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唯有杀人能改变!
许南翻身上马,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虎贲军狂奔而去。
禾苗也懒洋洋地说:“我们走吧。”
她吩咐军医:“记好了,我伤得非常严重,经常会神智不清,十分虚弱,让大家尽量不要来打扰我。”
“不会让人觉得属下没用,跑来骂属下吧?”军医很诧异。伤得很重是真的,不过这精神状态不要太好啊,照这样下去,明天就能吃生肉了。
禾苗霸气地说:“就算被骂,被质疑,你也得受着!过后将军和我都会补偿你的。”
以靖中人的疯狂,一定不甘心失败,必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内奸,等着被抓吧。
回到虎贲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禾苗得到了此生最高的礼遇,除却当值不能离开的将士之外,所有人都来迎接她。
禾苗虚弱地躺在皮裘中,有气无力地点头致意。
军医替她传达:“多谢大家,大家辛苦了……”
被她救下的那些甲字队士兵热泪盈眶,纷纷道:“属下不辛苦,校尉辛苦了……”
禾苗虚弱地笑,军医严肃地说:“大家不要拦着路,先让何校尉进去,她伤得很重,随时可能晕厥,不能被吵到,大家尽量不要打扰她。”
将士们让开路,抢着把她的车抬进了城,因为害怕道路不平,会颠簸到她。
禾苗感动极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让其他人突围,她自己引开敌人。
何校尉重伤的消息很快在虎贲城内传播开,同时很多人都接到了命令,何校尉起居不便,急需女子伺候起居,找到的人有重赏。
第82章 真相大白
其实禾苗并不需要什么侍女伺候。
许南和军医都太低估她了。
她很小的时候,何蓑衣就用药汤给她浸泡淬炼身体,教她辨认各种毒物,教她如何在逆境下求生存。
白洛洛一身医术都教给了她,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后背的伤不能换药清洗之外,她已经用不着军医了。
就着热水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体,换上干净松软的衣服,整个人都轻了两斤。
本想洗个头的,但是想到洗头不容易晾干头发,还会引起敌人的警觉,得不偿失,她决定把这件事交给新来的婢女做。
给圆子、何蓑衣的信件送出去后,禾苗过上了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势必要将流掉的血早些养回来。
按照许南等人的速度,他大概会在六天后赶回虎贲城,因此敌人肯定会在这六天之内完成这件事。
第三天,好消息传来。
有人找到合适的女子来照顾禾苗。
军医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尽职尽责地把了解到的情况报给禾苗听:“是乙字队的一个伍长找到的,他是本地人,找来的这个女子是他家的亲戚。”
禾苗躺在床上见了这个女子。
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敦实憨厚,胖胖的,裹着山民惯常穿的旧皮袄,地道的山里口音,见着禾苗头都不敢抬。
禾苗命她走近:“伸出手来。”
女子伸出一双满是茧子的手,骨骼粗壮,瞧着倒是做惯农活的,禾苗道:“留下吧。”
女子高兴地给她行个礼,立刻上手做起了事。
禾苗安心地享受着,洗头擦澡换衣服喂饭。
晚饭是药膳鸡汤,女子利落地收拾妥当,端着鸡汤过来喂她。
吃到第三口,女子突然手滑,整碗滚烫的鸡汤倒向禾苗的前胸。
娘的!老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泡在鸡汤里玩!
禾苗明明躲得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鸡汤朝她泼下来。
女子惊慌失措,忙着去捞碗,又用手去接汤,于是禾苗身上并没有被溅到太多鸡汤,烫伤也不厉害,反而是女子的手被烫伤了。
女子害怕地跪下去:“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禾苗才不高兴地说:“还不给我取换洗衣服和烫伤药来?”
女子要先伺候禾苗换衣服,禾苗毫不犹豫地把她赶走,忙不迭地换衣服,一不小心,从怀里掉了个羊皮卷出来。
禾苗着急地从床上滚下去,把羊皮卷收起藏入怀中。
军医闻讯而来,她絮絮叨叨地骂女子笨:“我若是好着,又怎会吃这种蠢货的亏……”
女子躲在角落里头都不敢抬,稍后,她抓着军医的袖子苦苦哀求:“千万别扣钱,就指望这钱过年渡春荒呢……”
军医骂了她一顿,要求她尽心伺候好禾苗。
第一天禾苗没让女子进屋陪她睡,只在夜里要上厕所时才叫了一次。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她突然开始发热,烧得昏昏沉沉的,军医愁眉苦脸,和看家的虎贲军副将商量,是不是把人送回隆城去。
当天夜里,女子得以顺利留在禾苗的屋子里,彻夜守候。
月黑风高杀人夜,当夜北风吹个不停,滴水成冰,禾苗的亲兵给炉子添好炭就跑去休息,屋子里只剩下禾苗和女子二人。
禾苗躺得全身骨头疼,就是不见女子有动静。
一直等,一直等……
从以为自己猜错了,女子是无辜的;再等到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真的被撞坏了头。
女子还是没动静,反而发出了死沉死沉的鼾声。
重伤员撑不下去了,禾苗了无生趣地木着脸发呆,昏昏欲睡。
“呱~”乌鸦凄厉的声音远远传来,地铺上的女子陡然睁开眼睛。
她翻身坐起,借着昏暗的灯光观察禾苗的动静,小心翼翼地低声喊道:“将军?您要喝水吗?”
