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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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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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更北长年冰冻不化的冰原,冰原也不是真正的冰雪原,在盛夏时气候温和,一点不见炎热,是历代魏王避暑之地。
  马队临近,就见一片盛大的聚落,白色、红色的帐包,都是各方权贵、官员和漠北一带前来听调的小部族首领,按着地位和亲疏各自划区聚居,合有二十万人,大多数分散在百里,小部才聚拢在金帐附近。
  人马声喧嚣,有妇人早起拨开门口寒霜,将牛羊自密封厚帐篷里放出来,这些在狭小空间里相互紧贴取暖的牲畜,在阳光下欢悦叫起来,又有许多男人拉着冰撬,结伴去齐齐河上凿冰,或或用鱼具钩鱼,顺便将晶莹冰块带回来,这就是足够家里几天使用的生活用水,还有半大小孩握着斧子劈柴,劈成长短粗细不一,方便燃烧…
  一干子弟视若不见,这就是北漠上的生态,有些活他们自己甚至都做过,早已视以为常。
  道士在北魏这样苦寒之地,远比在中原更受敬重,哪怕最低术师都能成为小部落的座上宾,这不是没有原由。
  一方面对挣扎生存的牧民而言,“萨满大人”的道术能发挥的作用更大,一方面北魏粗糙的政事结构,使得对人物资源的凝聚吸纳作用远不如大蔡,道门不得不放低了些身段,亲入牧民中间解决些实际问题,这很辛苦,但很锻炼人,同时扎实了根基。
  这是环境塑造的凝聚力,白帝一脉本身又禀承天地争杀之道,真比拼起战斗力,别看草原有些中小门派名声不显,战场上见,许多中原鼎鼎有名大宗都吃过亏,一失一得之间真难说。
  这时承平,就似夏日初蓄的高寒冷气团,一切风云都还暗藏于苍茫漠北,只等秋冬时应到来。
  “站住……呃,萨满尊者!”沿途有些哈卡军巡查,一见金阳子就立刻放行。
  金阳子笑着回应,他本身就是牧民出身,早年苦难重重,入仙门经历风云,算是草原上的一个传奇人物了。
  外围十几里地巡查不严,大小部落分布散落,多是普通灰白色帐包,一个个营地都是人马牛羊混杂,越靠近里面的营地,白色帐包渐少,红色帐包渐多,甚至有镶金的毡帐,巡查就严密起来,布置越是整齐清洁,这就是权贵区。
  走到最后内圈,就隐隐望着连绵金色,这片金色不是毡布帐篷,而是用特殊的寒铁灵木围成连绵近十里的寨墙,硬寨为宫,是魏王行宫的标志性建筑,又因形制浩大,建成后又在寨墙上搭着金色小毡,用以给卫士遮雪,远望起来就似一座金色的巨大帐篷一样,是有着金帐之名。
  金帐每年四季迁移,号称“四时捺钵”,捺钵就是草原语的行宫意思,这样大的行宫带着数十万的核心部族,这几就是一座移动的大型城市。遵循着游牧式的迁移,在四时捺钵驻留的时间长短不等,每处长则两月左右,短则不满一月
  春捺钵放鹰于混同江,夏捺钵避暑于白冰原,秋捺钵猎熊鹿于秋山,冬捺钵坐帐于北亡口山……本质上寒铁灵木的寨墙是移动式防护大阵,对地下灵脉要求很高,无论北地何姓为王,这万年来都固定在四个地方转换,直到将来灵脉迁移
  除这法阵防护,还有整套固定沿袭的形制,里面硬寨为宫,外面毡车为营,亲帐为近侍,贵戚为外侍,亲军为宫卫,武臣为宿卫,诸妃公主相随,百官轮番为宿直,整套内外军政体系都是跟着转运,这同时也给周边大小部落以强大的政治军事影响力,每年都会帮助清扫着外围不服。
  “这颇似神州历代朝廷兴替建都,轮流方位,向九州外回旋外扩的意思,浓缩成一朝,当年北迁草原后创立此法的魏世宗算是心思独具了……”金阳子这样想着,跳下马来,身手矫捷利索不似老人。
