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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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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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就是一揖,说:“我所言是据命理而推,验与不验,日后都可证之,不过这只是仙门小道,唯有长生久视才是大道之径。”
  对这话,叶青就不应了,笑了笑,这时太阳出来,金色阳光下,河畔垂柳翠绿,街巷纵横深深,并没有异状。
  自视气远,原本几丝灰黑之气已散了十之**,而外面冲来的灰黑气很是平静,似可以按惯例看榜。
  但本能就知道不对,叶青拉下细竹窗帘,冷冷一笑。
  气远不是万能,数十万年探索下来,只要有心,隐瞒遮掩的方法就不少。
  当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俞家这时自觉放弃。
  可叶青自忖几世为人算不得成功,但还算有个优点,这就是面对现实时,从不自侥幸角度考虑。
  “就算猜错,没大不了,能上榜的都有官府通知,不过是知道的早迟一点。”
  于是平心静气,安坐下来,吃着酒菜,读起文卷——这是此次考生中优秀贴文,考生交流时就有人作了搜集誊抄,几个同乡多抄了一份,昨夜特意送来交好,自是笑纳了。
  前几日不及细读,现在看下去,发现确有十几篇文章不错——想想也是,全州八百万人中的精英,三年一届的一时之选,总不乏出类拔粹者。
  特别是最前面几篇,或雄文,或华彩,都使人击节称赞,其中就有俞帆之作。
  仔细读完了这俞帆之作,叶青暗暗自忖,以前水平差之一截,现在经过七年洗炼,自己真实水平与之相仿。
  但要是用着记忆里的华篇,经过修正,这时却是有信心压过。
  微风徐徐穿帘而过,只闻纸声沙沙响着。
  不知过去多久,远处街上忽传来喧声,顺着清风传入房间。
  听到这声音,叶青身子一震,本能看去,只见有道金光落下,光在周身一转,就显出浓郁的隐藏黑气,玄色条纹,化成毒蛇形缠绕,张口欲噬牛男。
  这时咝咝作响抬首抵抗,但节节后退,片刻就不得不消失无形。
  “还真是蒙蔽气远之法?可惜你不是龙君,未能迷惑我!”叶青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时只觉神清气爽,心念俱畅。
  “想必是……”当下就要起身下楼,又按捺住了,取来了卷子再看,只是这时只是哪真的看下去。
  等了片刻,就听着下面喧哗,就有着楼梯声,下一瞬间,几个传令公差披着红衣,敲着锣鼓,捧着衣冠,这时都面带喜色,抵达三楼,看见着叶青,就拜了下去:“恭喜叶请叶公子高中解元,名榜第一!”
  “解元?”略意外,就有一种喜悦冲击而来,使叶青一时恍惚,面前人影晃动,复杂难言滋味似曾相识,仿佛从前经历过……
  “经历过?是的,是经过,不过是二十四名!”叶青终还是回过神来,心下却苦笑:“枉我以前还笑着别人,轮到自己也是这样!”
  当下对周围作了揖,取出了早就准备的银子和铜钱作采头,洒了下去。
  周围的人更是喜悦,连连说着:“公子穿上新衣!”
