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知道。
忆君缓缓转过身来,虽然此时看不见他的面貌,但必然是用意于自己的杰作,不是吗?
只见他笑道:“怎么样!‘潘混蛋’还要用什么招待客人?”
潘正江此时可不能再顾忌什么后果,为了保全名誉,只好不惜一战了。
“尊驾是何方高人?为何不肯以真面示人?”潘正江骇于忆君身手,自然而然语气客气了许多,与对古濮可说判若两人。
忆君轻笑一声,他当然是不会将真姓名告诉潘正江,何况古濮还在旁边呢!
“要知我姓名不难,胜得我一招自然会告诉你!”忆君说时摊开双手,作出了静待潘正江发招的姿势。
潘正江骑虎难下,被亿君逼得不动手是不行了,然而动手之下又是毫无把握,这黑衣人可是从未在江湖上听闻过的无名小卒,如果自己胜了当然无话可说,如果败了将如何呢?
忆君一见“鬼手抓魂潘正江”犹豫不决不敢动手,竟自笑道:“这样吧!咱们来个君子协定,如果你胜了我转身就走,如果我胜,你也得立刻远去,不许管此地事情如何?”
潘正江点头答应下来,忆君待他站定喝声:“你先请!”左右手合在胸前,静待潘正江发招。
“鬼手抓魂”身经百战,临激经验丰之又丰,一着忆君沉如山岳的雄姿,已知是平生仅见的高手。两人静对峙站立一会,蓦然潘正江右手一伸远向忆君头抓来——
忆君如何会让他抓着,左手轻轻一拂即将来势化去,右手仍定着不动,也不追击。
潘正江进招得小心异常,一见忆君出手这般诡特的样子,反而有些不敢冒然出手了——
忆君心知对手被自己吓破了胆,嘲道:“别怕!进招吧。”
潘正江见自己心思被人窥破,脸上泛出了红色,暴喝一声:“小子接相!”
突然双手连抓,忽地攻出七、八招,招招俱抓向忆君要害。
忆君爽朗地笑着,右手一圈凌厉的掌风将潘正江的招式完全封闭在外,说道:“加劲啊!这才像样。”
潘正江被激起怒火,已是不顾一切,乌黑的乌爪飞快在亿君面前晃动,然而每每俱是看似抓着,却被忆君一晃身脱开去。
忆君初次上阵,虽是他天资绝世,也难免有些激动,因此有许多机会能击中潘正江的,都为了经验太少而错过。
“鬼手抓魂”愈打愈慌,他怎会想到在此地遇见如此一个高手,虽然他已尽力展开他的平生绝技“鬼手抓”,但碰到忆君凌厉无匹的“伏魔三十六式”,根本递不进招去。
渐渐忆君打出头绪来,轻描淡写的招式也令潘正江抵挡不住,如不是忆君存着历练心理,他哪还支持得了现在?
潘正江被逼得久了,以他平日顾气指使的习气,如何忍受了这近乎猫弄耗子的打法,然而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始终抢不回主动——
蓦然忆君严密的招式中,露出些微的破绽,潘正江好容易才发现此机会,怎不立刻痛下杀手?
