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到了,商店街那儿有卖泳装。”欧诺斯将车交给门房陪颜沁去了商店街。
颜沁挑了一件样式最简单的连身泳装,欧诺斯也选购了泳裤。
“钱我来付,当我送你的。”颜沁大方地对欧诺斯说,迳自付了钱,迫不及待就拉着欧诺斯往泳池跑。
欧诺斯没有拒绝她的直率。
“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终点。”颜沁在进入更衣室前兴致高昂的对欧诺斯说。
“没问题。”欧诺斯欣赏她孩子般的纯真不造作。
五分钟后欧诺斯走出更衣室,却没见到颜沁的人影。
女生更衣室内
“老天……那个妖姬是谁?!”颜沁站在镜子前,有点错愕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件看似平凡的黑色泳装竟然低胸还开高叉!
以前她的泳衣都是很保守的,今天真的是太匆促了,连试穿都没有就买下来。
真是糟糕!等会儿被欧诺斯看见不知要有多尴尬了。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蓦然间她似乎听见“咚”的一声,她的心湖像是被丢进一颗石头,震荡的水波四起。
她为什么会因为要面对欧诺斯而感到尴尬?
为什么她会认为自己无法穿这身泳衣去面对他?
她一向都是大而化之、率性而为,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忸忸怩怩?她自问,脸火速的胀红,脑子也燥热了起来。
她自问,开始在更衣室里烦躁的踱步,拿不定主意现在自己该如何是好。
“难道奶要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放弃今晚得来不易的自由吗?”她喃喃自语。
“不,我才不要回家去装淑女,何况人家欧诺斯也不见得会尴尬。”她找理由解救自己受困的心。
“对,就这么决定了,既‘穿'之则安之。”她一鼓作气的走出去。
夜风中泳池畔的小提琴现场演奏那么轻柔而宁静,欧诺斯坐在池畔的酒吧前,目光被一个性感中揉合着纯真的女性身影吸引。
她的长发柔美如丝,年轻健康的曲线窈窕诱人,她的双腿修长均匀,黑色的泳装令她白皙的肌肤更形雪白。
在悠静的月色下她像是唯一灵动的光芒。
“Hi~”颜沁对欧诺斯招手,以“先发制人”的方式,不让他有发现她的“尴尬”的机会。
“Hi!”欧诺斯深邃的蓝紫色眸光释放着某种电流。
“可以比赛喽。”颜沁故作轻快的说着,老实说他的目光令她很不自在。
“奶不做暖身操吗?”欧诺斯提醒。
“哦。”她恨不得立刻跳下水去把自己藏起来。
“我等奶。”欧诺斯轻声说,移开目光焦点。
“嗯。”颜沁不安的回顾,还好他没再盯着她看,她松了口气走向泳池边开始转转头、动动手脚……
“欧诺斯,我好了。”颜沁呼唤他。
欧诺斯离开座位走向她,他的接近令颜沁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猛跳。
“想蠃过我吗?”欧诺斯戴上蛙镜。
“当然,可是我一直是你的手下败将啊!”颜沁不敢正眼瞧他健壮的男性体魄。
“那就尽力而为吧!女孩。”欧诺斯回眸对她笑了一笑。
“我一定会的。”颜沁迫不得已的硬挤出笑脸面对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头也有些晕眩。
“预备喽。”欧诺斯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
颜沁不想输给他,屏气凝神稳定自己的心情。
“开始!”欧诺斯令下,两人纵身往泳池里跳进,颜沁以自由式拚命地游,但仍然无法超越欧诺斯。
他的爆发力及速度彷佛是只活跃于水中的蛟龙,而她倒像拚了命力争上游的狼狈小鱼。
跟他比赛,胜利当然不可能属于她了,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欧诺斯已达到终点,但颜沁以运动家的精神挂帅仍是达到终点。
“你蠃了要请客,要请客!”颜沁像个不服输的小孩般嚷嚷。
“好吧,奶要我请什么?”欧诺斯低下头来问她。
颜沁发现他的视线正好可以看见她若隐若现的胸部,若是以往她可能会破口大骂色狼,但此刻她只是悄悄的脸红。“请我吃东西。”她只想快点换下这身暴露的泳衣。
“到寒园去吃海鲜,那里有不错的沙拉吧。”欧诺斯提议。
“你对吃好像很内行哦。”颜沁不经心随口说着。
“‘民以食为天',不是吗?”欧诺斯专注地盯着她问。
“你真有语言天分,中国话愈说愈溜。”她希望他的目光转移到别处去。
“奶过奖了。”欧诺斯率先离开泳池。
颜沁松了口气正要上岸,没想到欧诺斯竟好心的伸手要拉她一把。
“我可以自己来。”她急急地说,很快地缩进泳池里。
“奶怎么突然有些不一样?”欧诺斯爱笑不笑的说着,紫蓝色的眸透出猜测的波光。
颜沁像触电似的心悸,心想他一定发现了她的尴尬。“有吗?”
