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穴上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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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穴上的一家人-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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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个子土匪跑了过去,在锅台上寻了半天,从一个篮子上找到了郝头子吃的几块锅盔馍,几个人一人一块地吃起来了。

  吃下了馍馍,这几个家伙噎得直打嗝,脖子一抽一抽的,象要死的鸡一样。郝老头子说,“你们不要给我吃完了,我明天拿什么吃?”一个匪徒拿过那个空篮子扔到了郝老头子的头上,骂着,“吃?吃?吃不死你个老不死的。”

  小个子匪徒去锅台上弄来一碗凉水,几个土匪一人喝了一口,用手擦着嘴巴,一副凶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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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东西的土匪们好象有了劲儿,他们现在围到了郝老头子的身边。

  刚才坐着的土匪头子,走到郝老头子面前,说:“好好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认识我吗?”老头子看了一会,觉得这眼睛很熟,声音也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但这绝对是一个熟人。见过的。

  郝老头子说:“认识。”

  土匪头子说:“那就好,我只跟你说一遍,钱在那里?当然你可以不说。”

  郝老头子用哭腔说:“好我的爷娃哩,我家真的没钱。我家就那几亩地,还是坡地,一年打不了多少粮食。那里来得钱啊。你们缺钱,咋不去问那些大户人家借呢?人家有田有地有房有产,拨一根毛也就我们穷人腰粗。”

  小个子土匪过来把郝老头子的酒葫芦馍篮子全扔到老头的面前,说:“你个老东西过的日子比那些财东还要舒服。没有银钱能过这日子吗?”

  土匪头子小声地说:“别废话。吊起来。”

  这几个土匪立即从郝家找来绳子,几下把郝老头子绑了起来。绳子头儿往上一扔,穿过了楼上的房梁,两个人使劲一拉,老头子双手倒剪,给吊在了自己家的屋梁上。

  一阵剧痛,让郝老头子大叫一声,“啊,我的妈爷啊!”老头子感到了双脚离了地,飘在了空中,胳膊大概是断了,发出咯吧的声音。

  “完了,胳膊断了,还能活他娘个啥?”老头子汗出来了,舌头也很自己咬破了。

  小个子土匪走过来,站在郝老头子的身下说,“怎么样,死老头,尝着点味道了吧。嘴还硬不硬?老实说了吧,说出大洋在那里藏着,我们留你条小命。也留你儿子条小命。要不我们给你斩草除根,让你们郝家成个绝户头。”

  老头子说,“你放过我们父子俩吧,我们真的没钱。不知道那个烂嘴嚼舌根的人说是我们家有钱,让他们不得好死,害得爷们白跑一趟。”

  土匪头子生气了,他想,这个老东西真是死硬,要钱不要命的主。你说你没钱,谁信,吃穿用在这明摆着,再说没有多了也有个少,怎么会一个也没有?不给这老东西一点颜色怕是不行。

  土匪头子站起来,拿出长长的烟袋,给里边装满了烟末,又从地上拾起一截着了一半的柴禾,点着了烟,吱吱地抽着。抽了几口,问郝老头子,“钱在那里?”

  郝老头子说,“爷,我真没有?”

  土匪头子把那根烧着的柴禾头子戳到了郝老头子露出的肚脐上。老头子惨叫一声,一下子痛昏了过去。

  土匪头子对那两个拉着绳子的土匪说,“死人,你们俩,也不知道那老头的嘴巴给堵上,听他叫着好听啊?”

  两个土匪一松手,郝老头子从半空掉了下来,在地上摔得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个子土匪跑过来,从郝老头子的身上割下一块布,塞在了郝老头子的嘴里。看着郝老头子软软的身体,还有那睁大着发白的眼珠子,他的气不从一处来,上去就用脚在郝老头子的身上踏了几脚。

  土匪头子说,“别弄死了。看能榨不榨出点油来。”

  小个子土匪说,“哥,你看这老东西的死样,是能榨出油的货色吗?以我说,直接弄了算了。免得费口舌,费时间。”
四十八、此地无银?
坐着的土匪头子站了起来了。他一边走一边活动着手腕,看得出来,他的耐心快用完了。郝家老头抬起干瘦的脑袋,看着这个冷漠的家伙,不知道走近自己究竟干些什么。

  土匪头子走到郝家老汉的面前,笑笑地问:“再问你一遍,大洋放在那里?”

