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剑灵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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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剑灵修-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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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姑娘束手在前,“这就好,我弹个舒展的曲子,叫你好推些。”

“有劳姐姐了。”张剑殊咬牙,使尽吃奶的力气也动不了寸余。肉球并不重,和肉壁紧紧黏在一起,之间有黏液作用。张剑殊力气不小,按理也推得动,但肉球本身构造特殊,把推力从四处卸掉,更有一股同样的真气攻击自己。这真气断然不是异首炎龙的,也不大可能是小龙兄弟的。

婧姑娘只道里面一切顺利,转身去拿琴,突然定住了。

张剑殊的毛衣发出荧荧灿烂的白光,确切说是毛衣下面的星珠的光彩。异首炎龙为这光彩刺醒,发怵低号,也认得是件宝物。

第四章:大巫师 第五十五节:反咬一口

婧姑娘看得发痴,连琴也抱不住。星珠透过毛衣,悬浮在半空,光彩奕奕,先是至为柔和,叫人有说不出的温暖。而后白光闪耀,炽烈无比,如芒刺穿身,又有说不出的疼痛,婧姑娘不由侧身。白光之后,又更加绚烂了一阵,如同恒星爆炸,照得人眼花缭乱,遮目不及。最后,白光收敛,星珠在收敛中隐去。
婧姑娘醒转过来,愣了一下,颇有些痴醉。直到张剑殊喊话道:“姐姐,什么事?外面有点怪怪的。”

婧姑娘忙道:“你多想了。我这就调琴助你。”

在大巫师凶暴的攻势下,龟灵招架不住,颓败明显。它本可以先解除小毛龟上的咒语,但势必伤及性命,亲情之间,果真生命都可以付给对方。

看到龟灵将要四分五裂,南珠和《四洲志》将落入己手,甚至陆游子这把老骨头也能得到,大巫师喜形于色,哈哈大笑。洞壁在笑声里瑟瑟颤抖,魔瘴更是耀武扬威,两臂直欲拉成直线。

龟灵愤怒和悲戚声中,六十三颗星珠白光突放,一种类似白色釉质的光晕铺开,覆盖在撕裂的各处伤口上,居然产生弥合之力。魔瘴也会有吃惊的表情,怒吼连连,岂料那光晕迅速爬满魔瘴全身,现出一尊飞扬在天的“瓷器”。无形的魔瘴以光晕为媒,终于成为有形之物。

“垂死挣扎,螳臂挡车!”大巫师冷笑道,一掌重拍无纹掌背,红光如血,尽显凶戾的嗜血魔气。小毛龟惨呼不断,掌纹如刀,已把自己柔嫩的腹部划出口子,沾染龟血的掌纹更具穿透力,接连轰击龟甲,釉质光晕上也布满裂痕,连星珠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硬伤。

“六十三,六十三……”大巫师放下手,喃喃道,“为什么只有六十三颗,是天意么?”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千钧一发时刻,变象又生,在龟灵鼻子尖上,凭空出现一颗星珠!

不错,正是龟灵赠予张剑殊的那颗星珠。星珠之间亦情同手足,互有感应,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立时聚合。大巫师显然没料到星珠还有这种异能,龟灵修炼至今,也只到此刻才明白,兴奋呼号。

六十四颗星珠汇合,相互连接,彼此呼应,隐隐有虎啸龙吟,裂浪惊风之声,令人心胆俱丧。突然,白线冲天而起,六十四条长线从星珠吐出,贯穿了魔瘴!

魔瘴悲吼,撕心裂肺,胜负之势似乎扭转,为白线牵引,魔瘴动弹不得,偶有挣扎,身上便裂开细碎的纹理,只要“瓷器”破碎,它的无形之身必定消亡!

大巫师全身被六十四道白色气剑穿透,封路不及,体内真气四散出去。他茫然地望着自己的身躯,有些不信,终是无奈道:“你反扑了,师兄。”魔瘴与他实为同体,一损俱损。“呵呵”,他无力地举起手,亮出最后一招了吧?