“上来吧 ”他拉住她的手臂。
“啊!”她像被电到了似的,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欧诺斯问她。
“没什么!”她嘟着嘴暗自怪起这件泳衣让她不自在到了极点,也让她变得笨拙且愚蠢。
她闭着眼睛让他拉上池畔,当她睁开眼,她看见他紫蓝的眸里漾着酷笑,随即他放开她,走向更衣室。
颜沁有点傻掉了,她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她的眼前,她还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一直有被电到的感觉。
都怪这泳衣,她甩甩头,抱怨地对泳衣说:“你真是让我丢脸到家了!”
寒园是俱乐部里附设的豪华餐厅,里头有顶级的海鲜及沙拉吧。颜沁换好衣裳后情绪平稳了不少,胃口大开。
“你以前说得那么破的中国话是谁教你的?”颜沁边享用美食边问欧诺斯。
“以前在高中时有位华裔同学教我,大约十年前我也在中国大陆住过一段时间,但语言能力多半需要环境的造就,否则容易生疏。”欧诺斯轻啜一口萄葡酒。
“你那同学自己说的一定也不标准。”颜沁任意地评断。
“他说的很好。”
“你一知半解怎知他说得好不好。”
欧诺斯有趣的笑了笑,玩味地反问:“那奶的英文又为什么那么破?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
“那得怪英文太简单,让我不想去读它。”
“怎么说?”
“英文就只有二十六个字在那里变来变去,看了令人心烦,一点创意也没有。”颜沁的话惹得欧诺斯大笑,她自己也笑得开怀。
此刻的颜沁一点也没有察觉,欧诺斯深邃惑人的眼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笑靥。
愉快的晚餐后,两人漫步到停车场,老树下、微风中,他们的笑声交融在春天爽朗的气息里。
颜沁突然心血来潮地对他说:“有你当我的帮手,天天来接我出门,让我自由自在的真好。”
“什么意思我不懂?”欧诺斯眼色蓦然转为深沈。
颜沁眨眨清亮美丽的眸。“你是我的帮手啊,让我不必矫揉造作当淑女。”
“哦?”欧诺斯听懂了她的语意,眸中略有寒意。
“我真的需要一个帮手,你真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是吗?”欧诺斯嗤笑。
“你何时回美国去呢?”颜沁希望他能一直帮她帮到底。
“下个月。”
“哇,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一直假装来跟我约会,那我就可以天天自由了。”颜沁毫无戒心地说,开心地笑着。
蓦然间,一股强烈的力道像旋风一样的扫向她纤细的腰,将她紧密的箝制住。
她震惊地盯着欧诺斯,他单手扣在她的腰间,逼得她靠在他坚实宽阔的怀抱里。“奶把我当成什么?”
