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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任飞虽是尚未成名江湖,但以他身负的绝艺来说,要能够轻易击败他的,天下可也不多见了。
龙任飞的英神内蕴,精气四溢,鄱阳王自然一眼看得出,自然也知道石济禹不是龙任飞的敌手,眼看石济禹要下不了台,突然一中年汉子扬声说道:“师父,由我迎战这一回如何?”
只见这中年汉子四方脸,眉目生得倒甚是端正,可惜眼神中太多冷漠与残忍,好像他敌对着世界一切,世界一切也在敌对着他。
想不到这中年汉子的师父,正是那长白双雕,只见沈一鸿、沈一雁兄弟同时点道头道:
“孩儿去吧!好叫他们瞧瞧咱长白绝艺如何?”
这中年汉子得到允许,步履从容地踱下坡来,朝着龙任飞一辑,说道:“就在下陪兄台过几招吧!”
龙任飞见石济禹不肯出来应战,有些不悦,但当他一见挺身出来者,竟是长白双雕的徒儿,雄不禁幕地一阵振奋,立刻轻狂之心一收,肃容道:“敢问尊姓大名!”要知长白双雕儿与白眉老人齐名,自然龙任飞不敢托大了——这中年汉子微微一笑眸于中射出股冷焰——
“鄙姓谷,小名无双。”
场中请人俱吃一惊,这名宇取得好狂大。立刻有一种嗡嗡耳语声——谷无双冷眼往四周一扫,一股威严竟将嗡嗡之声压了下去,接着他转脸用眼睛向龙任飞问讯着。
龙任飞是个好强而骄傲的人,听着谷无双的名字,心中已浮起不满,也冷冷说道:“兄弟姓龙,名任飞,此刻就向谷兄讨教几手吧!”
“呛!”两人同时拔出手中兵器,俱是一色的青钢长剑。谷无双的长剑甚是奇特,在剑尖上,竟多出两小片叉头来。
这两片小薄片微向外张开,有些像两片刚要开放的莲瓣。并且叉上,呈现了蓝汪汪一片——龙任飞有些凛然,知道其上必喂剧毒——两人持剑相对,森然的剑气立刻弥漫全场。
龙任飞是昆仑多年难见的奇才,武功除了火候外俱得了白眉老人的全部真传。而谷无双也是长白双雕手下调教出来的出色人才。
从坡顶朝下望去,两人都是一色的白长衫。只见身形惧越来越快,龙任飞衣带飘飘,步法从容而潇脱,谷无双呢?虽然没有对方这般轻松,但迅捷稳健,却有不可轻视的功力。
暮然谷无双首先发动,只见他一领剑快,长剑似毒蛇般,走偏锋斜刺向龙任飞——龙任飞一起始即抱着不敢忽视的心理,右足向右一踩,身躯已让了开去,左手连抓带打,还了七八招。
两人一上手,完全以快还快的打法,龙任飞右手长剑劈、点。挑、刺,用得狠辣已极,左手使昆仑派独一无二的“流云飞轴”,阵阵强猛的劲风,直朝谷无双刮去——谷无双年纪已超过三十,又得长白双雕两兄弟同时调教,功力还会弱得了去?看着龙任飞如此狂放的打法,心中一气,立刻他也内力尽出,“砰!砰!”连声,竟硬将龙任飞的“流云飞袖”
接了下来。
两人这一硬拚,功力顿时分出高下,龙任飞天资再高,仍是较谷无双低了一筹。龙任飞心性聪颖,立刻招式一变。
“谷兄请当心了!”语音未歇,手中青钢长剑“锌”地微响,洒开一片光幕,宛日半轮金光,铁然涌现。
谷无双倏然一滑步,斜闪出大半文去,按理说,以谷无双功力胜过龙任飞,决不应在这先机定夺之时,闪退开去。
但他与龙任飞俱是一般初临江湖,总以先求自保为主,加上龙任飞这招威猛兼具,于是倏然身闪退开去——龙任飞对他这行动有些迷惑——“你怕了是不?”他傲然问道,停步横剑,凝视着对方。
谷无双冷笑一声,还未说话,这边的大个子鹿加已厉声道:“小师弟,先将他干了再说!”