  热闹的鼓乐声从金帐寨墙里面传来,酒肉香气扑鼻,似乎在开着盛大的宴会,哈卡军重兵守在门口检查,一些贵族带着仆从下马排队,一个红袍道士迎上来:“师伯,师父,师叔,诸位师兄弟都随我来,魏王今日特意没有出去狩猎,就在里面等候诸位……”
  草原上各部族基层都沿用大可汗的称呼,在中高层,特别是高层,魏王是正式称呼,五德流转规则,天庭只承认一个皇帝。
  金阳子点点头,当先下马进去。
  只一墙之隔,天还是一样的蓝天,却就喧嚣热浪扑面而来,小部族在里面扎堆盛宴,各自生着一座座篝火,大酒大肉用着,
  金帐寨墙内的广场上,到处可见俏丽活泼女子跳着欢快舞蹈,配着草原的鼓乐,篝火的热浪,这时真正有了夏日气氛。
  路上有些人聚拢着,议论着现在真在进行的和南朝战事,嗤笑南面附近神州的部落越来越不长进:“都是给南人生活腐化了……”
  “去年越冬还是死了不少大牲畜……啊,萨满尊者!”有人见着眼睛一亮,高声招呼着:“多亏尊者施法,否则那场雪我们部落就完了,今年天越发冷了,我部愿出百金,三十灵羊供奉。还请尊者帮我们越冬啊。”
  “好说,好说。”金阳子微笑回应着,一点不为这点事物供奉小而轻视,果有更多部落贵族围过来,这些由师弟门人招呼了。
  积少成多,起于微末,才是北地仙门的生存之道。
  靠近里面核心的一些篝火堆,就听有一些中层贵族围拢着哈哈大笑:“公主说的忒良善,这世道就在争杀,别说不抢点东西没法过冬,就说南朝会放过我们?这次南下,有半数还是要应着他们所谓北伐挑战……”
  “嗤,南人有哪一朝打得进北漠?敢声称消灭我们,笑死人么!”
  “他们是做的好梦,想在冬天前我们三千万人压缩在这寒冷之地,就算人能保住,但萨满法术支持不了太多,牲畜肯定死大半,明年吃什么!”
  “想把我们赶回漠北,哪有这么容易……”
  这最里面是一顶纯紫色的大帐篷,这时敞开着,不少中小贵族望着,不过北魏出身魏朝,带来整套的严格官制。
  就算在草原千年适配已散了许多,可王帐威严还是深入人心,没有人敢冒然进去。
  里面的音乐弦音雅正,又带着草原风情,很是美妙。
  又有白袍术师过来,这同是白帝一脉的培养,和道门为朝廷培养的法服术师一样,这也不是白白培养,所谓“成本价”还得出,除了大蔡正朔,天下诸藩也只有北魏能供得起
  这时拦下外门弟子,对着内门弟子都是毕恭毕敬:“魏王有请。”
  十几个内门弟子跟着金阳子进去,进入其中,对着座首紫衣人行礼:“臣等见过王上。”(未


第一百九十四章 北魏南移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第二更完毕,求多些打赏啊
  魏王四十岁左右,年轻时体修筑基大成,现在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一身紫袍,垂七珠天平冠,见着降阶而迎,笑容可掬:“寡人等诸卿多时了。”
  仙门名义上是遵从体制,但朝廷和各国国主都心知肚明,不会当普通臣民看……这些修士的力量可不是来源于体制
  特别是北魏严寒,生存环境特殊化,仙门更积极参与辅助支持,这种互补作用,历代魏王无论脾气好坏,英明与否,和仙门相处都算是融洽,能当三千万军民之主,再傻都不会自毁根基,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或者说,就算出了这样的人主,在这位置上坐不了多久,早被下面王子或部落贵族联合仙门推翻了。
  这时一众大贵族笑着招呼,不是亲族贵戚,就是宰辅重臣,又或一些臣伏的大部落万户长,一阵热闹,魏王闲说几句,才提起正事:“这次召请诸位仙长过来,是为提前一月拔营南下之事。”
  扫一眼下面,所有人脸上都没有忧惧,只有兴奋之意,他有些满意,这半年小战铺垫还很有效果,士气可用。
  金阳子知道这是和南朝战事,仙门行动自有一套规矩,来前已经得了宗主授意,和几位别派师兄弟相视一眼,就见着魏王顶上紫气蒸蔚,日未中天,暗暗颌首。
  魏王见金阳子沉吟不语,顿了一下,说着:“仙长,不知你可有意见?”
