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听我说。”温和终于恢复了平静,坐直身子,用纸巾擦了擦眼角。
杨自容这才回到沙发上。
“我抽空去了趟学校,她不在宿舍,同学都说她忙着在外打工挣钱,很辛苦,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她在外受苦遭罪,我也知道女儿的脾气,她看不起我这个父亲,更不愿意接受我的一分一厘,别人我指望不上了,眼下只有你在她身边,你是个男人,有责任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你是个要面子的人,可面子能带来财富吗?如果你有能力养活她,她也不至于放下学业自己去挣钱,立足社会需要的不是面子,而是撕开面子去争取赢得财富的机会,要不择手段地获取,我这话也许说过了点,你来广州有几个月了,肯定也有所感受,在这里,金钱就是一切,没钱,面子再大也照样寸步难行,我已经跟广州的公司打过招呼,呆会何经理过来你们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温和说到这,拿出皮包来,里面鼓鼓囊囊的,“这是二十万现金,你存到银行,每月交给雯雯5000元,就说是你挣的,不要说是我给的。”
“温叔,您还是亲手交给她吧。”杨自容的自尊明显受到了伤害。
“她肯定不接受,小杨,算温叔我求你了,”温和的声音再次哽咽着,“就算是父亲对儿子的请求……”
为了女儿,温和可以不要面子来乞求杨自容。
那天午后,杨自容拎着沉重的皮包满怀狐疑地离开了宾馆,在他眼里,皮包承载的不再是纸钞,而是温和厚重的面子。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父女间一定见过面,也一定发生过什么。
杨自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住处。
两个月来,他奔跑在各大医院,努力实践着温和的“黑厚学”,甚至半夜三更守侯在急诊室,守株待兔,但收效甚微,有经验的同事道出了原由:一、医院风声紧,非亲密医药代表,“白大褂”不敢以身试法,这是外因,属宏观调控;二、没有资金投入,舍不得羊套不住狼,没有买路钱,就算你挺尸太平间,“白大褂”一样冷酷到底,此乃内因,属微观失衡。
杨自容发现这脸皮的价值体现也同样遵循着市场规律,要做到增质保质,你就得给自个的脸上贴金,越贴越厚,厚积薄发,最终成为“绩优股”,让人来抢购收买,他这张脸是苍白透明的,无法登陆璀璨的市场,他还没有资格在别人跟前显摆这张白脸,要寻求突破,还有待进一步磨蹭。
杨自容的鼻孔已失去往日的灵敏,纵然女友回归,他在开门的瞬间已无法感知她的体味,倒是满地狼藉散发的油腻味勾起了强烈的食欲,他这才发现蚊帐里露出一缕青丝来,雯雯回来了。
温雯和衣躺着,熟睡的脸上残留下泪痕,杨自容轻轻帮她盖上被子,温雯翻了个身,醒了,她默默凝视着男友,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了,这是?”杨自容忙抱起她。
“你不爱我了……”温雯啜泣道。
“好好的,别瞎想。”杨自容哄婴儿一般拍着女友的后背。
“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没有,你好狠心……”温雯哭得更伤心。
“这阵子忙着跑业务,没顾上你,是我不对。”
杨自容确实瘦了,一脸的倦怠。
温雯心疼了,用手轻扶着男友的脸庞,愧疚的泪水搅拌着委屈,将头埋在他胸口,放声大哭。
过了许久,温雯才平静下来。
“本来人家做了好菜好饭等你回来,谁成想你半夜也不归,人家一来气,就……”温雯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地下,“现在我饿了,你给我弄吃的去。”
“没问题,楼下的麻辣烫还没撤摊,我这就去买,想吃什么?”
“韭菜、海带、羊肉串……还要吃你,嘻嘻!”温雯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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