江夏点了点头,笑着问朱厚照:“怎么样?快到京师了,你最希望看到的是百姓夹道相迎还是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怎么?不可两者兼得吗?”朱厚照笑着问江夏。
江夏想了想后摇摇头,“没有,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朱厚照也笑了一下,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
兵马行至永定门外的十里亭处,朱厚照愣住了。道路两旁百姓似乎早已经在等待了,锣鼓、唢呐、腰鼓等乐队在已经准备好。
一条长长的横幅拉着,上面写着:“恭喜镇国将军凯旋归来”。
以往迎接,最多就是在永定门外迎接,绝对不可能走至十里亭。朱厚照心中激动不已,暗自满意礼部一众官员的安排。
军队靠近,锣鼓声响起,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停。
朱厚照和江夏走在队伍中间的,朱厚照尽量挺直腰杆,让自己显得雄武一些。而江夏则控了控马,特意走到朱厚照身后,以免抢了他的风头。
站在人群中的人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是皇上,真的是皇上!”
突然,百姓们跪在地上高呼道:“恭喜皇上凯旋归来,草民等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惊讶,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一下就被识破了。
他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每走一段距离,身后就传着:“皇上英明啊,皇上万岁”之类的话语。
这样的话真是听一万年也不会腻。
一路前行,从十里亭到永定门竟然一路上都有百姓们夹道欢迎,行至一路就有百姓们跪在地上向朱厚照山呼万岁。
终于,永定门远远在望。
朱厚照走到这里的时候却愣住了,他回头看了江夏一眼。
江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失态。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一路走进了京城之中。
按理说他班师回朝的消息一早就已经派人快马通知给京师里的文武百官了,但是文武百官却并没有到永定门来迎接。
且不说文武百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算是不知道,以镇国将军的身份凯旋归来起来也有礼部官员前来迎接吧?
朱厚照暗压着心中的怒火,一路走到了正阳门。
到正阳门后朱厚照吩咐各指挥使分别把手下兵马带回军营,然后报上功绩薄论功行赏。
三天以后,将皇宫御花园举办庆功宴,届时会有人通知哪些人去参加。
一众将领领命,带着兵马离开。
朱厚照回头看了江夏一眼,江夏道:“先带凤儿回豹房吧,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议。”
朱厚照点了点头,和江夏一起回到了豹房。
到了豹房门口江夏并没有进去,而是掉在马头,带着皇族龙探的人回皇族龙探衙门。
交代了耿中秋去衙门账房领银子带兄弟们去好好吃喝一顿再玩耍一番,然后江夏就先离开了皇族龙探衙门,立刻回到家中。
逍遥山庄已经不再是对外营业的地方,而是江夏的私宅。所以私宅,它的护卫更加严密了。
江夏刚刚靠近逍遥山庄,没用敲门大门立刻打开。
开门的是门房老李,而打开门后江夏第一眼看见的就算易螃蟹。
“螃蟹叔。”江夏笑着叫了一声。
易螃蟹点点头,笑着说道:“你回来了就好啊,这几天家里可闹翻了天,就等着你回来收拾残局呢。”
“啊?闹翻了天?”江夏微微一愣,心道难不成紫月和如霜、念奴还能起个多大的矛盾不成?
江夏没来得及细问易螃蟹是怎么回事儿,直接就往后院跑。
刚刚走到后院门口,江夏就看见如霜、念奴、紫月三个人正坐在一起吃着水果,三人有说有笑明显是一副老公都可以拿出来平分的好姐妹即视感。
江夏舒了口气,一下跳进后院道:“三位夫人,相公回来了!”
如霜、念奴、紫月三人齐齐看向江夏。
念奴和紫月还好,目光之中充满了欢喜。而如霜眼中的欢喜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就大声骂道:“江夏,你还敢回来!”
说完,崔如霜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脚尖一点直奔江夏而来。
江夏微微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崔如霜右腿已经抬起,凌厉的一脚踢向江夏的面部。
腿未至,劲风先发。这一腿所使的腿力可不轻啊,看来如霜这丫头和我成亲以后功夫还是没有落下。
等等,这不是重点!
反了天了?什么时候这丫头竟然敢跟本相公动手了,难不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夏脑海之中重重念头一闪而过,而身体却下意识的往后一个下腰躲开了崔如霜凌厉的一脚,然后江夏竟然看见崔如霜右腿刚落地,左脚就抬起来一个凌厉的膝顶。
这膝盖所指向的位置可不简单,首先且不说角度之刁钻,关键那地方承载男人阳气之极,就算是练习金钟罩大成之人也无法把那里的命门给封住。
那个地方有个十分具有历史意义的名字——子孙根。
江夏想也没想,身子赶紧一弓,双手按住崔如霜的膝盖。
“如霜,你来真的?这里是能随便打的吗?伤着了你以后还用不用了?”
