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顾不了这些;看破诱饵;同样组织了五千重弩阵;准备与之对射。
东南向对曹军来说处于逆风;射程无疑缩短许多;对方却是顺风;考虑到这点;又策五千精骑于两翼;准备在对方靠近后就袭击。
一切准备的井井有条;让总督稍有遗憾的是对方很谨慎;或考虑到军士夜战力疲;避免和骑兵直接面对;就是不靠近三里冲锋距离。
但这些不过是撤退时的寻常插曲。
总督已开始考虑着大军此行回归兖州途中有无别的障碍;考虑着叶青是否有什么暗手;沿路散骑侦查过了;目前并无障碍。
程昱这时在河边探查回来;禀告着:“泗水深度已可通航小舰;主公当心敌人借此运兵。”
“荆州水军”总督身子一震;立刻命令:“扩大侦查”
“文则你亲去前军督促加快过河……”
“遵命”
于禁带亲兵当先渡河;总督则立刻命令本部过河;以防备可能之敌;又令术师团开始应急;关键时也顾不得消耗法力。
本部五万人尚未渡过一半;就听到高阶术师猛站起:“下游斥候讯报——前方发现一股轻骑拦截;打的江东孙坚旗号”
又一人喊:“主公;不好了还有两支水军正溯流而上;各打荆州、扬州的水军旗号”
总督一怔;心忖此二逆联手;必达成了秘约至少有了默契;是要在这里杀死自己?
“可是十一万主力归乡心切;这心念是无可阻挡;我又握术师团在手;再坏情况也是遁身自如;亏二贼敢打这主意。”总督还是维持着镇定;命令加快渡河;不准备在彭城多加久留。
这时泗水对岸;大军前方远处突有警讯光华一闪而灭;紧跟着烟尘升起;地面震荡起来。
曹军众将士只见泗水对岸有骑兵冲来;赤红一片;术师探查这人马有力;判断必是自荆州水运急调过来的一千生力军。
有些将领还在喊:“速去探……”
“燕人张飞在此”暴雷一样怒喝;“轰”一声;赤色洪流加速着疾进;一千赤甲骑兵几乎眨眼席卷而至。
“张飞”于禁在过河本部中大惊;迎上去;怒喊:“两家刚立休战协议;合力讨董;刘使君出耳反耳;有违信义;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
“哈某是奉命保护大人过河”
这时;总督心里清明;浑身青气在沸腾:“术师团联合制造冰冻;冻住这段河面;浮桥周面要深冻”
“是”
高阶术师的手里亮起幽色水光;作半步真人的存在;所差只是没有真人灵池;这时全盛状态却也是可观。
周围术师以团长为中心布阵联合;特殊灵力轨迹在空气中隐隐成形。
“这都是粮草;快点抢救;还有这批军器……”
五里外的曹军弃营;芊芊组织着术师团联合施展降雨救火;虽夏天炎热的正午;但托昨夜刚下过暴雨;不仅营帐湿透难以绵延燃烧;空气中水气充足的很;因此人工降雨的效果很好。
一波波甘霖撒下;各处火焰飞快熄灭下来;绝大多数物资都被抢救下来;这些和分营物资一起是徐州许多地方积累多年财富;因青州兵劫掠时喜欢屠杀都已没了苦主;这些都将成为夫君上洛的钱粮支撑。
少女真人望着才松了口气;陡然凝望泗水幽寒灵力波动;她感觉有趣;笑出了声:“早这样办不就成了么?弄什么浮桥……”
“夫人威胁太大了;又担心你再来几个流星;对面哪里敢轻易损耗法力。
叶青笑着望一眼河畔;只见幽寒灵气升起;茫茫冰雾席卷;庞大法力聚合;渗人的“咯吱咯吱”声里;泗水在这一段河面迅速冰冻;结成厚厚的白色冰道。
两岸曹军的本部将士目瞪口呆……这可是盛夏啊
“天不亡我——主公威武鸿运齐天”程昱哈哈大笑喊着;苍老刚毅声音中透着神秘力量;顿使大片曹兵眼睛发亮;跟着高呼起来;冲过结实冰面:“真的是结冰了冻的很严实;可以过人——”
程昱却没表面上这样开心;而是望着自家主公毫无反应;心中疑惑;不由压低了声音:“此冰冻过河亦为光武旧事;甚是有名主公;快让人照着喊