颜沁错愕得无法言语。
“说啊!”欧诺斯低声下令。
“你一直是我的帮手不是吗?”颜沁困惑地对他说。
走道上昏黄的灯光令欧诺斯不苟言笑的神情更添森寒,颜沁这才发觉他那双令人迷惑的眼睛里透露着冷冽、严肃,及一闪即逝的失落。
她突然感到不安,他看来像是生气了。“你为什么……”她想问他为何生气,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唇竟压了上来堵住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颜沁瞪大了双眼,但茫然的焦距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及紧闭的双眸!
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瞧他,发现他的睫毛好长,眼窝好深,浓眉微蹙……当她意识出他正在吻她,她吃惊得像个无知的小女生一样捶打他。
欧诺斯不为所动,他惩罚般的吻粗鲁且急遽,没想到这女孩居然是在利用他。
枉费他对她的用心良苦,也枉费他的时间及感情。
他原本以为她和别的女人是不同的,没想到她并没什么两样!
女人不只不值得信任,更是最可恶的动物之一。
欧诺斯甩开她。“这是奶欠我的。”
“我并不欠你什么!”颜沁昏头转向的指责他。
欧诺斯只投给她一道寒冷的目光。他开了车门坐进车里,迳自发动引擎,没有等她上车,便把车驶离俱乐部。
颜沁惊诧的立在原地,看着那呼啸离去的黑色宾士。
到底是怎么回事?颜沁抚着发疼的唇,心魂就像被撒旦掠夺了,飘浮在一个奇异的境界之中。
第七章
“沁儿是怎么了?”姥姥发现一整天孙女都坐在温室的角落里发呆。
“沁儿,奶还好吧?”姥姥又发现她对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沁儿,告诉姥姥奶是怎么了?”姥姥坐到颜沁身边执起她的手。
颜沁迟疑的回视姥姥,两眼无神地对姥姥说:“我可能是生病了吧!”
“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呢?”姥姥拭了拭颜沁的额温,温度真的是有些烫。
“昨天在山上吹了一夜冷风。”颜沁失神地说。
“是不是失恋了?”姥姥刺探的问。
“什么叫失恋?”
“就是和心爱的人儿分手了。”姥姥随意地举例。
“噢!”颜沁看向玻璃屋外灿烂的阳光,一张俊逸无比的西洋脸孔掠过她的脑海,接着她想起他狂野的吻,心就疯狂的悸动着。
“奶和欧诺斯吵架了?”姥姥慈祥地问。
“我是想去找他吵架,他害我患了感冒和心律不整的毛病!”颜沁叹了口气。
“啊!姥姥老喽,弄不懂你们年轻人的爱情,不过奶也许只是患了恋爱症候群。”
“恋爱症候群?姥姥真是新潮。”颜沁失神一笑。
“就算要分手,也要将误会解释清楚。”姥姥满是皱纹的脸上透露着睿智的光芒。
颜沁偷偷地瞄了姥姥一眼,突然心有所悟。
可是日子都过了三天,颜沁的病像是愈来愈严重,她没出门,甚至没起床,虽然医生替她做了检查,却一直查不出病因。
“小姐奶一直不吃不喝,这样会死掉啊!”玛丽安站在颜沁床边鬼叫。
“吵死了,玛丽安,奶能不能闭嘴!”颜沁从头到脚都裹在棉被里,闭着眼睛在心底喊。
“奶病了那么多天都不起床,太太和姥姥都担心死了!”玛丽安哭了起来。
是吗?那表示她的演技还不赖,颜沁在被窝里偷笑。
“小姐奶到底得了什么病,会不会传染啊……”玛丽安没头没脑的在那里鬼哭神号。
“呃,玛丽安……”颜沁由被窝里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吓得玛丽安连连倒退。
“小姐,奶是不是抽筋啊?”玛丽安惊恐地问。
奶才抽筋咧!颜沁拿玛丽安没辙,她装作虚弱地说:“我想我真的快死了。”
“啊,天啊!太太、姥姥,小姐快死了……”玛丽安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跑出去通报。
“哈哈!”颜沁躲在被窝里笑了起来,她只不过是装病,她想试试她生病的消息传到欧诺斯耳里,他会不会来见她“最后一面”。
