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英在钢琴前坐下的时候,金木隐隐的感觉,英卖关子还真没错。
轻缓的钢琴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流淌,混着夜风一股脑的往心里窜,一颗心暖暖的又被猫爪撩拨似的骚动着。金木静静的,或者说是呆愣的看着英,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着,总是显得好动的人现在却安静的坐着,演奏着华美的乐章。
有月光穿过楼与楼之间的间隔,穿过透明的窗,银辉不要钱似的撒了满地,又落在了英的身上。金色的发,在银色的光辉下,让人错觉近乎透明的柔软色泽。
那一瞬间,金木看着英弹着琴,沐浴在月光之下的身影,时光都静止,定格成记忆中永不褪色的一幕。
“怎么样,吓一跳吧,没想到我钢琴这么好吧。我可是放弃了学习吉他这么有利的追女生的技能,特地跑去学的钢琴啊,惊喜吧。”
金木听见英轻快的语调,上扬的尾音完完全全的表达着主人的心情。的确是惊喜,但是金木只是垂眉敛目,伸手取过一旁的吉他,轻轻的拨动着琴弦。
金木抬头冲英扬起大大的笑容,满怀成就感的看着英丰富多彩的表情。
“……真的输给你了。”
永近轻声的嘀咕着,金木没有听清。然而随着吉他,一起响起的钢琴声,却确确实实的听进了耳里,藏进了心里。
钢琴和吉他的声音交融着,不和谐却又无可替代。像是另一个人的心跳,在胸腔里搏动着双重声响。
月色之下,谁应了谁的风景,谁静止了谁的时光。
6
午夜的钟声响起,或华美或朴实的曲目都将拉上帷幕。
金木有了上次的经验,翻院墙什么的已经没那么艰难了。
或许,应该加上本来两字。
本来金木是做好准备往下跳的,可在看清下面准备接人的英被惊吓到,一个脚滑所以的准备工作都成了无用功,没直接顺墙滚下去就算不错的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蹲在墙边双双哀嚎。然后……把旁边居民区的狗惊到了,那狗叫声,差点把整栋楼的人给叫醒。
而永近见势不妙,离开就拉着金木溜之大吉。在一路跑到快分别的地方,才停下来。
“真是……什么品种啊,叫声吓死人来了。”
“……我觉得今天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惊险疯狂的一天了。”
“哈哈,你才几岁了,就可能这辈子了。”
“……”
酝酿了小一会儿的情绪,被英一句全给戳没了。金木对于英毁气氛的能力,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安静下来后,小提琴优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永近抬头望过去,看见楼上有个胖胖的小孩在阳台拉小提琴。
“这小胖墩,还真好玩。”
“恩?”
“金木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
“什么?”
“危险的爱。”
“……”
金木时常被人说和时代脱节,对此他自己也有自觉,然而他现在是真的无法理解了,时代都已经发展这么快了吗。大半夜在阳台拉这种曲子,而且看样子最多初中。别告诉我他学校老师教的,不要无视他的智商,他不信。
“好啦,别纠结啦。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金木你小心起不来啊。”
“……英你才是吧。”
金木和英告别,快步朝家里走去。直到躺在床上,金木仍旧感觉不真实,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像是梦一样。以前绝不会做的事,今天倒是体验了个够。
深夜的二人冒险之旅……
金木盯着天花板,不自觉的就笑起来,今夜发生的事他会好好的收藏在记忆之中。然后又私心的,在装满记忆的匣子上贴上约会的标签。
一定不会有人再和英做同样的事,那是独属于自己和英的记忆。那份独一无二的记忆,让金木觉得安心且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3
PART 3
1
温暖,是你指尖的温度
图书馆里永远是静的,人再多,也仿佛是不存在的一样。
金木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在这里他可以安心的投身在另一个世界。
因为来的早,金木选了一个靠窗的好位子。清晨凉凉的风,带着花粉和泥土的清香,从窗的缝隙溜了进来。
阳光霸道的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嚣张的占据着书页上的位置,在上面留下金色的印记。树枝随风摇曳,纸上斑驳的阳光,也摇摇晃晃,像是喝醉的舞者。
金木被纸上跳动的金色吸引了视线,单手托腮,连书也不看了,就这么安静的望着。眼前的金色,又唤起记忆里的金色,然后重叠,就再也分不清现实还是回忆。
前几年金木总是画大量的时间泡在图书馆,因为图书馆的气氛总让他觉得安心,他喜欢那里的安静,恍惚间连自己都像是不存在一样。
图书馆度过的日子,金木从来不觉得孤单。但永近还是觉得不放心,非要跟着去。于是那几年图书室的固定风景,就有了两个靠窗的少年,一个认真的看着书,一个趴在桌上死命睡觉。
