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剑灵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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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剑灵修-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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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空道长再升一停,长剑穿破云层,急速搅动,白气剧烈涡流,未几,吸附剑上,白亮如雪。几乎是瞬间,白气全部凝作雪花附在剑上,宝剑为之身形巨长。寒气骤然发散,就是那些弟子也禁不住皱眉,显然是苦苦相持。净空道长如九天真神,仙威浩荡,意气风发。

何将军乱了阵脚,仍强自坚持,令道:“射箭!”

帝国士兵犹豫片刻,看来也是被对方气势摄住,但军令如山倒,箭在弦上亦不得不发。毅然释手,箭羽一阵尖啸对天上众人攒射。

净空真人冷笑数声,电光火石之间,双手抓住宝剑引向下方军阵:“放!”

赫然,剑上白雪利刃般急速打下,如倒悬的火山喷发,白茫茫一片冲击视野。那些尖啸的利箭好似桔梗被暴雪摧折,纷纷悄无声息地埋没在雪地里。帝国士兵被这畅快淋漓的梨雪剑打得满身是血,弃下弓箭,抱头鼠窜,哀号不已。

净空真人气消了大半,只见他嘴唇发紫,道袍凝结冰片,全身覆在薄薄冰片内,恍如雪天垂钓的老叟。他流露悲悯之情,心道:罪过,罪过……就要收手。

何将军喝令众军稳住队形,可眼下无一人听令,他也被梨雪剑打得自顾不及,仍是兀自鏖战,把漫天的雪花挡在密密的剑网下。

净空真人暗自喟叹:好一个帝国将军!即要收剑止雪,哪知何将军不识好歹,竭力挽回尊严,硬着头皮迎上去决战。

净空真人再度发怒,我本已止兵休斗,你何必苦苦相逼?他拧转剑柄,残雪震向两边,露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分割的剑身,推臂下去,如入海蛟龙。

不看便知,生生对撞下去,何将军不知怎么个死法。然而那时他逞一时勇猛,当真将生死置之度外。净空真人思量他必定祸乱三仙,也毫不留情,怒往心发,全力一击。

萧宇如飞火流星堪堪赶到,大声道:“剑下留人!”

第二章:各方名动 第十六节:比武

二人俱是一震,但已无法收势,萧宇抽出琅琊剑,身临咫尺,朝何将军拍去一掌,自己独接那断霞一击。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结作两道视线。

想不到十年后的再次相逢,竟是刀光剑影中。

净空真人精光大震,四肢不由抖动一下,但攻势仍是那样的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吃里爬外的东西!”

萧宇无言以对,畏惧师父的目光,黯然下去,真气缓缓四散,等他再度凝聚时,自己一个倒栽葱飞下去了。

双剑交击之下,净空真人也向上飞了老高,几乎稳不住身体,众弟子慌忙抢去扶持。

“滚开!”净空真人把弟子喝散,念了法诀降落,“你这个三仙败类,连师父也敢杀么?”

萧宇受断霞剑伤,体内真气紊乱,勉力支撑,由众兵扶起,此时听了师父的呵斥,悲从心来,不禁喷出一口鲜血,在满是肮脏鞋印的雪地上,令人悚然动容。他跪倒在地:“徒儿有罪,求师父责罚!”

何将军大感委屈:“元帅,明明是他们的错,你跪什么?”

净空真人受了刺激,火冒三丈,他在三脉长老里是出了名的怕事,往往吃亏,就拿徒弟们当出气筒,因此尤其受不住晚辈的诘问。何将军虽不是三仙中人,也被迁怒到萧宇:“萧元帅是么,好好好,当了元帅,也狠起来了?”

萧宇恭声答道:“弟子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怎么带军队来血洗三仙门?”

听到净空真人的斥责,萧宇茫然道:“没有啊,师父,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调兵包围三仙,其他的事就一概不知了。”

“一概不知?哼……”净空真人冷冷笑道,“要是皇帝命你血洗三仙,你当如何?”

萧宇两头作难,一时不好回答,何将军性子急,恨恨道:“老道你欺人太甚!”

净空真人须发皆张,扬起断霞剑,如同抓着一束电流:“这里轮不到你插嘴!”

