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声音一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徽王、崇王、益王、周王、裕王,外加宗人府经历司经历辛长海,以及包括王庆年在内的四个轻骑都尉全都死死地盯着江夏。
那目光,就好像要把江夏生吞活剥,一口一口地吃进肚子里一般。
江夏也扫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都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这次再不能杀你,我誓不为人!”王庆年最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红着脖子,鼓着腮帮子说道。
江夏又把目光投向五王。五王明显有些紧张,齐齐咽了一口口水后,由裕王最先叫出来:“决定好了!杀你,这次必须杀你。”
“对,杀!杀!杀!”其余众人也齐齐叫道。
江夏缓缓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反倒是闯了进来。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气氛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最高点,五王和其余众人全都紧张不已。不过也难怪,现在过招他们已经了解到了江夏的厉害,面对着江夏这样的高手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江夏大吼一声:“开!”
然后右手把那骰盅揭开,骰盅地盘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三颗骰子,全都是六点。
江夏哈哈一笑,叫道:“三个六,豹子。我庄家通杀!”
“什么?”众人齐齐呼喊。
江夏双手往赌桌上一搂,把赌桌上的字据全都收到了自己手中。他一张一张地念道:“徽王现在欠我银子十万零七千两,位于广济寺旁边的宅子一栋,还有七个你没有碰过的丫鬟。老王爷,对吗?”
徽王一脸肉疼地点了点头。
江夏笑容可掬,贱贱地说道:“嗯,老王爷赌品很好,值得夸赞。江夏在这里,谢过老王爷赐财了。”
然后江夏又看向崇王,扫了一眼崇王的字据以后,江夏摇了摇头道:“啧啧啧啧……崇王殿下,您这输的可不少哩。
棉花胡同上的倚翠楼、开国公府对面的景别庄园、景山旁的秋意浓山庄。还有银子二十八万两,西什库旁的染布坊……唉,后面还有老长,我都不稀得念了。崇王你就说对不对吧?”
崇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末了崇王有些尴尬地说道:“江……江宰执,输给你的庄园产业你随时可以去取,不过那二十八万两银子本王目前手里没那么多现银。迟点儿再给你行不行?”
“可以,崇王您都开口了,我江夏还能说什么。”江夏笑了笑,道:“不过崇王殿下,我可得提醒你,这银子是可以晚点儿给,但利息可得根据民间借贷的利率算着走。”
“这……”崇王脸上的肉都抽了抽,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江夏扫了众人一眼,笑着说道:“怎么样?你们现在都欠我银子吧,还想不想继续杀我啊?有赌就不算输哦,不管是你们的房屋、产业、田土或者女人。我一律可以给出价钱,让你们当赌本。”
众人都垂下了脑袋,一言不发。
自从江夏在这宗人府开赌局以来,他们很快就被吸引的宗人府全体参与。一开始江夏像一只大肥羊,输给他们三十多万两白银。
曾经有那么一天,王庆年都成为拥有万贯家财的人了。
江夏手中没有现银,但是他只要写一张字条,盖上他随身携带的私章。拿着字条直接去逍遥山庄兑换,都能直接拿到银子。
而江夏也靠着这样的办法,告诉了逍遥山庄里的人,自己目前很安全。外面那些有关于他遇险的传言,全都是假的。
报了几次信以后,江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以就开始赢钱,无论是他当庄也好,还是他做闲家也罢,反正就是神挡杀人,佛挡杀佛。
很快宗人府的人一开始从江夏那里赢过去的都吐出来了,反而自己还送给江夏越送越多。
如今的五王,基本已经输的倾家荡产。
虽然暂目前还没有交接那些产业,但若说谁敢赖江夏的账,那恐怕即便是五王也没这个胆量。
江夏看众人都不再说话,于是笑了笑道:“好好好,正所谓小赌可以怡情,大赌便会乱性。咱们就这样小玩儿几把也立刻,继续赌下去越赌越大,那就没意思了。”
听到江夏这话,轻骑都尉林晓天都无语了。他连命都输给他了,这还叫“怡情的小赌”?
江夏转身走到正厅的主位上坐下,没用他吩咐,王庆年、林晓天他们这些人立刻端了茶水给江夏送来。
江夏伸手接过去,浅浅地喝了一口后看向崇王问:“崇王,现在外面有什么动静没?”
崇王笑着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江宰执,我派人盯着呢,暂时还没什么动静。”
江夏微微颔首,道:“那就好,继续派人盯着,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这一两天就应该出动静了。”
“是,我一定派人给盯好。”崇王道。
江夏从怀中取出他那一叠字据中的一张递给去,道:“那就劳烦你了,这算是一点儿犒劳吧。”
崇王赶紧接过去,一看是自己在棉花胡同上的倚翠楼,心中激动不已,连连对江夏说谢。
江夏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是夜。
天空星光黯淡,弯月被乌云遮蔽,只发了一点淡淡的月光。
宽敞的京杭大运河河面上,数百艘战船正在往京城的码头驶进。
这些都是福建水师的人,接到了“江夏的求援信”以后,马云龙一刻也没敢耽搁,直接带着水师入了京。
按理说水师沿途经过,如此大的调动,京师应该接到通知才对,但实际上京师却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缘何如此?只因杨廷和早已经派人沿途下令,京师即将调度水师入京,沿路关卡必须无条件放行。
所以大明水师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止,这就入了京。
一路飞快地赶路前来,水师总算是于今晚提前到了京师码头。
战船靠岸,马云龙带着人在岸上整好队以后,大声说道:“兄弟们,江宰执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他遭到奸人所害,我们应该怎么办?”
