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她妇人立时来了兴趣,这浣衣局内发生之事,她们如何不知?还是多亏了贵人相助,自家才能得到天大好处,听说来人可是能统领锦衣卫的大官呢,立时人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朱银丰。
含笑点头,朱银丰爽朗笑道:“我等奉皇上圣旨,协助锦衣卫彻查浣衣局不法之事,娘娘得知大家平日都是依靠洗衣服生活,心中难过,立时下懿旨命我等宽厚百姓,这涨上来的工钱可是出自娘娘的心意,呵呵。”
人人神色动容,这话很快传遍河岸边上,无数百姓神色激动的朝皇宫方向磕头,对于百姓来说,皇上和娘娘自然是世间最心善的圣明之人,没有一人丝毫会怀疑此事真伪。
而此时张灏却是和一众孩子们击掌立誓,人人耳充不闻附近动静,比之任何大事都要来的郑重其事,张灏一辈子都未如此正经过,把个孩子间的誓言看的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拉钩上吊,孩子间的行为自有其神圣一面,一等周围孩子神色间放下戒备,把自己引为同伴,张灏发自内心的得意大笑,如同一个孩子似地叫嚣道:“都给我杀过去,把那些混蛋狠狠的揍一顿,快去。”
四下嘲讽般哈哈大笑,这些混迹在市井之中的孩子岂是容易对付的?那领头的少年嬉笑道:“羞羞脸,自己没本事,只会找大人帮忙,真丢人。”
张灏立时气结,再看看亲随们的善意哄笑,人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还有周围妇人百姓一个个摇头失笑,顿感面子扫地,早已忘却自己的身份,跳脚的大叫道:“哼,你们别瞧不起我,看我的。”
胸有成竹的得意一笑,张灏早就发现远处有一座石桥,只要骑上马追过去,正好能从桥上跳下去,对付一些纨绔子弟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万万没想到,还未等他发动,只见那支画舫正好和另一艘画舫相对而过,就有一个披红带绿的身影从半空中跳出,大呼小叫的坠入那群纨绔子弟当中,连滚带爬的撞倒周围之人,噗通数声,十几个公子哥嗷嗷大叫的跌入河中。
根本看不清那一身各色绸缎身影的模样,就是感觉其动作闪电般快的不可思议,不说稍微碰到他就会立即撞飞,就是惊怒交加的一群下人大吼的冲上前去,一样会纷纷惨叫着被踢到河里。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张灏看的傻眼,就是远近无数百姓行人无不目瞪口呆,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头,只见几十位身材妙曼的少女涌到画舫边上,朝着那在船舱里打滚的人影大声呼叫,一个个的神色暧昧异常。
“李逸风,你等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混蛋。”
“逸风哥哥,我叫楚香儿,别忘了来寻奴家啊!嘻嘻。”
“真是的,占了便宜就跑,李逸风,你这个负心人!!”
还有其她少女纷纷朝着下方挥舞手中丝巾,作风豪放的令人咋舌,不用想就知道她们肯定都是秦淮河上的姐儿,附近百姓更是全神贯注的朝画舫中望去,不说人人趁机大饱眼福,更想看清这笑傲风月场上的浪子是何德行?