禾苗肯定不理的,她都要激动死了。
知道对方是傻子,而对方不知道,坐等揭穿对方傻子的真面目,这种滋味不要太好!
女子灭了灯,走到床边,掏出一个瓷瓶凑到禾苗鼻端,耐心地等待着。
沁人心脾的幽香袅袅升起,就像是,甜梦香的味道。
禾苗险些爆笑出声,老祖宗在这里,她竟敢班门弄斧!
好容易才忍住,女子冰凉的手像蛇一样探入她怀中。
指端摸到贴身藏着的羊皮卷,女子的气息急促起来,她利索地抽出羊皮卷,再从自己怀中抽出一卷差不多的羊皮卷塞回去,替代了真货。
大功告成,女子再拿出一只瓷瓶放到禾苗的鼻端。
禾苗嗅了嗅,唔,是解药,成色略差,还不如何小三配的好,看来是没有好老师教啊。
女子正要收手,就听一条声音幽幽地道:“这药成色太差了,你的老师是谁?”
“哐当!”女子手里的瓷瓶掉落在地上,她转身就往外跑,比兔子还快。
“你手里的羊皮卷是假的。”禾苗懒洋洋地说,“魏紫昭是你的老师吧?不,看你的样子,应该到不了她跟前。”
窗外突然火光大盛,把屋子里照得白昼一般。
女子变了脸色,一跃而起,“刷”地抽出禾苗的长刀,咬牙切齿地朝她冲过去,打算用她做人质。
禾苗轻巧地抬起手臂,对着她的膝盖连射两箭。
“啪”女子跪倒在地,正好咬碎毒丸自尽,禾苗已然一个跃身卸了她的下颌,潇洒地一脚踹翻在地,踩上去,威胁道:“天亮就请你喝滚开的鸡汤。”
军医带着人走进来,高兴地说:“那个家伙也被抓住了,供认不讳。”
那个乙字队伍长的生母是靖中人,嫁了前东岭的一个官员,东岭覆灭,母子隐居山中,他长大后就投了军,因为表现优异,一直被选入虎贲军,成为一名小军官。
“据说本来不想投军的,是靖中派人找到他们母子,要求他必须参加。之所以知道羊皮图纸的事情,是因为他和甲字队的一个士兵很好,二人喝酒时无意提起探路和画画的事情……这个女子也是那边派给他的帮手……”
真相大白,禾苗开始为刘莹和那一只队伍担忧,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第83章 挑衅
一夜北风劲,禾苗缩在被窝里睡得十分香甜。
奸细已经抓到,证明不是刘莹,她很开心。
毕竟再怎么喜欢一个男人,那也不能为了得到对方就做违背道义和良心的事,不然就太下作了。
有人用力拍响窗户。
虽在伤病之中,禾苗仍然很警觉,伸手握住长刀:“谁?”
窗外响起许南的声音:“我,快开门。”
一定是刘莹出事了!
禾苗迅速下床,趿拉着鞋子跑过去,猛地拉开房门。
许南站在门外,身后几个士兵抬着担架。
“快送进来!”禾苗张罗着要安排,被许南伸手一拨,往屋里一推,接着他一个旋身挡在她身前,披着的大氅罩上去,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禾苗后知后觉地觉得冷她穿着里衣就开了门,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不雅和寒冷。
许南的大氅带着一股子清冷的风雪味道,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加上他前些日子的表白,很难让人忽视和平静。
禾苗打算去取自己的衣服,却又再次被许南往里推。
“让让,安静一点,别添乱。”他说。
担架抬进来,上头躺着昏迷不醒的刘莹。
刘莹的脸色青白交加,明显就是冻坏了。
禾苗问道:“处理过了?”
被冻坏的人不能突然抬到温暖的房间里,不然就会出事儿,必须用雪搓揉手脚,缓过来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许南的神色很凝重:“处理过了。”
他看着她,沉痛地说道:“申国使者、还有我们派出的使者,护送的军队,全军覆没,就在距离你中埋伏之地一百里的地方。”
禾苗傻住,悲痛的情绪瞬间弥漫于胸。
她认为这是虎贲军的失职,倘若他们巡逻的距离再远些,派出的岗哨再多几个点,及时发现靖中人的阴谋,那就不会惨死这么多人了。
“靖中人先是伏击了申国使者,再假扮成申国使者,和刘莹他们会面之后趁夜里突然发难……”
许南面无表情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双手紧握成拳,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刘莹是个聪明的女子,因着历来申国使团来访,她都参与其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当天夜里,她秘密召集其他人商讨此事,却在这个过程中被人包了饺子。
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二人迅速交换衣服后,她带着一小队人马突围逃走。
但最终也没逃脱被追杀的命运,全军覆没,她自己也差点冷饿而死,还受了很重的伤。
整个队伍,只剩下刘莹一个活人。
禾苗见过刘莹的侍卫,清秀斯文,始终护在她身旁,愿意以身换得刘莹求生,说明感情非同一般。
许南见她出神,问道:“在想什么?”
