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一切是芸儿不好,焦师兄是冤枉的!”
一叶老人“唉!”地长叹一声,本来他心中就不忍下手毙去自己教导十年的徒儿,此时经俞芸一扰,立刻心神崩溃,颓然地坐回椅中…“你去吧!今生一世永远不要再来见我!”
一叶老人强忍眼泪,狠着声音说道。
焦诠知一切无望了,一叶老人向来言出必行,此次能饶他一死已是天大的奇迹,他起身望了师父最后一眼,默然向山下行去……俞芸没有追究焦诠与慕容风的关系,也没有对慕容风生出恶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话:“我从不恨任何人!”
俞芸的眼眶,又充满了泪水,迷蒙中她似乎看见十年前那愈去愈远的焦诠的背影,不!
是愈来愈近了啊!
她连忙张开眼睛,果然焦诠正迎面向她走来……“啊!艺妹,你哭了!”焦诠问道。
俞芸连忙擦干自己泪水,笑道:“没有的事!我真高兴又见着你了。”
焦诠连忙将话头转开,道:“尚有半个时辰我就得启程赴‘一柱峰’了!”
俞姜紧张地问道:“你功夫都练成了吗?”
焦诠神情有些迷惑,道:“本来照理讲这六个时辰中再怎样我也学不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何这几天我功力猛增,竟较前增长一倍有余,因此许多我原先功力不够使用的招式,此刻竟能使得得心应手。”
俞芸也竟大奇!而焦诠说,这连大雄禅师也不明白。
一柱峰。成时刚到,峰下一片黑暗,明月尚被遮挡在峰后……两骑“的得!的得!”来至峰下……黑暗中转出三人,其中一个出口呼道:“在下焦诠,与师妹俞芸依约前来?”
黑晴中人哈哈狂笑,道:“小子倒真有胆量,今日这一柱峰下即是你葬身之处?”
焦诠忽喝一声,尚未开口,施永黔又接着介绍身旁两人道:“这是屠龙手梦长老,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天堂堂主青衣客温甲邦!”他将一个“怪”字省去。
焦诠心中有些吃惊,他与俞会两人前来赴会.如只有千手如来施永黔,青衣怪客温甲邦尚能够应会,但加上个屠龙手梦南,可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了。
焦诠心中虽有些怯意仍镇定地喝道:“施小子你也别口出狂言,前不久不慎败在你手中,今日可要双倍讨回来!”
千手如来施永黔冷哼一声,嘲道:“好说!好说!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此时明月突然越过山岭,峰下顿形光亮。千手如来方一字排开三人。施永黔居中,屠龙手梦南仍是倨傲地叉手立于其左,青衣怪客温甲邦悠闲地立于其右……这一边,焦诠与俞芸两个,也并肩立着。俞芸有些紧张,她是为着焦诠而紧张的。
施永黔双目喷怒火,瞪着焦诠冷笑道:“想不着咱们焦大哥艳福不浅,关外一个.关内又是一个,咱可真为那慕容姑娘抱屈呢?”
焦诠“刷!”地打开铁扇,也冷冷喝道:“废话少说,你要如何比请划下道儿,咱无不奉陪!”
施永黔仰天狂笑道:“很好!今夜不是你死即是我死!”
说完“呛!”一声也拔出长剑,缓步行至中间。
焦诠也跨步出来,两人相对而望,各人心中都充满着无与伦比的怪火……‘叮!叮!”
施永黔的剑尖在空中连续抖动,暴喝一声当先朝焦诠下手,力道威猛已极……焦诠哈哈一笑,他与施永黔已多年怨恨,根本无客气可言,何况他此时功力猛进,绝艺已是完全,心中更是不惧。只见他身形一闪,已从剑尖擦过。“刷”地打开招扇,向施永黔猛扇一下。
施永黔知道焦诠铁扇中藏有机关。唯恐他暗中弄鬼,在那冷风袭至之时,他不迭闪开数尺……,焦诠冷笑一声,心中一股从未有的振奋,忽然疾如鬼魁,手中扇又“刷”地合成一束连向千手如来攻出两招。
千手如来心中大骇,这焦诠来势奇速,功力竟是雄厚无匹。较之日前居然有天壤之别。
只见焦诠一点扇影已招向对方“锁心穴”。施永黔摹地暴喝一声,挥剑猛削,陡然发出“螭盘劲”。
跟着左手疾翻,嘿然一声,一个勾曲五指猛扣敌腕……焦诠武功新成,雄心勃发,只见他一招未尽,倏尔从千手如来两招中冲过,铁扇忽扇,冷风直袭向施永黔背脊。
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异乎寻常。正是他未学的“风雷正反三十二式”的最后数招。
施永黔一上来即被抢尽先机,心中一骇,蓦地使出那套古怪剑法。青光一闪,似斫还劈,莹光陡盛。
焦诠被逼退一步,那柄精钢为骨的招扇左右一扫,风声劲厉非常,先拦住了对方接手攻抛。
施永黔藉机跃了去开,一连数招他俱是处在下风,精神上面子上都吃不住。冷眼看看了焦诠一眼,道:“想到一月不见,焦诠功艺竟高出这多!”
