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体内五气灵湖的反常躁动;耐着性子听完这位殿下烦人碎碎念;才点首:“真的确定;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修行;刚刚晋升真仙;有什么问题和我继续说;恰好我对五气平衡也有些领悟。”叶青微笑说着;目送此女始终不变低调身影远去;路人一般淹没在人群中。
这大概是自己所认识中最独特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不想要和公主一样吸引周围族群的注意力?
要不然也不会美妆、丽服、雅质地培养自己;这是生命中雌雄博弈的基本组成;但这女人完全不要这个……就算她现在是女仙;力量自有可以理解;但以前凡人公主时期怎么解释?
而且这种路人光环;就算自己地仙实力、天仙种子神识若不始终关注她;也会忽略过去;只有外域天书扫描才能直接锁定她。
他脸上笑容不由收敛起来;眯起眼睛:“抚平气机;无存在感么?”
“夫君猜到了?”
明玉郡主在旁边笑起来;说:“此女屏蔽并不是对手;而是抚平她自己五脉气机;所以无论对手多强;她永远是路人……成仙与未成仙唯一差别;就是她借助道君权限可以带着屏蔽身侧几人;都和她一样路人化;对夫君的计划就很有利。”
“原来如此……难怪你一定要我帮她成仙;我还以为你们同學生涯是相爱相杀。”叶青握着她的手;失笑的说着
明玉郡主盯了他一眼;什么相爱相杀;好难听;好暧昧;夫君就不时有这种奇怪的言论出现。
叶青想了想又说:“这种能力应有极限;正常天幕敌域环境;五脉气机再怎么样抚平也是异气;毕竟道君权限加持局限这方天地。”
叶青觉得这就和自己有外域天书扫描确定对方一样;炎宵天仙元神肯定也会发觉有异域气息闯入东部天幕区。
叶青拿出一小团冰火本源;交在明玉手中:“但如果咱们手里握着这片大陆的冰火双属本源;等于和炎宵道躯一体同源;就会被元神视自己身体一样忽视过去;这还真是可怕又有趣的技能……只是这样低调与芊芊告诉我早期道门风格似乎不同;太真一派怎弄出这样隐蔽权限。”
明玉郡主看了看手上;感觉到这本源一出;自己方圆数丈都化外域天地;想了想轻声说着:“我在师门中秘闻;当年仙人对龙族造反;带领黑帝等刺杀龙神的就是时任龙庭礼官的太真道君。”
“隐藏在龙宫而无异常;甚至刺探着秘密;然后果断斩首——由这段历史;夫君你就应知道;太真道门的隐蔽是有渊源……太真五气;包罗万象;号称不假外求;而无牵无挂;这种人是很可怕;夫君你身侧的太上道人有些类似;但退溪守雌风格与太真隐藏霸道完全不同。”
“所以我很不喜欢此女留在夫君身侧;这种太真潜藏给人的感觉;就和当初太真留在龙神身侧一样;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规规矩矩面具下心里想着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可能是个不错的姑娘;但也可能心怀不轨、居心叵测;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夫君你在这面又不缺女人;要我或者子楠都……”
叶青仔细听着她的想法;不提自己刚才试过全面压制对方五气灵湖气息;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望着明玉的目光变得似笑非笑:“所以每次你都在夫君面前表现得和她争锋相对;即便对方不予回应;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要不停拍空让我排斥她;而其实不是你吃醋?”
“哎”
明玉郡主一听这话;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羞恼;又转眼怒视叶青:“是又如何?我就是吃醋了;我好歹现在不是最后一个进门;不能吃先进来的姐妹的醋;还不能吃这家伙的醋?”
叶青笑着不说话;目光中只是宽容;这让明玉脸色绯红;反不好意思起来;暗想都是夫君把自己惯坏了。
貂蝉子楠在旁掩口忍笑;目光一闪一闪的晶亮;叶青瞪她一眼。
聪明的少女不敢再看隔岸观火热闹了;匆匆岔开话题问:“我们什么时出发;进行这次突袭?”