  金阳子暗查气数,又看看金帐内诸将气色,回答魏王说着:“臣等无异议,愿遣筑基及以下子弟相助。”
  天庭有天律,除了两榜进士,筑基以上不许随意干涉世间,这就是对中土开的赤裸裸外挂。
  魏王知道没有几个真人会冒着陨落危险多管凡事,有些羡慕这些人逍遥,但要他拿宝座换也是不肯,只欣慰说着:“国家能有今日,多赖诸位相助,祖帝在上看着,想必也是欣慰。”
  这话一说,众人都是笑起来,彼此心照不宣。
  北魏本来就是白帝血裔,虽到现在很稀薄,但只要承认就可,而仙门都是白帝道脉,相互就有着亲近……
  在大蔡周处,无论哪个老牌藩国都是这样勾结。
  至于蔡朝皇子新建藩国,这时开拓边荒欣欣向荣,实还是缺乏底蕴,朝廷鼎革时却多半没有他们上位机会,甚至自己能不能挺过战乱动荡期都难说,大部分会被周围藩国吞食
  往更深了说,这就是五行德帝布局,只随着北魏开发漠北成功,近千年来渐渐崛起,就属白帝的布局最成功显眼,蔡朝太祖秉承土德而兴,自对白帝金德和青帝木德特敏感,木克土,土生金啊!
  这一旦天下有事,北魏就是最大蛟龙了,这才决心提前打压!
  所谓倾朝北伐,这样浩大军事行动,不过是政治决斗的延续罢了。
  这两雄相争,不代表着别的五行德帝没有动作,只是一切未显,都还是暗藏在水面下……
  帐中气氛融融,充满了一种蓬勃朝气,魏王随口说了几个南人小笑话,就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他自己却不会信以为真。
  又让喜爱小公主给大伙跳个舞,北地民俗坦率,不比南朝拘束,女子婚后虽辛苦,婚前很自由,不过北魏皇室出身南朝,历代公主大多受南朝仕女文化影响,还不至于太过开放。
  十三四岁少女还没长开,明眸澄澈,肌肤如雪,已很有黄莺一样娇嫩,又身姿婉转,跳完笑盈盈一福,半真半假伸着小手:“诸位叔伯打赏!”
  在座这帮人都是大草原上土豪,拿着粗大的金环掏出了,按照中土的说法就是又粗又苯,但在这时却理所当然。
  就连金阳子几个都笑吟吟送了她几个道器,一席宾主尽欢。
  宴后,金阳子几人照例挽留下来,又商量说了些事,这时临战大合作基调定下,剩下就不过是些小事,多半是既定规程,只有少数事因提前南迁有些要相互沟通,最重要的是漠北牧民过冬安置,还得仙门出手帮忙……魏王不可能带走所有人,既要留些根底,也是漠南容不下太多,只能带走精锐。
  金阳子想起了路上事,就认真说出来,点明域外邪魔,问着:“王上可知此中之秘?”
  魏王眸中一闪,毫不迟疑应了:“寡人知道,几位掌教已和我沟通过了,我先对自己属族进行检查鉴定,你所说的是漠北新附的一个小族,族长和世子往年都兄过,都是重情义的朴实人,想不到被域外邪魔附体……”
  金阳子凝神而听,心中放心许多,魏王拥兵百万,对仙门诚意不改,这点就足够了,至于细节就无所谓。
  “其实这小部落虽小,但族长父子都算是英豪,我已授了百户和十户之职,是我小女儿挑选的女婿名单上的人。”
  “虽他希望不大,但善战英武,日后我本想提拔到千夫长!”
