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是，我有时候忘记他没有听力，还会跟他说话，偶尔他会有回应。”陈言歪着头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
丛善又回头看看王经理，走到他面前坐下，在齐宏留给他们的电脑上敲字：“为什么要留下我们？”
“陈言。”王经理因为敲字不方便，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意思，丛善呆了一秒，陈言捂嘴偷笑。
“需要我们做什么？”
“沟通。”王经理仿佛考虑了一下，然后才在电脑上敲下。
“嫂子怎么样了？苗苗呢？”陈言忍了很久了，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是看着王经理冲进变异了的妻子房里的，而且他们的女儿苗苗一直在帝都上学，他觉得王经理从S市来到帝都是想要找到女儿。
“没找到，等帝都。”王经理只回答了关于女儿的事情，对于妻子仍然没有回答。
“我来帮您问问帝都吧，您看行吗？”丛善小心翼翼的问王经理，他觉得王经理对他不像对陈言那么有耐心。
“等帝都。”王经理还是重复上面的话，眼睛一直看着陈言。
“是要等帝都第一次送来鲜肉吗？”陈言根据以前对王经理做决策的了解，把猜了半天的想法说出来。
王经理敲个回车，肯定了陈言的想法。
丛善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帝都送鲜肉过来以后再提出找女儿的要求，陈言解释说，王经理平时工作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一般都会确定对方有诚意合作才会付诸信任，合作才会开始。
“王经理平时那么谨慎？你们单位不是挺小的吗？”丛善看王经理没有再沟通的意思，就开始跟陈言聊天。
“恩，单位虽然不大，但是效益真心挺不错哎，我去年的年终奖拿了三万多呢，我可是秘书啊，还不是技术人员呢，听说技术人员工资更高，唉，可惜了，本来多好的日子。”陈言又想到了末世前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到那时候的安稳。
“别想了，那时候你没我啊。”丛善安慰他。
“也对，哦，空间里的粮食又该收了吧？上次就说不种，结果老爸还是给种上了，又要害我们辛苦。”陈言咕哝着，把丛善拉到里间，进入空间开始新一轮的劳作，留下王经理呆呆的看着门外，它经常这样，陈言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帝都的会议室前所未有的气氛轻松，这群高官们甚至有心情收拾了仪容才来开会，与会者西装革履的样子，让他们仿佛回到了末世前的日子。
“怎么样？都轻松很多吧？”一个戴眼镜的官员对大家说笑。
“我和你们正相反，我看齐宏也是吧。”意外的，接话的居然是一向不参加聊天的韩青。
大家都很惊讶，但是略微想想就明白原因了，他们负责的一直是和前线有关的事情，有战争的时候自然是十分忙碌，韩青负责的却是后勤方面，这种休养生息的时候更是比战争时期要繁忙许多。
“最近没有陈言的粮食供应，帝都的粮草还能支撑吗？”
“哼，陈言才来多久，之前的那些日子还不是撑过来了。”韩青一边回答，一边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齐宏呢，他查的那个丧尸情况出来了吗？”
“来了来了，大家久等。”齐宏推门进来，正好听到白云起在问他情况，还没等他打开电脑，就开始介绍：“据我们分析，这个丧尸很可能是S市里一家个体经营户，也是陈言之前供职的那家公司老板，叫王友良，家庭成员很简单，只有妻子和读大学的女儿，妻子在第一次天黑后就再没有消息，我们估计是第一批变异的丧尸或者是第一批丧命的人；女儿王忆苗就在帝都经贸大学读书，末世以后有过几次露面，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正在更加深入的查找信息，但是死亡的可能性极大。王友良没有其他的家庭成员，他的家人在他读书时候就去世了，他和妻子是大学同学，他妻子家庭条件良好，在他们创建公司时候提供过帮助，但是前年地震时候遇难了。”
“王友良平时做人如何？品德怎么样？”
“根据资料显示，王友良是个老实但是精明的商人，为人很谨慎，脾气很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邻里关系不错，和妻子感情十分好，询问过的几个人都说王友良是个没什么特点的好人。”
“资产情况呢？”
“小康家庭，在S市有三套房产，是商品房，然后住房只有正在住的一套，公司运营情况很好，员工工资还可以，但是在S市排不上，十分不起眼。”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为什么会凌驾于众多丧尸，成为至今为止唯一拥有智慧的一个呢？”
“没有结论，研究所那边也只是有各种猜测，比较受到认同的是他贫寒起家，又做企业这么多年，心性坚毅，但他一定不是S市最坚毅的一个人，所以这个也只是猜测。”
“还有什么情况？”
“王友良和陈言关系十分亲密，陈言给他做过整三年的秘书，据说因为王友良妻子善妒，所以他只用男秘书。在王友良最后一次以人类的形态出现时，陈言和他在一起，同时还有另外两个王友良公司的部下，末世以后都没有幸存。”
“说起来，S市末世以来真是给了我们很多惊喜啊，从陈言到科大学生再到王友良，这些都是S市来的，齐宏你任职期间做了很多工作嘛。”
“是呀是呀，齐宏好样的。”