“突袭时间最好选择夜里;炎宵认为最安全而放松警惕时;但本域力量必须足够支持……那就得借助……”
叶青转首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银色的月盘已圆了大半;即将到达满月之时;便轻声:“后天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世界太阴之气一年中最强;天时足以最大限度抵消东部天幕的地利;再加上我们有心算无心的人和;炎宵实力又大降;那是其陨落之时。”
“这么快?”
两女一怔;转首看向夜空中的银月。
灰白色纤云一层层点缀渲染着月晕;云气比傍晚时更浓郁起来;让人觉得有些要下雨的预兆。
“不快;我担心夜长梦多”叶青说着;不提着自己最近突然之间有着浓郁的危机感;但不说自己的灵犀反照神术;就连着川林笔记;也只是提示有危机;却找不出原因来。
“川林笔记已有沟通天地的胎膜;权限非常高;就算是当年黑莲;论天眷也未必在我之上。”
“全面压制川林笔记?”
“难道是圣人?”
“可这些外域圣人;又在策划着什么呢?”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使一向洞察先机的自己;在危机感外;又生出一丝丝恐惧来。
叶青不由自嘲:汉王;你终也是凡人
这不说;神识传讯联系了还在南方的恨云;她正赶过来;就快到了。
稍后;夜空中银色的龙影一闪;一身白衫黑裙的清丽少女来到祭坛上。
叶青看她样子有点忧虑;果听她说:“后天有雨;虽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但太阴之气对东部天幕的渗透对冲还是会受云气部分阻隔影响;天时不利;夫君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时间?”
“哦……那可惜了;今年看不到八月十五的月圆。”叶青一笑;沉吟起来。
他现在越来越习惯天命的待遇;这突变的天象似乎某种对自己计划的警告;心中不知为何一丝阴霾;像是明天晚上会发生非常危险事情;想去无来由;细细追寻警兆传自川林笔记中的四分之三外域天书;不免暗惊……莫非有场外因素加入了?
只是单是这事;川林笔记本身并无警兆;他铁下心坚持突袭计划;而口中从善如流:“恨云说的对;不能再等;明天晚上的条件也不差;即刻动身过去;把握时机在黎明前黑暗时分开战;到早晨日出就是胜利”
三女相视一眼;都点首;她们早已准备好了。
“那我去叫玉清回来。”明玉便说;魏王那面;还需要着玉清来联系。
“我去联系黑脉那面的湛海王……”恨云也说着;那个曾经想要求娶她和姐姐的湛海水君;意识到是黑脉人族挑拨的乌龙事件后;反不打不相识;还是和汉国继续交好;此次黑脉一路就是以湛海王为首一于龙族仙王率领;并且陆地利益与青脉没有战略冲突。
在这种时候;能增一分力量;就多一份安全;谁也不会忽视了这点。
叶青望着她们远去;回首看貂蝉子楠;说:“你们跟在我身侧。”
“一直如此。”双魂共体的少女微一倾身;笑容和目光都带着温暖;姣好下隐藏的力量强盛;就算秋风霜夜也不能使之凋零。
突然之间;无论是叶青和少女;都似乎回到了第一次汉土;那在东汉风雨凋零的时候;少女也曾这样;对自己心目里的英主躬身应命。
“一转眼;过去了许多年;许多事;但有些事始终没有变;我也不想有变化。”道侣一致毫不保留的支持;叶青心下顿时充满力量;觉得再大困难;自己也有冲一冲的希望。
一时间;胸中充满了豪气:“我这些年;多少困难都冲破了;不相信不能带着你们;冲破眼前这关——哪怕再黑暗再厚实”
英雄气而出;而圣剑随之清吟——这才是它希望的主君
