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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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公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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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笑了下,估计这帮公公见到自己呆了这么久才出来,以为这君臣相谈甚欢吧?张灏也未在意,他哪知道,这帮公公别说听得一清二楚,此时都把他当成神一般崇拜了,这大明朝上上下下,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一位能如这位小爷一样的,不但逗得圣上不时大笑,还敢出言讥讽皇家,这圣上更让人目瞪口呆,不但不怪罪,还可劲儿的陪他胡闹,真是太不可思议,这简直是刚出炉,最新鲜的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啊!

    费力的把头盔摘下,张灏抬头看看天色,不禁吓了一跳,此刻天际黯淡昏沉,极远处一片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眼瞅着,日头这就要落山了。

    忽然后面传出永乐皇帝的咆哮声,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外面站着的侍卫们,全都神色古怪的瞅着他,张灏赶紧费力的脱下外罩的战袍,正好瞧见几个小内侍手拿拂尘从另一边走过来。

    “喂,你们几个过来。”张灏朝着小内侍勾勾手指头,连着内甲的甲裙安装的太密实,他自己根本无法解开。

    三个内侍年纪都不大,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不免惊奇的停下脚步,马上反应极快的跑了过来,丝毫不敢怠慢,别说能出现在此处的都是贵人,就看那一身上好甲胄,眼前这位小爷的身份可想而知。

    那群公公此时远远看见这边的情形,一个个神色羡慕万分,恨不得是自己跑上前去,好生的伺候这位少爷,借着这难得机会,奉承下英国公的嫡子,借此套下交情,只可恨职责所在,不敢片刻离开,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人家离去。

    等张灏被三个小内侍连扶带拉的走到营门口时,早就等待焦急的家人们,立刻蜂拥而上,又是好一阵折腾,张灏还不忘吩咐道:“多谢三位小公公了,张栋,赶紧赏十两银子。”

    接着张栋递过来的银角子,三个小内侍笑着道谢,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此时不远处走过来几个豪门少年,身后跟着几十个下人丫鬟,一大群人神色不善的围了上来。

    其中领头的正是邱义,阴测测的叫道:“张灏,今日你敢诋毁我父亲,这仇少爷算是记下了,日后咱们走着瞧。”

    神色怜悯的望着他,张灏想了下,推开扶着自己的张梁,诚恳的道:“俗话说兵凶战危,将军也难免阵上亡,邱兄,张灏今日乃是就事论事,并无与你家作对的意思。”

    一听到张灏的话,邱义顿时神色狰狞,怒道:“我爹身经百战,战无不胜,哪轮到你这小儿信口雌黄,不就仗着你家深受圣上恩宠吗?哼,你小子给爷等着,如今是奈何不了你家,将来可未必,嘿嘿。”

    果然大将军邱福是最支持汉王朱高熙登上大位的,可惜这邱义是看不到那天了,张灏也没动气,依然善意提醒道:“事事非非等日后自会明晓,邱义,我这里只有一言相劝,还请兄长平心静气的听听。”

    “哼,你除了满口污蔑外,还能有什么好话?要不是看在你父亲和我爹乃是多年同殿之臣,几代人有那么点交情,今日定饶不得你。”

    恨恨的说完,邱义神色悻悻,也知道自己的话半点威胁皆为,不说张灏身份特殊,就是这小小年纪,也无法让人真的痛打于他,难道还能欺负一个孩子不成?就算自己在不像话,此事也是万万做不出的,神色马上不耐烦的就要转身离去。

    “不管邱老将军这次出征是胜是败,作为他老人家的嫡子,邱兄还请未雨绸缪,尽量做最坏盘算,整顿下家事,预先作下准备,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省的万一··”

    还未说完,暴怒的邱义立时回头,两眼赤红,额头青筋突起,神色凄厉的骂道:“没有万一,张灏你这个混蛋,我邱义发誓,这一辈子跟你誓不两立。”

    叹了口气,张灏在没理会被下人拉扯住的邱义,身边的家人们早就挡在两人之间,径自跳上马车,苦恼的道:“唉,走吧,回家。”