萧宇亦喝道:“何将军休得无礼,师父他老人家慈悲为怀,方才只用三成功力教训你们,所以不曾伤人性命。否则此刻你们早就命丧黄泉!”

帝国士兵倒吸凉气,不由退了数步,何将军无话可说,愤然走开。萧宇脱去战甲,露出半旧道袍,再次磕头道:“徒儿知错,请师父原谅!”

净空真人见此,心头微动,不过还是甩甩衣袖:“你现在是帝国将军,我不过是个三仙的老道士,没本事有你这个徒弟。”

“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再不肖,也不敢忘却师门。”萧宇含泪道,“徒儿但凡有错事,师父尽管责罚就是,惟恐师父见外,不把弟子当自家人看待。”

净空真人仰面长叹一气,几个弟子互相对视,又都望着场中二人。

“说得好。”净空真人忽道,“我问你,当年我叫你不要离开三仙,静心修行,你为何不听?反在俗世红尘中摸爬滚打,染了一身俗气?”

“非我愿意,父母遗命如斯,我若不从,当是大不孝。”萧宇神情伤怀,触到了往事。

“你还是放不下啊。”净空真人也有感触,转身欲走时,顿一下道,“看来你和三仙的缘分已经尽了。”

“师父不原谅我,我长跪不起!”

“你威胁我么?”净空真人淡然问。

“弟子不敢。”

净空真人干笑道:“万事不可强求,我不怪你。只是你太执着,你要跪就跪吧。”他流露几许怜悯、善意,而后率弟子上山,再没回头望他一眼。

龙须山的玄石场上分成四个大的比武场,正上演一出又一出的比武大戏。场地四周围满了人,水泄不通。每个比武场都是圆形太极图,场中对手站在阴阳鱼的两只眼睛上。被打出场者输,打倒后而不能在半柱香内站起者负,自动放弃比赛者亦败。比武虽一较高下,但仍以和为贵,不可狠下杀手。又有数位长老监场,以防不测。观众之中,有暗自赌彩的,有探视对方弟子根基的,有物色人才为己用的,莫不是叫他们全力以赴。是以比武虽有适可而止的规定,但双方斗得依是你死我活,玄石场上不时有爆发的起哄声音。

东边一角却极为安静。

身为三仙首脉的首席大师兄,本身就是一个亮点,更何况传说他武功了得,不少人慕命而来就是看他洋相的。哎,三仙人才济济,难得出来一个废料级人物,怎么可以错过呢。这边场子虽然安静,但围观人数比起其他三个,真是毫不逊色。

李玉馨和高佑生未到比武时候,所以一起去看他,为他加油鼓劲,李玉馨更是声称为大师兄冒险下了豪赌。张剑殊不由从头到阑尾都感动一把。

此刻,他和他的对手张大才站在鱼眼睛上彼此看着对方。

“让一让,叫老人家进去。”卜算子半推半就,让到了前面,轻嘘一声,“还好没来晚。不好,我的褡裢呢?”原来在挤进人群的过程中,褡裢被蹭掉了,懊丧不已。

张大才在万众瞩目下也稍微理一下衣衫,剑拔出鞘:“大师兄,千万别手下留情!”

张剑殊听他张狂的口气,顿时感觉胸头窒息,怒意薄发,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我再不济,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张剑殊抽出残剑,李玉馨不由咯噔一下,想起昨夜事来,面颊绯红,道:“大师兄,我的剑暂时借与你用。”

张剑殊瞥视师妹,笑道:“不必,对付这等角色一柄破剑足够。”

张大才以为受辱,不再答话,如剑如芒冲来:“大师兄看招!”