一往无前;披荆斩棘。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乌鸦
夜将尽;海潮万顷黝黑;与天一色;陡峭的山崖寂寂;大陆风正随着夜尽而向海洋转变;在这时没有一丝风;只有寒鸦嘎嘎声刺破林子上空;群星在天穹上隐去;唯有一道流星在东天滑过弧线;一个长生梦;终被世界收回。
炎宵收回目光;一个人盘膝坐在一棵阔叶树下;神识探入脚下地脉;一道道灵纹自四面涌来攀上他身体;浑身泛着淡淡的火焰;是七杀大阵临时阵眼;而不能随便移动。
越是这样;感知越细致;身下山石有些冰冷;虫子在簌簌响爬动。
风又起了一点。
这次是迎面的海风;鼻子里闻出咸腥;呼吸肺中还有点湿凉;枝上黄叶随风飘零;洒落在地下;神情若有所思…
不知何处源由;炎宵想起了不知多少万年前;年少时求仙问道之路;那些带着火色的记忆;美丽而强大的师姐…
天仙元神一扫;知道这是道躯临时阵眼;难免躁动;情绪忆及过往。
但偶尔自省的回忆感觉并不坏;甚至是进步的一道台阶;炎宵没有刻意压制。
“又有仙人陨落了”后面脚步声停;隐隐是那个人的芳香气息;但炎宵知道不是她;只是相似一个人。
琼阳仙子端着茶盘放在山石上;她是过来汇报大阵;这时茶香袅袅的馥郁白雾中望见了那道流星:“不知是哪一方的仙人。”
女仙试图分辨气息;但还是太远而失败。
炎宵是能看清是哪方;却不说;淡淡说着:“没有多少区别;客场陨落;灵机都是给外域世界回收了。”
不管怎么样;虽两域有微妙区别;但总的理论;都认为世界万物;皆由演化而生;但是和叶青所见原本道门;或者说太上的理论有区别的是——太上认为仙人神吏;是清灵之气结形化生。
但是这世界理论是;有着能级;性质又有石水区别;这些不是五行的意思;所谓石就是组成身体的基本单位;所谓水就是流动着那些灵机。
客场陨落;身体沉入大地;贼吧就变成了积累;同样;灵机也会被吸取。
要说万劫不磨;呵呵;不要说真仙天仙;就是号称圣人;如果抵达了别处领域;一旦陨落;面对这个天地藩篱;也难以脱出。
只有本身性质超越于世界;才可能摆脱世界的影响。
炎宵终是天仙;明白这事;只是这涉及隐秘;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却什么都不说。
“这也是……”
琼阳仙子听出来师叔心情不好;不再出声;俯身倾壶给杯子斟上茶水奉上;姿态优雅而有一股韵味。
外域阶层森严;但到每个派系的高层反有密切圈子;琼阳仙子是红云掌教之女;以亲近晚辈身份;自可以做这种恭谨而又透着一点亲昵之事;而倒茶娴雅举动中也可看出与基层仙人的区别。
在上层看来;只习搏杀;只使道术;不失一条勇猛精进的路子;而这样修炼;就算突破天人之隔;铸就仙体;也不过归于打手之流。
可以说;本域历史上;散修能成地仙者;寥寥无几;就算有;都是一时气运所钟之辈——而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虽喊着人人如龙;但大部分地仙;都是圣人门下。
在大多数真仙打手;为五百年一次雷劫的生死挣扎时;地仙还有闲情研究陶冶之事;也难怪她看不上普通男仙;盘算着要掳掠叶青到后宫中……不过看去现在希望有点渺茫的样子。
炎宵对小侄女这样的侍奉也习以为常;而且她的面容总让他找到那一个人的影子;只是喝完后一笑;将润滑细腻的瓷杯在手指间微微转动:“难得你给敬茶;说吧;有什么想问?”
“哪有……”琼阳仙子脸色微红;这说的她无事不登门一样;虽她确实是在为自己后宫大业做努力;但叶青那家伙似乎已经是师叔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怎好直接提起?
