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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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状元-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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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言官说道:“回皇上,正是。”
  东方啸鸣冷笑了一声,说道:“朕还记得,你也是廷州人?”
  那言官声音照旧不变:“回皇上,正是。”
  东方啸鸣尖利的冷笑了一声,说道:“朕还听说,当初你能读书,还是玉同尘资助?当初你求学,还是与玉同尘一道,玉同尘与你,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正因为有了玉同尘,才能有你的二甲名次,才能在今年调入御史台,做了一个六品御史?”
  那言官声音照旧沉稳:“回皇上,正是。”
  东方啸鸣目光在那言官身上扫过,冷冷的扫过:“将林桑拉下去,杖三十——陆相,你不会为此人说情了吧?”
  “皇上……”陆望远苦笑了一下,说道,“林大人此言,不过是一片忠君之心,忘却私谊罢了……皇上……”更多的求情之语,却是说不出口。林子陌今日行为,确实是犯了大忌,官场大忌!
  林桑——也就是林子陌,大家都忘记这个名字了吧?当初李筝手下的小弟。几年过去,因为在地方工作突出,今年春天就被召回了中央成了御史台的一名……光荣的御史。
  官场之上,不成文的规矩,既然有幸同年考中进士,同年进入官场,大家就应该相互帮助结成同盟。如果哪个没心肝的家伙居然对同年下手,那就成为整一届进士的公敌了。
  这还是小事,关键是林子陌曾经受过玉同尘大恩,林子陌能有今日,与玉同尘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玉同尘如此待他,他却在京中落井下石,这简直是忘恩负义了。
  所以,皇帝就是要将林子陌打死,朝廷之上众人,都不能说半个不字。
  更何况,只是杖责三十而已。杖责三十是很可能致命,但是不一定致命。
  只是看着一个飞扬活跳的年轻御史就这样被人拉下去,就在金殿下面的台阶上受杖,金殿之内,一群大小官员,却是禁不住眼皮子跳了几跳——
  皇帝是很生气了,犯不着在这样的时候跳出来做林子陌第二。
  东方啸鸣听着外面杖责的声音,面上冷冷的竟然毫无表情。扶着沐辰,站了起来,说道:“有事情再说吧——今天朝会就到此为止。”当下径直就往后走了。
  一群大臣们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才叹着气散了。顺带交代一句,现在不是那个奴隶社会清皇朝,皇帝走人,群臣用不着三拜九叩的恭送皇帝,更用不着口称奴才。
  当然,熟悉一点的官员,就会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或者还会谈论几句闲话。今天谈论的闲话,自然就是两个人,一个是玉同尘,一个是林子陌。
  之前玉同尘的行为也实在太嚣张了。臣子中也有好多人看着玉同尘不顺眼。玉同尘被御史台弹劾,群臣们之中着实有不少人是暗暗高兴的。但是看着玉同尘当初施恩的对象居然这样忘恩负义的落井下石,这群人,却是不由自主的对玉同尘同情起来了——是啊,天下还有比这更郁闷的事情么?
  群臣们还没有全数离开大殿,就见外面有传令侍卫,捧着一封信,飞奔着从大殿之外绕过——
  一群大臣不由都站定了脚步——如此飞奔,是边关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望远看了不远处的另一名宰相一眼,就急走向政事堂方向。如此大事,一般的信息都会分成一式两份,一份送到御书房,一份送到政事堂。
  却听见太监沐星的声音响起:“皇上有旨,请四位相爷留步,往御书房。”
  狂状元五:无敌县令定西疆 第十一章 一战名天下(三)
  陆望远的心咯噔了一下。传信侍卫这样急冲冲进来,皇帝又直接吩咐他们前往御书房——也就是说,朝廷之中,有刻不容缓的事情发生了。
  而前面还有没有走远的臣子,都不由自主站住了,回头看了陆望远等人一眼。然而也仅仅是一眼,大多臣子,知道不是自己的分内事,千万不能有太强的好奇心,所以一眼之后,大家都若无其事的走了。
  不过心中是否是若无其事,那就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马车已经在宫门之外候着了,两个小书童快步上前,扶住了一瘸一拐出来的林子陌。
  林子陌挨了三十杖,尽管下手的太监都已经从轻了,但是三十杖毕竟不是小事。脊背上屁股上已经是血迹斑斑,每走一步路都非常艰难。如果不是两个侍卫扶着扯着,估计他连宫门都出不来。
  当然,想要指望着其他的同僚臣子援手,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刚才,皇帝陛下最后几句诛心之言,可算是将林子陌此人定下性了。与林子陌交往,说不定就会成为大兴士林的公敌——说起来很荒诞,但是这里的规矩就这么简单。
  书童上前,林子陌就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两个书童身上,苦笑说道,“几乎要将我疼晕过去了。”
  两个书童不说话,扶着林子陌,上了马车。马车上却有另外一个人候着了。
  马车之上,已经铺了厚厚的褥子,林子陌就整个趴在了褥子上,却听见头顶上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来,没有多少好声气:“这样的事情……早就与你说过了……东门先生也作出安排了——结果……”
  马车里坐着的人,赫然是风行烈。
  林子陌抬起眼睛,笑了一笑,说道:“如果不是我上前,皇帝陛下能这么快就找到理由将言官打一顿么……只有打伤几个,才能让后面的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林子陌今天出来弹劾玉同尘,是有他的目的所在。林子陌并不是真正的落井下石,而是——主动凑上去,让皇帝陛下揍一顿。
  别误会,林子陌并不是天生的犯贱。他也怕痛,不过……
  风行烈得到的消息,这些日子以来,皇帝陛下案头,弹劾玉同尘的奏折,已经可以堆满一个箩筐了。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谗言既多,积毁销骨。尽管知道玉同尘深受皇帝陛下宠爱,但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玉同尘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皇帝的面。
  玉同尘的罪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站在国家百姓的角度,玉同尘的所有做法,都可以原谅,都能找到赦免的理由。然而站在国家法律的角度,玉同尘所犯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给玉同尘惹来杀身之祸。即便皇帝陛下念着旧情,网开一面,也免不了流放的命运。
  所以,东门飘雪制定的策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既然弹劾玉同尘的人多了,那么即便发动人给玉同尘辩护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既然这样,不如让更多的人出来弹劾玉同尘!
