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一下又一下地摇着羽扇，挪揄道：“况且，这还要看天分……”
卢方笑道：“能够师从展大侠门下，两位少侠何愁将来不会成名？”
公孙岚双眼盯着台上，不忘脱口驳道：“我们习武非为扬名，只为武道。”
卢方愈加欣赏，有心问道：“何为武道？”
包纨眨眨眼睛，说道：“止戈为武，化干戈为玉帛，合天地为一气。卢大侠你懂的。”
卢方听罢此话，不禁心下一震，与蒋平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是一副略略惊讶的神情。以仁心度己度人，该出手时才出手。以大局为先，不好勇斗狠，方是真正的武道精神。这些说得容易，可是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且不说能否做到，能悟出这个道理来，已算实属难得。
他如此想来，又对展昭多了几分佩服之意。
徐庆白他们一眼，说道：“不好好地看他们打架，倒在扯什么文呢？”
卢方将目光移回台上，看了一阵，只见白玉堂将剑一架，险险从展昭脖间送过，展昭便停了下来，拱手对白玉堂说道：“展某输了。”
白玉堂收剑回鞘，摆出一副潇洒倜傥的模样，笑道：“承让。”
“等等。”卢方又跃上台去，摇头说道，“五弟才是输了。”
此话一出，白玉堂的双眼马上瞪得铜铃一般大。台下众人也是不解。
卢方上前撩起白玉堂的衣袖，只见袖口上面不知何时已经被剑划破，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白玉堂默然不语，心下却不由得他不服。
卢方又对展昭一抱拳，由衷地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论武功，只此一说，五弟早已输予展大侠。先前卢某误会展兄乃追逐名利之辈，如今方知展兄的一番苦心。”
此话一出，众人皆服。
展昭连忙回礼，说道：“卢庄主过奖，展某愧不敢当。”
卢方朝白玉堂一使眼色，白玉堂拿眼回瞪他，神色里有些不情不愿。
“都别在那儿客套了，饭菜已经备好，快些下来随我入席。”卢大嫂喊道。
“大嫂说的是，大哥，咱们还是吃饭去罢。”白玉堂如得赦令一般，跃下台飞也似地往忠义堂奔去。
卢方无奈地摇头，眼带歉意地望向展昭。
“五弟怎么了？”徐庆疑惑地问。
“想必是饿疯了罢。”韩彰摸摸鼻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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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十二】开封各人乱调戏，南侠锦鼠惺相惜 。。。
开封府内，卢方五人齐齐地立于堂中，包拯则坐在上方。
“前些日子，五弟对开封府多有冒犯，陷空岛卢方特与四位兄弟前来，向包大人请罪。”卢方施下一礼，恭敬地对包拯说道。
包拯抚须点头，说道：“五位义士且不必多礼。”
原来卢方等人随展昭、包纨和公孙岚前来汴梁，顺便将那寇首给绑到此处。包拯立刻带了展昭将寇首解进宫去面见仁宗，又得了旨意，如今方才回府，接见卢方等五人。
卢方等人见包拯面无表情，不知仁宗有何发落，不由得心里发虚。
白玉堂见几位哥哥皆是一副担心的模样，把心一横，上前去撩起衣袍跪下，向包拯说道：“盗剑之罪，乃白玉堂一人所为，与几位兄长毫无关系。皇上若是要论罪，请包大人将白某拿下，放了几位兄长。”
包拯听了此话，只轻叹了一声，眉头略略皱紧了些。
卢方见状，心里不安。他连忙一步上前，在白玉堂身边跪下，说道：“卢某乃五鼠之首，自然会将此事一力承担，请包大人明鉴。”
韩彰他们几个也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我等兄弟皆愿领罪。”
“常闻陷空岛五鼠义薄云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公孙策见状，不由赞道。
包拯又一拈须，静默半晌，摇头说道：“五位大可不必如此，本府何时说过皇上要怪罪于尔等？”
“……啊？”卢方等人愕然抬头，只见包拯眼里居然隐隐带有笑意。
“这……”五人面面相觎，皆不得要领。
“包大人已向皇上禀明五位义士擒拿寇首之功。皇上甚是嘉许，特地赐封五位义士‘五义’之名。”公孙策说道。
“本府确向皇上禀明了尔等擒贼功劳，仅此而已，其余之事一概不提。说来尔等应该好好多谢展护卫，他在皇上和本府面前，可替你们说了不少好话。”包拯笑道。
卢方等人回过神来，连忙就要向展昭作礼，展昭慌忙阻止。
包拯与公孙策互看一眼，略带调侃地道：
“你等害展护卫受了一顿苦头。此番惊吓，就算本府替他小出一口气，想来亦不为过。”
徐庆大笑道：“想不到包大人也会开我们的玩笑！”
卢方连忙喝止：“三弟，切勿胡言！”
包拯和公孙策莞尔，五鼠真乃性情中人。细细想来，倒有几分像当日初入公门的展昭一般，随性而为，不拘小节。
包拯又嘱咐展昭好生招待卢方几人，方同公孙策入了内堂。
开封府偏厅之内，摆开了酒席。展昭、包纨、公孙岚、卢方五人，又加上张龙四人，皆坐在桌前，喝酒作乐。