    “你等着张灏,等我爹凯旋班师回朝后,看老子如何去羞辱你,一个毛孩子你懂个屁,呸。”

    “就是,不就是仗着有个好老子,妈的,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好生替邱兄出口恶气。”

    “日后有的是机会,等老将军凯旋归来后,咱们邀遍众家兄弟,一起杀向那张家,到时看那张家小儿,是个什么嘴脸。哈哈。”

    “滚吧,老张家都是他妈的混蛋,张灏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

    “都住手,赶紧走。”阻止住愤怒的家人,张灏听着后面不时传来的谩骂声,疲惫的瘫倒在软榻上,只感觉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早已疲惫不堪,今日短短几个时辰发生的事,真好似过了许久许久。

    对于邱义,张灏并没有动气,为人子就该如此,只是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不知道兄长张勇能否追赶的上大军,要是及时劝阻住大将军邱福的话,或许就不会出现,十万明军血染大漠的悲壮一幕。

    历史上,邱福老将军就是轻信一位被俘虏的北元大臣谎言,以至率领全军急行几百里,人困马乏之下,被早就严阵以待的鞑靼铁骑狂猛冲杀,导致全军覆没,就连一个人都没活着回来。

    也许,邱福将军还能更改策略,使一场大败演变成一场大胜,那真是国家之大幸了,只恨没有早日想到此事,张灏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神色满是忧伤,自责的双手抱头,心情一时之间极度沮丧。

    胸无大志的张灏,从没妄想能通过一己之力,就能真的改变历史,作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但凡是举手就能改变现状的小事,作为一个先知先觉的人,张灏深深的认为,那自然是他责无旁贷的义务。

    那可是整整十万条人命,十万个久经沙场的堂堂汉家儿郎啊,就因为一个人的判断失误,马上面临瞬间身死异地的凄惨局面,这战场,果然不是什么浪漫热血的地方,而是一个无情残酷到令人发指的所在。

    只希望大军能平安无事,张灏不停的安慰自己,不时的祈祷上天保佑,即使今后受到邱义等勋贵子弟的嘲笑,会受到一系列的报复,相比邱福老将军的忠厚为人,十万大明将士的宝贵生命,受到些许委屈真是无足轻重,他只会大笑之下,欣喜如狂的面对一切谩骂指责。

    一天没有进食,又累又饿的张灏因心情不好,几次拒绝张梁劝他吃点点心的建议,不知不觉中,竟然昏昏睡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当晚张灏就浑身发烫,面色苍白,一个劲的哆嗦,只吓得张婉儿大惊失色,丫鬟婆子们不知所措,赶紧命张三带着张栋兄弟,连夜到京城去请御医前来。

    可张三哪里能请的动那些御医,就是人家住在哪都不清楚,只急得这老实巴交的汉子团团乱转,最后实在没了法子,硬着头皮,只好跑到英国公府求见大夫人,结果自然是惊动了阖府上下,惹得全家鸡飞狗跳,下人们连夜备车,拉着张灏母亲王氏,又赶去一连接了三位御医,带着几十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赶去张家别院。

    又是一阵折腾,这看病,问诊,抓药,煎药等琐事忙的下人们几夜都睡不好觉,好在张灏如今身体大胜从前,只是因为累了一天,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毕竟面对的是位阴沉难测的皇帝,加上用脑过度,回来时还不停的自责和伤感,加上又空着肚子,连续出了几次大汗,一系列的缘由导致他昏迷不醒,发了高烧。

    母亲王氏真是慌了手脚,不停的抹着眼泪,自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儿子,片刻不敢离开,跟着一起三日不吃不喝,这下可愁怀了张婉儿和一众下人们,又不敢劝阻,只能人人饿着肚子,整个院子中一片愁云惨淡。

    这还没完,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一桩桩的窝囊事接踵而来。

    此事很快就惊动了老祖宗,少不得派人过来,当着所有下人的面,两位教习嬷嬷神色得意,狠狠的斥责了大小姐一顿,又把一众下人骂的狗血淋头,还好大夫人就在里屋,两个嬷嬷也不敢太过放肆,要不然还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