“啊……”总督自己也有些意外这样的效果;身体知识并不意味着反应;毕地上对法术的习惯性认识早已根深蒂固;这时才命令宣传下去;顿时引发全军高呼;士气大振:“结冰啦;过河;过河——”
帅旗在结冰的河面上殿后坚守到最终;这时才在冰面上移向北岸;旗帜高扬;引发曹军将士更高呼声:“天命;天命;天命……”
三军振奋一扫颓气
顶尖策士就是这样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又功成而退居于幕后;程昱早已习惯这样;这时跟着自家主公;手却在袖子里捏紧了。
作曹营仅剩的顶尖策士;程昱明显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程昱并不担心眼下战局;曹营里一直看清楚叶青底线的只有他一人;很早他就判断出刘使君不可能继续追杀;再追逼得困兽犹斗会使孙吴看笑话;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有损讨董檄文获取大义……
既成事实便不再多考虑;而是刚才一种奇怪的直觉所挤占。
哪里不对呢?
程昱望着自家主公;又望面色矜傲的道士;最后目光转向那一批后来投效外地部属;勾起许多信息;渐渐陷入沉思……
总督知道难得提升起来士气不可轻耗;就命术师建立防御掩护;大军徐徐退离泗水。
这九千赤甲兵只是追击;逼得曹军狼狈而去;其间抛下辎重无数;还要听刘备军齐声喊“恭送曹使君”。
这段小小的插曲就此收尾。
“终不负承诺。”全军休整;陶谦晚宴后;叶青回到内账;这样想着;吹熄了灯;在黑暗里笑起来。
芊芊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恩?”
“陶谦在席间透露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徐州果子成熟了;这得益于自身展现出远超于历史的实力;但要和平摘下它还要一个契机;一个名份……”
明天就要去洛阳;是取得这一个名份的时候了。
第四百十七章 投奔(上)
苍穹上星斗密布;有数颗星辰各有光华升起;又有不少星辰晦暗不明;很是惨淡;摇摇欲坠
而在豫州分野处;一颗大星;光华大亮;暗带杀气;其星是金色;却有青气隐在其上。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世界;就是世界;不是游戏。
只要力量还在变化着;就不会有10掌控;而人性趋利而避害;自在其中;这徐州典农校尉陈登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彭城东北角陈氏宅邸;在这时是黑漆漆一片;只有后院里凉亭下挂了盏灯;芝兰芳香飘荡在雨后湿润的空气中;透着暴风雨后的清香。
陈登就在亭里踱步;眉皱紧了;见着夜空如水;星汉连绵;风吹过千坊万家;似在沉思。
年仅二十八岁的身姿;脚步有力。
做事的仆婢路过;见了不敢多说;她们知道家主自拜见刘使君来;这几天来一直这样;而今早刘使君主力离开徐州;年轻家主神色更恍然若失;时而自言自语。
“天意不绝炎汉……何去何从?”有人就听见家主这样喃喃的声音。
这时;彭城里没有多少灯火;只有一道道白布在银月下飘着;这是家家带丧;几夜里难眠的人有许多。
对徐州百姓而言;复仇后剩下只有悲痛;气氛悲切。
曾安定富庶这片土地虽不至残破;但在战争中折伤元气;人口折损不仅仅体现在数字上;对生活着的人来说;伤痛需要很多年弥补。
但一切终归是过去了;刘使君击败了曹操;拯救了一州百姓;又在今晨起程上洛;传闻已有十几家响应讨伐董卓;天下或能安宁下来……百姓这样想着;这样企求着。