张龙等人本就出身江湖，因此与五鼠也是自来熟，喝了几杯，便一口一个哥俩好地喊了起来。展昭则一直自斟自饮，唇边带着温煦的笑意，偶尔与卢方说上两句话。包纨和公孙岚则忙着一边吃菜，一边与白玉堂斗嘴。
“白五叔，依我看来，你和展大哥还真是天生一对……”包纨眯着眼笑道。
“丫头你——”白玉堂张牙舞爪地作势去捏包纨的脸，却被公孙岚扬眉挡在前面。
“……天生一对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包纨嘻嘻笑道。
“丫头，你如此嘴快，将来小心无人娶得了你。”白玉堂眼睛一转，决定以牙还牙用话对付包纨。
这话若换了别的女子，想必早已羞红了脸，将此话视为调戏之言。展昭听了此话，觉得有些过了，方要开口，却听公孙岚一挑眉，说道：“纨儿的终身，就不劳白五叔操心了。”
包纨望了一眼为她出头的公孙岚，又笑眯眯地道：“谁爱娶不娶。依我看来，白五叔还是先顾好自己的终身大事，方为上策。”
徐庆一听这话题便来了劲，大着嗓门道：“哎，你们不知道哇。早些年还真有几个醉仙楼的姑娘为五弟争得头破……唔……”话未说完，便被气急败坏的白玉堂给塞了一根鸡腿进嘴，堵住他要说出口的话。
席间忽然爆出一阵大笑，将白玉堂给闹了个俊面通红，忍无可忍地吼道：“你们笑什么！展昭，你也敢笑！有种跟白爷爷再来切磋一番！看谁能笑到最后！”
展昭马上摆出一副正经的面孔来，众人却能看得出来，他忍笑憋得好痛苦。
不知酒过几巡，众人方带了几分酒意，回房休息。
深夜，展昭站在阶下，背手望天，似乎在想些什么。
包纨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展大哥想起以前的事了？”
展昭回过神来，责道：“纨儿还不去睡。”
包纨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笑道：“展大哥今晚想必很高兴。”
展昭微一挑眉，只听包纨点头说道：“你和白五爷他们却算是不打不相知了。”
展昭略略敛目，笑道：“可不是不打不相识么？”
“是‘知’，‘知己’的‘知’。”包纨望着展昭，认真地道，“展大哥，以后多找白五爷他们切磋切磋，想必日子会过得更加舒心些。”说罢，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展昭听罢，心里一处轻弦似乎颤动了下，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
次日，卢方等五人就启程回陷空岛。
“展兄，就送到此处罢。”卢方说道。
展昭勒住了马，道：“既然如此，五位兄弟请各自保重。”
白玉堂策马上前，斜目看着展昭，道：“展猫儿，以后若惹上了麻烦事，就来陷空岛避难好了……我这几位兄长，想必不会袖手旁观，白爷爷也不至于把你踢出岛去。”
展昭只觉哭笑不得，却也顺着他的口气说：“那展某就先谢过白兄了。”
卢方等人催马走了几步，回头朝展昭一拱手，齐声道：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展昭微笑回礼，目送他五人策马而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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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闺阁小姐离奇毙，公孙公子买胭脂 。。。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说一个BG文里的BL支持率更高是神马回事。。。
掩面。
九月二十日晚，汴梁。
刘大户家的大小姐正在对镜理妆。她将脸上的胭脂仔细抹掉，扑上了寝时专用的香粉。此粉能让皮肤细腻红润，洁白光泽。正是闺中贵人们人手一盒，时兴得很的冰肌散。
刘家小姐细细地敷上一层粉，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细腻的肌肤，不禁喜笑颜开。
此时，镜中忽然漾开阵阵涟漪，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容颜。
刘小姐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揉眼再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一边安慰自己看岔了眼，刘小姐起身到盆中取水洗脸，蓦地一看，那镜中女人的容颜又到了水盆之中，阴沉沉地对着她笑。
刘小姐只觉全身无力，一阵恍惚，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一阵晕眩，便失去了知觉。
待她悠悠醒来时，已是衣衫破烂，被人奸污。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神志不清，凄声大笑。她望向那面铜镜，惊恐地大叫一声，抓过一个瓷瓶，呯地一声将铜镜砸得四分五裂。
待家人听得房中响动，冲入之时，发现她已触柱而亡，血染满地。