她想试试他们之间是不是真有“爱情”存在。
如果他真的爱上她,那么他会来看她的,到时候,她再决定是要爱上他还是痛恨他。
“这个工程是否如期发包,请总裁作最后的定夺。”总裁会议室中,一个重要的会议正在进行着。
欧诺斯聆听高层主管的报告,却迟迟未作出决定。他看着工程蓝图靠向椅背沈思,蓦然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小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干扰他的思维
“奶的英文又为什么那么破?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
“英文就只有二十六个字在那里变来变去,看了令人心烦,一点创意也没有。”
欧诺斯忆起颜沁说话时刁钻却可爱的模样,唇边不由得浮上笑意,但一想起她可恶的只当他是个“帮手”,滚沸三日的心就开始冷却。
“总裁?!”总经理恭敬地询问。
欧诺斯回过神,发现在场的几十双眼睛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他的裁示。
就在重要决议的最后关键,桌上的电话响起,欧诺斯按了通话键。“总裁有您的急电。”扩音器中传来秘书助理标准的英语。
欧诺斯纳闷地接了这通电话,半分钟后,他挂了电话紧急地站了起来,取了外套,匆促地对主管们说:“明天再议,散会。”就急忙地离开总裁会议室。
幽暗的房里微弱的灯光下,欧诺斯注视着安静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女孩,她的活力与朝气似乎已消失殆尽。
他单膝着地沈重地瞥着她绝美的五官,掬起她披散在枕上的柔软长发,低声地对她说:“我还以为奶找到‘新帮手'了!”
“我很抱歉,那天我被恼怒冲昏头了,把奶一个人留在山上。”欧诺斯痛骂起自己的残忍!
“对不起……”欧诺斯连连道歉。
躲在门外偷窥的古月心、姥姥及玛丽安全都流着泪,姥姥语重心长地说:“心病仍要心药医,欧诺斯来了,说不定沁儿就会好起来了,我们在门外等吧,别妨碍他们。”
古月心轻轻把门带上,悲伤地对姥姥说:“如果沁儿可以像往常一样活泼健康,今后我一定不再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她爱打球就让她打,她喜欢什么都随她……”
“说得好,媳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姥姥和古月心相互扶持着彼此。
房内
躺在床上的颜沁悄悄睁开眼,她发现欧诺斯低垂着脸,双肩正颤抖着,她暗吃一惊 莫非他在……哭?!
“我非常喜欢奶,并不希望失去奶。”欧诺斯抬起头,而颜沁很快地闭上眼睛。
呼!还好,他并不是在哭,而是情绪悲恸,她最讨厌爱哭的男生了。
“睁开眼睛看我!”欧诺斯低声请求。
不不……这怎么成,会穿帮的!颜沁暗叫。
“告诉我奶肯原谅我,答应我奶会恢复健康……”欧诺斯轻抚她额头上的发丝。
拜托……别这样……好痒……她会忍不住笑出来的!
“奶知道吗?无论是打球、剑道,奶都是个可敬的对手,奶率真的性格是那么吸引着我,也许奶只是利用我当‘帮手',方便奶得到自由;而我虽痛恨被奶利用,但对我而言,我只当奶是我喜爱的女孩,默默地爱着奶,希望奶了解我的心意。”
好感人……他的中文说得真流利。
“请为我……珍重。”欧诺斯轻柔的吻烙在颜沁的前额,他沈静地守了她好久才起身离去。
颜沁大受感动,经过这个试验她决定自己可以信赖他,并且爱上他。
当欧诺斯的手即将接触到门把之时,隐约中似乎听见细微的笑声,他疑惑地回到床沿,深邃的眸光落在颜沁身上。
颜沁再也憋不住地噗哧一笑!
欧诺斯紧盯着她的笑脸,紫蓝色的眼瞳里盛满着震撼与诧异。
“原来你是真心喜欢我?”颜沁活灵灵的眼睫闪动着恶作剧的晶亮。
欧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