焦诠有了信心,洒脱的一摇所扇,笑道:“怎么你千手如来怕了吗?”
千和如来寒着脸,那梦南也惊奇万分,两人同时忖道:“难不成这小子吃了什么仙丹灵药,居然功力增加如斯!”
又是相对一会,焦诠有些不耐,想起以往受施永黔凌辱,突地大喝一声,刷刷两扇,闪电攻向千手如来。
这次施永黔可不敢托大了,足下零乱地一踩。焦诠数招都落了空……“嘶嘶!”施永黔的长剑“螭盘劲”尽出怪奇泥的剑法,蓦地满天激转。只见他一招斜掠,刹时幻成数十点白影,直向焦诠罩来……焦诠铁扇上下翻飞,劲风一层强过一层,严密将周身封住……此一番交手,两人可真谓棋逢敌手。施永黔身为黄衣魔僧唯一弟子,生平经历无数战阵,除了在古氏牧场受白衣人一招击败外,堪称从不失手。
然而这今日曾败在自己手下的焦诠,竟有意想不到的身手,大抵比自己竟弱不了多少。
施永黔心中想着,手中长剑却辣招尽发。焦诠沉稳应招,身形斜跨半步,铁扇向后猛划,使的正是“风雷正反三十二式”的“雷隆行空”。
这一扇虽是轻描淡写发出,但攻的部位,正是敌人必须自救的脉门。
施永黔一变招换式,长剑一刻正上焦诠右臂“曲池穴”,跟着突地一曲,反厘在不差地戳向助旁的“玄机穴”上。
这一连两剑毒辣已极,若非焦诠有奇遇,换了别人,恐早就负伤挂彩了。
只见焦诠喝声一好”,身形如形云流水错开两步,恰好避开千手如来这歹毒的一招……
两人身形如风,变化多端的绝艺,直如金龙交战,凌厉已极。施永黔出手狠辣强劲。焦诠却轻灵巧疾,敌住这原来较他高出许多的对手。
转眼间斗了三十多招,一旁的三人看得惊骇不已。尤其梦南竟是双双目红,震惊地看着铁扇书生……这时高高的一柱峰上突然掠起一条白影,在场诸人都没能发觉下,悄悄飞至半场附近的树上……焦诠第一遭觉得自己的招式不呆滞古板,以往他没有学全时总有这种感觉。只见他全神贯注,早已一切都忘掉,奋力地施展那“风雷正反三十二式”,正反相生,神妙非常。
施永黔“核盘劲”真力更盛,“嘶嘶”之声尖锐刺耳。渐渐焦诠的那柄精钢招扇受到牵制,不觉精神大振。
时光飞过,焦诠到底技差一筹,出手已不如先身轻灵迅捷,俞芸不禁急得想拔剑上前相助……千手如来突地狞笑一声,道:“焦诠啊,谅你神通广大,今夜也难逃‘死’字!”