陆陆续续好几个同事夸奖齐宏，弄的齐宏很尴尬，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参与，甚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方面为同事们的打趣无可奈何，一边又对大家轻松的心情感同身受。
“好了，行为分析专家的意见是什么？”白云起也笑着，但还是继续问。
“他们的意见是，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当然，只是人而已，现在丧尸状态的王友良，建议谨慎对待，毕竟没有一个丧尸被他们研究过心理和行为。”
“恩，行，先按照商量好的来对待，撑过这一段时间再说，外省的情况如何？”
“从S市到帝都的丧尸情况都有好转，地方上反映丧尸数量锐减，他们已经在我们之前开始恢复生产和种植，这应该是王友良从S市过来一路约束丧尸的结果，总体来说是对我们很有利的。”
“那帝都以北呢？情况还是一样？”
“没有更恶劣，已经是好消息了。”
“恩，帝都今天整体气氛都很好，而且很多普通民众都自发的出了城门寻找各种能用的东西，附近几个加油站有员工去工作了，把之前油桶里的油都注入加油机，猎杀小队和军方的车现在都在排队加油。”
白云起点点头，心里那根一直绷紧的弦稍微放松了点，环视会议桌一圈，这些同事都和他一样的心情。
☆、迁怒
随着第一批丧尸食物到来的；是王经理独生女儿身亡的消息；陈言收到帝都传来的消息以后，不知道怎样跟王经理说；只能一边看着外面大批的军方人员远远的向丧尸投喂鲜肉。几天而已；帝都已经能够造出大型投石机了，果然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
“我要不要告诉王经理，苗苗已经不在了？”陈言看着愣愣发呆的王经理；小声和丛善商量。
“我觉得，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丛善忽然盯着王经理；眼睛都没有转一下；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一把拉过陈言，逃一般飞快退出房间。
陈言一惊，下意识的跟着他一起往外奔去，最后回头看到的景象是王经理站起来，蒙面的布不知怎的掉落下，双眼外凸，面目狰狞，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两人迅速退出王经理的房间，跑上楼去，紧张的盯着楼梯口，打算等王经理一旦有上楼的迹象，就到转角进入空间躲避。
结果王经理也到了楼梯口，却径直往小楼外面走去，那里有大批大批的丧尸正在进食，军方人士还远远的在投掷鲜肉，就像是在动物园给大型凶猛动物投食一样，让两人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他去干嘛了？”陈言看到王经理往外面走了，心里放松了，十分好奇王经理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知道他女儿已经身亡的消息了。”丛善也从二楼玻璃那里看着王经理出去，“看来咱们猜对了，他一直是能够听到咱们说话的。”
两人就算猜到了王经理心情不好，也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正在进食的丧尸中间，还没等再说话，就听到尖锐的声音响起来，那声音仿佛穿透他们的耳膜，让人太阳穴都跟着一跳一跳的疼，就算用手紧紧捂住耳朵，还是不能完全阻止。
声音是王经理发出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这声音如此尖锐，陈言他们更震惊的是这声音的作用：那些正在进食的丧尸像是被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缠住，全都停止了进食，反而用双手不停的朝头部摸去，但是由于僵硬的双臂无法完成这样的动作，都嗷嗷低吼着摇头晃脑的，连陈言和丛善都能感觉到它们的烦躁。
终于事情发生了变化，那些丧尸仿佛不再执着于用手捂头，开始往身边的同类身上招呼起来，没多久那些丧尸就纠缠在一起开始撕扯啃咬同伴，随着王经理不停歇的尖叫，那些丧尸的自相残杀程度也不断上升。
军方的人早在王经理开始尖叫的时候就逐步撤离小楼了，但是留下一队带着防毒面罩的侦察兵，陈言两人经受了一轮尖声折磨后还是进入了空间，隔上几分钟就出来看看情况，开始还能接受，后来实在人受不了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就都是半闭着眼睛出来听听有没有停止。
这场尖叫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两人进出空间累到不行，那楼下的血腥味更是让人干呕不已，等到这场单方面的屠戮结束的时候，小楼外的丧尸几乎只剩下一小半，大多都已经成为残肢，满地的断肢让陈言和丛善看到想要吐，再残酷的战争也不会有如此惨烈的现场。
“究竟怎么了？王经理发什么疯？”丛善再也没有一直以来的冷静和文雅，擦着眼镜几乎想要骂娘，他开始以为王经理会生气的攻击他们，结果他反而去攻击那些丧尸，当然也不排除王经理其实是无差别攻击，只是他们躲起来了而已。
“还能怎么回事，要不是这些丧尸弄成这个样子，苗苗还好好的上大学呢，王经理肯定是因为这个发疯的，哎，我这耳朵现在听你说话还像是从操场那边传来的……”
“我这也是，这个情况还是要跟帝都那里说清楚的，我们再看看能不能申请回帝都，这样下去王经理这里就有些危险了，他的情绪如果不稳定，对我们来说很不安全。”丛善也在不停的揉耳朵，仿佛这样能够缓解一下耳朵正遭受的痛苦。
