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眶,她轻轻靠在秦观怀里:“秦大哥,你对翠儿真好。”秦观紧紧搂着翠儿,无限怜惜。
秦观在‘香玉楼’呆了个多时辰,方才离去。他刚出‘香玉楼’不久,便被几汉子拦住行道。秦观正欲问话,却见陆淋走了过来,陆淋指着秦观,恶狠狠道:“你这臭小子,竟敢骂我是狗,给我打。”秦观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可他哪能逃脱,不出十几步便给那几大汉逮住,然后就是一顿痛打。秦观顿感身如石咂,可他体单力薄,怎能反抗,惟有咬紧牙关,忍气吞声。几人打了好一阵子,方才住手,陆淋切齿道:“臭小子,要让我以后再看不惯你,我非打断你狗腿,我们走。
待几人远去,秦观才从地上慢慢爬起,他只敢鼻孔热泉涌来,手一摸,方知是鼻血。秦观强忍全身痛楚,拍了拍身上尘土,唾骂道:“几个狗东西,要我会武功,非废去你们不可。”可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言道:“武功实是难练,算了,我还是自苦习书文吧!待尔后考得功名,一样让你们好看。”秦观趔趄趔趄地向街南走去,不久便见前有一庄府。但见那府门上写着“城南府”三个大字。秦观轻步入内,径投内庭。
………【第二回 秦观受训】………
天色渐晚,他走过大厅,就要步入内房,心中正在暗暗庆幸,却听后面一声厉吼:“秦观,你去哪了来?”秦观心下一惊,暗忖道:“糟了,爹怎今日便回来了。”秦观慢腾腾转过身来,惊悸道:“爹,你回来了。”那男子非是别人,即是当年赵宗惠在江城为其翻案的秦贤克。秦贤克两眉倒竖,虎眼圆睁,怒声道:“你过来。”秦观如芒刺背,缓步走到秦贤克旁边,正欲开口,却见秦贤克右手一扬,“啪”一声翠响,一巴掌重打在秦观左脸。秦贤克责问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秦观只敢左脸火辣发热,他心中委屈,怔了怔道:“我就去晏大哥那坐了坐。”“啪”又一声响,秦贤克反手又一巴掌打在秦观右脸,怒吼道:“除去晏大哥那,还去了什么地方?”秦观心中急道:“这下惨了,定是爹知道我去了这‘香玉楼’。我还是老实交待了吧!”
秦观吱吱语语,好一阵子才把“香玉楼”三字吐出口。秦贤克气得全身颤抖,他又欲动手,却给闻声过来的柳青拦住。柳青道:“贤克,你看孩子都给人打成这样了,你还忍心动手。”柳青手抚秦观浮肿的双脸,心疼道:“观儿,你就怎么这般不听话,你自己想想,那‘香玉楼’都是些什么人去的地方,难怪你爹会生气。”秦贤克心怒难忍,他厉喝道:“不争气的东西,给我跪下。”秦观不敢违抗,只得跪下。低垂着头,默默不言。
秦贤克又道:“从实招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秦观道:“是陆淋几个手下。这事不能怪我,是他们欺人太甚。”秦贤克怒道:“又是那几个泼皮,我去找他们算帐。”说罢即欲出门。柳青一把拉住他道:“你别冲动,这陆家权高势重。我们怎能惹得起,就忍忍吧!”秦贤克怒瞪秦观一眼:“就给我跪在这里。”说罢便去。柳青蹲下身来,轻叹道:“观儿,你怎么总是不听爹娘言语呢?爹平时对你严了些,却也是为了你好呀!起来吧!”秦观心中有气,却是不愿起身。柳青心疼不忍,轻扶起他:“你也饿了,去吃饭吧!”