谷无双四下一瞧,只见围观之人俱朝自己轻视地瞧着,嘴角间牵起一丝冷残的笑容,当下恶念一动,仍冷冷道:“姓龙的听着了,在下让你三招……”
龙任飞侧目斜视,只见师父一方话人俱关切地看着自己,为了昆仑派的声誉,他可不能丢这个脸,眼珠一转,口中厉声大喝道:“龙某可不领你这个情,要让干脆你弃刻认输,连命也让给我吧!”
谷无双眼看看这年岁较自己尚青的昆仑高手,竟能在大众目视之下滔滔而谈,他受长白双雕兄弟熏陶数十年,心地早训练得阴鸯冷狠。立刻他恶念更炽又自冷哼一声。
“好大的口气!”他道:“看看是谁将性命留下来吧!”
龙任飞突然将面上傲气尽收,徐徐将剑举起,朗声道:“龙某年轻艺薄,难得碰上谷兄这样好的高手,却是非请益不可——”
龙任飞这番话完全出于至诚,看得白眉老人不住点头。
接着龙任飞一晃手中长剑,道:“谷兄当心!”语声甫歇,一点青光,迎面点去,临到切近之间,陡然内力潜增,手腕抖处,化成三起剑影,分取敌人咽喉以及左右户井两穴。
这一剑连攻三处要穴,凌厉之极,却仅仅是昆仑绝艺中,“银星剑法”的起手式——谷无双因龙任飞先前的一番话,自不好还手,只见他冷然“嘿”一声,相准部位,摹地仰身,但是那三点青光,只差那么半寸不倒,便自停止,再也不能再进半分,接着他右手“呼”地攻出一剑。
谷无双这一剑好不飘忽,龙任飞暴喝声“好”,猛然一沉腕,化为下划力,“锵”地微响一声,长剑又洒了开来,霎时青光漫目,一缕冷风,格剑削腹。
这一招攻敌而自救,确实妙极,谷无双心中也暗生佩服。立刻吸一口气,但见他胸腹暴缩半尺,恰好避过龙任飞长剑一削之式两人交手两招,已经明白相互差别无几,立刻各自收慑心神,沉着应对——龙任飞天资绝高,是以白眉老人在教导他时,除了本门功夫外。凡天下之绝学,只要他晓得的,无不尽量传授给龙任飞,因此龙任飞的功夫真可谓精而又博。此刻只见他剑眉斜飞,乘着双方长剑一交贴,左手突然运足全力,寻隙一拳,劲风激撞而去。
谷无双察觉拳风有异,心中虽想硬接他一下子,但见这拳风来得古怪,有些似失传已久的“华阳拂穴”手法——这华阳拂穴手法最是奇异,出手像拳招,下手却是拂穴,最令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即要吃大亏——谷无双心中一惊,飞快地打了个转,立刻一晃身,闪出三步之外去!
龙任飞仰天打听了个哈哈,他这手可确是失传已久的“华阳拂穴”手法,就是他也仅只会上几招。
谷无双口中阴恻恻道:“龙兄绝艺不凡,竟获得旷古绝艺——”语声未完,忽然攻至,右剑左掌,如电闪般,力量和架式迥然异趣。
龙任飞明知可用“华阳拂穴”将敌人招式破去,但他学此艺有欠缺,也不纯熟。心念之间,敌人所发了的一锐一钝两种不同力量,已经潜袭上身,竟是沉重刚猛无比。
立刻他心念一转。一面暗运真气护身,一面巧踩昆仑一小遁法”,疾绕开去——昆仑派的轻身功夫中,有两种称道江湖的,一是“大遁法”,适于长程奔驰与上下纵跃。一名“小遁法”,却是贴身肉搏适用的小巧工夫。
长白双雕的功夫向以诡毒莫测称誉江湖,加以他俩轻身功夫又是绝高,谷无双尽得他俩绝艺自是不凡。
刚才他这一招正是诓对方入彀的招式,两手尽量地发出力量,使对方不得不小心趋避,自陷被动之式,方始正式进攻。
这时跟从进击,剑出如电,快得看不清楚,左掌却甚是缓慢,每一掌一拳所蕴的阴柔力道,沉重如山,缓慢地从掌风中潜暗压,厉害之极。
这也是他看清龙任飞的弱点,故意利用自己内力之长,果然龙任飞吃不住他这狂飓猛压,差不多已退后了四五步,但他有自信,自信自己能在转瞬间夺回主动或平手之势——谷无双心中也暗自吃惊,只因他苦练二十余载,几乎从未离开过师尊身侧。此次随两位师父出来,雄心目是万千。