岸边的孩子们可是没那么多龌龊想法,此时各个大喜过望,马上朝哭笑不得的张灏伸出小手,那领头孩子更是大笑道:“哈哈,你输了,赶紧愿赌服输。”
望着那在河水中挣扎的公子少爷们,在看了眼已经消失无踪的肇事之人,张灏只得捏着鼻子认输,心中苦笑,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那个什么李逸风,你给老子等着,此事不算完。
本就想当一回散财童子,张灏哪会心疼区区身外之物?当下笑嘻嘻的把身上零碎玩意都递给了孩子们,还犹自不满足的打开几个香囊,把个里面的金豆子统统分发出去,他清楚就是这香囊都值个几钱银子,毫不在乎的扔给新交的朋友,立时换回孩子们的欢呼声。
这惊人举动真是吓得妇人们大惊失色,不过马上就被朱银丰含笑劝止,笑道:“我家少爷从小体弱多病,还请诸位嫂子多担待些,也是沾了各位兄弟的福气了,呵呵。”
妇人们恍然大悟,原来那少爷是来随喜的,虽然此事有些透着古怪,不过却从来人的善意举动中看出,人家此番行为真的是诚心实意,闹得人人心中感激,纷纷笑着道谢。
笑呵呵的看着欢呼跳跃的孩子们,张灏很有气势的挥手,大声叫道:“赶紧去帮长辈的忙,只要你们懂事听话,今后我还会来看望你们的。”
这些出身贫穷的半大小子,人人惯会察言观色,早已发觉那个富家少爷的一番善意,不说手上价值几两银子的意外之财,一听到他还要过来当冤大头,自是赶紧跑向自家亲人,恨不得好生表现一番,以至于今后得到些更多的好处。
四下站着的亲随立时含笑抱拳,看的妇人们心中恍然,下一刻更是被青年武士四处分发银钱,惹得大家纷纷惊喜尖叫,人人心中欢喜,即使觉得面子上有些难堪,不过到手的毕竟是真金白银,倒也无人拒绝来人的一番好意,更是齐声纳福道:“恭祝小少爷身体安康,百病不侵。”
不说那河中央突然出现的人物消失无踪,就是张灏一行人同样快速策马离去,只剩下河岸边的百姓们怅然若失,感慨万千的注视着街道尽头,几十个孩童兴高采烈的蹦蹦跳跳,这一番奇遇,真的使人永难忘怀了。
回府途中,张灏皱眉看看黯淡无比的天色,不说是他,其他人也发觉天气反常,不过人人并没当回事,张灏伸手感受下已经降低的气温,扭头吩咐道:“银丰,回去后和蔡永布置一下,过几日就封锁秦淮河,这次少爷我定要大闹京城不可。”
哈哈大笑,朱银丰急忙点头应承,笑道:“只要娘娘旨意一下,就等着那些公子少爷俯首认命吧,哈哈。”
骑在马上的亲随立时大笑,人人精神昂扬,簇拥着自家二爷策马奔驰在官道之上,一路上风驰电掣,天际越发昏暗。
回到府上,张灏心情复杂,也未马上回到自己院子中,反而直奔翡翠局而去,院子内正在看着婆子们安装各式秋千等玩具的丫鬟们,一瞧见二爷来了,立时欢天喜地的涌上来,其中小丫鬟含香娇笑道:“多谢二爷了,这下婢子们可有玩耍的玩意了。”
这含香年纪十二三岁左右,长得可谓是娇美可爱,深得沐姐姐的喜欢,她又是打小就伺候小姐长大,自是地位与众不同,比之沐怜雪身边的四个大丫头,身份上还要娇贵三分。
“你们喜欢就好,呵呵。”
张灏笑笑,大步朝屋中走去,其她丫鬟自是见怪不怪,也不顾此时天气反常,依然兴致高昂的站在院子中,含香嘻嘻一笑,并没跟着二爷进屋,反而陪在两位神色异常恭敬,默默注视张灏的丫鬟身边。
漫不经心的点头,张灏朝两个丫鬟亲切示意,顿时换来两位少女绽放出璀璨笑容,神色激动的盈盈施礼,相视而笑。
这两位丫鬟都是青衣卫出身,早在三年前赶赴云南贴身服侍沐怜霜,她们都是自由之身,一等十五岁时就可以离开张府,或是自由选择未来如何生活的权利,自是人人对张灏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进了沐姐姐的闺房,张灏舒服的吸了口如兰芬芳,却只瞧见沐姐姐一个人坐在炕边,正在缝制香囊,在看看左右,这才发现小丫头怜霜正和萧氏姐妹躲在里间内,也不知在玩些什么有趣游戏。
第133章 怜雪置气
“二爷,小姐今日心气不顺,您可要担待些。”
入画守在屋外头,见到张灏走来急忙小声提醒,其她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的上前,神色间显得小心翼翼。
“谁惹她生气了?这可是难得一见,呵呵,生气好,我可不喜欢看她成天面团似地和和气气。”
几个丫鬟哭笑不得的捂嘴,入画却听的又气又恼,跺脚急道:“合着小姐生闷气您就开心了?哎呀,没瞧见连三位姑娘都躲到里间去了吗?难道咱们挨骂了,您就瞧得高兴?”
