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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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公子-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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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而行之,则大业永固而四海攸宁矣,灾害不生而五福攸萃。……盖创业实难而守成不易。……朕承皇考太祖高皇帝之洪基,仰惟肇造艰难,惕焉省惧,明昭有训,是仪是式。夫作之于前,则必有缵述于后。不有以继之,则无以承籍于悠久。”

    随着永乐皇帝悠扬顿挫,肃穆威严的声音在奉天殿前侧的上空回响,几万人匍匐跪倒在皇帝身前,神色异常恭敬的听着皇帝教诲,而手拿一柄金锤的张灏,却站在距离皇帝不远处的殿门下,充作大汉将军护卫帝王,得以避免跪在地上的苦差事。

    此时张灏神色有些恍惚,凝视着皇帝朱棣已经略显苍老的身体,心中却在深思这些年暗中观察到的一切,打着全面恢复祖制旗号的永乐朝,即使这些年来君臣上下励精图治,可依然是问题多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无数问题和矛盾,全都归根到底,都是出自面前这位性格复杂,使人无法猜透的皇帝身上了。

    靖难之役假如要归纳出所谓的利益双方,自是一目了然,分别是代表皇族和天下武将切身利益的燕王朱棣,另一方,则是代表新兴阶级利益的文人官僚和为了统治江山,而给予百姓宽民国策的建文皇帝了。

    太祖皇帝朱元璋依靠武力平定天下,自是登基后重武轻文,即使日后诛杀功臣,可对于绝大部分的武将还是信任恩宠有加的,毕竟那是他统治整个大明朝的根基。

    而且终太祖一朝,对于文官阶层来说,都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心灵伤害,被朱元璋真是因一点小错就遭到大肆杀戮,真可算是文官们常年苦不堪言,惶惶不可终日了。

    而后朱允炆登基为帝,不提他是因长于深宫还是时时亲近文臣,或是冷眼看到皇祖父施政手段的残暴极端,反正是养成了相对善良仁义的性格,而后更是在文臣的支持下进行大刀阔斧的一系列改革,推翻了一些太祖朝时的弊端祖制。

    宽养百姓,消灭藩王,善待文官等都是情理之中,可也不可避免的触动到既有利益阶层,也就是一直富贵了三十多年的武将世家的切身利益了,更是因改革步子迈的太急,深深得罪了各地手握重兵的藩王。

    一场靖难之役,整整四年血战,最终以燕王朱棣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最后相比较各地武将的集体效忠新皇,大臣文人们,却大多宁死不降,自然是死的死,跑的跑了。

    当年燕军进入南京,迎降的文臣不过“凡百若而人”。除大批人死难外,在任而“遁去者,达四百六十三人”。地方官,仅北平所属郡县,“望风而解组者”就有“二百九十有一人”之多。他们拒绝与朱棣合作。许多人慷慨就戮,在极端野蛮的酷刑下毫无惧色,方孝孺甚至置杀十族的威胁而不顾。

    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面临急缺官员尴尬局面的永乐朝,很快就有一批新贵脱颖而出,朱棣除了继续重用跟自己打天下的武将外,也对身边文臣封赏有加,不过文武之间泾渭分明的局面,一直到了至今,依然如故。

    看着一代雄主,张灏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何种感觉,这位帝王事事洞察,想法理性全面,而行事却过于复杂偏激,一面彻底销毁侄儿朱允炆存在的痕迹,不但把建文朝称为洪武三十五年,更把所有关于建文皇帝的书籍全部销毁,凡是敢私留书籍的人家,基本都给屠戮殆尽。

    彻底推翻建文朝时的政策,不管那些政策是否利国利民,全都恢复成太祖朝时的国策,对于各地藩王极尽礼遇,却在不久后,立即翻脸不认人,把个一众藩王削的削,贬的贬,直至在无人能威胁到皇权才算完事。

    信任武将依旧,又雄心勃勃的要达成赫赫文治,到处延揽人才,重视早在太祖朝就推行全国,各地普遍建立的学校教育,重视科举,比之他父亲朱元璋还要认真,自永乐元年到现在,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从未间断过,更是尊崇孔子儒家学说,开修永乐大典。

    张灏苦笑,善待文人虽然是好事,可是这永乐大帝岂是寻常人?哪能真的让读书人尽情读书,从而抨击朝政?果然,朱棣后来又命人修撰太祖实录,从此牢牢规定天下读书人该说什么话,该想什么事,结果把个文人思想统统禁锢,四书五经更不必说了,暴力统治思想就是由朱元璋发起,在朱棣身上发扬光大,此种监禁天下人思想的酷刑,一直延绵了无数年啊!

