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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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天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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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板比较厚,骨质重,骨面粗糙,女性则相反;男性骨盆腔是呈漏斗形的,而女性则是圆柱形。”聂兰顿了顿,她在等待刘洋回话,但刘洋什么也没有说,她又看了看赵国森,赵国森冲她微微点头,于是聂兰又开口道:“恩,男性耻骨弓的角度为70—75度,就像食指和中指分开时的夹角;而女性耻骨弓角度是90—110度,像是食指和大拇指分开时的夹角。”聂兰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念叨着一边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头比划,赵国森看了在一边偷偷地笑,聂兰接着说:“还有坐耻骨长指数,男性小,是……”

  “行了,高材生,别在这里背书了。”刘洋笑了笑说:“你直接告诉我你通过这些骨盆方面的区别确认了这具尸骨的性别没有?”

  “没有。”聂兰回答道。

  刘洋马上回过头来疑惑得盯着聂兰,聂兰面无表情,刘洋又看看赵国森,赵国森则是非常严肃,刘洋惊讶道:“这又是为什么呀?”

  “根本就没有骨盆。”聂兰干脆地说。

  刘洋深吸一口气,他回过头去又坐正身子。这个下巴上满是胡子的刘洋在赵国森看来一会儿回过头来一会儿又回过头去就好像是小孩子一般,不,应该是一只猴子。但就是这个孩子气的人却是个精明能干,年轻有为的中队长,虽然他平常喜欢开玩笑,但是这个后生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也实在令赵国森在佩服。不过今天他们遇到的事情反常的地方实在太多,也许从上午发现碎肉片和内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大案子了。

  “没有。”刘洋自言自语道。

  赵国森接着开口说:“对,刚才发现的骨骼中并没有骨盆部分。凶手在处理骨骼的时候,在几乎每个大关节处都对骨骼做了分离,我还记得早上我们曾在碎肉片的部分当中发现了七跟手指骨,它们也被分离成了二十节。不过脚上的部分关节和脊椎关节等等比较细微的地方并没有做出分离。不知道为什么,凶手在死者髋关节部分和骶髂关节处将骨盆部分整个卸掉了。骨盆消失,没有骨盆的任何痕迹,连一点骨头屑都没有。”

  “也就是说没法分辨死者的性别了?”刘洋问道。

  一边的聂兰接着说道:“还是可以的。”

  “怎么分辨?”刘洋马上问道。

  聂兰沉默一会儿说道:“通过颅骨。”

  “那就好,”刘洋随口便道,他说完顿了一顿,然后摸摸脑门:“等等,但是我刚刚似乎没有发现颅骨!!”刘洋差点从车里跳了出去。

  “对,也没有颅骨。”赵国森看着刘洋的脑袋讲到。

  刘洋猛地砸了一下汽车副驾驶座前的工具盒,司机小赵被吓到了:“队长,您,您怎么了?”

  “好好开你车!”刘洋冲小赵吼道。 。 想看书来

13。刘洋(3)
“没有颅骨依然可以推断性别,但是定会给破案带来想象不到的巨大阻碍。这个凶手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他把一个人的肉体切成了成百上千个小块放到一个提包里;然后又把他的内脏取出来用床单包好放到旧街口;骨骼上面的肉虽然没有完整的剔除,留有部分残余,但是骨膜基本都保护的很好,只是有的长骨部分骨膜有几道划痕,可能是凶手在分离肉和骨的时候竖刀切除骨骼肌而不小心划到骨膜的。”

  刘洋低语道:“听说肉片和内脏都被水煮过,那骨头呢?”

  “好像也有煮过的痕迹。”聂兰接话道。

  沉默。

  刘洋终于愤怒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一老一小两个法医说出的话这么让人生气,这么含糊不清,他吼道:“好像!好像!为什么碎肉片是好像,内脏是好像,骨头还是好像!你们两个是法医!是科研人员!说话能不能负责任一点,别这么含糊行不行!”

  赵国森看了一眼聂兰,她被刘洋骂了以后很委屈的样子,眼睛里面含着泪。赵国森摇摇头,不知道他是因为刘洋的爆脾气而摇头,还是因为聂兰动不动就会哭而无奈。

  刘洋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发火了。

  赵国森说道:“刘队,因为目前这三项物证被煮过的痕迹不一样,有轻有重。煮过,我可以肯定是被煮过的,但是不知道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水煮的痕迹处理得这么不均匀,你别怪聂兰。”说完赵国森拍拍聂兰的肩膀示意她别哭出来。

  长久的沉默。

  车窗外的天空阴了很厚的一层,刘洋左顾右盼,他长久找不到太阳的位置。他看看路边的大树,到底哪边是阳面哪边是阴面呢?也许他现在根本分不清方向了。刘洋迷茫地望着前方,他现在遇见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汽车现在是向哪行驶?是北还是南?难道是东或者西?他现在很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很固执地在心里念叨着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多想有一个指南针。

  汽车到底是向哪行驶呢?