“呵呵,哪有那么严重,不过还真是怪事,为何事生气?说来听听。”
看着二爷可恶笑脸,入画不禁白了一眼,生气的说道:“前些日子家里送过来些活物,您不是都瞧过吗?今日隔壁太太路过,非要把那孔雀,白鹤,野鸭子,鹌鹑,鸳鸯都讨要过去,说什么二小姐省亲,正好拿来妆点园子。”
“哦,原来如此,行了,我马上叫人把那些飞禽取回来,让隔壁自己买去。”
没当回事的随口应承,即使太太朱氏做的有些过分,不过此事怎么说都是小事,沐姐姐平日把些小动物当个宝贝似地养着,难怪会舍不得。
“哎呀,小姐岂是不懂事之人,而是为了别的原因生气的。”
入画急的直跳脚,一把拉住就要走过去的张灏,埋怨道:“谁知装笼子抬过去的时候,却是叫几个少爷瞧见了,其中还有那宝钗姑娘,非说烤着吃味道好,小姐自是不许,就被他们一起挤兑小姐性子小气,气的姑娘到现在都赌气不说话呢。”
张灏立时神色惊喜的停住,连声赞叹道:“谢天谢地,今日几个兄弟可是立了大功,哈哈,当年的怜雪妹妹总算是回来了。”
几个丫鬟一呆,入画恍然大悟的捂住嘴,喜道:“婢子们就说姑娘生着哪门子气,这两年事事忍让,从不为小事和别人红脸,瞧得咱们好生气闷,这才是两年前的小姐,嘻嘻。”
“是啊,以前的怜雪可比怜霜还喜欢赌气呢,性子也要强,也是难为她了,年纪这么小就进京,是我往日疏忽了。”
张灏还真有些自责,他这几年诸事繁多,很少有时间过来寻沐怜雪,这没双亲时时宠爱,沐怜雪只得勉强自己行事循规蹈矩,不过这几天因大家来往密切,自然往日的女孩家性子越发显露,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
相互鬼头鬼脑的使眼色,张灏咳嗽一下迈步进屋,入画几个丫鬟故作姿态的上前伺候,早就瞧见二爷身上空无一物,入画面带深意的轻笑道:“今儿个二爷又被下面人打劫了?那帮没脸的小子恁的无耻,连个香囊都给解了去。”
“他们非要跟我讨要,又却不住一个劲的央求,索性也就赏他们了。”
心照不宣的说着话,张灏顺嘴胡说八道,其实他平日兴之所至,即使小厮们上前争抢身上的配饰,一般倒也不会在意,不过此种事无非一年之中发生个四五起而已。
还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低头而坐的沐怜雪忽然把手中针线活放下,盈盈走至张灏身前,仔细查看了下张灏身前身后,果然一件无存。
“你把我给你做的那青竹样的荷包都一股脑的送人了?哼,以后再央求我做,那也不能够了。”
呆呆的看着沐姐姐难得一副气呼呼模样的走回炕边,张灏立时轻笑,等脱下外衣后,急忙追了上去,只见沐姐姐赌气背着自己,手里捧着一个做到一半的五彩香囊,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这才想起前几日还求对方给自己缝个香囊来着,此种小孩子般的交往,张灏同样不能免俗,和世间大多数少年一样。
一把抢过那被铰了一下,做到精致无比,显是费了沐姐姐无数工夫的小物件,心疼的埋怨道:“这好好了为何又铰了?多可惜。”
只见沐姐姐低着头,毫不见往日的大气温婉,头也不抬的冷声道:“我剪自作的东西与你何干?人家不心疼,我也不心疼。”
心里感动,张灏自然知道女孩家的心意,就算是自己煞费苦心制作而成的礼物,要是被人随意扔给不相干的外人,恐怕冷着脸都是轻的。
张灏并未安慰沐姐姐,反而一把拽开衣领,叫道:“你自己看看,你给我的香囊几何时送给过外人来着?”