  叶青也不推辞,脱了外衣,将举人官服穿上,这举人服饰已经完全和官服一模一样,全身大红袍,脚下穿着官靴,只是官服上没有花色和图案,跟真正官员有所区别。
  穿上官袍,束上腰带,配上举人的铜印,顿时英姿逼人,让众人都是喝彩,说着:“好一个官人。”
  道士看了去,只见着穿上衣冠的瞬间,浓郁的黄气笼罩,叶青原本赤红的云气又有变化,隐隐有一物悬着。
  心里暗叹:“本想拉拢此子,但中了解元,至少以后有个同进士,怕是真人想拉人仙门的想法无功了——只是,还是结下了一个善缘。”
  压不住喜悦,叶青脸上笑容满盈,心中滋味难明:“单是科举名次,或许我还能镇静,但这意义不同!此次我清晰知道,不单是自家性命,还有芊芊等亲人的性命,以及叶家危局,甚至更多人希望寄托……”
  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沉甸甸,直到客人散尽,叶青回房拾掇一下,突若有所觉回首望去。
  视线越过熙攘人流,只见街对面茶馆凉棚角落里,有个面貌平凡的客人起身离去,前些日子所感杀气潮水一样涌上,叶青一皱眉。
  “叶道友?”道人抢上,护着前面。
  二个甲士顿时握着刀柄,就要追查,就听叶青笑着:“这次有意显露形迹,不管有何用意,都改变不了现实,我想以后不用二位辛苦了。”
  “命令未撤,只要叶举人还在州城一刻,我们就要保护到底!”甲士郑重言着,连着道人是一稽首,没有告退意思
  叶青不由苦笑,相比自身,叶青更忧心千里外的安全,不由筹谋:“现在两眼一抹黑,得赶紧弄清楚情况…~我现在是举人,还是解元,所能调动资源大大不同,无论都督府还是这仙门,想拉拢我都要加大筹码,甚至无论成不成都要给个情面。”
  “那传一两次道法飞讯,总不能推三阻四吧?”这样想着,不由回首看了看身后的道人。
  这道人这时陡觉得头皮发紧,不由问着:“叶道友何以这样看?”
  “哦哦?哪有哪有。”叶青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闪亮白牙:“这位道友,我们来打个商量……”
  “……”道士无语。


第九十九章 倾楼

  南沧郡城·俞府俞承恩接过一个玉简,这时怔怔:“叶青解元,帆儿第三?”
  昏暗光线下,俞承恩握着玉简沉默看了片刻,又问着:“前面派出的军,还没有联系上?”
  “大人,还没有联系上!”戴先生一反平日散漫不羁,一见问就站起身来,“我已经连发几道信息,都没有回应。”
  “你预备一下,如果还没有消息,你就立刻去一次平寿县!”俞承恩沉着脸说着:“带上各个先生一起去。”
  戴先生不再说什么,就要离开,俞承恩喘了一口气,又说着:“慢,帆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人,一切情况还好,现在寇先生跟随,想必没有什么事。”这是父子之间的事,戴先生当然不能插手。
  俞承思想了想,陡有几丝寒意,沉默了许久,又问:“隐珠馆呢?”
  戴先生看一眼俞承恩,说:“据说馆里只剩下三百两银子,前五天我见过管事,说起来钱太少了,可否增一点,府内却拒绝了。”
  “馆内谣言大人要废了帆公子,人心惶惶,现在散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贫寒士子还在坚持……”
  俞承恩越听,神色愈来愈严峻,这些谣言偶有所闻,但有人当面说还是第一次,联想到俞帆的神色,就把手中茶杯一放,朝戴先生一点头,说:“遗珠馆的事,还是要办着,你去说一声,再支三千两。”
  戴先生答应一声,就要起身,这时却有个先生进来,说着:“大人,前面传来了军报了……”
  俞承恩皱着眉呵斥:“不要罗嗦,玉牒呢?”
  那先生就拿着一块递上来,俞承恩一言不发就看了上去,对戴先生说着:“你稍等一下,等我看了再说。”
  灰衣先生起身就想告退,就又听上面的声音:“让俞宠撤军罢!”
  “家主,何不——”这灰衣先生说着。
  “我命令撤军,你没有听见吗?”俞承恩冷冷的说着,不过立刻觉出自己说着太生硬,又深吸口气,缓和了下语气o
  “这俞宠要是之前攻陷了叶家庄就好了。”说着,又把玉碟给了戴先生,戴先生接了,细细读了。
  片刻一叹,说着:“主公说的是,要是早了就好了,可惜这叶家似是提前有防备,而又断了联系。”
  “讯焰盘现在修复了,又来不及了,虽现在只要令术师配合,也可以攻下,但这必露了痕迹——哪家土匪有术师呢?”