炎宵见她不说;也不问;又自沉浸于一种回忆的情绪中。
“嘎——”
那只聒噪的寒鸦自这棵树上飞过去;振翅的颤动又激起落叶纷纷;有几片黄叶落在他头发上;都犹是不觉。
琼阳仙子心思细腻;凑近了顺手帮他拈去。
炎宵一动不动;缓缓放下茶杯;心中朦朦胧胧的回忆又起。
琼阳仙子没有多少想法;只是触手的火焰柔和而不见高一层灼热;让她心中稍感慨……大陆本源脱离控制;师叔以自己为阵眼为七杀阵提供支持;力量消耗太多又得不到补充;现在都衰减到和她地仙一样程度了;不过元神在就有卷土重来的本钱。
她知道这位师叔是母亲在火云门中的嫡系;据说关系还有点特殊;想了想还是发挥自己亲近;打探情报问:“师叔您说今天就能恢复力量;现在都快天亮了;也可以说说到底是……”
“你猜。”炎宵微笑;恍惚间这是那人常说;自己却用在她女儿身上了。
这时又一道流星划破夜空;女仙望见顿时一怔;再结合师叔这些天要她做的大阵布置;不由探询:“仙陨这样频繁;今天要发动总攻了么?”
“只是一次佯攻掩护。”
炎宵从莫名回忆中抽回思绪;正面战场激烈化无疑是雷宵大陆的掩护;只有自己这样天仙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遭到敌人针对大陆生域釜底抽薪打击;为防止敌人在六个大陆故技重施;雷宵天仙身而是统帅;无疑是要破解此策;对敌人的战略予以反击。
而炎宵自己也迫切需要各种新源来恢复实力;一雪前耻:“琼阳你想要听听也无妨;七杀大阵到今天才算真正启动;这是圣人定下的大计;我们这面也要准备好引流黑色冰川;注入地脉深处;让本域黑水与外域黑水沟通;也借此打开此域阴阳隔层……”
黑色冰川;黑水冰渊开启了?
琼阳仙子听见前半句;目光有些不可思议;为圣人的大手笔而心帜摇动;脸色兴奋绯红;但后面半句阴阳隔层又让她醒悟过来:“可以接应龙芍和易的星君舰上来了?”
“自是如此。”
炎宵点首说;身灵纹反馈到地脉深处;沟通着;看了看天色:“天就要亮了;后天接下来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外域太阴之气大盛;不逊色平时昼日阳气;这会废去我东部天幕主场;我已研究过叶青至今所有材料;料定他必会趁机突袭;甚至是明摆强袭。”
琼阳仙子轻轻jm了一声;脸色又兴奋绯红起来;眼睛晶亮:“而他怎也不会想到黑色冰川破解他的大陆对抗;师叔实力尽复;还可能有两艘星君舰加入战场……师叔你真是厉害”
“行了;别吹捧了;快去联系……等战争胜利了;我帮你表功。”
炎宵笑了笑;望着这师侄女离开的窈窕背影;颇有点诱人;很奇怪严谨克制而著称的掌教师姐;为何会养出这一个女儿;莫非这其实是掌教师姐心中……
一时失笑;想着要是自己成圣人;定要把这小侄女和更美丽更强大的掌教师姐摆在一起……
火属力量本就以躁动闻名;道躯降格至地仙还给雷宵抽取;更是血气躁动;难免有着情绪。
“过了。”炎宵元神清光一洒还是沉静下来;自己前次任务损失星巢还要大本营的公共资源池来恢复;同期损失还有六七个天仙;这补偿先后可是有说道;还得指望师姐为自己出力争取;不由熄了杂念。
嘎——
聒噪的乌鸦又在林子里叫唤;惊醒了沉思中的炎宵;他微微皱了皱眉;两域的凡间风俗中乌鸦都是报丧;真不吉利;不过这种土著凡人风俗在天仙眼中都是浮云;他习惯忽略了过去。
圣人之望还太远;就算天仙也不敢说有信心;而此役诸般不顺也让他十分小心;此时骤想起自己还只地仙真实力量;不由警觉起来。
进步的台阶;也可能是遇劫的踉跄;可别一个不留神能给绊倒了
炎宵转首望着东部区域连绵不绝的晶莹天幕;地脉、林中、川流、暗河……各种布控法阵都已在监视敌人踪迹;欠缺只是地脉灵气匮乏不足;自己暂时还只能忍着被敌人逼到墙角的屈辱。
冥冥中一种预感告诉他;要踏过这台阶;就要除去叶青这绊脚石。
之前并无这个信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