抬头凝视,沐怜雪一眼瞧见那白绫对襟小衣上的青竹图样荷包,被一根红线穿在张灏脖子上,立时自悔先前举止鲁莽,未问明皂白,就剪了香囊,这难免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不免又愧又气,低着头一言不发。
张灏眼眸中透着笑意,一把拽下荷包,吓得几个丫鬟就要上前劝止,张灏也不理她们,不依不饶的气道:“我知道你懒得给我做东西,也不用故意剪那香囊,这荷包我也不要了,现在就奉还你,如何?”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闷笑中又做作的后退,话说人家小情侣间的斗气,自然是不适合大家过去相劝的,虽说二爷和小姐很少这副模样,不过倒也不稀奇,小时候就经常为了些许小事而拌嘴呢,这可真是往年场景再现,到使人怪怀念的。
瞧着沐怜雪罕见的小女儿模样,低头双手使劲扭着一块布头,张灏板着脸,故意把个荷包一把扔在沐怜雪胸前,怒道:“你埋怨我,我懂,可你仔细想想,除了一次不小心丢了你做的荷包外,何时送过人?”
看着二爷炉火纯青的一副痴情少爷模样,几个丫鬟瞪大了眼睛观看,心中暗暗喝彩,就见自家小姐拧着性子就是不说话,倒是身子轻颤,显然是心情激动。
你既然不耐烦理我,那今后大家一拍两散,这翡翠轩,我再也不过来了。”
不说张灏本就十五六岁,就说他在家中,基本很少露出成年人的做派,即使吩咐人做事时装的再深沉,就凭他那俊逸不凡的少年模样,也很难有什么威慑力,不过是大家故作不见的哄他罢了。
扭头朝外就走,这可令几个丫鬟为难苦笑,在回头看看并排趴在里间隔断上的三位小姐,人人惊讶的好奇神色,干脆有样学样,傻呆呆的原地不动。
张灏这一下举动可把个沐怜雪气的当即发作,眼泪立时止不住的落下,拿起剪刀就要把个荷包铰碎,哆哆嗦嗦的抬起手臂,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汪汪的泪珠滚落。
几步走回,一把抢过就要面临支离破碎命运的无辜荷包,张灏见沐姐姐真的恼了,笑道:“好妹妹,饶了它吧。”
一直以来,两人相处关系亲昵,彼此年纪相差不过三个月,自然平日没大没小的胡乱称呼,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乱叫一通,张灏本就自觉比沐怜雪年纪大,自是不时唤人家妹子了。
一把扔掉手中剪刀,沐怜雪拭泪气道:“你不用同我好一阵歹一阵的,要恼我了,就撩开手,这当了什么。”说完泪珠不停,赌气往里一趴,躺在了炕上。
张灏笑吟吟的看着,也顾不得哄人时的模样被人瞧见,踢鞋上炕,同样趴在沐怜雪身边,真是左一句好姐姐,右一句好妹妹,看的三个姑娘眼眸亮晶晶的羡慕万分,丫鬟们捂嘴娇笑。
起先还不理对方的软言温语,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沐怜雪又不是骄纵任性之人,半推半就的破涕为笑,不过还是拉不下脸,扭头侧躺着,任凭张灏的手搭在自己腰上。
正巧此时紫莺掀帘子进来,这场面可把她唬的愣住了,笑看着双双躺在炕上的金童玉女,挪揄道:“这屋子里好生古怪,炕上躺着对小夫妻,下面大家伙偷看好戏呢?”
顷刻间羞红了脸,沐怜雪急忙坐起,愤愤的还击道:“哼,紫莺嫂子为何事而来?呵呵。”
脸一红,紫莺羞怒的瞪了沐姑娘一眼,趴在里间的三位姑娘嘻嘻哈哈的走出,算是暂时化解了屋中尴尬气氛,
紫莺不敢在说下去,没的被她们取笑死,急忙正色道:“老祖宗吩咐大家过去,马上就要到清明节了,就想着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今日生了一天闷气,即使此刻已经散去,沐怜雪当着姐妹面前,还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