  “叶青中了解元,是一州文事大事,朝廷自会看重,要是此子现在死了,就算是不是我家所为都要惹上不少麻烦……”
  “就算能灭满门以毁根基,消减其羽翼,叶青此子才十六岁,就算是白身也可重来,主公,的确不能继续了,乘现在还没有结下死仇,罢手吧凤穿残汉!”
  “至于以后,总有机会。”说到这里,戴先生话中,带着凛然的杀意。
  “你说的是,所以传我命令,把人手按原计划撤去。”俞承恩意兴阑珊地不想再说,挥手让这些人退出去。
  在黑暗房间待了片刻,顺楼梯往上走去,不多时就是一暗门。
  开门出去,就是在祠堂里,这时怔怔望着一片牌位,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应州总督府叶青听着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经过几道回廊,远远望去,只见花园里有一座高楼,沿着汉白玉栏曲曲折折可以通到。
  叶青踱到六楼,见着这楼有七层之高,最上层真的可以俯视整个州城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看一眼灯火辉煌,耳听宴席喧声,叶青驻足在这楼前的台阶前,徐徐吟着,吟完,就又问着:“你家这楼叫什么名字?”
  一个很是明眸皓齿的丫鬟,听着这诗,望着深红官服的举人,油生着敬畏爱慕,这时微红着脸,小心回答:“倾楼”
  叶青算得上“旧地重游”这出于地球时恶趣味,谐音调戏这侍女,这时瞧着她面嫩,也就失笑放过,望出去。
  大地苍茫黑暗,城市无尽星火,在视野里冲击而来。
  不及地球大都会,但没有别的高楼,又是天地寂静,果有种倾倒错觉。
  “解元,宴会将始。”丫鬟举着烛细声催促,这是善意,显被总督府调教得很不错。
  叶青多看了她一眼,留意到她衣饰上繁复玄纹,总督府印记。
  这种侍女视野开阔,又是美丽,还具有性格情态,必定是从小特殊培养筛选,放在寻常小族就非常罕见。
  但本身并没有力量,就和水面的浮莲一样珍贵脆弱,在大劫时性价低,非宰相与王侯层次不能培养、秘藏、赏玩。
  就在这盛世时,还能在三品官员府中培育,并在重要场合拿出来供宾客欣赏。
  这少女以后命运,又会怎么样呢?
  正寻思着,丫鬟被瞧得脸红,又小退半步:“解元,可行矣。”
  叶青点点头,迈步上前,推开门,一进去,就见得绝大部分新进举人都已到场了,各个都集着几处说话。
  又有少女女细细唱着,却是一种曲子,这咏叹的歌声,水银泻地一样,穿透而来,就算是叶青也听呆了。
  “哦,叶青,解元公,您终于来了!”第二名的贾子兴,入迷听着直到一曲终了,袅袅余音已尽,才回来说着。
  此时都穿着举人官服,这贾子兴三十许,摇着一把竹扇,显的儒雅,这时爽朗一笑:“待会该罚一杯!”
  周围几个举人顿时一阵笑,说着:“实是如此,该罚!”
  一个举人站起来,笑着:“当罚,不过解元公诗文震全州,要是能就此楼写出了诗来,我们就绕你一杯,大家说如何!”
  “是极,是极!”顿时就有人响应,叶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着有人笑着:“此主意甚好,甚好!”
  回首看去,却见着一个老者过,本来议论风生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再叫我一声兄弟。
  “大家说得有意思,怎都哑了?”总督笑着:“解元的诗才,我也听过了,是该作一首。”
  这话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气氛缓和下来
  叶青作了揖,认真打量了一眼总督,前世自己也见过多次,谁能想到,眼下显的慈祥的老者,日后是铁血总督,杀伐决断,甚至能压制俞帆近七年!可以说,俞帆失败,和此人是分不开。这时却沉吟了一下,笑着:“大人有命,学生怎敢违令,自当从命!”
  说着站起身来,只见叶青行了七步,就回首而写着:
  白日依山尽,亦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好,好!”总督连连击节赞叹,连声说着:“字好,诗好,来人,将这立刻裱好,挂在墙上!”