“誓死救出宰执大人,誓死救出宰执大人!”
“好!我们入京!”马云龙右手一挥,带着大明水师八千余士兵往京师走去。
京师东城门的守兵,今天接到了命令,让给水师放行。
所以马云龙他们到了城门下以后,城门上的守城士兵立刻大声问道:“是水师的兄弟们吗?”
马云龙大吼一声:“没错,正是水师!”
“好,请稍等,我们马上给你们开城门……”城楼上的士兵回答道。
马云龙微微一怔,原以为还得攻城,没想到这京师守城的士兵如此懂事。
马云龙忍不住回了一句:“多谢了,兄弟。”
进入京师以后,马云龙也没个具体的想法。反正就想去宗人府把江夏给救出来,于是他进城以后拉住一个守城的士兵就问:“知不知道宗人府在哪儿?”
那守城的士兵刚刚点了点头,马云龙立刻把他拉着往前走,说道:“走!带我们过去!”
杨府之中。
欧向东急急忙忙的去到杨廷和的书房,对杨廷和说道:“大人,水师的人已经进城,往宗人府那里去了。”
杨廷和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道:“好,你立刻带着我的手令去召集京营的人马,只要水师的人一对宗人府动手,我们立刻就派京营的人围剿水师。然后再治江夏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顺手把他给杀了。”
“是!”欧向东接过杨廷和手令,出门以后便往京营奔去。
马云龙他们很快就到了宗人府的门外,宗人府的守卫立刻举起火把,弩箭对准了马云龙。
马云龙立刻命令所有士兵散开,火铳、佛朗机炮,一一排铺开来。
刚刚才打赢了红毛鬼的舰队,水师的装备得到了一个质的提升。就以他们手中握着的火器,来了三五万手持冷兵器的大明士兵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
马云龙大声叫道:“把江夏放出来,不然我们就开枪放炮,夷平你们宗人府。”
布置兵马躲在暗处的欧向东一听见马云龙这话顿时兴奋不已,他心中念叨着:“开枪吧,开枪吧,一开始江夏就必死无疑。”
“大胆,私闯宗人府罪同谋反,你们可是不想活命了?”宗人府这边的人有些紧张地叫喊道。
马云龙哈哈一笑,张狂地说道:“老子们这些人可是奉了当朝首辅杨廷和杨大人的命令才进京的,老子会怕你们?
赶紧把江夏给老子交出来,他竟然敢打我们杨大人,这次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块,解我们杨大人心头之恨不可!”
“什么?”欧向东失声叫出来,他瞬间感觉身体犹如坠入到了冰窖一般。
第五零五章全都完了
杨廷和陷害江夏的计谋,其实很简单。
先让宗人府的人把江夏弄进宗人府里面去,让外界无法知晓江夏的情况。
接着就散播谣言,制造江夏处境凶险的假象。
然后再联系江夏的嫡系,以江夏他们的名义让他们前来救援。只要江夏的嫡系一到,杨廷和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意图谋反的罪名安在江夏的头上,然后再召集京营的兵马一举灭了水师和江夏。
毕竟是混迹了朝堂多年的人物,脑子一动就是一环扣一环的计谋。
为了把这个计谋的效果发挥到最大最强,杨廷和甚至让提前约好了朝廷一众四品以上的官员去秋月酒庄品酒。
秋月酒庄是京师一个比较有名的酒庄,他们的招牌酒便是秋月酿。
一般来说秋月酒庄是不接待客人的,但是当朝首辅带一众四品大员前来,这已经不叫接待客人,而应该是叫贵客临门了。
为了能够招呼好这些平日里想要巴结,想要讨好都没有门路的人。秋月酒庄的老板提前到德福楼订了最好的席面,然后还拿出刚刚酿出来的秋月酿,以及酒庄传承了近百年的陈酿。
只是秋月酒庄的老板哪里知道,他这一切根本就是白费。就算他今天上最劣等的酒,给一盘葵花籽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人家杨廷和之所以会带人前来,只不过是因为他这酒庄离宗人府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杨廷和就是想要让这些朝中大员们看清楚,江夏究竟是如何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是如何命令手下人带兵作乱的。
果不其然,马云龙带着人到了宗人府,一众大臣顿时大惊。
果不其然,马云龙逼迫宗人府交出江夏,一众大臣纷纷指责,这江夏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宰执就为所欲为。
果不……
接下来马云龙的话顿时让杨廷和愣住了,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过程。马云龙竟然说他是为了替杨廷和出气来的。
杨廷和明白自己的计谋已经被江夏识破,并且还被江夏将计就计的给利用了。
一众大臣目光有些怪异的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瞬间有一种被这种目光给刺痛了的感觉,他将手中的碗一摔,大声吼道:“你们这样看着本官干嘛?那大明水师分明就是江夏的人,难不成本官还能调动他们不成?”