    此时随着朱棣的开场白告一段落,接着又开始提到此次召各地官员进京的原意,张灏依然一副神游太虚的状态中,一边听着皇帝的训话,一边心中思绪起伏。

    “朕以眇躬,托于万姓之上,所赖文武群臣翼赞以协于治。惟尽乃心,惟尽乃职,以熙庶政,永康兆民,尚慎之哉!惟善致福,惟恶致愆,天有显道,极施无爽,尚惟之哉!”

    立时数万人跪着中口呼万岁,声响震于整个天空,而张灏却心中冷笑,接着就听见朱棣后背双手,继续说道:“一遵成宪,爱恤军民,必崇实惠。且以农桑衣食之本,必及时劝课;学校育才之地,必加意劝勉;赋役必均平,科征必从实,祭祀必诚敬,刑狱必平恕,孝顺节义必旌表,鳏寡孤独必存恤,材德遗逸必荐举,边徼备御必严固,仓库出纳毋侵欺。有官吏贪暴旷职者,监察御史、按察司具实纠举。”

    张灏越发不想继续听下去,这皇伯伯何事不知?这些话可都是出自他自己,绝没有什么枪手事先准备,可他老人家的行事却时不时的自相矛盾,一边体恤万民,一边好大喜功,这永乐朝发生了多少震惊后世的大事?不管是五次北伐,几次都是五十万大军随行,还是迁都北京,亦或是修永乐大典,郑和七下西洋,大修明朝万里长城,开通南北运河,迁百姓各地开边,百万大军屯田,各地二十多年不停的兴修水利,经营西域,安定东北,稳定北方,一桩桩,一件件,要是放在后世任何一位皇帝身上,只要做出其中任意一件,那都是一个有为帝王了,可这些事,却偏偏被一个人统统做了个遍。

    利国利民不假,可这些大事却全都发生在短短的二十来年内啊,更不提其他动用巨量银钱和人力的浩大工程了,修武当山等寺庙,修皇陵,治理黄河,驻大兵于天下八方,唉,即使老百姓玩了命的种田,恐怕辛苦了一辈子,也就是勉强活个温饱而已。

    张灏心中叹息,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立场,其实只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他何尝不是鱼肉百姓的蛀虫之一,恐怕不但是个蛀虫,或许还是最大的那只呢。

    这顿皇帝亲自训话天下官员的盛世,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算完事,张灏即使同情天下百姓,可此时也没什么良策,别说不想去面对雄主朱棣,即使是任意一个皇帝,张灏也不愿去做这个出头鸟,反而心里想着如何挑拨其他人,去无畏的做个为民为国的大英雄。

    又是高呼万岁,等皇帝朱棣走回奉天殿继续今天的朝会时,张灏却没有跟着大臣们进去,一来他如今乃是位即将掌控锦衣卫的孤臣,不宜和任何大臣有牵连,怎么说都算是皇帝身边的鹰犬,即使有资格进去站班,但还是尽量免了吧。二来这朝会实在是太频繁了,不但每天有早朝,还有晚朝呢,谁没事愿意受这份罪,这朝会上都是些扯皮一类的混账事,不是大臣彼此攻歼,就是集思广益的讨论个没完没了,倒不如事后由少数人定夺来的效率。

    幸灾乐祸的站立不动,看着各地官员如潮水般退去,张灏心想当个皇帝还真是苦不堪言,这白天要处理国事,晚上回到深宫还得批阅各地奏折和管理宫内琐事,这一点,到不得不佩服人家皇帝朱棣,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工作狂人呢。