潘正江左手使出十成劲力抵消去记君的攻势,右手突然改拳为抓一式“虬枝取果”暗袭向忆君腹部——
忆君一见潘正江使出杀手,冷笑一声直待“甩手抓魂”的鬼手,离自己不足二寸,才蓦地一吸腹,而潘正江这招即走空了。
“劈拍!”同时潘正江脸上却挨了记耳刮子。
“混蛋!这招可是师娘教你的?怎么这样瘟啊?”忆君嘲笑道。
潘正江虽挨了一耳光,却抢得一些主动,如何敢开口答话,一双手已经是顾不了。
忆君一见对方又稍微活跃了些,不禁眉头皱起,突然见他右手扬起,五指曲掌心微陷,缓缓朝潘正江盖下,此招正是最具威力的——“平托南天”。
“鬼手抓魂”只觉头顶劲风如浪,层层压下,沉重的压力几乎使他透不过气来——
还好他经验丰富,知道此招绝不是能力敌的,连忙使出最不雅观,但救命最有用的一招——“懒驴打滚”。
忆君招出了一半见对方便出这招,肚里冷笑一声,道:“看你还往哪儿逃?”原来他已打算结束这场战斗。
突然他全身跃起,直向刚立起身来的潘正江扑去,黑而奇特的衣服罩在他身上显得份外神秘。只见他手足在空中一阵乱抓,活像一只大蜘蛛,而看似乱七八糟的抓法,却令潘正江不知向何方躲避呢——
这招正是“天罗地网”也是费了“武神公孙惠龙”十余年心力才创造出来的。
潘正江虽是知道自己万难逃出这招,但他怎肯坐以待毙似的任敌人宰割?只见他不避忆君扑来身报,也扬起双抓一指忆君小腹,一攫忆君股部——
忆君如何会让他抓着,双足一提已避过下袭之手,并且右手闪电般握住潘正江另一只手的命脉。
潘正江只觉全县一阵酸麻,整个身子已被忆君高高举过头顶褚方英、唐飞简直骇昏了,原来“鬼手抓魂潘正江”在“武夷山三凶”中虽是老么,功力最浅,但在“蜈蚣帮”中地位却很高,武功在一般江湖已是顶尖人儿,所以在褚方英等心目中,潘正江简直成了神明,然而想不到自己所最信服的人却被一个不知名小卒,轻易拿住举起!
古濮呢?也大大震惊黑衣人的武功高强,并且还有说不出的对他生出亲切感。
黑衣人,也即忆君将潘正江举起后,哈哈大笑着:“道:“滚吧!滚得远远的!”
说时把潘正江从窗口直掷了出去。
潘正江在空中已被开了穴道,只见他一连翻数个跟斗减缓速度落地后,接着头也不回消失在黑暗中。大厅内又重归寂寞。褚方英、唐飞像待宰羔羊,可怜地瞧着黑衣人,似乎他们的生命已掌握在黑衣人手中了。
且说大厅内,古濮、褚方英、唐飞俱呆呆看着这位怪客一忆君,静待他的说话,他的决定。
此时忆君呢?心中必定是得意已极,想着出师即大获全胜,如何不令他自满自信?
“褚庄主!你干吗发抖呀?”忆君一步步向褚方英走去,褚方英也一步一步向后退。
“砰!”褚方英已靠在墙上,再也无路可退。
忆君一跨步将他衣领拿着,褚方英丝毫也挣扎不得。
“喂!褚任主,你可是脸上扑了粉,为何这样自呀?”忆君打算先戏耍他一阵,因为一他是太痛恨“蜈蚣帮”了,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褚方英早吓破了胆,如何答得上话?
突然忆君转向古濮道:“古场主可是来要牛的?”
古濮见黑衣人问到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他对这忆君变腔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他怎会想武功已出神人化的黑衣人竟是忆君?
“不错!敢问大侠尊称是……”古濮说道。
忆君心中觉得好笑,连忙摇手道:“你就叫我‘黑衣人’吧!别什么大侠大侠的多不顺耳!”
古濮心想,这武功奇高的怪客,说话可稚气得紧,敢情是刚出道的。
忆君可不管古濮心中想些什么.仍转脸问人屠褚方英道:“褚庄主可是最近缺乏粮食,打算购牛一批补充呀?”
人屠褚方英心里的恐惧早使得他麻木不仁,闻言呐呐答道:“不……不……哦是的!是的!我打算要买一批牛。”
他心想或许黑衣人尚不知他夺牛的事,只知自己藏起了大批牛——
忆君轻笑一声,向古濮问道:“古场主此次共赶来多少牛?”
“整整五千六百十头。”古濮答道。
忆君又问道:“一头值多少银两?”
古濮想了想,觉得在一位武功高得出奇的大侠前,谈这些银钱事,有些不好启口,但看着黑衣人等待他回答的姿态,又不容许他不说。
“每头平均约值十两银子。”
忆君点点头,望着褚方英道:“褚庄主听清楚吗?每头算你十两,外加杀人伤人马费每头五两。从牧场运来再另加运费每头五两,古场主费了如许劳力应每头里加额外五两……”
忆君板着指头算着,古濮还不明白。
“每头值二十五两,共五千六百十头,合计二十四万两银子……”忆君大叫道:“褚庄主,请你马上拿出现钱来!”