“不对吧杨大人,大明水师说到底,恐怕还得算是兵部的人吧。而这兵部……”崔政义话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在场的人谁都明白崔政义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明水师是兵部的人,而兵部尚书却是你杨廷和的人。
杨廷和大怒,瞪着崔政义吼道:“崔政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政义一下站起身来,一脸戒备的把后背靠在墙上,看着杨廷和说道:“我就说杨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伤都还没有养好就邀我们这群人来这酒庄品酒。恐怕杨大人你这是要逼我们做你的从龙之臣吧?”
“崔政义,你血口喷人!”杨廷和大声骂道,口水又控制不住滴了下来。
崔政义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血口喷人,杨大人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如果真是江夏调的大明水师,那为什么沿路上的官员没有一个人往京师回报?别告诉我江夏被关在宗人府里,还有这样的本事。
就算有,你杨大人会一点儿风声也收不到,不提前做任何应对的举措?
另外我更加纳闷一点,为什么水师的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京师?这一点……很少令人费解啊。”
“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京师?那肯定是有人给水师的人开了城门。”
刑部尚书惊呼一声,然后立刻站起身来,跑过去和崔政义站在了一起。
一瞬间,刚才还在一起把酒言欢,谈及共同为官多年,以往一些的官员们,此刻全都站在了崔政义那边去,戒备地看着杨廷和。
杨廷和有种要被气吐血的感觉,崔政义的两个问题,他没有一个是能够回答的出来的。
埋伏在宗人府周围的欧向东眼见情形不对,当即对着身后的指挥使下令道:“快!带人去围住他们,别让他们再胡说八道。”
“好,欧先生……”指挥使说话的同时,身体同时往前靠近了欧向东。
欧向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微微一痛。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插进了一把长长的短刀。
欧向东抓着这名指挥使胸口的衣服,不甘心地说道:“为什么?你明明是杨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指挥使把耳朵靠在欧向东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对他说道:“傻瓜,天底下有一种技法叫着易容术。在你临死之前记住我的名字……尹人面。”
说完,尹人面手中的短刀用力一搅,直接把欧向东腹部里面的肠子给绞断了。
接下来尹人面手一挥,大声说道:“我们走!”
尹人面带着人往马云龙的方向跑去,然后大声喊道:“诶,水师的兄弟们。原来你们也是来帮杨大人报仇的啊,好巧我们也是。”
听到这道声音,杨廷和立刻分辨出来,这人就是他安插在京营里面多年的棋子,三千营指挥使马东。
杨廷和有种想要一把掐死他的感觉,心中忍不住骂道:“他们说是来帮我报仇的你就信吗?你是猪脑子吗?”
杨廷和无奈,事已至此已经完全遮掩不住了。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支传讯烟火拉响,烟火升空炸开以后,尹人面立刻抬头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挥手叫道:“他们不是我的人,他们是江夏的人。快点过来我这边,先把我这边的这些人抓了再说!”
“杨廷和,你果然是想要造反。”崔政义大声叫道。
“杨廷和,你好卑鄙!”其余的臣子也大声吼道。
杨廷和终于忍受不住了,干脆把心一横骂道:“都给我住嘴,想要活命的,现在就听我的!”
“来人呐!把他们先抓起来,任何人胆敢抗命的话,格杀勿论!”杨廷和沉声下令,他的护卫就在秋月酒庄楼下。
可一声令下以后,上楼来的不是他的护卫,而是千绝行、张猛等人。
千绝行用衣袖把自己短剑上的血给擦掉,看着杨廷和微微笑着。
伴随着“吱呀”一声,宗人府的大门打开。
江夏在五王和一众宗人府的护卫簇拥下走出来,原本都是他的人,但他却装傻充愣,大声骂道:“尔等大胆!”
一声沉喝以后,江夏说道:“尔等吃的是朝廷兵饷,拿的是朝廷饷银,竟然为沦为他们泄私愤的工具,你们还知道羞耻吗?你们还懂什么叫忠君爱国吗?”
“知不知道本官为什么要打杨廷和?本官又不是患了失心疯的人,为什么会忍不住在乾清宫打他?
因为他是一个败类,一个人渣,一个贱人。他强逼人家玉香班的马玉堂和他睡觉,事后又担心马玉堂泄露他有龙阳之好,所以杀了人家灭口。
想要弃尸荒野,却又锦衣卫发现。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洗脱自己的嫌疑,竟然丧心病狂到向京师的百姓下毒。
京师之内九大主井,全都被他下了十虫七花毒。然后他再惺惺作态,说什么以血为引,施药治毒。这根本就是屁话!
本官为了不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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