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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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家奴-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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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尔部,硕达部,特鲁部…”

    陈平眯着眼睛重复了一下这三个部落的名字,随即喃喃道:“许杰走在咱们前面,会不会是这三个部落已经被他说服了,是打算支持呼兰格彦的?利用忽兰巴垭的计策奏效了?

    见咱们送粮食,以为咱们是去解忽兰格彦都于的粮食之困,所以才没对咱们动手?”

    罗英拖着下巴想了片刻时间,然后摇头:“我看不像,若是如此,他们不应该对咱们视而不见,对少应该有人过来和咱们说上几句话才对,邓友昌所元蒙人对友人是十分热情的,别说咱们是来送粮食,就算是他们的商队经过,这些部落的人都会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去做客…

    如今远远的将咱们避开,恐怕情况不妙…”

    说到这里,罗英的声音顿了一下,环视一眼四周空旷的山峦,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这一路上他很想问,却一直没有问的问题。

    “将军,赎末将多言,我观将军这一次的排兵布阵,实在疑惑得很,完全不似之前的任何一次战争,末将这一路走来,心中疑惑颇多,不知将军的关窍在什么地方,若将军不便说明,就当末将没问好了…”

    “哦?”

    陈平咧嘴笑了一下,摆摆手道:“罗将军乃我武朝名满天下的名将,又是余大人的亲信,此次北上,若非有罗将军等诸位将军帮寸,又怎么可能有我陈平的今天…

    再说了,你我二人已经是同生共死过的袍泽,罗将军以后说话断不可这么生分,有什么疑惑直说即可,小子不是那种听不进意见的独夫…”

    “呵呵…”

    罗英洒然一笑。

    要说此次由余厚德派出来的亲兵里面,最了解陈平的非这罗英莫属。

    六年前的雁坝村,落苍河边那个竹荫满地的小院里,罗英那时候作为余厚德的亲兵,第一次见到陈平。

    那时候的陈平又矮又瘦,不过那张憨厚的小脸上,总有着一种和他那个年龄和身份极不相符合的自信和神采。

    六年前,落河县雁坝村余厚德的那一场考量,陈平堪称完美的表现,不仅折服了余厚德,也是让他罗英从那个时候记住了陈平这个名字。

    从杨家的家奴开始,到雁坝村的车马如龙,满村尽谈陈定单,到一曲定风波名震落河县……再到金殿之上舌战群臣,可以说他罗英也是亲眼看着陈平这个小小的家奴一步步成长到今天。

    罗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的神色,夹了一下马背,喃喃自语道:“若不是我罗英从六年前就认识你,更知道你一贯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喜欢剑走偏锋,反败为胜……

    若没有这层主观的意识在里面,这次你这般明显没有章法的出兵,我肯定会第一个阻止…

    原因有五,第一,咱们的战力明显不敌,此战没有分毫胜算,明知不敌而为之,还不如高驻城墙,以守围攻,既然知道元蒙国必攻咱们中云五州,咱们完全有时间向朝廷请求援兵…此为其一…

    第二,孤军深入,乃兵之大忌,咱们这三千兵马,若真遇到了敌人,必定孤掌难鸣,非全军覆没不可。

    虽有将军你发明的神器雷火作为依托,可那东西也不是万能的,一般人只能扔出去四十步,爆炸方圆十步伤敌,有出其不意之奇效,可若让元蒙大军了解了性能,远远以箭射之,以彼之长,攻己之短…我军必败…”

第三三六章 计计失算(中)

    第三三六章计计失算(中)

    “第三,将军你身为中军首将,以身涉险,若有不幸,我中云五州六万大军军心定然不稳,这仗,不用打也就败了…此为其三。

    第四,孤注一掷,乃兵家大忌,中云五州横贯三千多里,只留三千兵马驻守,若有敌人偷袭,关守义左右不得相顾,大本营必失,百姓饱受战火煎熬,届时就算将军你侥幸从元蒙脱身而回,也失去了数百万百姓的信任,赢也是败了…此为其四。

    第五…”

    “罗将军…”

    见罗英说个不停,陈平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罗将军,你的意思是咱们只有向朝廷求援这一条路可走了?”

    “朝廷?”

    听见这两个字,罗英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让我说的,我只是在发表自己的观点而已…”

    “呵呵…”

    陈平轻笑,无所谓的摆摆手,叹息道:“是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五条大忌,我陈平此次北上,连番犯了五条兵家大忌…

    向朝廷求援,不过一句话的事情,说来简单得很,一个八百里加急即可办到,但是罗将军你想过没有,咱们从京城出来,带着三百万旦粮食北上,皇上不过给了咱们三千兵马,更何况这三千人还完全不听号令。

    撇开有人不能用这个事情不提,我就问罗将军,咱们若是真向皇上求援了,是余大人能给咱们派来数十万大军,还是杜大人能派兵?