两人走进内房,但见饭菜已是上齐,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和秦贤克已坐在桌上。打量那少年,乃是眉青目秀,鼻俊口方,上着一领浅灰衣,脚穿一双褐长靴。秦观和柳青坐到桌上,柳青忙:“快吃饭吧,菜都凉了。”秦观瞪了那少年一眼,那少年不敢正视秦观,自低下头。饭间,柳青总是将好菜往秦观碗里夹。那少年见了好不是滋味,憋了憋嘴,却不言语。
饭罢,秦观来到那少年卧房,没好气道:“秦湘,可是你告知爹娘我去了‘香玉楼’。”秦湘低垂着头,不敢正视秦观,过了许久,才轻喏道:“是娘问我我才说的。”秦观眉发皆竖,愤懑道:“我就知道是你这小人告的密。你说,你为何要出卖我?”秦湘如痴如蠢,钳口不言。秦观见了,心下越加嗔怒,他推了秦湘一把道:“你说呀!你无话可说了吧?”
秦湘站立不稳,一下跌倒在地,他陡起凶性,怒吼道:“我就是看你不顺,娘从小就偏爱你,爹也是把一身心血都用在了你身上,而我同为他们骨肉,却是得不到同样的关爱。”两行委屈的泪水情不自禁从秦湘双眼涌出。秦观瞠目结舌,心绪杂乱,过了良久,他才蹲下身来,轻拍了拍秦湘左肩:“湘儿,都是大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秦湘呆呆看着秦观,心中百感交集,他一下扑入秦观怀里,尤悔道:“哥,是湘儿不好,湘儿嫉妒心太强,不该告你密。”秦观紧紧抱住秦湘,真切道:“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俩人久久不语。
话分两头,且说秦贤克和柳青回到卧房。“贤克,你在想什么。”柳青躺在床上,轻问道。“唉,我是担心观儿呀!他整天不学无数,只知贪玩作乐,尔后怎能有所作为,更不能为他爹雪洗冤情。”秦贤克连声叹气。柳青点头道:“他确有些贪玩好乐,但你也不要对他太过峭刻,毕竟他还是个孩子。”“青儿,我们不能宠坏了他,当年吴大哥临死前,万分叮嘱我们。定要让他好好学文习武,将来才好为郯王府翻案雪冤,可他现在却对武学半无兴趣,我们真是愧对赵大哥和吴大哥呀!”
“唉,若非当年赵大哥为我们雪冤翻案,我们又何有今日,我们却是该更加关爱观儿些。”柳青叹了口气,又道:“对了,你此行可曾打听到那马庭良的什么消息?”秦贤克摇头道:“我却未打听到他半点消息。我看这马庭良着实神秘,要寻他恐如大海捞针,此后惟有去寻那‘追风客’周程顺的下落,他和马庭良曾是结拜兄弟,也许只有他知道这马庭良下落。我打算明日即起程,去打听这周程顺的下落。”
次日,秦贤克便起程远去,秦观一早又背着柳青偷跑出来,来到了“香玉楼。”秦观一见叶姥姥,便叫道:“叶姥姥,翠儿可是闲着。”叶姥姥眉色妖艳道:“真是不好意思,翠儿已经给一个公子哥包下了。”秦观一愣,喝道:“是那陆淋?”叶姥姥道:“不是,那公子我以前从未见过,想必是经过江城的什么客商吧。”
“居然和我抢翠儿,我去看看。”秦观不顾叶姥姥的阻拦,直往楼上走去。秦观推开翠儿厢房,只见翠儿正在和一身材娇小、容貌清秀的少年同桌共饮。翠儿见秦观到来,忙迎了过来,面色尴尬道:“秦大哥,真不好意思,今早这公子哥就把我包下了。”此时那少年也侧过头看,细细打量秦观。秦观也看清了他的全貌,只见他眉如柳叶,秀目清爽,面容白净,瓜脸桃腮,不像一个男子,倒是更像一个俊俏的姑娘。秦观心中一愣,说道:“公子到底是男是女,怎么我看你像个女儿身。”
那人怔了怔,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当然是男的了,我只是长的像女子罢了。”他说话就像清泉幽淌,柔和动听。秦观心中暗自犯疑:“就算容貌长得像姑娘,可声音也不至于和女子一般呀。”那人见秦观满脸疑色,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我从小和我丫鬟一起长大,声音当也有些像女声,这位大哥不会怀疑我吧。”