张剑殊深吸一气,稳住下盘,残剑向前一引,整个身子飞鱼一般掠过去。他默念法诀,真气自气海引出,向上腾起,瞬间流转各大经脉,无比顺畅。甚至残剑也沐浴灵气,发出剑芒。

张大才浑然不惧,脚下生风生火,把自身真气的余热推过来,他的宝剑正发着莹莹白光。好小子,果然也达到了初极涵光境界的第二重,而且比自己还有火候。他心下一凛,不料此时气海内再度出现一只巨人大手,竟然掐住蛟龙,把绵延的真气抓断。

该死!张剑殊翻身侧滚,避其锋芒,幸而张大才未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不及收势,但滔滔剑气仍是擦到剑殊胳膊,把他打偏。失去真气保护的张剑殊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头昏眼花,滚到了场子的边缘。他吃力地爬起来,捂住伤口,暗自咒骂自己的古怪真气,一边横剑在胸,准备再来一搏。

场中看客尖叫起来,顿时散了一群,缺个口子,一名长老已经堵住缺口,而张大才迎面刺来。

“啊啊,怎么回事?”张大才一发不可收拾,无法控制真气,任它继续释放,催持宝剑疾行。他双手被吸住,连带身子扯了过去,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下被自己的剑拖出场子。长老见状,单手一扬,即遏止真气,制住了张大才。

张大才用气过烈,真气失控,败于张剑殊。

张剑殊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这样就赢了第一局。

或许,是最后一局吧?

张大才一脸不服气,见大师兄朝他得意笑,立刻吼道:“不算,重来。”张剑殊哪肯,一溜烟去别处观战了。张大才被自己的师父牵着耳朵下场。

卜算子笑着摇了摇头,走开了。

虽然凭着运气小胜一场,张剑殊还是喜不自禁,望着二师兄的比武。当然,二师兄是肯定要赢的。南宫真人一行也过来观战,两名弟子看得十分认真。还有不少女弟子也特地一睹风采,也不乏其他门派的女侠。张剑殊忽然想自己比武的时候怎么没这些姑娘呢?

第二章:各方名动 第十七节:香客

闲话少说,高佑生和对手做礼后,对手迫不及待发动进攻。杀气扑面而至,裹挟着对手迅捷的身影,这样的速度叫张剑殊不禁汗颜。

而高佑生微笑以对,负手交后,宝剑竖立,一副满不在乎的意思。连卜算子也匪夷所思,大皱眉头,发出“啧啧”声。张剑殊朝卜算子看去,算是第二次认识,都是怔一下,又继续看比赛。

对方离开阴鱼,杀到高佑生的范围,高佑生才抓抓手,暗自急速提起一股真气蕴在掌中。面色不变,而一臂以不可思义的速度举起,手掌一丢,那沛然真气突然释放,织出无形气盾。场中仅有几名高手能够窥视其中厉害,对方虽然气势汹汹,败局却已定了。

果不其然,卜算子低低呼道:“不好。”张剑殊与他靠得近,还为高佑生捏把汗,差点要叫出声来贻笑大方了。

对方不明所以,见高佑生仅以一掌对决,显然是瞧不起他,怒意大盛,十成功力都用上去。眼看他宝剑送上去,只听“砰”的爆空之声,对方向后倒飞,摔出数十丈,还在地上滑了一段路,七孔流血,顿时不省人事。

卜算子默默摇头,似乎比方才对张剑殊还失望。南宫真人则暗中赞许。张剑殊虽然为师弟得胜而叫好,但觉得他出手也太重了。场中也有小声议论,有说高佑生好生了得,有说他出手太狠。高佑生没说什么,心事满怀走下擂台。剩下几个弟子去救人了。

张剑殊和高佑生同去看师妹的比赛,她也是轻松胜出。三人又去了其他两脉,真是新人辈出,目不暇接,后起之秀层出不穷。厉无形和冷雪玉是翘楚一代,自不必说。张剑殊和厉无形本是一见如故,相谈极欢。冷雪玉依然是冷得结冰,极为孤傲,对首席大师兄的问候不冷不热应了一声。高佑生看不惯,恰好师妹请他指导,他就跟师妹去林子练武了。

只剩下张剑殊和厉无形,两人兴致不减,相约去山下吃臭豆腐。走在石阶上,不时有路人驻足观望两大弟子的英姿。更有许多的妙龄女子暗送秋波。他二人又极力装出了英武之气,张剑殊似乎是沾了厉无形的一点豪情,整个人像个潇洒飘逸的好男儿!