蓦地他清啸一声,长剑斜斜扬起,剑尖指着焦诠心窝,“呼”地刺下。
这一招千手如来真力尽出,借着剑刃他发出无坚不摧的“蝎盘劲”,直向焦诠压了下来。
焦诠心知不妙,急掠如电身形向后猛躲。精钢扇在胸前划出一道光幕,真力也是全力而出。
只闻一阵刺耳钻心的响声,两股真力一触,强弱立分。焦诠普通内家功夫,如何敌得住这与道家相偌的“螭盘劲”,只见他双目失色,身形往后猛仰。
俞会娇呼声中,施永黔顾盼长啸,凌空飞起。猛又挥剑,向下刺击……这一下威力极大,宛如天崩地裂,狂飚猛扫,看来焦诠必是承受不住。
四野黑沉沉,场中却因月光直射显得明亮,蓦地一阵烈风掠过来,“轰隆”一声,干手如来顿时被打得飞出丈外。
这突来的惊变,令众俱费解,干手如来并未受伤与焦诠同时从地上爬起来。转眼向外看去……只见文外树上,那白衣人竟稳稳站于其上,面罩下的两眼神光,隐现地瞥着场中五人……梦南怒吼一志气,喝道:“好个白衣小子,咱们约好三月十五日前不交手,你为何破坏约言?”
其余的人看见白衣突然出现,都有一种敬畏的感觉,尤其焦诠与施永黔……白衣人哈哈大笑,粗豪的声音震撼四野,说道:“梦老儿,我可没有破坏约言,当初咱们为何而争?
哈!哈!”
梦南一想,他上次与白衣人交恶,直至约定三月十五日前互不动手,正是因为焦诠而起。现在自己再度围攻焦诠,不等于是自己破坏约言了。因此屠龙手默然……俞芸扶着焦诠不停地替他检视着。焦诠却在奇怪,为何白衣人会这么巧,又从鬼门关救了自己。
白衣人出现,施永黔与青衣怪客俱心惊胆寒。梦南也心知只自己一人决不是白衣人对手。立刻地见风转舵,迫:“好吧!咱们三月十五再见个真章!”说完领头匆匆而去。
白衣人望着他们离去,才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人尚自珍重吧!”说完不待焦诠开中,也飞快遁身而去。
焦诠不只迷惑,也感激。脑中充满不解,只好与俞芸双双上马。仍回到了泰悟寺。
忆君与焦诠,悠然跨马进了这尚称富庶的“湖口”。沿着湖畔的渔村风光,不禁使忆着想起与这景色全然不同的牧场故乡,那辽阔而无尽的原野,可真有点像这浩沙起伏的湖光波涛。
两人“得!得”地进得了镇,忆君的龙儿和焦诠的白马,立刻引得路人一番议论。这种北国神驹在江南可也真不多见。
“焦诠!”忆君问道:“此地你较我熟悉,寻个好点的客栈,咱们也该休息了。”
焦诠暗点头,将马儿一圈直往那人烟稠密之处行去,走过一条街口,一间高大的酒楼在众屋之中巍然而立——店小二见着两匹骏马冲着自己店门而来,却是财神爷上门,喜得迎出店门招呼道:“两位爷儿是吃点什么呢,还是住店?“焦诠跨下坐骑,将马缰递给店小二,笑道:“两样都要!君弟,咱们进去吧!”说完当先进了酒楼。
忆君也连忙F马,店小二牵着两马,招呼柜台一声,高高兴兴地去了……这酒楼名“雅洁”,倒真称得上雅致清洁,前楼是专供酒食。后院共分做两起,东院是专管单人住宿,西院却是有家眷的。
两人上得楼来,只见座中倒满了个七、八成。有的行今饮酒,有的临窗而坐,遥视江景而与友清淡……此刻酉时已过,天空呈现一片灰暗,家家户户的灯火一盏一盏相继而亮,远远看去甚是有趣。
焦诠选得一窗角坐位,与忆君相继坐下,远临江曩下瞰街景,倒是个绝好地位——焦诠随意点了数个当地名菜,只因忆君不愿饮酒,因此两人即匆匆就食——饭毕已是天上繁星点点,湖中一片月色荡漾——只见鄱阳湖中船只无数,每船一灯,映着白帆显出微弱的船影。
“扑沙!”的下网声整齐而清晰地传来。
忆君觉得这事情新奇,他从未看过这种情景,即是书本上的述说,加上自己凭空的幻想,也是与此大大的不相同——“美吧!”焦诠笑着说忆君,而他自己也为这迷人的景色陶醉了。
忆君没有回答,沉默与脸上表情已代替了他所要说的话。两人谁也没有再言语,一直静静地坐着。
一阵山风吹来,令月影与帆影突地凌乱,错杂的山峦倒影中,蓦地一艘较大的小艇透过从远远冲来。
内中灯火通明,两旁各有五名镥手,飞快地向岸边划来,船首插着只旗幡。灯火照明下,只见上面绣着条神气活现的青龙。
船中除了橹手外尚有五位佩刀汉子与一黑衣中年壮汉——“那旗上绣的可是条龙?”忆君看得分明,却故作此问。
焦诠熟谙江湖一切帮会,一望之下也明白过来,漫口问道:“这是此地势力最大之‘水龙帮’,帮主石格青号称‘鄱阳王’,武功倒是不差,只是有些耳软!”