可是眼看这较自己年青十岁的少年,居然仅内力稍输自已外,别的几乎有驾凌自己之上势。
当下他冷哼一声,右手一式“玄符急掷”,剑出如风,猛刺龙任飞上盘。左手“藕断丝连”之式,似拒还攻,既收又出,掌力集中成尖锐的一点,朝对方小腹潜袭过去——两人一晃眼已是百招过去,谷无双的左慢右快实是江湖上罕见的绝学。龙任飞功力差了一筹,许多招式使出来不免束手缚脚。
白眉老人眉头微皱,他想不到长白双雕竟也会调教出这样强一个徒儿,只怕龙任飞是败定了。
钟源也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场内一切变化,他仅希望小师弟全身而退,不要受了份就好了。
场中比斗愈见险恶,谷无双出手沉稳已极,下招部位显见谨慎与凶狠,迫得龙任飞不住后退,双手支格挡架,显是内力不继了龙任飞也觉出形势不妙,他生性高傲,又有如许旁观之人,自不许他临阵脱逃或张声呼救,然而他心中也大大地在恐惶着。
龙任飞剑眉微锁,正思忖着应对之策——谷无双突地藉机猛进,左手呼地一拳蹈隙打将进来,威猛之极,那晓得竟引得龙任飞的灵机一动。
只见龙任飞故意让故人拳力上身,左手也往来势一托,突地借力飘起,一下子飘起一丈余,打算引起谷无双追击。
白眉老人至此,面上竞露出喜色——果然谷无双胜卷在握,蹈敌轻进。但他招式特异,左右两手力量遇异,一勾一捣如排山倒海般朝龙任飞追击而去。
龙任飞猛听身后风声飒然,两股一大一小的力道,疾卷上身,当下掌难时机,俟那锐风及体之一瞬间,焕然滴溜溜一转,手中剑划起一道银虹,精光耀眼。
立时一片“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只闻两人同时暴喝,一只长剑墓地飞上天,划起青虹光华,异常夺目。
敢情龙任飞惜那一绞一旋之势,大增自己不足之腕力,谷无双骤不及防,吃这强劲一绞,手中长剑飞上天去。
这时谷无双变得赤手空拳,两人一在空中一在地上——谷无双果然名家弟子,遭此巨变竟丝毫不紊乱,趁着龙任飞尚未落地,这一过招尚未结束,他必须也要胜着一点才行。
只见他吐气开声,“嘿”地一叫,右手硬生生收了回来,化为“鹰爪”之式,那阳刚威猛的劲道,居然立地变成同左手般阴柔之力,运从剑影中伸出去,擒拿敌腕,同时左掌电急一挥。
龙任飞从借力腾起,至旋身后剑,真力早已混浊,只闻他哼一声双足朝右猛踢,一个身躯忽地飘开四五尺,看样子生像春天乱絮,被柔和的春风吹拂得飘飘飞退,这可正是昆仑“小遁法”
的妙着。
谷无双哈哈一笑,倏然退了开去,只因他看见对方这手轻功,知道自己的追击必也是陡然,心念一动,得了立刻就退。
龙任飞似乱絮般,身子在空中一连变换数个身形,轻飘飘落在地上,引起未看清形势的人,俱摹地大喊声“好!”
然而尤任飞面色铁青,只见他右肩肿处,白色的长袖竟被撕裂一声,如非他见机得快,恐怕一只右臂已到了对方手中。
谷无双阴恻恻一笑,随手捡起地上长剑,冷冷道:“昆仑派绝艺果是不凡!”说完大踏步回归自处,反而将尤任飞怔在当地。
钟源“呼”地跃出,抚着师弟肩部,将他推返回去,才朗声说道:“这一仗双方不分高下,算一和局吧!”
“石老儿听着,此事由你我间起的,现由我解决如何?”
钟源早在石裕青提出五场决曲直之时,已洞悉对方的阴谋,知他必是要藉外力,来击败自己,因此他故意要激石裕清出手——石裕清在江湖中是甚有地位,武功也甚高强,但他心中知自己决不是这成名数十载的“笑阎罗”的对手,但眼见这钟源气势迫人,不禁也冒起无名之火。
这时他身后突地转出个老头来,干笑道:“对这昆仑小子那需帮主亲自动手,还是由我罗亮来教训教训你吧!”