  当然是向刑警队。

  刘洋又点燃一颗烟,他把一盒“天都”香烟递给后座的赵国森,赵国森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但是没有点上又把香烟换给了副驾驶座上愁容满面的刘洋。

  刘洋猛吸一口香烟说道:“你们一定要弄清楚死者的性别!不然今晚加班!”

  “通过部分骨骼的细腻程度、粗重程度和对四肢骨的大体辨别来看,我们初步断定……”说道这里赵国森看看聂兰,聂兰依然是一脸的委屈样,赵国森冲聂兰点点头,这时正好遇到了红灯,警车慢慢停了下来。

  聂兰一字一顿地说道:“死者,是女性!”

  “我们无意卖关子,只是想让你对今天的发现有更多了解。”赵国森淡淡说道。

14。第一现场?(1)
蒙刚悠然地倚着审讯室那把老旧椅子的靠背,椅子“吱呀,吱呀”直响,配合着外面阴冷的天气,这间审讯室简直就像是一间地窖。如果换个环境,也许蒙刚他早就已经哼上小曲了,他极力不让自己心里小小的喜悦表现出来,他知道这是在审讯室,不过即使这样他依然无法遮掩那副怡然自得的姿态。而他面前的张猛似乎也并没有被他这幅姿态给镇住,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不过蒙刚这下真的觉得自己是胜利了,张猛虽然一直是一副绅士般的浅浅笑容,但是自从刚才蒙刚问到那样一个问题之后,张猛面颊上的肌肉却是明显地绷紧了不少。单从这样一个细微的变化就让蒙刚感觉到他面前这位所谓的“屠夫” 心里肯定是有鬼了。蒙刚想,自己根本不知道张猛的家和肉店是分开的,而刚才一系列的对话已经让蒙刚胜券在握了。

  “说吧,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住在店里住?”蒙刚摇摆的椅子停止了。

  张猛的笑容显然没有任何改变,但是他也没有回答蒙刚的问题。他们俩相互对视,随着时间推移,张猛脸上的笑容便这样慢慢地凝固了,凝成一尊雕像,千年以后,笑容逐渐被风化。

  “这是一个个人意愿问题,我想住哪儿难道还得提前通知您备个案吗?”张猛终于打破沉默说道。

  “咚!咚!咚!”

  也巧,张猛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向门的方向看去,一位警员正冲蒙刚招手。

  蒙刚回过头看了张猛一眼,他看到张猛犀利的目光背后似乎飘过一丝惧怕,他笑笑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蒙刚背对着张猛留下了一句话:“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构思一下,想想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说得圆满吧。”

  蒙刚说完,手一扬,带上了门之后紧随他的同事而去。

  蒙刚和他的同事站在走廊上,一阵风吹来,他觉得这风冷得是那么得似曾相识,就连刚才小小的胜利感似乎也被这阵冷风给吹淡了。也许在很多年之前的一个冬天,他们四人就经历过同样的寒冷。那时蒙刚和袁瑞在火车车厢连接处的隔间里吸烟,他们夹着香烟的右手抖个不停。袁瑞蹲下身子倚在车厢的铁皮上,他的脊背冰凉,他大口大口猛吸着这种有害健康的东西,他不停地咳嗽;而蒙刚则用冰凉的手抹去车窗上的雾气,等到玻璃和他双手一样冰凉的时候,车窗外面就呈现出了一片白茫茫的平原和丘陵。火车在平原中呼啸而过,它嗡嗡的声音让蒙刚头疼。蒙刚双手扶着车窗,他的脸贴在车窗上,车窗冰凉,他觉得也许寒冷可以让他得到最大限度的麻木。蒙刚看着外面,他不知道当时自己身后的袁瑞在想些什么,其实他也根本不想知道。他看着窗外的雪,他只想知道车厢里的那两个女人是不是也同样看到了这片白茫茫的大地。

14。第一现场?(2)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蒙刚长叹一口气,他给身边的人递烟,身边的同事摆了摆手,于是蒙刚点燃自己那支烟便开始听他面前的人叙述最新的调查结果。

  而此刻,审讯室里的张猛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

  昨天晚上?

  呵呵,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一个小刑警,又能把我怎么样?

  门,再次被推开。

  蒙刚又一次坐在张猛面前。他的脑袋很涨,他想自己今天其实不应该来的,他应该在家休息,他和自己的好朋友昨天夜里喝了个烂醉。可是,大早上起来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

  他的脑袋很胀。

  “你妻子昨天自己在家。”蒙刚开口了。

  张猛开口便说道:“是的长官,昨晚她是自己一人在家。”

  “可你刚才的意思明明是她和你一起在店里住的。”蒙刚淡淡地说。

  “那算我说错。”张猛嘴角上扬,说道:“我记性最近很差。”

  蒙刚的鼻孔里轻轻地发出了“哼”的一声,声音小到就像飞过了一只蚊子,过了一会蒙刚接着说道:“那现在你打算重新叙述一下昨天晚九点到今天早八点你在干什么吗?”

