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几乎有白衣人的功力,白衣人会是他?”
三人的讨论因俞芸的呻吟崦而不参获致结果,此时榻上的俞芸面色有些红润,口中发出细微的声音。
无为道人与她是伯侄关系,大喜地奔回榻边,小心叫道:“芸儿,芸儿,你醒了吗?”
只有郭泰青此时反而紧张了,因为他知道只要病人一清醒如无适东西对症下药,那么只会加速结束病人的生命。
“诠……诠……”俞芸微弱的呼喊,声音中充满失望和哀伤。
忆君顶门有丝丝白气上腾,而且面容又由红转白而青,然而他神情却是快乐的,似乎完成了一件神圣的工作。
终于俞芸的眼睛完全张开,她发觉四周围着她的四人,尤其奇怪忆君的存在。她还记得那白衣善良的古少在主,但与身前这位白衣少年是完全不相同的。
“芸儿,你清醒了吗?”无为道人爱怜地说。无为道人自家没有子嗣,是以对俞芸钟爱异常。
俞芸凄然地点点头,望了望处身的石室,虽然她从进此洞时就一直是昏迷状态,但她仍清楚地知道这是无为洞府,但她并不去想这一切。
忆君也从地上站起,悄悄对格水医隐谈了句话,洛水医隐赶紧出洞去了。
愉姐姐!”忆君亲热地唤道:“还记得古亿君吗?”
俞芸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茫然地点点头,她根本不再关心别的了,除非……这时洞外一串足步声飞奔而来,人未到已有人叫起“芸妹!
芸妹!”
俞芸本是呆痴伤神的模样,听得这呼唤,像是在吃了什么仙丹灵芝,暮地从床上坐起。
但她身体久病实在也太虚弱了,才一仰起,头上一昏几乎立刻跌下榻来。
焦诠立时赶到,一把将他扶住,两人的眼泪俱如泉水般涌出。
这时洞口又现出了一个女子,清丽的容颜上,有股说不出的表情,像是庆幸,又像是祈祷。
忆君识趣,随着几个老者轻声退了石室,室中只留下三人,三个不应该再被分离的人。
Xxx峨嵋山顶春的气象更浓了,那满是苍松的岭上,正有一位白衣少年像股轻烟般在舞动。起伏的松涛随着他漫妙深奥的步子而起伏得更剧烈了。
岭旁,立着六位男女,重病渐愈的俞芸被焦诠扶住臂弯,巧俏娇美的慕容风温顺地立在他两身旁。
洛水医隐更是老怀大畅。他是再也想不倒被称为无用的酸丁,自己未来的女婿,竟是传闻江湖中第一高手“白衣人”啊。
西藏,这寒冷的地带,充满了一切匪夷所思的传奇,高出平原数千尺的高原,使一切生物差不多都不能生存。
星罗密布的小湖泊,湿而冰冻的地面,长着的只有藓苔一类,偶而一两土著居民跋涉过这真正的不毛之地,都是那么急匆匆的。
唐古拉山在昆仑山之南下,在巴颜拉山脉之左。高度虽只及那冈底斯山一截,但气候的寒冷已非人畜所能忍受。
时间已是三月之末,但在唐古拉山之巅仍是严冬之严冬,雪与冰的混合物凝结在山崖低谷,使人有行不得也之叹息。江山近岭像是阴森残酷的地狱,有种白茫茫的雾气在这里蔓延游荡。雾气里有个黄袍大汉正提锣急奔。他对此地的形势似乎熟稔得像自己的家园,看他口中轻呈着口气.浓而赤红的须发.使人会以为他是鬼魅。“吁!”黄袍大汉发出声尖锐刺耳的口哨,这声音在大山中传出老远i逢壁便折,一刹那间好似有数千万人在同时吹哨。这时他已转至一白顶雪盖之峰,谷中另有一声回哨响起,转眼间一黑裳精瘦汉子奔了上来。“师兄,咱等你多时了。”黄袍大汉狞笑道:“我因解散困英牢才来迟了,章格鲁师弟,师父可安好?”那黑裳精瘦汉子正是穷凶恶极的章格鲁,而这黄袍大汉不用说,目是那黄衣魔僧宇通文里了。章格鲁对师兄倒甚是尊敬,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指指谷下道:“师兄回去自然晓得,咱们这就下山吧!”两人都是上乘身手,再高山势也难不着他两,只见两个星丸,一黑一白似陨星落,不一刻已消失在谷口底乱石中。谷底除了阴间寒冷外还有潮湿。
黄衣魔僧与章格鲁两人很快来到一间旁岭而建的木屋。这木屋的大门是打开的,内中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两人同时在门口跪下,呼道:“徒儿回来拜见恩师!”长久的沉默,内中才有一个重浊的声音喊道:“进来!”屋内有腐雾的气息混合着烟味,一人苍老得似骷髅老人盘坐在屋角,口中斜衔着一管烟斗。黄衣魔僧高大的身躯从门缝中一挤而人,很快很小心地坐在老人右侧。左侧自然该章格鲁坐了。
“徒儿,武夷山之事处理如何?”老人待两人坐定后神色安定地问。
黄衣魔僧不敢不答,面上红了红道:“武夷山之事完全失败,只因同时来了白衣人与黑衣人,徒儿部众无一是其敌手。”
老者张唇喷了口烟,又道:“这两人真是武神,武仙的弟子吗?”