  众人听了顿时鼓掌称妙,却见着一个总管过来,低声说了句,总督更是吃惊,说着:“果是才子!”
  不过这时,开宴时刻已到,不好多说,当下到了前面,说着“公事繁忙,见谅,见谅!”
  在场都是邀请而来的新科举人,没有不晓事的,纷纷交口称赞:“总督一心为民,当是士人楷模。”
  总督听得出是奉承,哈哈一笑:“不能这么说,既来迟,我就自罚一杯。”
  他确实刚从政事堂赶来,要是赴属下宴会,迟到不过等闲一笑,但这三十位新进举人前途广大,又是开榜后初次见面,却要给些颜面。寒暄几句,就是开席。对于多数出身各地郡望世家的举人来说,这宴酒菜很简陋,可这是“倾楼宴”应州城每三年一次保留节目,用餐不重要,名声更重要。
  可叶青吃宴向来讲究,且有个习惯,就是不爱理会虚着
  这里就有个笑话:
  两举人相遇,甲说起在平景十五年的倾楼宴上,菜式如何之烂,而官妓又如何不漂亮
  乙就大惊:“平景十五年?某也在场,何以不识兄台?〃
  仔细看了看对方,片刻恍然大悟:“君不就是宴中一直低头吃鳖的那位么?”
  这实际拐着弯嘲笑小县里出来的“土鳖”
  这时叶青想起来了,就是一笑:“那我专心作一只土鳖好了!”
  想到这旧事,目光扫过,就见举人一个个吃了几筷子,就恢复矜持一实际上到这倾楼宴上,都不是专门用宴。
  叶青却——,用心品味,说真的,还真有只鳖,细心吃了一块,觉得滋味还相当不错,哪有传说着不堪入口?
  除了叶青,只有总督却真没有顾得上吃晚宴,这时在上面用着,还不忘请众举人品尝,没有人会不识趣,只要总督在上面一抬头,下面就一片动箸,可一低头下去,所有都是箸停,就连平日风流倜傥的俞帆也是“满脸食欲不振”。
  叶青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么矫情?都是何苦。”
  这样气氛一直维持到酒菜撤下,许多轻纱少女上来在场中起舞,这些专门从潇湘馆请来的妓子,都是经过重金培养调教,终于活跃了场面。
  这时轮着叶青无聊,再美丽,能比得上家里芊芊?就算论身材迷人,江子楠也远胜过这些。


第一百章 守户之犬

  宴会上,面上作出欣赏,实神游物外,突听见上面总督:“叶解元,久闻你诗词大名,何不再作一首。”
  在各种各样目光中,叶青起身,微笑答着:“喝了些酒,又耗尽文思,眼下却半句诗也想不起来了,还请总督与诸位见谅。”
  总督就是叹息,众人也跟着叹息,至于到底是不是遗憾,就不清楚了。
  叶青转移了焦点,施施然坐下,笑看着别的举人应场作诗,人人身着深红衣服,配合着上座总督的深青官服,就是个小小的官场生态,在这百尺高楼上仿佛与世隔绝。
  朱紫满座,歌舞升平,丝竹悠悠,繁华如锦……
  叶青眼中虽欣赏,却抹不去阴影,仿佛正看着鲜花凋零前的最绚烂美丽。
  心中暗自叹息:“过不了多久,就再见不到这景,今日在座高朋,个时离散一方,不知有几人善终……”
  “且越往高处走,越清楚这世界真相,诗词只是小道,本来是要出名时用来四两拨千金不错,但现在基本上不需要这样了……”
  “给自家女人写上几首,还可说是闺房画眉乐趣,给这些大老爷写诗,有一二首应场就是了,作多了,就变成诗人之流了!”
  在这个世界,诗人实有清客门客的意思在内,这样想着,原本怀有的“旧地重游”心情也淡了。
  不久宴散,总督亲自送到楼下,将前往京都的金牌逐个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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