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摆了摆手，乌大先生再不迟疑，领命而去。
两天后，水师总督荣亲王，及十名皇室亲王支持方云文书，出现在了六部的案头。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让上京城许多的势力都沉默了。
就算是平鼎侯、镇国侯这样的人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心神凝重。当封侯事件掺和进皇子之争的时候，大周朝所有的王侯，都不禁头皮发麻。
十三皇子刘彻和皇子刘启虽然没有公开撕破脸皮，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的敌对，不可避免。没有人料到，方云居然会同时得到皇宫内，两位地位最显赫的皇室皇子的青睐和支持。
毫无疑问，刘彻和刘启都在伸出橄榄枝，拉拢方云！
“终于来了……”
方云收到消息的时候，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在这场席卷各方势力的争执中，单单靠方家的势力，是孤掌难鸣的。方云要想在这场争执中胜出，必须像杨弘说的那样借势而为！
当十八皇室亲王出现的时候，方云就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帮助自己的，就是刘启了。方云非常清楚，刘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自己最危机的时刻，然后再站出来，以救世主的面目，拉自己一把。既然如此，方云就索性自己制造了这个机会，让支持自己的各州各府的大小官吏，主动沉默下去。营造出一种，自己岌岌可危的假象。
这一天午后，方云应召，进入了刘启的宫殿。
“你来了……”
刘启坐在大殿上方，看着门口处笑道。
“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方云笑了笑，踏入了大殿：“这次的事情，多谢了！”刘启淡然一笑，直接道：“方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刘彻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只要你能彻底帮助我，那么未来方家，必然比现在更加显赫。而我，甚至能够直接册封你为武侯！”方云沉吟不语，片刻后，道：“殿下，我也不想瞒你。皇子之争关系重大，历来是王侯将相的埋骨之地，方云暂时之间，还没要做到卷入其中的打算。还请殿下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刘启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方云会如此直接。过了片刻，随即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和聪明和人说话就是爽快！方云！我也不逼你，我就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不管结果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刘彻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刘彻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去吧……”
“那方云告辞了……”
方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皇子刘启能够隐忍多年，等到海外瀛荒的时候，才显露出来。这份心机绝非常人能比。在这种人面前撒谎，几乎是愚不可及，反倒不如说真话来得可信！
第519章 姑射出关
空间深处，某个以大能力开辟出来的平行空间中。
白骨皑皑的世界里，一座白骨大山耸立。山体中，掩饰着一座古老而恢弘的青铜宫殿。一名面目冷峻，气质高贵清冷的白衣女子盘坐在其中。
“剑指苍生，万里枯骨”，刘仙儿蓦然睁开眼来，摒指如贱，在虚空一点，立即万千剑气，从她体内暴射而出，辐射向四面八方。
一股惨烈、霸道的杀戮气息，在虚空中扩散开来。刘仙儿身畔，虚空扭曲，空气中隐隐现出一片茫茫无边的白骨惨景，无数的苍生的灵魂，便在这片白骨世界中载沉载浮，凄凉惨号。
“嗡！”
刘仙儿手指猛然一收，这股杀戮苍生的剑意，立即消敛无踪。
“不错，我们上古杀戮剑派最精深的三大剑意，杀戮苍生。你已经深得其中的精髓，无需真气，也能摧发其中的剑意！即便你功力尽丧，只要不是意志极其坚定之辈，抵挡不住这股剑意，瞬间就会被你轰杀七魄，毁灭灵魂！你要自保，已经绰绰有余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姑射郡主刘仙儿身后，巨大的青铜门内深处传出。
刘仙儿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双膝一盘，就准备和往常一样，继续修炼。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刘仙儿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这样枯燥而平凡的日子。
刘仙儿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只知道，在这个白骨山里，她已经度过了无数今年头。长久的，让她已经淡忘了时间，也淡忘了其他的一切。
“仙儿——”
苍老的声音突然道。
“嗯？”
刘仙儿微微一怔，停止了修炼，睁开眼来。她感觉得到，一声询问极不寻常。而在平时，她是听不到这句话的。
“你该出去了。”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掌教？”