黄衣魔僧答道:“据徒所知应是没有错了。不论那两件天地黑白二宝,连青霞刻与金蛇灵鞭都一丝不差。”
老者深陷的双目射出了股疑惑的光茫,他又道:“据章格鲁说这两人都是年纪甚轻的少年,你以为如何?”
黄衣魔僧恭谨答道:“黑衣人我只看过背影,白衣人我同他对过手,确实只有二十岁左右模样。”
老者摇摇头,似乎不相信这事的可能性,他用枯槁的手将熄灭的烟斗在地上敲了敲,继续道:“你曾与他对手,是胜还是负?”
黄衣魔僧脸上又是一红,答道:“以纯内力来说徒儿与白衣人在伯仲之间,但徒儿最后靠‘寒骨掌’将他击伤在掌下,但……”
老者点头将他话打断,道:“我知‘寒骨掌’的威力,但只要他能承受五掌你就必败不可。但看来你是将白衣人打伤了,那么他只有一年之期能活…”
这老者感叹一声,略含悲伤地说:“数十年为师忍辱于此绝岭,所望的就是盼望你能将武神与武仙的传人击败,看来这希望是极渺小了。”
黄农魔僧与章格鲁都觉得有些难过,虽然他们这些武林人士是诸多残忍刻毒,但他有他们善良的一面。黄衣魔僧嗫嚅道:“师父……师父,我不明白…”
老者挥手止住他说话,道:“我晓得你们有许多事不明白,今日趁着无事我就告诉你们一些你们所不晓得的事吧!”这几乎是生命之火已燃尽的老者,很平静地说出了一段故事。
蒙古自古多奇能异士,但这些怀着绝技的人似乎有一同样癖性,都是皆喜欢隐居独处,总是将自己和尘世间一切隔绝。
成吉思汗时出了一个足当天下的大侠,此人叫黎田青盖,黎田青盖与铁木真乃生死之交,但却很少会在一块,据传铁木真将他南征北讨所获的金银珠宝悉数交给黎田盖代为隐藏保管,而黎田青盖在接得这项任务后就从此失踪。
不久突然有个传说扬开,在那极北之地——唐怒山脉有一个秘密团体兴起,这团体有些像帮会,但更像一个武林宗派,而且传说中,这团体的首领是位武功出神入化之人,不但内外功夫天下无出其右,而且为人更是学冠古今。
这事流传了数百年终为世人所大略所知晓,原来那唐怒山之中有一处名无绝峰,峰中住着的正是黎田青盖的后裔与数百个门人。
这山中的数百余人负着护守宝山之责,只许人上山却不许人下山,也就是说凡上山的人,如果资质合格就收为徒众,如果不合格,就被格杀推入绝崖。
当然有许多武林人士,慕利商客想上山谋取巨利,但黎田青盖一脉武功的确高强,无论多少人众上山,俱是没有一个能下山的。
有一年,也该是五十年前了,蒙古散族中有两兄弟,大哥叫墨客利,弟弟叫加斯伦儿。
老者说到这里黄衣魔僧与章格鲁都是一怔,他们想不到师父与墨客利竟是亲兄弟,老者一笑又继续叙述着他的故事。
这两兄弟从小与族人失散,又是对武术怀着极端响往,听说唐古拉山有这么个好去,立刻两位连夜整装向着唐古拉山进发。
冒着严寒冷饿,两兄弟终于到达传说中的武术圣地,里面都叫它为“冷云宫”。只因这山峰上丰下锐,四面的山崖至少都间隔有十丈,而峰下白云终日袅绕不散,是以被称为如此。
这两兄弟一到山上即被宫中人发觉,当时的首领是个叫白贝的人,年纪已经很长了但还没有真正的衣钵传人,在一见到这两兄弟时竟大喜过望,认为是难得的练武材料,立刻收了两人作为衣钵传人。