    有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在想,咱们武朝的满朝文武,到底是不是都如余老和杜老一样希望我将这五个州城守住。

    哎…但凡还有一点点别的办法,你以为我愿意拿咱们几万兄弟的性命来开玩笑?”

    二人说话之间,队伍来到一个青草碧绿的山顶。

    放眼看去,旷野延绵,山带如锦,一条宽约两三百米的河流缓缓从脚下流过,跃过头顶的太阳在河水里折射出五颜六色的霞光,成排的胡杨树规律的分布在河流两岸,迎着微风,摇曳着碧绿的枝条,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处去了。

    远处有燕歌天际,头顶有鹰击长空,几缕炊烟在天际线上袅袅挪挪,端得是好一副塞上江南的美景。

    陈平看得入神,不自觉的从车辕上站了起来,春风拂过脸颊,美景当前,顿时一股豪气在胸中激荡不已,忍不住脱口说道:“好一副塞上美景,我终于明白了周大哥为什么一定要驰骋这元蒙三万里的疆土,元蒙国守着这么一片沃土,竟然只想着南下掠夺,不思进取,真是让人好生惋惜…”

    罗英也看得傻了眼,不由自主的啧啧道:“真没想到,元蒙如此苦寒之地,还有这等世外桃源,造物之神奇,我等当心存敬畏之心…”

    “哈哈…”

    陈平大笑,胸中豪气万丈,大手一指:“罗将军,从这里开始,一直延伸出去三百里,全是我的,等我拿下这元蒙之地,我要在这里建一个度假山庄,这里建一个大院,这里种一片竹林,那个山丘全都种上桃树,等到桃花开的时候,红灿灿的能把这条河都给染红了…

    对了,杜老喜欢松树,院子中间再搬来一棵百年老松,余老不是喜欢下棋吗,再在中间他们修一个下棋的石桌,你说爽是不爽?”

    罗英看着陈平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震惊,暗道:“这等处境之下,他竟然还能这般慷慨激昂,指点江山,自带一股藐视天下的气势。

    此子有人中龙凤之相,看他如此胜券在握,丝毫没有一点胆怯和怯懦,看来他敢这般以卵击石,肯定是心中已经有了万全的对策,万一让他得胜,恐怕这天下间再没人能降得住他,余大人、杜大人啊,你们两个到底是为天下百姓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等他羽翼丰满,届时雄鹰展翅,蛟龙入海,你二位大人又如何来面对先皇的临终嘱托?”

    一股浓烈的杀机在罗英心里缓缓形成燎原之势,眼睛充血,就连他的手都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心想,如今五州已经收复,余大人和杜大人心愿已了,段不能再让他这般成长下去,万一他日此子心野了,收不住了,可如此是好?

    此子明面上人畜无害,可心里却锱铢必较,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往日朝中大臣恶他之人十之**,若真让他做成了平定元蒙之大事,届时他定然会挥军南下,必成为我武朝百姓的噩梦。

    战火一起,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啊。

    与其让他危害百姓,倒不如就此让我砍下他的头颅。

    ……

    这不关乎罗英和陈平的私人关系好坏,更不关乎反叛和自私,只不过是他罗英对余厚德和先皇的忠诚,让百姓免于战火的大义。

    陈平的自信和指点江山,指着元蒙国的锦绣河山恍如在谈自己的后花园,这让罗英强烈的感觉到了一种作为臣子不应该有的放肆。

    这是一种极为不好的征兆。

    哧哧哧…

    亮晃晃的横刀悄然出窍三寸,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陈平目视远山,豪情万丈,哪里知道他刚才指点江山的不臣行为让罗英心生杀机,一个问题问出,久久不见罗英回答,他扭头向罗英看来:“罗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罗英刚才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里知道陈平问了什么,悄然拔出的刀在陈平扭头的瞬间悄然归鞘,神色局促道:“什么怎么样?”

    陈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继续哈哈笑道:“在这里修个避暑山庄啊,到时候将杜老和余老都接过来安享晚年,杜老喜欢钓鱼,前面有河勒,我专门给他多养些大鲤鱼,余老喜欢下棋,我在中间建个石桌,到时候天天让涂白陪他下个够…你觉得怎么样?”

    “那你呢?”

    那你呢?

    罗英依旧握着刀柄,眼如铜铃,认真问道。

    很显然,陈平这一句要是敢回答他将君临天下,自立一国,定然会顷刻间成为他罗英的刀下亡魂。

第三三七章 计计失算(下)

    第三三七章计计失算(下)

    “至于我嘛?”