刘仙儿疑惑道，还没有从那种练功的空灵状态，反应过来。
“我感觉到了，那个叫方云的少年，正在大周朝廷掀起一场波澜。中土神州，开始变得有意思了。”铜门深处，那个苍老的声音喃喃道，他似乎正在从虚空中谛听着什么。
“方云……”当这个名字从脑海里掠过的时候，刘仙儿平静的心溯中，突然起了一阵涟漪，然后变化成了一阵轩然波涛。一连窜的记忆，立即从脑海中掠过。
“后面再加上一句，如违此言、立即嫁给我方云做奴做妾！”
当方云那种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之间，再次在脑海中清晰回响的时候，刘仙儿那种空灵的状态，终于打破，再无法继续。
“这个登徒子。”刘仙儿心中轻骂了一句，两颊终于忍不住掠过两抹腮红，最后又很快归于平静。
“掌教，需要要做什么？”刘仙儿很快快复了平静，开口道。
青铜门后沉默半晌，终于道：“仙儿，这场风暴，这个少年是其中的关键人物之一。你出去吧，跟在他身边，等待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刘仙儿思忖了片刻，高傲、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的表情：“可是，这个家伙奸诈无比。而且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恐怕要想接近他，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我才让你现在出去。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现在，正好需要你的帮助！”
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刘仙儿沉吟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是，掌教！”
“轰隆隆！”
片刻之后，虚空如雷霄震动，一个巨大的口子撕开。一身白衣，高贵、清冷，如雪山不化的姑射郡主刘仙儿，从口子中飘身出来。她手掌一伸，立即有一座微型的白骨山，落在她的掌心。
“仙儿，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天冲境。足以发挥出白骨止四成的能力。你对敌的时候，只需把这座我们杀戮剑派的镇派法器祭起，就算是天冲四品的强者，也不是你的对手！我这段时间消耗许多，已经无法抵抗封印的力量，必须得沉睡了。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去吧！”
苍老的声音，从刘仙儿掌中白骨山的深处传出，很快就烟云渺渺。
“是，掌教。”刘仙儿轻声说了句话，脚下一踮，立即化为一道无匹剑气，轰入层层空间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天冲三品，再次现世的刘仙儿，居然拥有天冲三品空间之力的能力！
当梁王刘岱和其他几名总督的文书，出现在六部案头的时候。很多人包括平鼎侯、忠信侯，方云等等都怔住了。没有人想到，这位年愈古稀，垂垂老矣，一向以“平和”、“不争”示人的老头，都掺杂进这场争斗。
方云抓起棋盘边的消息，皱了皱眉。这个人物的出场，没有在他的预料之中。沉吟片刻，一张熟悉的脸庞，从脑海中掠过。
“姑射郡主！”
方云心中喃喃道。他和刘岱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交情。唯一称得上有点联系的，也就只有那位得了上古杀戮刮派道统的姑射郡主了。
“这个疯婆子，难道已经出关了！”
方云脑海中下意识的掠过这个念头。当初在杀戮洞府，杀戮剑派突然横空杀出一个强横的老怪物。
“啪！”
一颗黑子落下，忠信侯望着方云笑道：“听说，你和梁王长女有过交情。上京城的时候，她还曾揭破，你借扯武侯虎皮的事。这次梁王出面，恐怕就是这位姑射郡主的功劳吧。”忠信侯并不知道姑射郡主进了杀戮洞府，闭关修炼。不过，以他的洞察力，只要一点点东西，就能推出个子丑寅卯来。
上京城中，人人知道忠信侯和方云搅和在了一起。事情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忠信侯索性也不再顾忌，所以偶尔也会到方家，和方家兄弟谋划一番。
方云听忠信侯提到，当然在巴林矿山，扯武侯虎皮的事情，也不禁心中微有些尴尬。年少轻狂时的举动，被揭破之处，放到这些智者面前，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倒不知道，侯爷居然对这种事情，还感兴趣。”
方云言下之意，忠信侯过于八卦了。
“哈哈，”忠信侯捋须笑了笑：“不提这些了。少年人血气方刚，也是可以理解的。有了梁王刘岱出面。这件事情就更好办了。你封侯的反对声，基本上被压下去了。现在，只剩下武穆、三公、人皇陛下的意见，以及自己的表现了！”
“六部这次，在将你召回之前，曾经求助过三公。六部的诸位儒臣，都是颇有决断力的人。这次虽然外界声音很大，但要说，他们完全是受到外界压力，才无法做出决定，也是不可能的。我几乎可以肯定，兵、礼、工、利、户、吏六部，必然内部早有过决策。支持和反对的人数必然是五五之数，决定不下，这才会求助三公。否则的话，六部是不可能在自己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的情况下，求助三公！所以最终的决策权，恐怕还是掌控在三公手中，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忠信侯道。
方云点了点头：“这次回京前，我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当年弹劾，武穆，武稽和三公隐于幕后，我始终缘惶一面！希望这一次，能够见到三公。”