人屠褚方被这数字惊呆了,古濮似乎也觉得要求太过份,但黑衣人说这话他有原因,也就不开口了。
褚方英打又不是人家对手,只好哭丧脸道:“我哪有这许多现钱,我将牛群放还给古场主吧!”
忆君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曾下令‘五原’之每一家商号不许购买古氏牛只吗?退还可以,再加十万两,作为运回费用。”
褚方英被逼得只好要买了,但他一时间哪里凑出如许银子,只好要求道:“唉!还是我买吧!但一时凑不足银子是否可拿宝物折算?”
褚方英平日抢劫掳掠,库中财物自然不少,但三十四万银子,可不是少数呢!
忆君露出的两个眼睛滚动着,而褚方英的心也随着滚动着“好吧!用宝物折算再加十万两!”忆君狮子大开口说道。
古濮在旁都听得有些不忍心,有心要代人屠褚方英求情,但每逢他要开口说话,都被黑衣人摆手制止——
“我所有家产变卖了也没有这许多呀!”褚方英不敢再提别的条件,生怕忆君更增加些。
“真的吗?”忆君说道:“难道你四十四万都出不起?”
褚方英虽然骨子里恨透了这“黑衣人”,但也怕透了这“黑衣人”,表面上不得不作出恭顺的样子,道:“大侠不信尽可到小的库房去查!”
忆君头一摇,一把抓住褚方英说道:“不必了!只须查查你身上即可!”
褚方英蓦蓦记起早先放在怀里的明珠,身子一阵乱扭竟想挣脱忆君的掌握——
忆君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乖乖将‘温露明珠’交出来吧!免得我自己动手有你苦吃。”
褚方英与唐飞俱大惊,齐声呼道:“你……你怎知‘温露明珠’?”
忆君又回复到初来时冰冷的声音,说道:“我不仅知道‘温露明珠’,别的事情也知道了呢!”
褚方英长叹一声,心知必是两人屋内谈话已被黑衣人听去,“温露明珠”让他拿去无甚关系,而帮内的重要机密如被他泄漏出去却是大大可虑呢!
忆君嘻笑地接过明珠,他也像古濮般并不是个贪财人,因为他要利用这“温露明珠”,不然他也不必如此对待褚方英。
“别痛心!其他的我一分一毫也不再取了!”忆君向褚方英说完,然后转向古濮道:
“这珠子古场主拿去吧!就当作贩牛价值。”
“温露明珠”价值连城,常年佩带不但能增加功力,即是普通人获得,也可青春永驻,长年不老。
古濮见识广博,当然也知此珠来历,如何肯受,只见他谦谢道:“古某如何敢受此重物,还是大侠自己收下吧!并且牛群也并不值得这样多呢!”
忆君故意突然问道:“古场主可是有一位未婚妻?”
古濮虽奇怪黑衣人如何得知,仍恭声答道:“在下确是有位未婚妻,姓辛名飘枫,大侠有什么事吗?”
忆君点点头道:“是的!”
“既然你不肯受此珠,就算我送给你未来夫人吧!接着!”忆君两指一弹,明珠已平稳飞至古播面前。
古濮因这珠并不是给他的,只好接着道谢一声。
忆君一看事已完成,天色也将放亮,于是说一声“后会有期”,一条身影破窗而出,只留下古濮等仍冥冥幻想这神奇的“黑衣人”。
古濮当然不会再对褚方英有什么苛求,能得到一个“温露明珠”已是大大出于他的意外。所以待“黑衣人”飞逝后,他也向人屠褚方英告罪一声,跟着洒下而回——
古濮归至“悦来客栈”已是破晓时分,雄鸡啼鸣四处响起,古濮了结了这件事故,心地也甚愉快——
当他进房时,顺便看了看忆君是否无恙,当他看到幼弟仍是酣睡不醒,高卧于床时不禁放心地笑了。
而忆君呢?可能也正在被中暗笑着呢!