秦观闻言,也就相信了,如果对方是女子,那怎么会跑到妓院来,这可是男人专去的地方。秦观笑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翠儿姑娘是我的久相好,不知你能不能让个步,让她来陪我。”秦观见那人对自己客气,他也说得很是礼貌。
那人顿了顿,轻吟道:“我可是先包下这位姑娘,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让我走出这房门吧。”秦观自知无理,不知该如何应答,一时愣在了那里。却听那人又道:“不过竟然你我今日相见,也算有缘,不如小哥也坐下来同我们喝两杯。”
秦观难却好意,也就坐了过去,一脸悦然道:“公子倒是爽快,小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此时翠儿也走了过来,坐在两人中间,满脸欢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好好喝几杯。”边说边给两人酌满酒水。那人举起酒杯,笑颜道:“我今日高兴,要你们多喝几杯,来,我们碰杯。”秦观和翠儿也忙举起酒杯,和那人碰杯共饮。
那人放下酒杯,问道:“不知小哥如何称呼。”秦观忙道:“小生姓秦名观,字少游,不知兄台贵姓。”“小弟姓赵单名一个平字,家住京城。”秦观喜道:“原来是京城来的贵人,京城大人物不少,你可曾遇见过几个。”赵平愣了愣,笑道:“我只是个平凡小民,怎会见过那些大人物?”秦观点头道:“这倒也是,不知赵兄此往江城却是为何。”赵平面转怅愁,随即一笑道:“只是在家里闷久了,出来游玩一下。”秦观心中疑惑,口上却不说出。
三人欢谈了一多时辰,秦观便起身道:“我也该离去了,小生家在城南,赵兄,你有时间可到小舍一玩。”本来秦观是不希望翠儿陪其他男人的,但是现在她已给别人包去,且这包她的人又是如此的通情达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离去。赵平忙道:“那是当然,小弟在江城也将住上一段时间,现在正住在城东‘来凤酒楼’,秦兄有时间也可来同小弟喝上两杯。”
秦观点头笑了笑,又从怀里取出两两银子,放到翠儿手中,说道:“翠儿,我爹今早又出远门了,我可以随时出门,明日我再来陪你吧。”翠儿柔声道:“秦大哥,今日真是对不起你。”秦观一笑:“没什么,这是你的行业,我不会怪你。”
秦观出了香玉楼,便来到宴几道小店,和他下起棋来。两人边下棋边是谈论,却听宴几道道:“少游兄,你可知最近朝中之事。”秦观摇了摇头:“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宴几道落下一颗棋子,说道:“大事倒是谈不上,就是听说舒国公主偷逃出了皇宫。”秦观不解道:“听闻这舒国公主并非贪玩调皮的人,怎么会偷跑出皇宫?”“好象是因为皇上欲将舒国公主许配给吐蕃王子阿里骨之故,而舒国公主却不愿意,就偷逃出皇宫了。”秦观点头赞许:“舒国公主倒是一个节烈之人,赵祯那昏君也真是糊涂,竟将自己女儿用去讨好吐蕃国。”
宴几道忙道:“少游兄,你这话能与我哥两说说,可完不能在外面去宣言,要是给朝廷的爪牙听见,那可是杀头之罪。”秦观知道厉害,说道:“这是自然,我又怎敢将这些话在外面谈论。”
两人撕杀三盘,结果秦观胜二负一,宴几道收起棋盘,笑道:“少游兄的棋艺是越来越高了,我已非是对手。”“宴兄过讲,小弟只是侥幸胜取。”“怎会有如此多的侥幸,既你棋艺如此,也用不着谦虚。既然我都非是你对手了,那普天之下,能在棋盘上胜得你的人,却是不多。”秦观微微一笑,没再话语。
………【第三回 白衣丑女】………
秦观下午无事,便想起赵平,他来到‘来凤客栈’,见赵平正在独饮酒水,为了给赵平一个惊喜,他便背往赵平,悄悄走了过去。来到赵平身后,只听赵平自言道:“我才不会嫁给那家伙,父皇真是糊涂。”秦观心中疑惑,忙凑了过去,坐到赵平旁边,问道:“赵兄,你刚才在说什么嫁给他,什么父皇的。”赵平微微一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说今日中午看的一场戏。”秦观心中怀疑,又将赵平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自道:“他真像一个姑娘,难道他是女扮男装?”想到这里,秦观随即心喜:“要他真是姑娘,那一定是个绝色女子,我能与美同乐,却是兴事。”