*
开封的集市热闹非凡，马车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一位身着月白劲装的少年公子从街头逛到了街尾，不断地在那胭脂水粉铺子之间流连，两手却又空空如也，毫无收获。
原来是公孙岚前些日子见包纨的胭脂被失手打碎，便暗暗地上了心。这日出得街来，就有心为她买上一盒，偏偏挑来挑去，竟没有合适的。
“公子若是对咱这小摊上的货色不满，不妨去‘一品朱颜’里瞧瞧，那里面都是能与贡品媲美的好东西。”有个小贩指点道。
公孙岚谢过那小贩，便沿路找了去。只见街角之处，果然开着一个不大的胭脂铺子，上面悬挂一张大匾，书有“一品朱颜”四个大字，装潢精致。
公孙岚信步进了店，只见店里的伙计是个颇为好看的年轻人，一见他来，连忙上前招呼。闻得他要买上好的胭脂，伙计赶紧将一盘锦盒端了出来，里面皆盛了各色胭脂，叫公孙岚给看花了眼。
“哪个好？”公孙岚看来看去，终是挑不下手。
“公子如此说，小人却不知如何答才好。咱们店里的老板才是个中高手，她给配的胭脂水粉，姑娘们没有不满意的。”伙计笑道。
“不知老板可在店里？”公孙岚连忙问道。
正说着，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娇笑。
帘子一掀，人未到，一股幽香先已袭来。及至那人移步出来时，原来是个打扮出众的美娇娘；身段微丰，妆容媚艳，顾盼之间别有一番风情。
“魏老板。”铺里的伙计连忙低头喊人。
被称为魏老板的美娇娘略一点头，轻移莲步，径自走到公孙岚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直到公孙岚被那火辣辣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这位公子，奴家便是此处的老板，姓魏，他们都唤我一声魏娘子。敢问这胭脂可是公子买给心上人的？”魏娘子瞥了一眼公孙岚手上的胭脂盒，娇声问道。
公孙岚的脸不由得一红，捏了捏手里的胭脂盒，没有做声。
魏娘子观人察色的本事何等高明，心中早已了然，连忙堆起了满面笑容，尖尖玉指拈起一个小锦盒来，打开，沾了一点里面艳红的粉末。又一把牵过公孙岚的手来，在上面用手指打着圈儿，笑道：“公子看这眼儿媚，是用上好的花儿研成的色，一百朵里还挑不出两三朵，因此颜色才这么正。公子看如何？”
“呃，似乎太艳了些。”公孙岚一边想着包纨必然不喜这等大红大艳的，一面尴尬地将手往回抽。
“原来公子是要送给大家的小姐，那这盒‘醉瑶池’想必能合意。公子你看这色如桃花而不妖，薄若天仙之霓裳，正是配了上佳的花露蒸成的。既能美颜，又可润泽肌肤。”
公孙岚好不容易把自家的手从魏娘子处收回，仔细看了那胭脂几眼，又拿起来细闻了闻。其实他也不甚懂这些，不过却闻惯草药，这胭脂的味道是清雅的花香，确实是件上品。便点头道：“就这个罢。”
“还愣着做甚？赶快替公子取盒新的来。”魏娘子见生意做成，笑意更浓，催促那在柜台前的伙计道。
伙计点头取来一个白玉小盒，打开让二人看过，复在柜台下包装妥当，再递给公孙岚。
公孙岚心下甚是满意，付了银子，将玉盒揣进怀里，便要离开。
“公子慢走，记得常来帮衬奴家的生意呀。”魏娘子抿唇一笑，柔声说道。
公孙岚的双耳微微有些发热，一边走，一边装作没有听见。
他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一个伙计进了“一品朱颜”，一面抹汗，一面朝魏娘子说道：“魏老板，程家的夫人和小姐请您带上新货，到府中走一趟。”
“你们好生看着店里，我去去就来。”魏娘子低首略想了想，绽出一个艳治的微笑，转身便收拾东西去。
公孙岚回到开封府，正一路小跑着去找包纨，途中碰着公孙策，他连忙止步，垂头喊道：“爹。”
公孙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问：“怀里揣着什么？”
公孙岚心中咯登一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公孙策拍拍他的肩膀，探手前去从他怀里取出一个小盒，端详了下，道：“胭脂？”
“爹，这个，我，我不是……”
公孙岚大觉尴尬，不敢拿眼去直视公孙策。若父亲以为他做出了某些不正经的行径，那误会可就大了。
公孙策见他的样子，露出一个不让人察觉的微笑，又一本正经地将小盒塞回他怀里，道：“去罢。”
公孙岚大喜，抬脚就要溜走，身后的公孙策又喊了一声：“哎，慢着。”
公孙岚倏地僵在那儿。
“纨儿不在房内，往大人处寻她罢。”
说罢，公孙策又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慢悠悠地踱步而去。
“……”
公孙岚目送义父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廊后，方长吐了一口气，往开封府内院奔去。
花厅之中，包拯正与王朝四人在安排人手调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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