十年后白贝故去,哥哥墨客利作了掌门人,弟弟变成冷云宫中督训练武的最高手,然而这时两人的年岁都不过三十余岁。
弟弟从小就桀杰难驯的,没有哥哥墨客利那般有耐性和平淡的乐观思想。在他内心,早已滋长了一种念头,那念头就是要下山闯荡一番,使自己的声名在天下大大流传开来。
但山中的第一条规矩即是“凡入我山者,未得掌门人同意决不能私自出山,而且出山之期,不能过半年,否则以处死论。”
哥哥与弟弟从小长大,自然能洞悉弟弟内心所想的是什么,于是终日以修身养性的话开导弟弟,安慰弟弟,这样居然一幌过了三十年。
哥哥与弟弟都是上六旬之龄,弟弟的称雄野心仍是未泯,而对哥哥的尊敬却渐渐的消失了。
一天夜晚,弟弟终于下了山,一路虽有人连番阻挡,但一困地在宫中地位尊贵无比加上他获至嫡传,几乎没有一个制得了他了。
这样他出了唐古乌拉山来到蒙古,不久即以一条黑鞭一面铜钺崛起江湖。这两种兵刃正是黄衣魔僧两件最主要的兵器。
最后他也打算向中原伸展了,然而此刻中原正是武神与武仙的天下。
自然他是自负的,在泰山之巅他与武仙剧战一日,却败给武仙一招,当时他是用黑鞭与武仙金鞭过手的。但他并未灰心,又以铜钺在秦岭与武神青霞决战,奇…书…网但酣占一日又败给武神一招。于是他灰心了。
唐古乌拉山脉的侦骑已开始追踪他,他明白自己的危险,也明白武神武仙在一天,他在中原是不能称雄的。因此他只好藏身了,藏身在人迹罕见的唐古拉山之巅。
在唐古山之岭最初二十年他是在痛苦和苦练中渡过,他有意要再与武神、武仙一决长短,但武神武仙不久却双双失踪。而他得知一个消息,大哥墨客利已亲自下山捕他……他知道不是大哥的敌手,而且武神武仙死后以他自负的性格,也不愿出山与江湖后辈一争长短。
不久他在藏民手中收领了两个孤儿,往此就以训徒为事了。
黄衣魔僧与章格鲁都有好奇的神色,他们似乎看见师父以前的模样和自己以前的种种。
最后弟子是完全教出来了,他将他们驱到江湖为自己再度争得地位,但却招来了大祸。
老者说到这里容色大变,章格鲁更是战战兢兢。
“我,加斯伦儿虽是对自己生命已不再痛惜,但对你两却是抱着无穷希望,希望你们能在中原打定天下,那么至少我也没有白躲这一生,但现在谁知,你两双双败回此山,而我…”
加斯伦儿眼泪已滴落衣襟,黄衣魔僧从未见师父如此激动过更因加斯伦儿的冷僻凶残的性格,才造就他与章格鲁如此残酷的性格。
“你看!”加斯伦儿突然将铺张覆盖着双足的衣摆掀开,里面两足荡然无存,竟是被齐膝切断。
加斯伦儿忽视着黄衣魔僧道:“这就是兄弟之情了,吾兄不忍将我杀,只好以此方法。
将我困居在此山了,哈!哈!其实他那晓我早已自困此山数十年了。”
加斯伦儿的语气愈来愈疯狂,最后终于缓过气来,他严厉地看着身前的两个徒儿,道:
“今日我也不再多求什么,在这一日我传你两一套鞭钺阵法。咱黑鞭虽败于武仙,铜锁败给武神,但双器合壁的威力却非武神武仙任何一派能单独敌得了。不过……不过加斯伦儿这声“不过”可将黄衣魔僧两人叫得心猛一跳。加斯伦儿继续道:“如果黑、白衣人鞭剑合并,则将天下无敌,不过这不可能啊!”