    借着这个机会,张府的几位长辈早就按耐不住,这张灏这些日子折腾的够欢,原本就嫉妒他如今病好,失去指望之下,开始不时的在老祖宗面前,旁敲侧击的说些闲话。

    老祖宗大怒之下,严令不许任何人过来探望,还时不时的命人过来教训大家伙一顿。

    偏偏此时发生在猎苑之事传了过来,什么张灏嚣张跋扈,不知好歹,当着皇帝的面,就敢诅咒大将军邱福和十万大军,还无视尊卑,人家站着他坐着,人家跪着他站着,混账到了极点,惹得圣上心中不快,要不是念着张家往日的好,早就诛杀了这个狂妄小辈。

    听说还敢阻止皇帝陛下为太子娶亲,竟然敢质问皇帝,不许姐姐嫁给太子,什么如何顶撞圣上,嘴里疯言疯语,就连自家长辈都敢无视,立时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绘声绘色的讲给老祖宗听,也是赶巧,这大太太和大小姐都不在府上,这些人更是肆无忌惮,可劲的造谣生事。

    只气的老祖宗暴怒,要不是张灏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早就命人把他拽过来,罚他跪在祠堂中了。

    又有碧翠的母亲过来告状,哭诉当日莫名其妙就被赶出张家,什么二爷冷酷无情,小小年纪不分好歹,一时间大哭不止。

    淇国公家的几位太太此时也过府质问,说邱义当日回家之后,疯了似的摔东西,一连闹了几日都不罢休,只急得堂堂国公夫人差点大病一场,如今整个淇国公上上下下,竟被张灏折腾的狼狈不堪。

    另外还有私自把十几户下人弄到别院中,巧言令色的跟汉王讨要银子,无端端就要自立门户,竟都被人一一揭发出来,顿时张府上下全都哗然。

    这一刻,张灏在所有人的眼中,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还是个不分黑白,不分善恶,只知道胡作非为,胆大包天的忤逆子,一个真正的混世魔王。

第033章 风雨欲来

    红曙卷窗纱,人影灯黄浅淡。

    常将良善如无物,权作尤云殆雨心。

    一对雕花描金炕柜立在炕边,浮图满是吉祥如意字体的小篆,大红色的漆面古朴喜庆,层层叠叠的镶金纹理布满整个漆面,使得这套占据整个墙壁的双福楠木金丝大柜,显得格外庄重富贵。

    炕上另一头,叠放着整齐的锦绣锻被,从远处望去,好一派五色缤纷,华贵精美,不管从做工还是材料,赫然都是第一等的珍品,只有从那缎面一角,小小的贡字图案中,才能判断出,此乃出自专供皇族御用的江南文绣坊。

    炕上角落中,两尊一人高的彩绘八仙祝寿瓷瓶伫立,一对儿臂粗,二尺长的玉如意挂在其上,整个顶上横梁中,悬挂在各式各样的金玉质地的饰品,憨态可掬的福禄寿三仙,庄重慈祥的佛祖菩萨等,竟然各路神仙齐至,祥瑞百兽同到。

    也不知谁家的富贵佳儿染病,竟然被长辈动用家财巨万,祈求到无数诵经祝福过的小物件,一一供奉在屋中。

    而大炕中间位置,随着炕底丝丝浸出的暖意,一位灵气逼人的小人儿躺在其上,只是此时面色蜡黄,神态略有些萎靡,额头系着一根白绸带,苦着脸置身在千福万喜金丝锦被中,不但要忍受满屋子的浓浓药香味,还得眼睁睁的张开嘴巴,被母亲灌入满满一碗黑的发紫,粘稠苦涩的药汤。

    “乖,趁热都喝了,不然凉了更苦。”

    王氏连哄带骗的说了半天,儿子才算是老实的喝下药剂,秀丽光滑的额头,早已冒出了点点细汗,即使一身单薄的百合银缎子长衣,此刻也耐不住屋子中的闷热,出了香汗满身,难受的面色红润,只是神色间有些憔悴。