禾苗脱口而出:“我在想,那个和刘莹交换衣服,以己之身换她活命的侍卫,一定很喜欢她。”
许南沉默,她抬头,看到一张无比严肃的脸。
禾苗先就心虚了:“我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这是女子的天性,她也没办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许南淡淡地道:“原来你是懂得这个的。”
怎么扯到这个了?禾苗莫名其妙:“我当然晓得了。”
许南黯然,她是正常的女孩子,圆子对她好,她统统都懂得。
他对她好,她总是习惯性的忽视,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不在意。
再或者,就是他做得太差,就算对她好也没讨着好。
他生硬地说:“刘莹身上有些冻伤还要再处理一下,我让军医来给你帮忙。”
禾苗应下,他便要走了,走到门口顿了顿,问道:“不要累着自己。”
“好,早些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禾苗要把大氅还给他,他木着脸说:“你是在嫌弃它脏吗?还是认为我身体太差,少这么一件衣服就会冻死?”
呃……禾苗心说,小的原本是关心您老啊,怎么说得如此十恶不赦?
爱冻着就冻着呗,禾苗和他摇手再见:“不送。”
许南面无表情地大步往外走,冷硬的气息吓得亲兵不敢出声。
直至回房,副将在一旁给他汇报了这些天的事情,以及抓到内奸的事,他的情绪才好了几分。
送走副将,亲兵帮他脱铠甲,壮着胆子小声问道:“将军为何不问候何校尉?她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您见面之后应该问问,表示关心的。”
许南诧异地道:“可她分明好很多了,若是不好,能跑来跑去的吗?再问不是明知故问么!”
他已经把自己的大氅脱给她穿着了,够关心了吧?
当我没说过……亲兵哑然,问候与不问候一样吗?
关心一个人,不但要做,还要说出来的。
默默等着对方去发现也就罢了,还总是板着脸说难听话,鬼才会喜欢你!
许南意识到亲兵的沉默,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没有不耻下问这种良好习惯,便也跟着沉默了。
默默坐到桌边连夜写奏折,灭了整个使团这种事,足够掀起一场战争,他必须迅速将此事上报,以便上面迅速作出准备。
刘莹是女子,许南等人找到她后只做了最基本的急救处理,细微的就没有做。
禾苗给她解开衣服查看伤口,忍不住的叹气。
刘莹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有两根脚趾大概是保不住了,不过幸亏是伤在隐蔽之处,不然对于年轻女孩子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残酷的事。
查看过前面再看后背,衣衫褪下来,禾苗发出一声低呼。
刚才她还在庆幸刘莹只是冻坏两根脚趾头,现在她却是心如刀割,愤怒到无以复加。
刘莹的背上惨不忍睹,雪白的肌肤被人用锋利之物划开,写了无数的字在上面,再染以靛青。
第一句是:“背信弃义之徒。”
第二句是:“东方重华弑母杀弟,国破家亡,断子绝孙!”
第三句是:“何蓑衣背信弃义,阴险卑鄙,妻离子散!”
第四句是:“我等着你们魏紫昭。”
这就是刘莹之所以能活下来的原因。
她是靖中人对郦国的挑衅和羞辱,同时还是一件锋利的武器。
禾苗不寒而栗。
第84章 至少我还活着
禾苗不寒而栗。
倘若,她死在或是落入魏紫昭之手,而刘莹背叛出卖她的消息传回来,作为丞相、深受重用的刘岑必将受到牵连帝后将会失去一只有力的臂膀。
以自家老爹的脾气,必然会把她的死归咎或是迁怒于圆子,甚至怪罪帝后帝后将再失一条臂膀。
大战尚未开始,肱骨之臣已然与帝后生了间隙,这仗还怎么打?
倘若,她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没有识破靖中人栽赃陷害、挑拨离间的阴谋,即便侥幸逃脱,也会加倍迁怒怪罪于刘莹。
而刘莹本身已经够惨,在这种情况下还受到她的打压,乃至于迫害,刘岑又怎肯忍气吞声?
说不得,她老爹和刘岑又要对掐起来。
而圆子是这件事的中心人物,或多或少都会被牵连,多半会被双方都怨上,这个统帅也别想当安生了。
这仗,估计还是难打。
让刘莹活着,比让刘莹死了更有价值,因此刘莹成了现在的样子。
刻字之处染过靛青,时日久长,要清洗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禾苗叹了口气,小心地处理好,让亲兵去请许南过来。
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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