    陈平哪里知道他的回答会关乎他的性命。

    丝毫没有察觉罗英的异样,从骡车上跳下来,解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两口,随即哈哈大笑着向山下波光粼粼的河流跑去。

    张开双手,感受着清新的河风拂过脸颊,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当年的落苍河边一样,让他有一种回到落河县的那个坐落在落苍河变的陈家庄那种归属感。

    听许杰说老爹老娘去了落河县便没再回蜀州,这一晃都半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二老过得怎么样。

    老爹总想着能走进老陈家的祠堂,为列祖李宗上香,再将自己这一家子的名字都写进老陈家的族谱是一件很光宗耀祖的事情。

    这一下,老爹肯定是得偿所愿了,不然也不会赖在落河县不走了。

    ……

    沐浴在春意盎然的阳光下,踩着一片碧绿的青草,一路向着山下狂奔。

    紧接着,陈平又疯疯癫癫的朗声高歌:“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忽而,一声“哎哟!”的惨叫掐断了他的歌声,山顶上傻站着的大军发出一阵阵浪潮般的傻笑,缓慢前进的骡车队伍停了下来,全都扯着脖子向陈平所在的方向看去。

    “不许笑,敢笑将军,我看你们不想活了?”

    熬江河见此情形,呵斥一声,翻身下马,急急忙忙跟着向山下冲去,担忧道:“将军,有没有摔着?可是得小心一些,这劳什子的元蒙国石头真是不长眼,连将军的脚也敢绊,看我熬江河将它全都砸成粉碎…”

    “啊…哈哈…”

    “哈哈…”

    ……

    熬江河这一句话更是让大军狂笑不止。

    当然,这下可不是笑的陈平堂堂一个将军被石头绊得四仰八叉,而是笑熬江河这一个马匹拍得实在是太没有水平。

    马屁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拍的。

    熬江河显然没有拍马屁的潜质,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这么说出来,分明成了哄小孩的节奏。

    石头将人给绊倒了,你说你要将石头砸得粉碎?

    我日,这种话恐怕连稍稍大一点的小孩儿都哄不了,亏你丫的还敢当着这么多的人说,这要是在朝中,你丫的要是敢这么拍一个大臣的马屁,老子敢保证你分分钟能将自己的小命给拍没了。

    陈平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给绊倒,呼啦啦的滚出去了好远,从地上爬起来,满是怨念的瞪了一眼正急冲冲跑的熬江河。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说本将军绝对不认识这种蠢货。

    懒得搭理,陈平压根儿看都没看一眼熬江河,目光朝山顶上的罗英看去,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至于我嘛,有茅屋三间,有百亩良田,再种上一片果林,信步果林间,醉卧桃树下,寻回我那走不见路了的婆娘,再生他十个八个孩子,此生足矣…

    嘿…老罗,你说说,还有什么生活是比我这个追求更有意思的,等到回了京城你将我原话告诉余老,我保证让他羡慕得流口水…”

    闻言,罗英紧绷着的脸缓缓放松了下来,所有的杀机顷刻间烟消云散。

    当然了,其实让罗英大笑要杀陈平这个念头的并不是陈平后面的那些话,而是陈平拿着酒壶疯疯癫癫的被一块儿石头绊倒的时候,罗英心里的杀机才开始悄然散去。

    不为别的,因为这一跤摔得太过真实,倘若陈平真是一个心思沉重,别有所图之人,又怎么可能犯这种小错误。

    只有活得真实的人,才能像他这么率真。

    说明他言行合一。

    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陈平,又怎么可能行不臣之事。

    这样的一个陈平,才是于杜学易和余厚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人才。

    这样的一个陈平,才是他罗英敢倾力辅佐,不担心养虎为患之人。

    这样的一个陈平,才是一个能委以重任,镇守边疆,造福朝廷的最佳人选。

    豁然,罗英念头通达,感觉这草原上的风也无比的清新了起来,整个人轻松无比,他站在山顶上,威风撩起他两鬓花白的头发,没有丝毫沧桑和老迈之感。

    他冲陈平咧嘴笑了笑:“你那婆娘要是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陈平那个找不见回家路的婆娘…

    罗英当然清楚陈平说的是谁。

    声音顿了一下,山下的陈平说话,他接着又说:“三年之内,你二人若是还没成亲,老哥哥我给你寻一个良配?余大人的孙女露雪姑娘怎么样?

    那丫头我看着长大的,配你陈平这个泥腿子,还算你高攀了,回头我去给你当一回媒婆…”

    “呵呵…”

    陈平轻轻一笑,一抹愁绪悄悄爬上脸颊,转身继续向河边走,一支手高高聚过头顶,摆了摆道:“不用了,她若寻不到回家的路,我就把家门前的路修得宽一些,大一些,我等她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等他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声音远远的传开,越过三千百姓装束的大军,所有人都不再笑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将军,好像真的在这件事情上转进了牛角尖,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家都听涂白喝醉了酒的时候说过,说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余大人和杜大人用尽了所有办法让陈平北上他都不愿意,最后杜大人只说了一句话:“等你从北方回来,我告诉你她的消息…”

    所以,陈平来了北方。

    有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假,每一个人都有弱点,陈平也不列外。

    为了家人,他可以血洗蜀州城…

    为了她,他可以孤身入元蒙…

    他,就算已经身为中云五州的昭勇大将军,可依旧还是原来那个简单而狭隘的普通人。

    捧起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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