在悠扬的琴声催持下,异首炎龙果然粗阔不少,不过对孤身奋战的张剑殊来说,情势依然险恶。肉球原是护胎之用,生具性灵,不到分娩时刻决计不出。但异首炎龙却是早产,所以才有此番的揪斗。两小龙会体贴人,一心一意看着张剑殊,全指望他了。张剑殊满身大汗,渴得不行,每有真气导入,就被迂回周旋,反弹击自己,很是头大,索性撒手,站在一边冥想:肉球本身没有内力,却可以借他的力反击自己,就像是不倒翁。当今的修真武学除了武功招式,若单以内力而论,高手较量,内力越高,则胜算越来,不外乎以内力硬拼。若是假借对方的力量反锉,还可以保存自己实力,则更为上乘。不过这种想法前所未有,三仙武学博大,也未曾有只言片语论及。他一个小辈,懂什么东西?然而转念想来,却也未尝不可。就像他丹田中屯聚两个气海,以为不可能,还不是成为现实了么?

张剑殊自语:“是了。既知原理,如何应对肉球,使自己的进攻不被反锉?如果我也引导真气反击,又是何效用?”

这大大激发他的好奇心,当即站好运气,手画弧状,而后小心引入一支真气,经过游离,真气骤然扑至,掌心更感到挤压的分量。他心下一沉,凝神而待,掌上蓄满真气。那反击真气猛然轰来,张剑殊一声不吭,掌力劲发,稍稍偏转,而后那真气粘上张剑殊的掌力,方向偏移,竟顺张剑殊所攻那路再度攻去。

张剑殊狂喜一通,虽然仍感酸涩,但酸涩之后又满心愉悦,似乎全身真气也连带周转一路,舒畅许多。真气转过一圈,再度游移过来,自然比前次更为猛烈,张剑殊不得不调用更多真气化解。如此周转反复了十多次,又是无比的舒畅。不过越来越烈的真气难于控制,他自身也难以为继。

真气在肉球上流转之间,两只肉球也各自旋转,先是绞破脐带,而后连接的肉膜也撕烂去了。真气为肉球镀上一层煞是好看的光晕。

张剑殊心急道:“不好,脐带一断,再不把它们送出去,只怕要闷死在里面了。”

两兄弟晕头转向,发昏得厉害,不断调整方位去看张剑殊,把全部希望都托于他。张剑殊莫名感动,心道:若不把它们救活,不但对不起它们,我也难过得要死。他后退数步,摇动身躯,鼓噪真气,一路气海怦然勃起,双手排开,狂风劲扑。把异首炎龙的躯体吹得直溜溜透风,那异首炎龙没由来的骚动,大约是很不适应,一时真气乱颤。张剑殊顾不了这些,强定身躯,在一颗疾速旋转的肉球上等待时机,在真气绕过之时忽然双掌齐下,轻轻抹一把。看似平凡,内中早将真气变路,顺势朝前急抛。肉球像打滑的珠子滚动起来,直到尽头撑开皮肉,露出一线天光,是为大妙。

张剑殊如法炮制,把第二个球也推了出去。真气消耗极多,想到两兄弟大概平安无恙,也宽慰一些。

蛇头张嘴之际,肉球从容滚出,接着是小龙破啼哭声。婧姑娘拥上前,看到两小龙模样好看可爱,甚是喜欢,一面道:“剑儿,你真了不起!”

张剑殊闻她夸赞,好过方才的欢喜,正要答话,只觉浑身搔痒难耐,又有钻心附骨之痛。自吃了肉瘤,每次运功过猛,便有这些症状,皮肤上有难看的红点,且嫩得跟豆腐一样,一抓即破。但搔痒之苦,又不可消解。他不由半跪,看到自己身体发红发烫,揪心道:“又发作了吗?”

他恨不得把自己抓得满身是血,然后畅快淋漓地死去。可是万千如针的刺痛塞满了脑海,都是针、痛、痒的意识,完全没有自己。他把手按在头皮上,却又有一丝一刻的清醒,分明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做,否则他会死。

婧姑娘不见剑儿答复,心知异首炎龙非善善之辈,莫非真如张剑殊所说把他在肚子里消化了不成?她又是羞愧又是怨愤,叫道:“剑儿,剑儿,你说话呀!”