  魏王略带有点遗憾一叹,目光又恢复凝肃:“这人赴宴,本无异常,暗中以助益大战之事奏启,呈上秘法,术师就在幕后警示,寡人当时就立刻下令擒拿,就暴露出域外邪魔的力量。”
  说着冷笑:“这事既做了,自夷平之,不想还有个域外邪魔隐藏里面,若非仙长在场,就要让这人逃了出去,寡人可就睡不安稳了。”
  这说的太夸张了,其实能被附体者,都是气运稀薄的小族,尚无大族大将,气运护体岂是小看?
  不过这是王上夸奖之词,金阳子微一躬身,含笑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王上能否给这秘法一观?”
  “自是可以。”
  挥手就有术师自帷幕后转出,送上一个册子,金阳子翻看,眉头皱紧,惊声:“果是这邪法,专门激活人体潜力,提至炼体颠峰,不过必须是百练精兵的体魄才可承受,要不就会暴体而亡,而且就算这样,成功率也不会很高!”
  “就算成功,都和路上遇到儿个武士一样,活不出三年……”
  “哦?”魏王留意到一句,重复问:“果真域外邪魔所言,能使百战精兵提升到炼体颠峰。”
  金阳子闻着就知意,动容:“王上有意用此?怕是不妥!”
  魏王这就是通知白帝一脉道门的意思,心中实早已定计,望着南方冷笑:“寡人岂会不知这是域外邪魔之法,这种事自要禀报天庭,但秘法检验无差,却可截留使用,祖帝也不会在意这点……”
  说着一挥手:“我知道天庭内有这种方法不计其数,不传授凡世自有用意,不过现在不一样,量劫将临,这事已不算太过机秘,自可防患于未然。”
  “我们草原开拓漠北千载才见起色,这是我们历代冰天雪地挣扎,无数人的血泪果实。”魏王说到这里已虎目莹润,历代先君不是死于战场,就是死于寒冬,放在南朝,会有这样的代价?
  怕是死在女人肚皮上更多吧!
  平复一下气息,冷冷一笑:“但这巨大利益,就已引得朝廷眼红,量劫来临之际更是欲吞吃我国,作大补来抗衡未知风险……仗着直辖十几亿人口,又自各藩国抽调资源,摆明了要碾压,真当我们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么!”
  “寡人有心里话,一直没有说,其实这次南下,绝不会是一战而定,而是疲惫中土朝廷的战略,要打可以,绝不是由他们选定战场……想办法侵略州郡,掠夺子女物资才是耍紧。”
  “虽说五帝轮转,实多是土德火德,青德尚可,水德金德向是都是少数,这次是个大机会,所以孤才不惜暂损元气,杀灭域外邪魔,凝聚军民,等过得十几年,一旦进入量劫,中土朝廷必隐患重重,甚至分崩离析……这时才是我们消磨中土元气,入主中原的时机。”
  “诸位可愿助我藩一臂之力?”
  魏王目光灼灼凝视,金阳子想起宗主暗示,心中一叹,与同脉师弟们相视一眼,俱正容稽首:“北地复兴的意志,就是我们的使命。”
  “哈哈哈……”
  帐中欢笑声传出,又召了一卫亲将进去,将这册给予:“换了个名目,就给寡人光明正大地试验起来。”
  “遵命……何军为先?”
  “先选部族军吧,选寡人亲帐名录下的部族,要志愿忠诚之士,就算只有三五年,这种力量也不能交在墙头草手里……”
  “一旦成功,就任命百夫长,由他们率领精兵攻坚。”
  “身故,其子可继承百夫长之位,这就是孤的补偿!”
  “是,王上!”这亲将应声出了金账,金阳子眺望着天空晴日,在这正午时间里就还是有一丝热意。
  金帐寨墙内的广场上,篝火还在,舞蹈还有,但聚宴的贵族已稀疏许多,似早已经准备好的,这时就已经有些大贵族开始拆下帐篷,装车起程。
  在夏日里本来是要在漠北度过,这时提前一个月拔营,从漠北大营到漠南大营。征途万里,行营二十万人,带上牛羊就是几百万,沿途还会有更多部族精骑、仆从军汇聚过来,这里可没有南朝各州郡的囤粮供给,不可能人马牛羊一路啃光了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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