    又稍微等了会,随手把那柄长长的木质假锤子,轻飘飘的扔给附近大汉将军,在一众军汉恭敬注视下,张灏溜溜达达的下了白玉石阶,朝着奉天殿一侧走去。

    此时的灏二爷,更是在皇宫大院内如履平地了,先不说本就能自由出入大内,这掌管锦衣卫,没事巡视皇宫那可是分内之责,就是御林军的大小将领都得看他脸色行事,原因简单,锦衣卫指挥使本就负责皇帝的安全事宜。

    虽然还未正式成个指挥使,可这风声早已传遍官场,此种重大人事调动,岂是能瞒得过人的?要是张灏当个文官或许去阻力重重,可是这历来由皇帝私自任命的锦衣卫系统,却由不得谁指手画脚,要想干涉也成,估计离死期也就不远了,以至于年仅十五岁的张灏,就成了整个大明官场上最年轻的实权大员了。

    原本想去趟东宫,可张灏还是打消主意,这些年来,他和太子朱高炽的感情越加深厚,也因有了张灏的暗中支持,心中大定的朱高炽时刻镇定自若,成日在东宫不是读书写字,就是调戏美女,倒也过的逍遥无比。

    也是正巧,这一想到太子殿下,就记起他的几个儿子来,走路时还寻思着今日之约,一等张灏拐进侧殿,就瞧见两个皇孙站在远处的一颗大槐树下,嬉皮笑脸的盯着自己。

    张灏立时笑道:“怎么,今日没有功课?这么早就溜出来了?”

    对面两位一身淡黄蟒袍的少年立时嬉笑,其中年纪大约十三四岁,长得斯文秀气的哥哥名叫朱瞻埈,乃是太子朱高炽的第二子,生母是侧妃李氏,算是庶出。

    小的那位十岁左右,却是太子妃亲生的嫡二子朱瞻墉,这皇孙却和他大哥皇太孙朱瞻埈不太像,反而酷似他父亲太子朱高炽,整个一个小胖墩,白白嫩嫩的甚是聪明狡猾。

    原来他们三人是相约今日在宫里碰面,因今天乃是隆重之极的大朝会,所以皇子皇孙们得以休息一天,刚才张灏口出询问,明显是故意戏弄他们了。

    哥哥朱瞻埈嘻嘻一笑,他本人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平日做派举止也跟个小大人一样,只是此刻见到好友,自是收起了世故一面,又因他乃是庶出,对于皇位也没什么念想,而其他兄弟年纪都还小,此时和皇太孙朱瞻埈兄弟之间,倒是兄友弟恭的亲密无间。

    “灏哥哥,那蛐蛐拿来没有?我们都急死了。”

    急不可耐的说完,朱瞻埈神色急切,他身边的小胖子朱瞻墉同样面露期待,看的张灏嘿嘿笑道:“自然是带了,不过,这次要是输了,可别埋怨我。”

第123章 内宫遇事

    这大哥朱瞻基嗜好斗促织,身边之人自是有样学样,此种小道,即使是皇帝朱棣也不大管束,顶多碰上了训斥几句了事,反而是大臣们对此深恶痛绝,经常进言此乃玩物丧志之道。

    张灏对此倒没什么看法,倒是有些同情这些位艺术造诣颇高的历代皇帝们,谁让他们身为帝王身,天下之主身上的任何一件小缺点,都会被下面人放大无数倍了。

    封建帝王制度也不消多说,其中利弊其实就是古人未必就不明白,只是既得利益者有志一同的选择遗忘而已,这也是古时的必然选择,尤其是对中原人来说,家天下可是几千年来最牢不可破的统治方式了。

    领着两位皇孙走至附近的御马监,自有公公们殷勤上来伺候,远处十几名隶属东宫的太监,探头探脑的守在远处。

    御马监这几年来可是权势渐大,已经和有名的司礼监,在宫中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其中御马监经营各处皇庄,店铺的进项,打理京城内外多处草场,乃是有名的内管家,又可以提调兵事,隐隐间和户部,都督府分享权力。