“呸!”崔如霜俏脸一红,将腿收回来跺了跺脚,接着不满地说道:“与其放它出去沾花惹草,不如趁早毁了的好。”
江夏心中大汗,他弱弱地说道:“这个。。。。。。我最近好像还算安分吧,去河南也只是平定叛乱,并没有。。。。。。”
话没说完,江夏突然听见一声满带欢喜,娇滴滴的呼叫声:“相公,你回来了。”
江夏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只见雪意脚尖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直接投入到江夏的怀中。
江夏下意识地搂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把她放在地上让她站好。
可是雪意还是死死地搂着江夏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相公,你一走就是两个月,人家都快想死你了。”
江夏赶紧将她从怀里扶起来,惊讶地看着她问道:“雪意,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想你啊,所以就来这里等你。你不是说你会娶我吗?那我早点来,晚点来又有什么关系?”
“这。。。。。。”雪意一番话让江夏无言以对。
崔如霜看着雪意和江夏在那里打情骂俏,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江夏赶紧对雪意交代了一声:“你站在这里乖乖的不要动,我去劝劝她。你记住,如霜比你早进门是姐姐,你得对她尊重一些。”
雪意吐了吐俏皮的小舌头,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来找你,只是想问问你在不在,她对我凶神恶煞的。我和她顶了两句而已,她便对我大打出手,打不过我又生气。”
“你啊。。。。。。”江夏见到雪意这幅模样顿时生不起气来,只能摇着头跑去如霜的房里。
房门虚掩着,江夏轻轻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进去。
见到江夏那模样雪意顿时有些痴了,她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又有谁能够知道,连鼎鼎大名的万凰都不曾惧怕过半分的江夏,面对夫人生气竟然会如此小心翼翼呢?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雪意喜欢。”
江夏走进屋里以后反身关了门,顺手把门栓插上。
他笑着叫道:“夫人,我最爱最漂亮的如霜夫人?”一边说着江夏一边走过去从如霜身后抱住了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江夏的崔如霜。
“夫人,还在生气呢?这事是我不对,我。。。。。。”
“滚开!”
未等江夏把话说完,崔如霜一肘打在江夏的腹部,低喝了一声。
哪里知道江夏此刻脸色大变,张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他一下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沙哑着声音说道:“夫人,我原本就受了内伤,你。。。。。。你恰好打中我的命门。。。。。。”
“啊?相公!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去叫螃蟹叔,我马上去。。。。。。”
江夏一把拉住崔如霜的手,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我伤势太重,如今又伤上加伤无法疗养了。
夫人对不起,我该早一点把雪意的事告诉你的。。。。。。我。。。。。。我对不起你。。。。。。”
“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呜呜呜。。。。。。相公。。。。。。”崔如霜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江夏赶紧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声音立刻变得正常道:“如霜,是你自己说的不怪我的啊,说话要算话。”
“多日不见,让我看看你瘦了没。其他地方瘦点儿无所谓,关键有一个地方不能瘦。”
说完,江夏拦腰把崔如霜抱到了床铺上。
房间里立刻传来一声大呼:“江夏!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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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一更)
临近清晨,天还没见亮江夏就已经起床了。
看了一眼还处于熟睡当中的崔如霜,江夏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他伸出舌头摸了摸自己的舌尖。心道:“这女人不听话就是得拿棍子抽,早知道这样做有效果一开始就不咬破自己的舌尖装死了,白费。。。。。。”
江夏伸手摸了摸崔如霜的脸庞,俯头在崔如霜的脸庞上亲吻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折腾了太多次,崔如霜累着了,所以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一碰到她她就惊醒。
想起昨天晚上,江夏顿时感觉有冒冷汗的感觉。如霜叫了自己一声坏蛋,自己当即就“提枪上马”用棍子好好教训了一下崔如霜。一次教训刚刚完毕,自己就说了一句:“以后再叫相公坏蛋,相公立刻教训你!看你怕不怕。”
然后房间里面响起的便是崔如霜一直不停歇的“坏蛋坏蛋坏蛋”的声音,也不知道她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江夏起身以后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门外院子里等候着服侍江夏的丫鬟立刻迎上来,原本想向他行礼叫声“参见老爷”的。但是江夏伸手制止住这些丫鬟,直接吩咐她们替自己梳洗就行了。
梳洗完毕,江夏换上官服往逍遥山庄的大门走去。
今日是朱厚照回到京师的第一次早朝,而今天的这个早朝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早朝。
昨日朱厚照凯旋归来,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去迎接,这个问题往严重了来说那就是再严重不过了,因为它已经涉及到了文武大臣们对于皇权的尊重问题。
走出逍遥山庄,韩慕枫早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候。
江夏看着那马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上了马车。
等江夏上了马车,韩慕枫立刻把他往皇宫的方向送。
晨曦初露,早朝开始。
朱厚照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坐在龙椅之上,他亲自问道:“众卿家可否有本要奏?”