人算终不如天算,加斯伦儿的一番计算全盘落空,而他最后的志愿,也因他当年之差,而永不能实现。
且不提黄衣魔僧与章格鲁在唐古拉山之项苦习鞭俄阵法,这时大河之北,冰冻的地面也渐渐开封。
经磴口到五原的古道上正轻快地奔着一辆铎车,两匹粟色健马八蹄掀扬,颈上金铃发出“叮!叮!”脆响,路旁春意盎然,树长草绿,莺飞鸟鸣,说不尽的诗情画意!
车内坐着一老一少,老的虽骨瘦鳞。间却红光满面,正是刚脱险境的慧真子陆述一。小的一个不用说,即是全心讨好的蒙族公主噶丽丝。
“老道伯伯,吹一阙箫给我听好吗?”噶丽丝拉着慧真子臂膀撒娇道,自从知道忆君如此称呼陆述一时就不肯改口了。
的确慧真子也喜极了这美丽的蒙族公主,只因她曾经助他脱离险境,而且当她知道噶丽丝是忆君未来娇妻时,更是百般疼爱。
当然这只是噶丽丝一面之辞,但她知道忆君这么清楚,却不容慧真子不信。
“这玩意儿老伯伯丢了十年了,那还能表演她听!不如你唱个歌儿给伯伯听吧!”慧夏子含笑道。十年的牢狱生活虽将他变了人形,却改不了他那乐天知命的性格,看他此刻握缰扬鞭,简直与一个农人无异。
噶丽丝笑着一拉慧真子手臂,小心道:“我唱了伯伯一定得吹萧啊,不然不公平的。”
慧真子自是首肯,噶丽丝立刻绽唇唱起。她的歌唱在蒙疆是有名的,不但音色圆润而且咬字清楚已极。
她如百灵鸟一般的唱着,歌的内容是首情歌,讲一个蒙族战士爱上了个娇傲美丽的牧羊女,勇敢的战士向美丽牧羊女求婚,但她有一个条件,要他将天上的星星摘一个下来。
这是无人能办到的难题,但勇敢的战士不灰心,怀着满腔热情爬上了高亢的贺兰山,但他没有摘到星星,却跌死贺兰山深谷中。
美丽的牧羊女知道后,内心真正的受到感动,她不再骄傲了,终于也投身人勇敢战土所跌死的崖谷。
这是首前面欢乐而后哀伤的情哥。噶丽丝不但唱得娓娓动听,而且面上表情更是哀婉凄绝,尤其唱到美丽的牧羊女舍身殉情时,几乎使原野一切都添上一袭悲愁外衣。
“太好了!”慧真子叹首道:“君儿能娶得你真是幸福,你再唱一个给我听听好吗?”
喝丽丝急道:“不行!不行!老道伯伯得先吹一曲我才再唱,不然太不公平了。”说完不待回答,反而从车厢内摸出管竹萧来。
“我知道古大哥有管白玉萧,他说是老道伯伯给他的,是吗?”噶丽丝问道。
慧真子接过竹萧,模管上音孔,无限感慨地说道:“你说的是君儿么!这管白玉箫,是我十数年前送给他的,想来他的萧技也该胜过我老伯伯了。”
“古大哥说他会弄萧还是老道伯伯教的呢!”噶丽丝快乐地说道:“我还记得他老是吹那首叫‘长相忆’的,伯伯会吹吗?就吹这首好吗?”
慧真子从噶丽丝这一句话中就能探知忆君对他十年来的感情。
“长相忆’是他最喜欢的一首,也是他最常吹的一首。
“我就吹这首吧!”慧真子说完将萧凑在嘴边,徐缓地将气吹出。
慧真子当年靠着一管白玉萧和一手出神入化的萧技而博得“神萧客”之名,但十年的生疏一时间如何回复过来,只见他费尽了力气,还是吹不出声音来。
一颗泪水往下滑落,被噶丽丝温柔地用手措了去。
“伯伯老了!”慧真子长叹道,面也上一层悲戚神色。
噶丽丝显出了她最大细心和温柔,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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