忆君没有来过此过,水龙帮之名也未曾听说,看这水龙帮倒是还有些气派,不禁将那小艇注意上了。
小艇在那许多鱼船间空梭巡回,一丝也不减低速度,动作轻灵熟稔已极,忆君尤其是佩服那些操浆把舵之人。
晃眼间小艇过来得近了,上面人的面貌也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中间那黑衣壮汉,长像甚是恶。另五位佩刀汉子也带着一种骄气。忆君不觉对这“水龙帮”好感降低了。
小艇迫了岸,六人鱼贯下船,竞迳直往此酒楼行了来——店小二也早注意这一人多时,看得如此立刻飞跑入内报告掌柜的去了。忆君不觉心中又是一阵迷惑,看焦诠又只在微笑不语。
那一行距酒家尚有十数丈过,店小二与掌柜的早迎到了店门口,卑顺地笑颜道:“那儿的风将咱们关大爷吹了来,大爷今来饮酒作乐吗?可要小的去唤……”
那黑衣壮汉大约即是被称为“关大爷”的了,闻言一摆手打断店主的话,急躁躁地说道:“今晚爷儿没空,咱帮主命我前来叫你替我们帮点事情!”
店主卑恭地答道:“这是小店荣幸!”
“今日是二月二十日。”这关大爷继续说:“后天,即是二十二日,咱帮主要请几位江湖朋友,叫我当晚准备好三桌筵席,可别让其他人占去席位!”
店主立刻应道:“这是帮主抬爱!”
黑衣中年大汉神气地转过身,大踏步走回岸边小艇,一声令下,小艇如先前舱又飞如而去——这黑衣大汉一走,酒楼中突然议论纷纷,焦诠当时并不在意,后来陡然听得有三位酒客,提到一人名,不禁侧耳听起来——忆君机灵,发觉这种动向,立刻他也照章静听。
只闻内中有一人叽咕道:“我就不信那叫什么‘笑阎罗’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居然都阳王也得请那么多帮手!”
另一人嗤笑一声,回道:“那日江上驾艇像飞一样的两人你可曾看见,说那是笑阎罗与他的师弟呢!你想水龙帮中何曾有人具有如此身手?”
最先一人又咕道:“哼!咱们老帮主武功盖世,认识的江湖豪侠又多,我就不信有人敢轻捋虎须,在太岁头上动土!”
另一人满心极倾心笑阎罗,替他带护道:“帮主儿子,鄱阳蛟你总知道吧!听说那日只一招即被笑阎罗扔到湖中,而他们也正因此才结下梁子的!”
第三人见两人为此争执,不禁劝道:“好了!好了!谁胜谁败二十二日即可分晓。不过我倒知道小帮主可不是被笑阎罗扔到湖里的,好像被称为大个子鹿……鹿什么!”
忆君听得一惊,他想鹿加竟会在此出现。他记得那日在吕梁山上,鹿加被玄静子与噶丽丝救出,当时他未看清玄静子,但噶丽丝的呼叫他却听得清楚,只是求生与心理上的先见,使他硬下心肠盲目奔下山去——“鹿加在此,那么噶丽丝可能也在此了!”忆君暗忖着,不觉向那三人问道:‘请问三位朋友,你们在谈着什么呀!”
那三人闻得问讯,俱讶异地朝忆君两人一瞥,打圆场的第三者,问道:“你们是外乡来的吗?”
忆君点点头——“难怪你们不知道了!”那人笑道:“这事情可是咱们‘湖口”的大事呢!”
另一人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急着接道:“咱们水龙帮帮主鄱阳王,要与一个叫什么笑阎罗的约期比斗呢!你们是帮着那边的?”
焦诠笑道:“我们不帮那边。”
忆君仍未满足,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