小睡一会儿后楼起身梳洗完毕,天色已是大亮,忆群此时已敲门进来——
“大哥!”忆君像是大梦初醒.声音尚有些懒散意味,说道:“今天你预备如何对付人屠?牛群夺得回来否?”忆君故意装着对昨夜之事毫不知情。
“嘿,君弟!”古濮一脸神秘的神色,说道:“你可知昨晚我夜探紫云山庄遇见了谁?”
肚子里早已明白大哥讲什么,但仍装糊涂到底,道:“好啊!你独个儿去也不叫我一声!”
忆君在古濮心目中是一个毫无武功的娇羞公于,他如何会想到那“黑衣人”竟会是忆君呢?“君弟!”古濮不理会忆君的责问,仍继续谈他昨夜的遇合,道:“‘黑衣人’!你知道有个黑衣人武功高得出奇吗?”
忆君当然摇头不知,但听到大哥赞“黑衣人”武功高得出奇,心中也甚高兴。
“你没有看见‘黑衣人’将‘鬼手抓魂潘正江’一掌震退的情形,唉!你看了不知会多兴奋?”
古濮摇摇头,颓丧道:“我也不知道,因他头脸都用面巾蒙着,谁也看不见其真面目,说实在的我倒是非常愿意结交这侠胆的奇人。”
古濮说着不禁露出神往的样子——
忆君见大哥说话突然停顿下来,立刻引他话题。
“大哥!‘黑衣人’武功高,还是‘黄衣度僧’的武功高?”
古淄哈哈一笑,向忆君解释道:“‘黄衣魔僧’的功夫还未曾看过,‘黑衣人’昨夜斗‘鬼手抓魂’似也未曾尽出全力,再者实无从比较,不过我听‘黑衣人’口音好像年纪尚青,如此看来在功力上则‘黄衣魔僧’要稍胜。”
“你瞧!这是‘黑衣人’迫褚方英交出来的宝物,权充作贩牛钱。”古淄将那颗“温露明珠”掏出给忆君观赏。
忆君把玩良久,蓦然说道:“大哥来时不是说要买礼物送枫姐?这东西不正好送给她?”
古濮早有此意,还怕忆君不同意,此时忆君自动说出,高兴得拍着忆君肩膀说道:
“哈!你简直跟‘黑衣人’心思一般,昨日‘黑衣人’即称要将此殊送给你枫姐呢!”
忆君也陪着古濮大笑起来。
经过几天的游玩,兄弟两人又启程返在,只是来时古濮愁思绵绵,而归去时却是忆君暗暗不乐,似有什么重大心事,这是何故呢?难道就是因为那晚在紫云庄中听人屠告诉神眼雕唐飞的事情?”
古濮想着回家后会晤情人的景况,早已心神俱罔,如何会注意到幼弟反常的情形?
渐渐离庄近了,忆君眷恋地责顾四周一草一木,流露出像初上征程人儿的眼光,难道离家才数日的他即忍不住怀念起庭园来?
庄门外早已有人出来迎接,古濮、忆君相继入庄,一场贩牛风波总算是又过去——
晃眼数日,虽然古家序中宁静已久,但转眼间又将掀起轩然风波——
这一日已是黄昏时分.后花园里忆君正来往徘徊着,看他满脸凝重思虑的神色.必是遭逢到什么难题或取舍。
“唉!我是留下,还是走呢?……”
“我是先北去大漠.还是先上狼山‘碧浮宫’,蜈蚣帮之老巢……”忆君正叹声叹气。
“只留大哥一人在家怎忍得下心,但这些事情又是如此重大呀!唉!说不得只好硬起心肠了。”
“大哥!别怪为弟太无情了,本来尚可多陪你两年,待你成婚生子以后再离开,但现在知道这件事如何能继续等下去?”说完又不断徘徊沉思——
日已西沉,忆君脸上显出以往从未有毅然神色,昂然地进入内室。
室内古濮正整理着一些有关牧场档案,看看忆君从外面踱来,自然露出友爱的微笑。
忆君不禁有些心酸,大大的眼睛已经泌出润湿的泪水,向着古濮迟迟开不了口。
“君弟什么事呀?”古濮发觉幼弟异样的表情,不禁奇道。
“大哥!”忆君像是被迫出声,道:如果一旦我离家出去,你会觉得怎样?”
古濮更是奇怪,道:“君弟!你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