不过;同样有很多人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应州下土的质化尚处初级阶段;但每一处下土本质上都由所在州封土积累而成形;应州质量居于中流;并不输于别州多少。
东汉光武帝开辟出兴旺學风;咬文嚼字古文流派尚没有成为主流;重视实用而的流派盛行;连带民智认识启迪进步;结合地方民气就产生特殊效果;滋养着人文;应运而生大批英杰;天地化生奥妙于此展现无遗。
气运红色以上的都必有一定凝炼的灵魂;意味着对世界有一定独立认识。
这些人虽不知世界由阴转阳的晋升在即;但世之晋升必有大劫;这些人本能觉出一种危险感;只往往将这警兆当作上洛前景的悲观预见——曹操撕破脸面先后攻打豫徐;讨董联盟貌合心离不难猜测。
仅有少数留名青史的人;这些英杰能感觉到会更多……相比地上人;他们只不过缺乏经验;缺乏体系认识;难以把握住真相而已。
真实世界对个体具有强大感染力;连看过的地上人都或久或短迷惑过;不是人人都可突破认识局限。
下土天道形成的封锁要是能混淆机变;圣人女娲要是能随意撬开地上人的脑壳观看信息;也不会找到抵抗江子楠夺舍的貂蝉;而又费心将她送到地上获取情报。
但感觉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人有时可以欺骗自己;却不能欺骗感觉……最多在力量作用下扭曲、阻塞、延迟了;而不会完全丧失;这便是许多人最后能清醒;除非这人已彻底被外来力量感召、吞并。
被夺舍而夭折的英杰无疑是不幸;余下的英杰无疑是幸运。
世界危机感的认知;足以士许多英杰做出奋起行动;克服障碍;做出一些不同历史上的选择……这一点不分阵营;却是许多地上人都料不到。
片刻;亭中脚步一停;转向主屋;书房窗内一盏明黄色的琉璃灯亮着——糜家新产品;在徐州甚至南面场州都很流行。
“吾儿还不睡?”老父陈畦听见开门声后这样问着;搁下毛笔;捧起新纸吹于了墨迹。
汉末的时风;崇新求变;是因天灾人祸连绵;寻常天人感应祭祀在灵气淡薄世界不可能成功;试图寻找新的出路……
古往今来谁都不是傻瓜;只是有些成功的改变历史;更多失败的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陈登扫一眼洁白似雪的新纸;对于父亲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早已见怪不怪;这时只是屏退仆婢;恭谨一礼;说出在心中酝酿了几天的想法:“孩儿欲追随刘使君上洛。”
典雅的书房中一片沉默;良久;老人“呵”一笑;似、对儿子决定半点不意外;却问着:“吾儿组织全州屯田有着殊功;典农校尉三年历任既满;陶使君已准备表你为广陵太守;新到刘使君麾下未必就有此二千石秩位;能放得下
“屯田制度既成;又已过农忙时节;且徐州诸事既定;已无我用武之地。”陈登早有腹稿;坦然说着;他素来文武俱长;胆志过人;却不愿困顿一地错过大舞台的时机:“刘使君今奉献帝遗诏;此去必是龙入大海;赤运激荡;万变系于一时之机;我只担心其在讨董联盟中遇到麻烦;或可为三兴汉室添上微薄助力……”
他的话声一顿;回想着起前夜的天火流星;昨天的冰封河道;压下心中冲击;斟酌着说:“近年来天地异象颇现;史所罕闻;此诚千古未闻的大变局;我所闻中只有刘使君给出一些成体系的解释;此必应于天命机运……当然陶使君那里;我自往求辞;言明原因当会允之……”
老人只静静听着;没有多加评述;陈登不由稍有些忐忑。
曾任汉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的陈畦虽灰心朝政、早早退隐;但是智慧杰出的名士;陈登从小受着熏染;很看重父亲意见;不免担心老人会更重视家族稳定传承;而否决儿子的志向。
但不论怎么样;陈登缓缓说完自己的理由;目光沉稳;躬身听命。