    既然负责养马之责,其下自然有养马,驯马之人,其中组成大多是由从蒙古逃回来的壮汉组成,永乐皇帝本就有用北方边民成军的习惯,对他们最是信赖,由此就产生一直精锐禁军,就是有名的腾驤四卫,这支三千多人的精锐骑兵,其战力乃是仅次于三千营的铁骑了,由此而上,御马监的一干太监们,自是权力大增,从当年的马夫头目一跃而成为明朝宦官二十四衙门,赫赫有名的上十二监中的顶级衙门了。

    张灏倒是对于远处正在训练的骑兵垂涎欲滴,可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些人可是距离皇帝最近的骑兵了,除了太监以外,皇帝压根就不信任别人来掌控。

    平日张灏对于太监表面上一向亲厚,自是和御马监的公公们交情不错,笑着聊了几句,从马上的挎囊中,取出一个瓷瓶来,又客气几句,就和神色不耐烦的皇孙出了占地宽敞的御马监,直奔东宫附近而去。

    路上两个皇孙自是抢过张灏手中的瓷瓶,神色惊喜的探头,小心翼翼的观看里面的促织,张灏摇头笑笑,他也不知里面是何异种,只是吩咐家人从坊间寻觅买来的。

    两兄弟知道张灏不爱玩此种仿佛沙场大将单打独斗,最是刺激不过的雅事,小胖子朱瞻墉嬉皮笑脸的讨好道:“哥哥,这几天你也不进宫,都被大哥赢去了几百两银子呢,嘿嘿。”

    摇头叹气,这皇孙从小管束严厉,又未成年而得以出去开衙建府,就连王爵还得等上几年才能被封,自是手中无钱,何况他们如何斗得过精通此道的朱瞻基?自是得到些银钱就又被人家赢去。

    张灏当他们都是自家兄弟,并没有怀着它意,也是大家相处几年,确实建立了些感情,观他们本性纯良,历史上似乎都未留下什么痕迹,大抵都是些安于本分的皇族。

    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锦囊,里面装着大概有几十颗金豆子,随手扔给两眼放光的朱瞻墉,皱眉道:“玩玩就行了,要学会及早收手,别一下子破釜沉舟的把金子都压上去。”

    两位皇孙嘻嘻一笑,不当回事的点点头,他们还真有些惧怕这位哥哥,以前捉弄对方时,可着实被痛打了数次,可长辈们不但不以为意,反而笑着直说打得好呢。

    就见朱瞻埈抱着瓷瓶,朱瞻墉抓着沉甸甸的锦囊,两兄弟一溜烟的朝前跑去,吓得后面的公公急忙追上来,还不忘朝张灏点头哈腰一番,这才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小孩子之间的交情就是这么单纯,张灏回忆着暴打皇孙的骄人战绩,不但皇孙,就连那些皇子王爷都没少揍过,他打起人来可是绝不留手,气的皇帝朱棣为了此事,把个皇族子弟统统叫到跟前,真是好一顿破口大骂,骂他们真是丢了祖宗的脸面,竟然没一个好样的,连从小体弱多病的张灏都打不过,最后竟然把一众皇族好生教训一顿,至此以后,再没皇族子弟敢得罪打遍皇族无敌手的灏二爷了。

    得意的直笑,张灏随意在宫里头溜达,想着先到两位娘娘那请安好了,可是好多天未进宫了,还真有些记挂,心里打定主意,当即直奔**而去。

    一路上遇到无数太监宫女,张灏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的昂然而过,如今他早用不着依靠结纳宫人而稳定自身地位了,除了几位相互结盟的大太监外,已经没人可以引起张灏的兴趣。

    反而不管是普通宫人,还是身上带着品级的内官,一见到大名鼎鼎的灏二爷,全都赶紧跪倒磕头,笑容满面的恭送张灏含笑点头,接着注视人家远去,方慢慢起身散去。

    行走在高墙大院之间,张灏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朝着身侧的宫院中瞧了一眼,忽然停下动作,只看见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

    院门大开,却空荡荡的无人看守,张灏本不欲理会,因这院子里住着的,乃是出身朝鲜的吕美人,不说张灏对于明初一些史料记得很熟,这流传于后世的宫廷秘史,就是平常人也多好奇的看过相关记载。

    传说贤妃娘娘病死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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