金木记得,那是在一个临近早春的午后,是即将春暖花开的日子。将暖未暖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困乏。尤其是看书就想睡觉的永近,这样的感觉格外的明显。
所以之前还会象征性的翻两页,到现在是直接坐下就趴着睡了。对此金木也无可奈何,只能一如既往的在永近身边,安静的看着书。
只是大概是将到的春光太撩人,抑或是书中的描写太有诱惑力。
金木悄悄的用指尖触碰着英的指尖,另一个人的温度,传递到指尖,烫在了心上。看着睡着的英,金木少有的起了玩儿心,指尖顺着英白皙的指下滑,然后穿过空隙,十指相扣。另一个人的体温,
从相连的地方传来。
将暖未暖的午后,清凉的空气中,金木听着自己慌乱的心跳,握着永近干燥而温暖的手掌。
那是独属于金木一个人的,在即将春暖花开的凉意中,温暖的记忆。
2
那天回去的路上,永近突然说起他今天在图书馆做了噩梦。
听见英的话后,金木下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本来正紧张着,结果听见英后面的话后,就算是温柔如金木也忍不住想揍人了。
“金木你是不知道,今儿下午做了一下午的噩梦。那场景跟个生化危机似的,而且有只丧尸还死命的拉着我的手,拔凉拔凉的怎么都甩不掉。”
对于英的形容,金木感觉到额头的突突的跳。
什么丧尸啊,还拔凉拔凉的,真是……有这么光滑的丧尸手吗?!
金木心里不愤,但是又不能说什么,最后只能自个儿生闷气。
3
“金木?!”
思绪被人换回,金木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英。
“我说金木你也是的,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金木看着英大大咧咧的在面前坐下,想到之前突然冒出的回忆,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英你最近还梦见过丧尸吗?”
“这个倒是没有,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我说,你以后看书还是节制一下吧。”
永近一脸认真的看着金木,认识这么多年,金木在永近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屈指可数,所以不由的也开始认真起来。
“为什么?”
“你这不是看书都看傻了吗。”
“……”
英你个白痴!!
金木的内心几乎就成了咆哮体,然而最终也没说出来。只是连续两天都拉着英去小吃街挑战变态辣的小吃,然后看着英被辣得不停灌水的样子,平复心里的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4
Part 4
1
回忆像酒,时间越久越是香醇,越是勾人。
金木蜷缩着身子,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角落。
在夏日最深的夜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金木想着英金色的发,爽朗的笑,总看不清的神秘。思恋像是荒野无人理会的杂草,肆意蔓延。
想要见英的想法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可是金木不能再先从前那样打电话叫英,再多的思恋也只能死死的忍着。
金木无意识的咬着下唇,直到口腔中传来铁锈的味道,才发现嘴唇上的疼痛。那一刻,金木真的有划破手腕的冲动。如果身上其他地方痛一点,那么心上的痛也会随之减轻吧。
最终金木也没有这么做,喰种的身份,虽然仍旧不能接受,却也已经慢慢熟悉甚至习惯了。更何况,这样的疼,如跗骨之蛆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是他以喰种的身份活下来的代价。
只不过是今夜的夜太黑、□□静,所以思恋出会格外的猛烈。明天起来时,一切都会回到轨道上。包括这份强烈到几乎无法承受的思恋,也会变淡变得不那么明显,变得可以忍耐。
然而命运总喜欢和人作对,短信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的清晰。
金木拿起手机,不出意外的看见是英的短信。金木忍不住将手掌按在了左眼眼罩上,他甚至不敢将这份感情说出口,只为了待在英的身边。
然而现在他身份却让他待在英的身边都成了问题,英太聪明了,聪明到他不敢靠近,害怕一不小心就被英发现,然后就再也见不到英了。
金木闭上眼,感觉自己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被记忆绑架。过去的回忆一幕幕浮现,思恋越来越无法抗拒。金木回了永近的短信,然后就躺在了床上,进行充分的睡眠为明天的见面做准备。
金木一直觉得只要是和英在一起,总是会很快乐。今天也不例外,虽然为了掩饰身份,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意,但是心里的满足仍旧没有减少。
果然只要和英在一起,心中的焦虑和迷茫就会减少。或者说只有和英在一起时,自己才能够从无止境的焦虑之中脱身,才会变得坚定而不是茫然不知所措。
那时金木以为,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不是吗,对自己的好友产生那样的感情,甚至变成了喰种以人类作为食物,还有什么会比这更糟糕呢?