三公掌控朝政在权，所有决策均出于太和殿。三人几乎很少露面。在外面，三公的笔墨是千金难求。一副普普通通的字画，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浩然刚正之气，都能震死精魄境以下的强者。
方云现在也是天冲境强者，相当于武道中的霸主、诸侯。但也没自信到，随便写几个字，交给人带到千里之外，就能把人震死。
“三公德高望重，执掌朝政大权，天下大治，有他们的一半功劳。你这次封侯，连三公都无法决择。这种情况，极为少见。你这一次，三公极有可能会露面。”
忠信侯提起三公的时候，语气也颇为恭敬。
三公居于太和殿，深居简出。太和殿中牌匾上的字，据说就是“躬行天下”。就凭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任何人敬服！
三公为群儒之首，是真正的大公无私的人！
两人正在书房中交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书房门口响起：“少爷，六部询函。”方云和忠信侯互相看了一眼，道：“进来吧。”
一封加盖六部印章的文书，交到了方云手中。看到方云手中的文书，忠信侯神色也微微有些凝重：“关键时刻来了。拖了这么久，六部终于要做决定了！成败在此一举！”
方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一向敬重儒家，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要和他们以这种方式，和他们在六部论战。”
“无法避免！这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成长！你如果跨过这一门，你的影响力，就将真正的深入儒家。成为天下士子之首。”方云默然不语。
“走吧。你该去兵部了。我也该回府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忠信侯说罢，站起身来，同时大手一伸，抓起了棋盘：“这局棋还没下完，等你从兵部回来，我再继续这一盘棋！”
忠信侯说罢，打开门，消失在门外。
第520章 舌战群儒（上）
兵部大门外，熙熙攘攘。富贾巨商、贩夫老卒、士子名流。老儒名儒，都聚集门外。方家“一门三侯”，此事震动天下，引动各方关注。六部因此首开先例，将方云的封侯商议，公开举行。并邀来各州各府，对方云封侯反对最为激烈的大儒、名儒、书生、士子，以及王侯、将军，进行当堂对质，吸引许许多多的人关注。所以六部商议还没开始，这里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方云走下马车的时候，原本热闹的人群，立即被引爆：“方云！方云到了！”
人群一片喧闹，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成一片，听不清是说的什么。但毫无疑问，人群都显得很激动。许多人脸色潮红，激动的说着什么。
方云只是扫了一眼，便神色如常，步履从容，在一名兵部官吏的引荐下，走入兵部大堂之中。
兵部大堂极为宽敞，方云跨入堂中的时候，只见二十多老儒、名儒、书生，神色肃然，一个个峨冠博带，整衣端坐。其中还有几位华服的王侯、将军。在大堂的四面的屏风后，站着几个护卫。
方云只是扫了一眼，立即就知道，屏风后，坐的恐怕是几位弹劾自己的皇室亲王。皇室贵胄不同平民，皇室亲王的身份更是特殊。以他们的身份，是不可能拉下脸面，和自己辩论的，所以六部将他们置在了白玉屏风后。
“方将军，我先给你引荐一下吧。”
一名兵部大臣看到方云走入堂中，立即迎上前去。方云点了点头，和堂中各位儒士名流一一见礼，然后在堂下站立。
“方将军，”大堂上，六部尚书高居其上，其中兵部尚书廖元俭开口道：“方家已经有二位侯爷，如果你封侯成功，那就是三位。‘一门三侯’非比寻常，这件事情引起了天下人的关注。在六部封侯中，这样的事情，也是绝无仅有。事情特殊，所以六部首开先例，将你这次的叙职公开进行，并邀来各州，各府的名士，一抒已见。希望你能够理解。”
方云还能说什么，这件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六部也走进退两难。不封侯，则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封侯又无法令天下反对自己的人信服。所以这种公开的论战，成了最终的处理方式。这一点，方云和忠信侯早有预料。
“方云并无意见。”方云恭声道。
“那好”廖元俭目光一转，望向堂下众人：“这次方云封侯，战功足够，按照兵部惯例，足以封侯。各位均是九州名士，大周忠臣，如果对于方云封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么方云就是众望所归，足以封侯。按照惯例，我们将上报太和殿和军机处。如果太和殿、军机处通过，那么方云将成为我朝最年轻的王侯！”
“且慢！”堂下一名头发霜白、神态冷峻的老者，突然站起道。
方云扫了一眼，立即认了出来。这位神态冷峻的老者，乃是前任礼部尚书朱君理。兵、刑、礼、工、户、吏六部之中，以礼部思想最为顽固。这一部守经据典，是老儒、腐儒最多的地方，思想守旧古板，几乎是天下古板老儒最聚集的地方。
方云对这位朱君理了解的，绝不止他的身份这么简单。方云手下十多万的蛾子，遍布天下，随时搜集着各方的消息。特别是反对自己封侯的人，方云更是关注。
返回上京城叙职之前，赵伯言曾经给方云准备了厚厚的一沓卷宗，其中就有这位朱君理的资料。
朱君理任礼部尚书时，乃是天下腐儒之首。与方云的外公刘正勋，同被天下引经据典，守旧刻板老儒视为精神领袖。
两人一为礼部尚书，一为朝廷元士，彼此视为至交。方云的外公刘正勋，在大义灭亲，驱逐了名下一双儿女后，在名望上，才渐渐超过了朱君理。不过，不久之前，刘正勋从城外，搬回刘氏老宅，并且与一双儿、女和解后。顿时让这对几十年的至交，撕破脸皮。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