张剑殊冥冥中听到婧姑娘的声音,才意识到片刻之前他的手正要抓破头皮,既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又感激姐姐。他下意识地向前摸索,艰难行走,循着那半开半闭出口。

异首炎龙见自己孩子平安无事,终于凶光毕露,再度咆哮起身,蛇头翘起,把张剑殊又震了下去。

婧姑娘惊慌失措,失声道:“你……”忙挥舞缚妖索,但异首炎龙只是吹一口气,婧姑娘就倒退坐倒,反被缚妖索缠住,眼睁睁看异首炎龙如何消化掉张剑殊。

第四章:大巫师 第五十六节:千年回忆

张剑殊几个骨碌翻身,沉在异首炎龙腹中,昏昏欲睡。肉毒发作之后,余势犹在,但不过度运用内力则好些。
异首炎龙在肉球周围蜷为一圈,朝肉球温柔吹气,等待肉球破裂和小龙出世。两兄弟看来急不可待要出来瞧一瞧,哇哇大叫,似哭又笑。

婧姑娘后悔不及,满是负罪感,哭道:“你放了剑儿,你放了他!”

异首炎龙丝毫不理,蛇头内翻,竟是一颗血淋淋的蛇头伸进腹中。与此同时,异首炎龙的爪牙也缩进去,它的肤色还呈青黑,更像个龙头蛇身的怪物。

张剑殊醒了一分神智,冷不防那蛇头逶迤探来,爪牙更是从肉壁生出,一齐抓向张剑殊。当此之时,形势十分混乱,好比几十个壮汉群攻张剑殊,彼此不能有力配合,蛇头在外围尖叫不止。张剑殊苦苦避闪,腾挪拿捏,看家功夫全用上,内力少用,否则肉毒又要复发。

气剑贯穿大巫师,无法脱身,他高举无纹手掌,朝小毛龟投下凌厉的目光,毫无悲悯同情,冷冷道:“师兄,你要杀我,我也不会叫它活!”

小毛龟却变了声调,再无哭声,反是叫出一串听似有规律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话。龟灵竟是愣在原地。

“父子道别?”大巫师强打笑容,“师兄,我要是你,也会对敌人下杀手的。”

龟灵眼睛里流出透明液体,全身震动,微微颔首,大巫师的笑容僵硬,底气不足:“对,为了杀掉敌人,是可以牺牲你的孩子,况且你有很多的孩子。”在气剑重伤,真气逃逸之下,他只能干涩笑道,“不是么?”

小毛龟再不出声,数条清晰的红线裹住它是躯体,红光如魔,像一条火舌在舔。这情形,比它方才手舞足蹈还要悲壮,还要可怜。

大巫师喜忧参半,但表情只是慷慨赴死的决绝,大声道:“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动手,来个玉石俱焚!”

龟灵没有任何的答复,可能是默认。大巫师暗自吃惊,骑虎难下,宽慰自己,他真身仍留在荒原,即使此身已灭,不消十二时辰即可复生,不过要从荒原赶到此地罢了。

“一,二……”大巫师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间隔好长的时间,不过龟灵依旧没有动静。魔瘴却是撑持不住,为白光激个粉碎,白雪一般真气结成的碎片洒落,不时在两位同门的视线里出现,而后撒落。气剑威力更盛,把大巫师的面庞照得苍白如雪,光华绽放如花。

“你没有机会了……”大巫师无力地在喉咙里念叨,手上凝结最后的巫力,对准小毛龟。

当他说出“三”的时候,龟灵的防线终于崩溃,它在沉默中收敛了气剑,星珠顿时黯淡下去。所有的权衡都没有告诉它选择此刻的行动,只因为它看来,生命永远是唯一的,何况是自己的孩子。

“好,好!”大巫师撕破协议,手掌虚空一抓,正要杀死小毛龟,突然又急抛真气,眼角闪过狡黠的笑,视线里小毛龟撞向洞顶,龟灵怒吼一声,拍碎水柱,腾空竖立,伸出两鳍去救。

大巫师抱空而跃,强行收敛毕身散逸的真气,反噬之甚,当即撞击气海丹田,呕出一口血来。他顾不了许多,急撞龟灵防御能力差的腹部。在那个目标的位置,他感受到砰砰的心跳,隐约看到一个人形,心道:陆游子!