经过山腰的玄鸟林,又过了山下的入真门,就是一片长满绿草的坡地,其间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两边草盛花香,飞蝶萦飞,一派的怡然自得。两三小孩在上面追打嬉戏,童稚天真,见了张剑殊都拥过去喊:“剑殊哥哥你赢了么?”

张剑殊哈哈大笑:“当然赢了,哥哥能不赢么?”

孩子们都欢呼起来,围住张剑殊跳舞。张剑殊虽然是首席大弟子,为人却是放荡不羁,因此被同辈看不起,在孩子中却极有人缘,是出了名的“孩子王”。厉无形在一边看,似乎也颇为高兴:“大师兄很得孩子们的心啊,小弟我自叹不如!”

张剑殊不知他话中语气,脸上一白,朝孩子们道:“你们回去吧。”孩子们也不敢顶嘴,都叫剑殊哥哥好好比赛,又作散了。

厉无形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远远望见一架红顶小轿由远及近。山坡不陡,但四个健壮的轿夫健步如飞,轿子四平八稳,也令张剑殊惊异半刻。他凝视红顶小轿,目中精光一闪,心道:神仙来了?原来那轿子的顶端突然闪出一团光晕,张剑殊再定睛看去,却又没了。再看那四个相貌平凡的轿夫,肌肉发达,上身赤裸,挥汗如雨,体毛浓密。领头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赭衣大褂,行动迅速,一路走来,竟连半颗汗珠子也没瞧见,想必这一行个个身怀绝技。

厉无形当然知道来人必有来历,不过现在是比武盛会期间,各方名动无不慕名前来,就是一些从不出世的修真隐士怕也来了不少。是故尽管他心思敏捷,心念如炬,当下也不在意,自己都走了老远,还见张剑殊停在原处,不耐烦道:“大师兄,你还不去么?徐家妹妹正等着你呢!”

张剑殊不由朝山下那酒家客栈处望去,人烟熙熙,似乎还能听到买卖吆喝的声音,徐家臭豆腐的大旗还竖在上头,眼前又浮现出那徐小姐的丽影,不禁神魂颠倒,险些跟上去了。但这次不知怎么,他好奇心颇重,决意去看个究竟,于是道:“你先去吧。”

厉无形听了,以为他还为方才的事生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高声呼道:“也罢,晚上我送你一包臭豆腐,不过那香喷喷的徐家妹妹我可带不来,哈哈……”贫嘴之音传开,声波之大,连那一行人都震住了。老人朝厉无形看一下,流露微微的赞许之色,然后揭开帘子一角,轻轻说着什么,又向入真门开去。

张剑殊跟在那一行后头,细观上下,心中正酝酿些话语准备搭讪。不料想到一半,就有人先去搭话了。

原来掌门传下话来,前来上山的如果没有名帖,或者没有门派之旗,或者是弟子们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一律拦下。所以两个三仙弟子在入真门截住了那一行人。领路老人温言细语,请求通融,三仙弟子恪尽职守,丝毫不让。那几个轿夫性子却是暴烈,一个不乐意,就要动手打架了。

“什么事?”张剑殊故作咳嗽,大步上去。

“大师兄!”两弟子恭敬做礼,其中一个道,“回大师兄的话,他们一没名帖,又没门派之号,和我们也不脸熟,掌门真人传下话来,不让此类人上山。他们还在纠缠不休。”

老人和气道:“大师兄请通融一回,我家公子远道而来,只是想一睹大派风采。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念在我家公子一片朝圣之心,就容我们匆匆上去观仰一回,必定在卯时前下山。”

张剑殊想了一会儿,念叨:“家师早有严令,我等皆不可违令放行。你们的心意我虽然明白,但三仙的规矩断不能破,所以……”他定住了话。

“大师兄请讲。”老人依然温和问道,见手下的轿夫冷眼看张剑殊,甚感不妥,当即狠狠瞪他们,他们也识趣,舒展容颜,变得憨态可掬。

“所以我也不能答应啊!”张剑殊又道,好像带着调侃的语气。

老者大为失望,拱手道:“如此就不劳烦诸位仙长了,告辞。”说罢,令轿夫掉转方向,意欲打道回府。

“不过嘛……”张剑殊又悠悠说道,因为怕他们急走,声音也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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