秦观也不多问,自道:“赵兄,看你面色惆怅,当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不知可愿说来听听。”赵平看了看秦观,微微一笑:“心烦的事到是没有,不过我正时无聊,有你来陪我喝酒,却是兴事。”说罢,他就取出一酒杯,给秦观酌满一杯酒水。秦观也不客气,和赵平举杯共饮起来。
“赵兄,我总觉得你此次出门,并非游玩,定是家里遇见了什么难事。”秦观是想打探打探对方身份。赵平怔了怔,应道:“实不相瞒,其实我父母要逼我成亲,我才偷逃了出来。”“成亲却是美事,你为何要逃出来呢?”秦观不解道。“秦兄有所不知,我爹给我找的那新娘,不但丑陋,还是个母夜叉,你说我敢和这样的新娘成亲吗?”秦观一笑:“原来如此,那却是你爹的不是了,赵兄你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怎么也不至于娶一个丑女入门。”
赵平点头应道:“就是,所以我才出来躲难。”秦观忙道:“既然这样,那你一定会在外面呆很长一段时间,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吧,不如你去我家住上一段时日,我们也可把酒言欢。”现在秦观认定赵平是女子,那就得想办法多接近她,毕竟男人都是喜欢美人的。
赵平沉思半晌,说道:“就不知此举可会劳烦秦兄双亲。”秦观忙道:“不会,不会,我爹娘都是好客之人,定会欢迎你的。”“那好,我若推辞,却是辜负秦兄好意。”
两人又喝一杯,秦观将自己家中情事给赵平说了不少,可赵平却是少有提起他家中之事,秦观问起,她也轻言带过。
晚上,赵平果然同秦观一起前往城南府,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柳青见秦观带回陌生人,问及此事,秦观应道:“此来我在城内结识的好朋友,他出门在外,没有住处,我便叫他住到这里来了。”柳青是个好客之人,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我去叫人好好弄几个菜,我们晚上庆祝一番,观儿,你去收拾出一房间来,让你朋友住进去吧。”
秦观忙道:“不用,我们乃是好兄弟,住一间屋就是。”赵平听罢,面色微显尴尬:“我看这样不太好,我从小就是一个人住,现在和别人住在一起,恐怕有所不便。”赵平确是女儿生,当然不能和一个大男子同住一屋。
秦观闻言,心中窃喜:“她果然是个姑娘家,不然怎么会害怕和我同住一房。”“那好,我现在就去收拾。”秦观悦然道。
秦观去收拾了一靠近自己卧房的房间,把赵平东西搬了进去,然后就同赵平一起出来夜宵。饭罢,赵平来到秦观书房游玩,见秦观摆放在桌上的那些书画,心中不由得惊叹:“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文才之人。”“秦兄,你的书画真是妙极。”赵平有忠赞道。秦观听见赵平赞许,心如甘泉润来,他微微一笑:“赵兄过奖,我只是随便玩玩。”“秦兄真是谦虚之人,随便玩玩就能玩出如此成就,那认真起来,就当更是了得。”
两人对坐到书桌前面,秦观道:“只顾谈论其他,我却还不知赵兄俊龄。”赵平说道:“小弟今年刚满十七,却不是秦兄年岁。”“我今年十八有余,较你为长。”“那我以后就称你为秦大哥吧。”
秦观点头应许,思讨了半晌,又说道:“想必赵兄也是个习文之人,我们倒是可以谈论谈论。”于是两人便讨论起来古今文学,这可是秦观的拿手好戏,赵平虽然也懂一些,但比起秦观来,那就相差甚远了,也只得在旁偶有附和。
次日上午,秦观想起翠儿,便对赵平道:“赵兄,我们去‘香玉楼’游玩吧。”赵平忙道:“那不是好人去的地方,我们还是不去的好。”秦观笑吟吟道:“那你昨日上午也不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