而他已经能够适应这样的生活,并找到平衡了。他天真的以为会一直这样,边在古董打工边上着大学,和英保存一定的距离却也仍旧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命运总是峰回路转,从他变成喰种的那一刻起,他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青铜木的出现,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搅乱。壁虎的出现,将金木推向了更加绝望的深渊。
2
金木厌恶着自己怪异的白发,以及黑色的指甲。不止一次的,金木想要将它们全部拔下来。
只是他也知道,就算拔光了,他也不会是人。不会长出黑色的头发,不会长出正常人的指甲。
所以在浑身是伤,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是高兴的。因为就快要结束了,这样让人唾弃的生活,将人逼疯的生活。他其实很早就做好准备了,不过谁也不知道而已。
金木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死之前也没能真正的和英表白。唯一的担心,也只是英会为他的死难过,不过他觉得英有那么多的朋友,就算难过也不会很久。
也许很久之后,也许没多久,就会有人代替自己,成为英最重要的人,最好朋友。这样的想法让金木感觉到心脏微微的刺痛,然而他是真的觉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不希望英难过,尤其是因为自己而难过。所以即使被遗忘,金木也是希望英快乐的。在金木的印象中,英就该是笑着的,像是阳光一般耀眼。
躺在地上,冰冷的感觉慢慢侵袭全身,意识越飘越远。金木露出了安详的笑,安静的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然而那句诗是怎么说的呢?
站在那里的我
只道这一回该倒下了
却不料被爱救起
还教给一曲生命的新歌
这大概是最能形容自己的心情和遭遇的了,然而当时的金木完全没想到这些,他只是觉得惊讶,非常的惊讶。
怎么就被人救了呢?怎么就被英救了呢?怎么就被英发现了呢?
太多的疑问,金木不知道怎么问,也没办法问。身上的伤,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意识也昏昏沉沉,模糊的记忆里,金木只记得英那并不算宽阔的肩膀,以及隐约的沉闷却又平稳的心跳声。
金木安静的趴在英的背上,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加安心。闭上眼,金木放任自己睡去,不过他知道他会醒过来,因为会有人等着他。
再睁开眼,世界仿佛变了个模样似的。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曾经以为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感情,被英回以温柔的拥抱;曾经害怕被拆穿的身份,被英坦然的接受。金木感觉到眼眶发热,即使闭上眼仍旧忍不住泪水冲出眼眶。
那真的就是喜极而泣了,望着窗外澄澈的蓝天,金木在想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幸运呢?
看见镜子里映出的白发,金木没有了之前的厌恶。突然间就笑了,有些东西大概,连时间都无法改变吧。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5
Part 5
1
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感觉,竟让人觉得不真实。金木睁开眼,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安静睡着的永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大脑空白了几秒,才想起自那天后,自己已经和永近同居了。
金木起身,动作轻缓的,没有吵醒永近。匆匆解决掉自己的早饭,就进了厨房,帮永近把他的那份准备好。虽然同居了,永近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金木仍旧不想身为人类的永近,看见自己进食的样子。而永近也是要吃正常食物的,所以即使没办法陪着他一起吃饭,但看着他吃的都是自己做的,也同样满足。而且永近的手艺……就算是金木失去正常味觉也能完爆他。
所以同居了几个月,他们一直用这种模式相处。没有那些刚同居的情侣的甜蜜,反而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金木突然脸一红,双手拍了拍脸,摇着头像是要把脑子里面的想法甩出去似的。
——我在想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嘛。
金木一边走神,一边将手上的工作完成。将永近在早餐端到桌上,金木就到卧室去叫永近起床。
生活作息相当不好的永近,在被叫醒时,仍旧处于半梦半醒中,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脸,才终于清醒了些。
永近穿好衣服,利落的跳下床,凑近金木双手往脖颈一绕,“吧唧”一口就亲到了金木脸上。
“你、你干什么呢?!”
即使同居快五个月了,金木仍旧不习惯永近说的早安吻。这还真不能说是金木脸皮薄,毕竟没几个人早安吻是亲嘴上的吧,而且还是在其中一人没刷牙的情况下。
虽然永近没什么口臭,但金木还是受不了的把永近推去洗漱去。等弄完了,金木坐在永近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永近吃东西。
“今天我们出去吧。”
“诶,去哪?”
虽然知道永近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但这几个月也习惯了和他待在家里。突然听见要出去,金木楞了一下,才想起永近大概也是喜欢在外面的。
“去逛商场吧,你的衣服太老气了,这次我带你去,肯定给你整一身超级帅气的~”
“……好。”
金木看着永近闪闪发光的眼睛,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不过还是架不住永近的眼神攻势,最后败下阵来。
2
走在商场上,金木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了。白发、独眼眼罩、和男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