钟源见来人竟是声名甚大之“猿公剑罗亮”,不禁笑道:“原来罗师傅要淌这场浑水!”心中却忖道:“话可说得真好,如石老儿亲自出来,只怕难接得下我五十招!”
他心知道猿公剑是难惹人物,当下抱拳道:“罗师傅,请!”这猿公剑罗亮,一手猿公剑倒真使得也神入化,只可惜他心性不坚,受人游说新近刚加入蜈蚣帮,而这次水龙帮的合并,也是他一手造成,因此这次比剑他是非出手不可的。
罗亮见钟源袖手以待,神情虽不轻视他,却托大得紧,当下说道:“钟兄清亮出兵器!”
钟源浓髯遮面,笑起来胡须抖动,只听他朗声道:“咱十年末到兵刃,还是用一双手陪罗师傅玩玩吧!”
罗亮心中一气,“骼”地拔出他伏以成名的“猿公剑”,只见这剑长度甚短,连柄算起来大约刚过两尺,本来只可算做匕首,但形状却完全是剑样。
只见一道青光出匣,冷光芒芒,罗亮心想:“任你‘笑阎罗’名头再大,功力再高,也难赤手敌我宝剑,今日就叫你送命在此吧!”想着他也不再客气,故意道:“话可得先说明白,咱们一动手可得分出高下,否则不得停手厂钟源朗笑一声,道:“猿公自然不凡,好豪壮的口气,很好,这一战非定个强弱之分不可!”
要知罗亮成名坐落之处是赣省境内,而钟源也正处于匡庐山间。一山不藏二虎,他对钟源早已心存嫉忌,有意要较量一番了。
话一说完两人立刻活开步眼,四目灼灼,互相凝视,盘旋了两个圈子。
钟源一拳擂去,一团强烈劲风,直扑对方面门。跟着揉身而进,左手骄指如朝,虚实兼有地探戳过去,直指对方胸前‘繁宫穴”。
罗亮微微一侧头,让过暴袭而来的冷风,身形凝立不动,候得敌指将近点到,倏地一吸气,肚腹内凹半尺有余,青光闪处斜削出去。
这罗亮确称得上赣内第一高手,虽说名头不及钟源响亮,内力也没有钟源高绝,但“猿公剑”的毒辣,却可补其不足。
罗亮左手剑决一领,右手剑使出“猿公剑”中,一式“仙猿摘果”。那道青莹的剑光,明是里绕臂,实则吞吐不定,以攻敌为主。
这“仙猿摘果”虽是极普通的一个招式,但在罗亮手中使出来,却别具一番威势……钟源喝声“好剑法”,疾闪开去,瞬息之间,回攻两掌。
谁知“猿公剑”玄妙精奇之极,这一使了开来,立刻青光大盛,迫攻而来,宛若长江大河,滔滔涌至,又似春蚕吐丝,绵绵不绝。
眨眼之间,钟源已全身笼罩在青光剑影之中,虽是拳出如风,真力强极,却也仅能够撑住,拳圈缩得甚小……月光斜照在碧茸茸的坡底,光线甚是黯淡……坡间两人,此时各施所学,但见蒙蒙青气,罩住一圈拳影,蕊出千百种光彩变化,耀目生辉。
乍看来似乎钟源处在劣势,但看他面含微笑,又似乎并不在乎这一时的处于下风。出拳威猛已极,呼呼劲风直刮得草木飞扬。
罗亮伏势猛进,突见钟源密如铁桶般的防守中,竟露出稍许破绽。他想都未想,“呛”
地一声,一楼青光已深将进去。
罗亮明知这一剑照直刺下,对方必然会受伤挂彩,可是敌人这一脚,时间部位俱妙绝霸道,使得自己非避开一步不可。
这一来剑上真力不能贯足,“呛”地一声龙吟,各各分开……钟源这一夺回先机,双掌摹地如惊涛骇浪,乘机猛攻而至。口中连连狂笑,声震四野……以他们这种高手争战,危机系于一发。罗亮眼见形势突然逆转,也“嘿”地怒哼一声,青光暴涨,复又卷土重来,急攻猛袭。
两人斗得光华暴射,钟源立意反攻,一双蒲扇大掌翻拍,斫、打,与罗亮长剑,相互争先。每一招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