  让玉同尘曾经的亲信也出来弹劾玉同尘,那会如何?
  那样做,反而能激起皇帝陛下对玉同尘的维护之心!让皇帝陛下看到玉同尘的险恶处境之后,反而能坚定皇帝陛下维护玉同尘的心思!
  我们的皇帝陛下不是一般的皇帝陛下,这是一个雄才伟略也是刚愎自用的皇帝。这样的皇帝,是天底下最自信的皇帝。在他的眼里,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必须掌握在他的手心。他痛恨被臣子胁迫——即便他有时也要无可奈何的面对臣子的胁迫。
  当初就是痛恨被臣子胁迫,这个皇帝就能拿出自己几个儿子的性命做赌注,将所有的逆臣一扫而光。那么,今天呢?
  东门定下的策略,等于是赤果果(不是错别字)的告诉皇帝,你所有的臣子都已经结成了一党,玉同尘已经处在最孤苦无依的境地——现在,是显示你皇帝威严的时候了。
  当然,如果是昏君,皇帝陛下可以用最严厉的态度诛杀几个言官,让天下的臣子对着皇帝陛下再也不敢弹劾玉同尘。可是皇帝陛下,作为清醒的皇帝陛下,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即便皇帝陛下要对言官下重手,也必定有臣子反对。所以,朝会之上,皇帝陛下即便是要打几个言官的屁股,估计都做不到哦!
  必须让言官们看到皇帝陛下的怒气,必须让皇帝陛下对言官动手,让其余的言官——稍稍有些害怕!
  稍稍有些害怕,接下来几天,就不会有人继续上书。下次朝会,也不会有人很积极的再提玉同尘的事情。至少,能为玉同尘争取十天甚至二十天的时间。
  那么,就必须找一个合适的人,让皇帝陛下打一顿——甚至将脖子凑过去,让皇帝陛下给砍了。
  “这些日子,尘做的事情,也实在太嚣张了。”风行烈恨恨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她只要做好自己的知县就够了……却偏偏为了所谓的天下,所谓的百姓,做出那么多不合规矩的事情来……”
  林子陌仰起脸,淡淡笑道:“这事情——能怪尘么?换一句话说,如果面对着鄯州乱局,他什么事情也不做,那还是我们心中的——玉同尘么?”
  风行烈怔了一怔,片刻之后才苦笑道:“是,你说的是。如果尘什么事情都不做,那就不是我们心中的玉同尘了——尽管我对她现在某些事情的做法,嗤之以鼻。”
  说着话,车夫已经启动了马车,往前行驶过去。马车行驶相当平稳,两个书童小心翼翼的剪开了林子陌的后背和屁股上的衣服,给他上药。林子陌稍稍挪动了一下,说道:“后背上一点药吧——下面就算了。”
  书童奇道:“为什么下面就算了?下面也挨了不少板子,都有血……”
  林子陌蓦然红了脸,说道:“下面——等回家再说吧……”
  风行烈却是向来大大咧咧的,从来也不曾注意男女之别,听林子陌说得别扭,当下说道:“可是因为这吟风手脚不够轻巧,让你吃痛了,所以不肯让他给你下面上药?要么我来吧……我上药,手脚一定轻的。”说着,人凑过来,就要上前帮忙。
  风行烈这样凑上来,林子陌却是受不了,当下急急忙忙挪开了身子,说道:“不忙——不要紧的,不要……”屁股上却是微微一凉,却是林子陌轻手轻脚,撕开了他的裤子。
  不想风行烈动作如此利索,林子陌浑身就像是触电一般,一下子就定住了。片刻之后才嘶哑着说道:“你……”
  风行烈恼道:“你这样扭扭捏捏做啥?当初在那山洞之中读书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怎样……”
  林子陌身子一颤,却是让风行烈手脚不稳,手中的药瓶在林子陌的屁股上撞了一下,林子陌身子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撞是不得了的疼痛,当下龇牙咧嘴,却不好大叫。
  风行烈发觉撞着林子陌,知道林子陌疼痛,当下疾声问道:“痛不痛——谁叫你乱动的——你居然……当日在山洞里也没见你这样小家子气……”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山洞里的事情了。林子陌苦笑了一下,决定提醒一下这个粗线条的姑娘:“那时,风姑娘,你是男人。”
  “那时我是男人?”风行烈怔了一下,身子却陡然像是触电一般,急急忙忙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现在我是女人……你……”一下子不注意,却将手上的药瓶顺手一扔,也不管书童接到了没有,就急急忙忙将头给扭过去,说道:“吟风,你给你家主子上药吧,等好了通知我一声。”
  林子陌见风行烈如此做派,当下不由苦笑了一下。两个书童急急忙忙给林子陌上好了药,却见风行烈扯下了身上的衣服,说道:“给你主子盖着,虽然不冷,但是仔细受了风。”
  等一切都完事,风行烈才将头转过来。看见林子陌趴在褥子上,那褥子上,已经是血痕点点,心中微微触动了一下,说道:“东门先生本来也没有安排你出头,谁叫你这样积极的。你又是这样的身份,皇帝陛下打起你来心中也狠。万一皇帝陛下心中狠下来,一口气将你打死怎么办?”