    好不容易给儿子喂下药汤,王氏不禁好生的舒了口气,慎怪的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儿子额头上,恼怒的瞪着苦着脸的孩子,这温馨的一对母子,正是英国公家的张灏母子二人,而这里,依然是城外别院。

    这些天从京城府上不断传来的一件件坏消息,只听得王氏惊慌失色下,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一面仔细盘问院子中的下人,不时追问女儿这些天发生的事,一时间真让她头疼欲裂,大觉这些事棘手之极。

    察觉到母亲轻皱着峨眉,神色间有丝藏不住的隐忧,张灏半睁着眼眸,奇怪的低声问道:“娘,是何事让你为难吗?和儿子说说。”

    勉强支起的笑脸,顿时惹得王氏又怜又爱,又气又恨,无奈伸手又往儿子嘴里送了颗松子糖,装作没事人似地,柔声道:“只是在担心你的身子,娘能有什么为难的事。”

    疑惑的眉头扬起,淡笑的表情下,犹如墨玉般漆黑的眸子,下一刻光芒闪烁,顿时目光炯炯的盯着母亲脸色看,不过到没继续询问,只是若有所思的笑着。

    被儿子那仿佛直视人心的目光,瞧得心里直发慌,生怕被看出点心事,以至于让孩子担心牵挂,把刚大好的身子再气出个好歹,王氏赶紧不着痕迹的扭过头,随手把玉碗递给站着伺候的烟翠。

    “娘,是不是奶奶难为您了?”

    淡淡的询问顿时让王氏身体僵硬,默默的坐了片刻,跟前站着的烟翠,早已委屈的低下头,悄然转身,漫无声息的朝着门外走去。

    已然从女儿和下人们的回话中,知道如今躺着的儿子,早已不是当初的痴痴呆呆,反而变得异常聪明伶俐,甚至都能用大智若妖来形容了,惊疑不定的王氏,紧跟着就是狂喜,反而并没有深想其他,只当是祖宗显灵,去了儿子体内的秽物妖邪,何况又被府上之事惹得心里焦急,更加没有注意儿子的反常之处。

    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王氏勉强笑笑,慢慢伸出手,紧紧握着张灏的小手,从那玲珑光滑,小巧可爱的手心五指,体味着母子连心般的深情悸动,神色复杂的低声道:“没事,即使天大的为难,有娘在你身边,我儿也不必担心。”

    仿佛永远也摸不够似地,王氏暂时把所有忧愁全都抛开,只是用力抚摸儿子手臂上的肌肤,从那小手传来的细嫩华润感觉,一如婴儿时那般的娇嫩充满弹性,煞是惹人喜爱,永远的让自己疼爱到骨子里。

    皱着眉头想了半日,一边摩挲着母亲温暖的玉手,一边回忆这些天发生的事,好像没什么问题,看来是因自己染病,以至连累母亲过着受过,被奶奶给责骂了。

    到底身子还未大好,头脑昏沉沉的张灏,因母亲在身边陪着,很快,就安心的睡去。

    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王氏看着儿子甜蜜的小脸儿,轻轻叹了口气,细心的给盖好被子,转身站起,朝着屋外走去。

    一出屋,王氏沉着脸走至一张椅子上坐下,此时大厅中,就连张婉儿都屏住着呼吸,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而整个院子中的大丫鬟和管事婆子,更是老实的低头不语,整个屋子中全都鸦雀无声。

    神色严厉的瞧了一圈,看的一个个丫鬟婆子心里直跳,更是把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死盯着脚上的绣花鞋,神色间满是惊慌,而王氏声音极低,但怒意高升,含而不露的质问道:“到底是哪个嘴碎的贱人,把这院子中的事偷报给府上。”

    这一声语气淡淡,却异常严厉的深意包藏其中,深知夫人秉性的下人们,脑袋全都低的更低了,诺诺的不敢回话。

    “婉儿,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没?”

    默默摇头,张婉儿咬着嘴唇,神色委屈的道:“没呢,娘,那看守庄园的长随,都说没瞧见有人出去过,庄子外面,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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