平淡的语气让人感觉不到朱厚照究竟是不是有怒意。
等了一会儿,朝中一众大臣皆没本启奏。
朱厚照点点头道:“好,你们没有什么说的,那朕就来说。”
“户部听命!”
户部尚书立刻走到大殿中间跪下:“微臣在。”
朱厚照道:“传朕旨意,凡京师官员自即日起不得再发放任何俸禄,住官邸者,一律收回住宅!”
户部尚书大惊,抬头看着朱厚照,发觉他神色严肃不似说笑,于是赶紧点头应下:“微臣遵旨。”
“吏部听命!”
吏部尚书杨廷和又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行礼道:“微臣在。”
“传朕旨意,自即日褫夺京师所有官员的品序,七品以上官员一律降为没品!”
“微臣。。。。。。遵旨。”杨廷和艰难地说出这四个字。
事情到了现在朝中文武百官自然都已经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皇上生气了,并且是非常生气。
停俸禄、收官邸、免品序。这样的事,古往今来恐怕还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如此做过吧。
满朝文武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冷汗自额头、后背不断地冒出来。
但是朱厚照明显还没准备就这样算了,他继续说道:“礼部听命!”
礼部崔政义立刻站出来,跪地行礼道:“微臣在。”
“传朕旨意,今后所有京师文武官员出行不得坐轿,不得以衙差开道,不得接受百姓跪拜之礼,总之京师官员日后与平民无异,明白了吗?”
“是!微臣遵旨。”崔政义应道。
朱厚照摆摆手,户部尚书和礼部崔政义一起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里面,但是唯独杨廷和还跪在大殿中间。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他对随侍太监使了一个颜色,随侍太监立刻高声呼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微臣。。。。。。微臣有事启奏。”
朱厚照看着杨廷和,冷冷说道:“杨卿家有何事启奏,说吧。”
“皇上,微臣斗胆冒犯,欲问皇上朝中文武百官恪尽职守,为何扣发俸禄、收回官邸、褫夺品位、免其仪仗?”
“恪尽职守?”朱厚照冷笑一声,说道:“古人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尔等读圣贤之书,经科举取士得入庙堂。自尔等为官以后,荣华富贵朕何曾后亏待过你们?
可是尔等是如何对待朕的?朕自河南平乱归来,百姓尚且知道出城相迎,尔等呢?可曾有一人出现过?”
“皇上!”
说话间,翰林院学士林则中从方阵之中走了出来。他一抖自己官服的下摆。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微臣等不出迎,不相贺并非是因为微臣等不敬圣上,而是微臣等认为皇上身为天子,理应以江山社稷为重。
似此次一般贸然带兵出征,将自己置于险境,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大明。。。。。。”
“放你娘的狗臭屁!”朱厚照突然骂了这么一声,然后抓起自己面前龙案之上的一个黑玉镇纸就对着那林则中扔了过去。
朱厚照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愤怒地说道:“在尔等心中,朕真就是那么一个不懂广纳谏言的昏君吗?若朕言行有失,尔等难道不能在朝议之中直言相谏?
朕堂堂帝王带兵出征,凯旋归来却无臣子相迎。此事被万千百姓所见,你们让朕这个帝王的颜面往哪儿搁?在百姓的心中,朕还能算是一个皇帝吗?是不是这个江山以后朕要交给你们来坐?朕以后做什么事还要听从你们的指挥?混账!”
朱厚照一番言辞顿时说的文武百官哑口无言。
文人与人言斗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样才能理直气壮的谴责别人。
原本朝上的官员们都以为自己不去相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为了皇上好,但是现在朱厚照一番言论不去谈自己出征好与不好的问题,而直接说他们这些官员不去相贺让他丢了颜面的问题,以及他们这样提意见究竟对与不对的问题。
如此避实就虚,顿时让满朝文武毫无还击之力。
沉默了大约几秒钟以后,满朝文武一起跪在地上高声呼道:“微臣等无知愚昧,微臣等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朱厚照看着他们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既然知道自己最该万死,那又何必再提恕罪一事?”
杨廷和抬起头来,他对朱厚照扣了三个响头以后说道:“皇上,微臣身为内阁首辅,今日之事实与微臣难脱干系。微臣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还请皇上饶恕其他人吧。”
听见杨廷和说出这句话,江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杨廷和这是想要干什么?
如此情形之下,他一力承担罪责,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有担当有魄力。并且也顺势也了皇上一个台阶下,两全其美的事。
但是看事看根本,杨廷和以内阁首辅的身份此时出头,意义是多方面的。
一者杨廷和表明了他是站在文武百官那一边的,也就反证了朱厚照带兵出征这件事绝对是错的,连你自己钦定的内阁首辅都说你错,朱厚照在这件事的对错上再也翻不了身。
二者杨廷和身为内阁首辅,他一人揽下所有罪责,朱厚照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而朝中文武百官却要因为这件事欠他一个人情。真是好算计。
三者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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