  林子陌仰起脸,含笑道:“你要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不出头,皇帝陛下今天说不定找不到发威的对象,那事情,就麻烦了。再说了——玉公子与我恩重如山,就是送了性命,也是甘心的。”
  “就是送了性命也是心甘情愿——可是,你如果就这样送了性命,人人都会当你是忘恩负义之人……”风行烈注视着面前的男子,心潮汹涌,淡淡说道,“你这样也心甘情愿?”
  林子陌微微一笑,说道:“风姑娘,你的豪气,堪称男子。但是你不知道,男子之间的交情,与女子之间的交情,是不相同的。”
  “不同?有什么不同?”风行烈的目光,陡然热烈起来。
  “男子与女子……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林子陌的嘴巴,陡然笨了起来,片刻之后才说道,“男子与男子之间,只要交心,就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女子与女子之间,是做不到的。”
  “女子与女子之间,就不能做到为对方赴汤蹈火?”风行烈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一般,猛然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注视着风行烈,说道,“其实,你不知道,女子与女子之间的交情,与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交情,并无二致。”
  将头转向车外,声音温柔下来:“你躺着休息一下吧——不要落下什么毛病才好。”
  林子陌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今天的情绪变化比较奇怪。
  ……
  御书房。皇帝陛下将面前得奏折扔给四个宰相:“吐蕃那边传来的消息——吐蕃好大的胆子!”
  陆望远接过奏折,粗粗一眼扫完,心中已经有数,沉声说道:“吐蕃扎巴坚增,一直觊觎着我大兴中原土地。如今吐蕃国君,已经年老体衰。年老体衰而继位者还没有确定,扎巴坚增就急于立下功劳,所以才敢这样。”
  陈亮宇看着奏折,好久没有说话。自从上次叛乱事件之后,皇帝陛下并没有将他撤换下来,但是他却已经沉默了很多。很多时候,他也只是不说话——只是充数而已。
  皇帝陛下也很需要一个能充数的宰相。所以,这样的情形,皇帝陛下也没有过问。尽管也有多嘴的御史上书弹劾陈亮宇不作为。
  另一个宰相,最年轻的宰相苏瑾,看着这奏折,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回皇上,扎巴坚增虽然觊觎我大兴土地,但是也还没有胆子与我大兴就此破脸,所以才派兵打着游骑的旗号。之所以动我大兴太子,却是因为误打误撞,并非有意。扎巴坚增虽然在我大兴鄯州犯下血案,却没有留下证据——我朝现在,也不好对吐蕃用兵。”
  皇帝陛下眼睛看着苏瑾,脸上,竟然出现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说道:“依照你所言,我朝对于吐蕃的这次明目张胆的试探,竟然是要大落牙齿活血吞了,是也不是?”
  “皇上。”苏瑾脸色一白,他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脸皮薄,受不起皇帝陛下这样的嘲讽言语。当下说道:“皇上明鉴。如今形势,是我朝与吐蕃都知道两国关系不能善罢,但是两国都没有把握开这一战!我朝胜在地大物博,吐蕃骑兵,胜在骁勇善战——两国都没有把握开这一战,那么也就是说,我朝可以继续坐待战机!”
  “可以继续坐待战机!”皇帝陛下的声音蓦然高起来,厉声说道:“朕的儿子都落在吐蕃人手中了,还要朕坐待战机?”
  “皇上不仅仅是太子的父亲,太子也不仅仅是皇上的儿子。”苏瑾的声音恭敬无比,“而且,公主殿下既然已经得知太子殿下的确切消息,而且已经制订了营救策略,那么——太子殿下此行,定然有惊无险……”
  东方啸鸣眼睛看着陆望远:“陆相之意如何?”
  陆望远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臣曾听说,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既然太子殿下能无恙归来,而且现在宣战也没有必胜把握,那么为天下计,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东方啸鸣其实早就明白,对于这个朝廷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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