、房间里静默一会;陈畦低首和儿子对视片刻;起身取下墙上盔甲和长剑;在手中摩挲一会;浑浊的眸子里微微追忆怀念;交在儿子手里。
“这是父亲当年用……”
陈登讶异;顿有明悟。
老人叹息一声;说着:“我已老了;再上不了疆场;吾儿自去……刘使君当在百里外;良主难寻;事不宜迟;吾儿连夜快马追去;家里自有老父给你守着;陶使君那里我来分说;我再度出仕;处理一下广陵事物便是。”
“父亲……”
老人瞪眼:“堂堂丈夫;岂做小儿情态;到了刘使君那里;一定要好生作
“是”
黑夜里;一骑带着家兵;策马出城;披甲执剑;映着星光下;绝尘向百里外屯驻的刘军大营追去。
皎皎星汉下;只见少者几骑;多者百骑;都汇集向着一处而去。
“流星入营;天命已明”
“三兴汉室;玄德公就是今日之光武”
“遇明主;襄大事;此诚百年不遇之大运;不可不去”
叶青大破二十万曹军;逼得曹操入盟的消息;传递是这样快;石落池水一样;消息所传之处;响应者不计其数。
大地上有一种丝丝淡红气升腾;翻滚着;甚至超于寻常真人感知;只有芊芊在夫君怀里迷糊咕哝着。
“族气……”她这样说着;朦胧中又带着莫名怅然。
冀州·巨鹿
山谷连绵黄竹精舍;最深处竹楼
一位老人正参悟天地之机、仙道之运;此时豁然睁目;透着神光;捏紧了九节宝杖:“又有天命要诞生了”
一个时辰后;竹舍窗帘微动;三个真人现在了室内;银色月华垂下穿透他们的身体;竟似清透;形影中透着一种琉璃灵光;显非真身。
这时收敛起了阴神灵压;恭敬垂首:“师尊召见弟子;有何吩咐?”
“我们既夺舍黄巾;挑拨农民起事;自身根本却按着不动;以培根基”
“这些年来;已窃得了大股气数;成军在望;只要洛阳一落;就有我们成气候的机会。”
“你们此时既在洛阳;先暂助董卓而窃龙气之事;速向东去劾杀一人……”老人顿了顿九节宝杖;说着。
“是”三人都是应命;一股杀气就透了上去;正要离开;却又听着:“慢”
三个真人停住了身影;又躬身听令。
只见过了良久;这老人才慢慢说着:“地上人虽是我们大敌;但是他们内部却有着分歧。”
“刘备曹操孙坚非是土著我们早就知道;也知道渐渐水火不融;并且早有针对性安插内细。”
“不过这刘备发展速度的确超乎我们的预料;原本并不受天命眷顾;但却以白兔冒烟伪造天命;一路晋升。”
“现在拥兵十万;虎视群雄;又以九千破曹;流星入营;丝丝气运凝聚不散;现在几有化真之势”
“我们着急;曹操孙坚岂不急?”
“或可利用之;一举杀得此子;不能让他坏了我们大业。”
这话说的有条不紊;三位真人心服口服;都躬身应着:“是”
又停了片刻;见着老人再也无话;这才渐渐消去;化成了三道流光;迅速穿过了天空。
第四百十八章 投奔(下)
第二天清晨;大军拔营起行;车马络绎;旗帜鲜明。
“主公;典农校尉陈登求见。”
叶青回首望见这风尘仆仆的青年士人;笑了起来。
前几夜有意畅谈;这时果被自己勾出来;这样想着;就扬手招呼:“今晨听见鹊叫;果是有喜;元龙你辛苦大老远跑来;想要何职?”
“非为官来。”陈登一口否定。
虽是开玩笑;但见陈登神态凝重;叶青稍有些意外;收敛了笑;正容问:“敢问君来何意?”
陈登正容躬身;毫不掩饰;大声说:“玄德公能扶助汉室;威加四海;臣这次来;是从龙立功;以求名垂青史”
听了这话;一时间人人侧目;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公开场合这样说。
叶青听了;只是笑一声;不置可否加鞭继续前行着;颔首说:“跟上。”
“是主公”陈登按着欣喜;策马融入了队伍中。
叶青行速极快;一路向西;这时已过徐州到兖豫两州交界;兖豫两州的交接线是东北到西南;自叶青开春夺回豫东以来;兖州济阴郡和豫州沛郡之间交接处就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