龟灵挥动两鳍在小毛龟上下空间剪断空气,小毛龟为之一滞,龟灵轻轻吸入口中,甫感劲风袭来,下鳍上提,相交做盾。大巫师躲也不躲,与之对撞。

轰!两股异常强大的真气裂开,立刻向整个空间扩散,洞壁四围均是炸出无数的大坑,地面断层严重,有的地块已经下沉。

老丁还在途中,听到伏龙潭震耳欲聋的大动,不禁为大巫师的安危担心,风风火火赶过去。

龟灵倒仰在潭,雪白的腹部朝上露出,大巫师嵌在墙上。这一撞足叫他损耗一百年的修为,不过若把宝物弄到手,这点损失算什么!

大巫师双臂重磕,朝摇摇欲坠的石笋飞去。龟灵惊吼,才知道师弟不顾一切拼命的举措是为了什么。以他庞大的身躯,四脚朝天的狼狈还是第一次,术法难以施展。

大巫师怀抱石笋,身形一转,把石笋拧断,登时再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借着石笋下落的势头,加持内力,他俯身按住石笋顶端,长长号叫,犹如九天怒神,破空而下!

龟灵无从抵御,四鳍收拢,还是露出一个空子,它竭力挣扎,连头颅都仰起,用独角与之对撞!

大巫师杀念强烈,几乎忘却自己的目的,醉心于即将到来的一刻。在空子中,忽然看到发光的南珠透射灿烂光芒,夺目生辉,心花怒放。接着,南珠照出一个人来,便是沉睡中的陆游子,大巫师一阵悸动。徒弟见了师父,哪有不怕的道理?大巫师固然自恃术法一流,虽没有和师父真正交手,心里把他当天人一般。

陆游子徐徐睁开眼睛,面色红晕,像刚刚睡去,开口笑道:“烛照,你来看为师了吗?”

大巫师心惊胆战,不住问自己:“怎么,难道师父还没有死?他专等我来的吗?”

“呵呵,为师当年怎么告诉你的?为师要清理门户了。”陆游子不怒而威的语气仿佛把他带到当年。恶海之滨,他跪在师父背后,面对咆哮的海浪,听着师父决裂的语气,那种失望,伤心,忧愤的感觉霎那间占据心头,真气涣散。

那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把他拉回了一千年前,如果时光可以逆转。

“想成为最强的修真者,就自以为可以不择手段去窃取师父的东西吗?”陆游子面朝大海,双手交叠在后,抓着一本书,封面上有《四洲志》的字样。

“师父……”

陆游子打断他的话,继续问:“那么,告诉为师实话,你修真的目的是什么?”

“我……”烛照欲言又止。

“是为了化身为神,掌握窥探天道的力量,还是仅仅为了成为高手,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在俗世做一方霸主?”陆游子侧过脸,但没有看他,淡淡道,“告诉我,烛照。”

“两个都有!”他如此回答。

“为师欣赏你的诚实,然而你我已是殊途。你犯了欺师灭祖的大错,本来要一死谢罪。念在你自小漂泊,受尽磨难,上天保佑,我不杀你,将你逐出门户。从此你就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师父。不过你要害人的话,只要为师还活着,一定亲手杀了你。”陆游子吐出血丝,目中流出叹惋,两个弟子中最器重的就是烛照。他自知命将归天,有心叫烛照秉承衣钵,授予他〈四洲志〉,可他却等不住了。

“我们走吧。”陆游子对龟灵说道,一人一兽向腹地走去,留下两排沉重的脚印。

烛照终于哭道:“师父,原谅弟子吧,弟子发誓以后再不会了。弟子是您一手栽培的,在荒原生活了一百年,早把您当父亲一般看待啊,师父!”

陆游子停住了,他的心境,何尝不是那般的叫人心碎?

似乎还有一线希望,烛照转而对龟灵说:“师兄,你也劝劝师父吧!”

可是龟灵没有说,而是独自走了。它是陆游子的弟子,也算是半个朋友。

陆游子快步追上龟灵,把烛照抛在后头。烛照不知道,并非龟灵叫他走,是他伤心欲绝。走到扶桑林后,陆游子吐血伤心,伏在龟灵背上。这些,他可知道?

结果改变了许多事情,许多年以后,荒原上出现一位火系巫师,术法高强,成为九大巫师之一,其后更是狂飙突进,地位直线上升,终于在木系巫师原木背叛除名之后,成为大巫师,主持妖族祭祀,在太苍和荒原两地颇有影响力。

虽然荣耀至斯,每当想到陆游子那寒冷的眼睛,总叫他彻骨的冰心。即使化为圣坛上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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