帝都的消息回复的很快，齐宏软硬兼施，更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帝都现在的困难说到国家将来的发展，总而言之一句话，坚守“岗位”。
丛善气的关上了联络器，连陈言也沮丧的说不出话来，他有些想念家里人了，总是从联络器里面知道家人安好的消息，但是陈妈也好几次想念他到哭出声来，和平年间没觉得离家半个月是什么大事，这个世道一家人如果不在一起那才是牵肠挂肚。
“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我要一直陪着王经理吗？”这个时候的陈言不禁有些埋怨王经理点名要求他来当联络员了。
“或者咱们自己回去呢？有你的空间掩护，我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接了家人一起离开帝都。”丛善脑子一热开始乱出馊主意。
“不行啦，要是能行的话，我们现在还在空间里烤鱼吃呢。”陈言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认命般的抱着电脑随便乱点。
“或者我们跟王经理说一声呢？”陈言突然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不行，他刚这个状态，我们万一刺激到他了呢？”丛善摇头。
“唉，再等等吧，看看情况，最近我们少点跟他接触。”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个好点的解决方案，最后还是窝在空间里收拾了下粮食，然后才洗澡休息。
自从那天王经理对丧尸群造成了大规模伤害以后，他就时不时的出去吼一吼，然后又有无数丧尸在他十分具有穿透性的嘶吼中消失，留下一堆堆断肢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陈言和丛善在这种时候总是驾轻就熟的找个拐角躲进空间里，等到王经理吼得差不多以后再出来。
慢慢的外面剩下的丧尸越来越少，陈言甚至觉得只要帝都再进行一次大围剿就能把这些丧尸全都消灭干净。而不断为他们消灭丧尸的王经理却显得愈发的消瘦。
终于在帝都第四次送来鲜肉的时候，王经理在相隔两个月以后再一次和陈言他们沟通，这一次，王经理突然建议他们回到帝都去，并且表示可以告诉帝都的人，他已经不需要联络人员的帮忙了。
陈言和丛善大喜，在向齐宏汇报过这个消息并且接到同意的通知后，收拾行囊踏上了回去的路，阔别两月有余的高危出差活动终于结束了。
☆、第三次天黑
陈言和丛善十分顺利的回到了帝都；王经理控制丧尸给他们留出一条通道；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在回到帝都的路上都没有遇到丧尸。但是也许是本来帝都附近丧尸数量就少很多，因为他们在路上看到很多普通的人走动；那些人明显不是猎杀小队的成员。
在拒绝两辆邀请他们搭乘的车以后；刘颖所在的猎杀小队终于来了，他们因为在城门口的体检中心耽搁了一会，对陈言他们表示了歉意。
“没事的；我们回去肯定也会抽取血样检查的，不过进城检查就算了；为什么出城也要检查？”陈言不知道在离开帝都两个月以后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些奇怪的规定。
“就是上个月的时候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帝都的人口进行血液抽样检查，后来发展到只要进出城门都要抽取血样检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政府就说在研究控制丧尸的方法，我们也只能支持了，还好现在身体都好得不得了，抽几管血液没什么影响，就是出门的时候要小心点，赶紧把血止了才行。”刘颖他们小队的队长十分健谈，一点也不生疏的就和陈言两人攀谈起来，但是丛善冷眼看去，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队长，为人可一点都不憨傻，他十分善于利用自己长相上的优势，让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个憨厚的，其实精明着呢。
坐上车的陈言和丛善秉承着多听多看少说的原则，听刘颖的猎杀小队在路上不停说着现在的形势。帝都周边的丧尸少很多，而且还在不停的减少中，曾经有胆大的猎杀小队靠近过王经理所在的小楼，距离很远就听到尖锐的叫声，然后就无法抵挡那种声音对于自身神经系统的伤害而返回了。
陈言听到这个消息，看一眼丛善，两人都十分庆幸能够得到允许回帝都，再想想家里很久未见的家人，更是归心似箭。刘颖这时候也在打量两人，她从姐姐那里得知，眼前的两人相爱，曾经家里的陈爸陈妈还十分忧虑这件事情，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已经不再纠结。这两人分开来看都是那么的正常，一点也不像书里看到的那些男人一样让她觉得奇怪。反而各有各的特点，丛善英俊帅气，狭长的眼睛十分吸引人，只是面容清冷了些，陈言虽然长得不像丛善那么英俊，但是举手投足都显得大男孩气十足，反而比丛善更让人想要亲近。
丛善在专心听车里人聊天，他想要知道更多帝都的情况，反而是陈言发现了刘颖的打量，对她微微一笑，没怎么太在意就开始想自己的事情了，他这一路总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没什么头绪，仿佛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