  张猛故作无奈的叹气,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可以说的领导,我现在想了起来,我妻子是一关店门就回家了。但是关门之后我只是太忙了,忙完以后又饿了,就顺便做点晚饭,吃完饭以后因为您的出现又觉得电视好看得很,看完节目就已经太晚了才没有回家住。”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难道不能住在自己的店铺里?”

  “可以。”蒙刚说完扔给张猛一样东西,那个被透明小袋子装着的物品一下滚到了张猛的手边,蒙刚说:“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东西?”

  袋子里装的是一截大拇指。

  那截大拇指是从第二节关节下约半厘米处斜斜地被人剁下来的,断裂处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的结晶。张猛低头看着这截手指,他一言不发。蒙刚静静地等待他面前这位绅士张口讲话,他看到绅士的眉头紧锁,脸上已经消失了之前让他反感的微笑。

  “是不是很像用了一半的彩色铅笔?”蒙刚对张猛说道。

  张猛慢慢抬起头来,他脸上已经没有那种让他引以为荣的笑容,他看着蒙刚,摇了摇头:“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蒙刚歪头一笑:“你自己都不知道?”

  “和我无关我怎么会知道?”张猛谈谈地说。

  蒙刚看着这幅死不认账的嘴脸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上去把它打烂,可是他没有动。他看到了自己的呼吸,一股稀薄的白雾慢慢上升然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变得透明,接着消失。蒙刚趁机开了个小差,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气里天都市也不供暖?

  “你店里案板上放着一把砍刀,那上面有一点血迹,你猜猜是人的还是猪的?也许那是你工作的时候不经意沾上的吧,可能你都懒得擦了?刀上应该会有你的指纹吧?你这个大忙人连血都不擦肯定也没闲工夫擦刀吧?呵呵,一会儿这两样东西都会送到化验室去检验。”蒙刚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张猛,他现在不得不佩服张猛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他说这些话时张猛的表情竟然没有一点改变,依然像刚刚一样如木偶一般纹丝不动,只是少了开始的时候那种让蒙刚反胃的微笑。

14。第一现场?(3)
张猛沉默不语。

  出奇得安静。屋子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外面只有呼呼的风声。

  “想知道么?”蒙刚说道:“在哪里发现的手指?”

  张猛眉毛一扬:“哪里?”

  “你家垃圾桶里。”蒙刚说。

  “哈哈哈哈!”张猛突然笑了起来,倒是让蒙刚给吃了一惊。

  蒙刚很意外地看着他面前如此嚣张的张猛,他现在对张猛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马上把他撕成碎片。提包,雪,碎肉,内脏,断指,自己面对这样骇人听闻的杀人手法,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雪夜,一个屠夫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砍刀,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换着电视频道,在他身边的案板上则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只是喝了安眠药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要死无全尸;这时屠夫换到了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或者因为没有搜到好看的频道正好停在了《天都夜新闻》上,屠夫也许此时还在抽烟,他看了一会新闻便把烟头用力地按在了烟灰缸里,接着他走向案板,一边看着电视节一边开始对躺在案板上人开始了最最残忍的暴行;也许,案板上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就永远离开了;而屠夫则像自己切猪肉时一样得心应手,他游刃有余,他甚至认为自己在制作一件艺术品,而且他可能还会有一个小小的遗憾,为什么这么完美的作品却没有人欣赏?

  而张猛,这个被称作“温柔屠夫”的人,绝对有单独做案的可能,前科,职业,门口的尸体袋,还有他无法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即使现在手指的证据不能马上用来证明他张猛就是嫌犯,还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即使一般的杀人凶手不会把这么明显证据放在自家门口;即使现在还没有证明刀上的指纹是不是属于张猛的;即使现在还没有证明刀上的血迹和残指的血迹是否来自同一个人。但是,目前的一切已经很明显地指向了蒙刚面前这个外表祥和内心狠毒的人渣。可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他面前的这个衣冠禽兽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蒙刚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住,他冲着又恢复那种让自己反胃笑容的屠夫说道:“对了,过儿要送去一同检验的还有这些。”

  蒙刚说完,又拿出了一个大点的透明袋子。

  张猛眼睛一瞪,呆了。

  眼前袋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堆一截截的手指头!

  张猛,他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微笑,没有大笑,也没有不屑。他长大了嘴巴,看着蒙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蒙刚呵呵笑:“你没有想到吧?”

  张猛瞪着眼睛冲蒙刚吼:“这些东西根本和我无关!!”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5。袁瑞(1)
散会的时候蒙刚的脑袋都大了。

  下午临下班时队长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他基本上把队里各科室的警员不分大小全部都招集了起来。蒙刚看到聂兰和赵国森这样的法医也被队长安排在前排就坐,刘洋刘中队坐在前排像模像样地拿个本子作着会议记录并且不住地点头,就连刚从警校分来队里实习的几个学员也被拉到会议室的后排。

  蒙刚从来没见过队长这样的表情,面色苍白而严肃,就像一块生铁。

  会议简明扼要。

  队长首先对各科室进行了明确分工,并把从事其他案件调查的刑侦人员大部分调到了此案,让刘中队负责通知下属中队和相关各街道派出所协助侦查,最后队长表示此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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