  郝老头子说:“刚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们家是穷人,一年光奔吃的了,没有积余下钱来,更不要说有那白花花的银子。”

  “再给我吊起来。”土匪头子厉声地喝道。

  那两个傻拉巴叽的大个子土匪正在歇劲,没有听到土匪头子的叫声,当然也有可能是听到了没有反应来过,以后还是在跟郝家老头子讲话呢?

  土匪头子走过去在这两个土匪的屁股上一人踢了一脚,骂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老子喊话听不到吗?让你们把这个死老头子给我吊起来,听到没有?”

  两个傻大个土匪急忙说,“听,听到了,大哥,吊吊……”

  两个人一用劲,郝家老头子一下子又给吊到了自家的屋梁上。绳子在屋梁上一拉,那上面多年没有扫除过的灰土全落了下来。



  那两个正抬着头看郝家老头子吊得多么高了的土匪,眼睛突然给灰土眯了。他们俩一边叫着,一边入了绳子,支弄自己的眼睛了。

  这边绳头子一松,那边郝家老汉又一次给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在了在上,发出响亮清楚的声音。这情形很象孩子们小的时候,抓一只青蛙摔到地上听响声一样。郝老头子痛得大叫,“啊,我们妈哟。”

  土匪头子冷笑着说,“不说出银子在那里,叫你爷也没用。更不要说你妈了。她要真活着在场,我们也让她好看。”

  是的,这些发狂的东西,是什么事情也可能做出来说出来的。看着郝老头子从半空摔下来半天不动,土匪头子以为他是在装死。许多人一给土匪们抓住了,连惊带吓,当时就不会动了。这种会出现一种假死的状态。有的小土匪当时也就给蒙住了,以为这个人真的是死了。其实正相反,并没有死去。

  土匪头子走到郝老头子面前,伸出手在老头的鼻子前试了一试,看看老头子还有没有呼吸。如果手指感受不到人的呼吸了,也就说明这个人不太行,快死了。郝家老头子鼻子前还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没有死,只是处于昏迷状诚。

  “去,弄一些凉水去!”土匪头子大喊。立即有一个土匪跑了过出,拿碗舀来了一碗凉水。这里的人是山泉,非常地清亮,没有杂质。而且温度也低。冬夏一个温度,都是四度左右,所不同的是,夏天看见它,觉得凉到他人的骨头里边去了;冬天泉水上面总是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给人以很热的感觉。

  土匪端来了水,以为是他们的头儿在喝水,说把水递到那个刚才坐着的土匪面前说,“大哥,你要喝水?”

  气得土匪头子大骂道,“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吗?这么冷的天,我喝什么凉水啊?泼这死老头了脸上,激他醒来。”

  小土匪把手中的一碗水,一下子泼在了郝家老头子的脸上。凉水一激,老头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这几个土匪。

  小个儿土匪首先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了,他走到郝家老头子的面前,说:“看什么看?你再看,老头挖了你的狗眼睛。”

  郝老头子不说话了。小个子土匪又问,“钱在那里?快点告诉我们,要不我们慢慢折腾你,让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一边说着,小个子土匪从身边的火堆中找出一截烧了一半的红柴头子,靠近老头子的脸说,“再不说,老子用火烤熟了你。”

  郝家老头子还是不说话。

  这个小个子的土匪二句没说,就那手里的那个燃烧着的红柴禾头子捅在了郝家老头子的身上。火遇上人肉皮,发出吱吱的声间,还有好闻的烧肉的香味。老头子痛得又晕了过去了。

  这些土匪们气坏了。他们干这种活,最怕的是遇见这样的角色,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出来借钱的,目的都是为了钱,只要给了钱,以后谁也不惹谁了,谁也不认识谁了。要是遇上了象郝家老头子这样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钱是一文也没有弄到,倒给自己的手上弄了条人命。杀的人越多,土匪的名声越坏。可也不能随便给放了。如果抓一个人随便放了,那么以后的人可能看样子全说自己没有一分钱,那样会让同伴的人笑话的。

  老头子再一次给弄醒了。

  土匪们问他:“说不说,不说就这样弄死你。”

  老头子痛得脸上全是汗珠子。蜡黄的脸上,没有了一点颜色象活人。郝老头子的身上也给土匪们开柴禾烧得到处是伤。那些黑乎乎流着血的地方,全是给人家烧出来的伤。痛,痛得真要人命。老头子痛得实在受不了啦,就用手在墙角的一片空地上一指说,“大洋就埋在那里。”

  土匪们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老头子硬撑不下去了,开始说话了。看样子人是个贱货,不给点颜色,他们是不会老实的。现在打也挨了,罪也受了,才说出钱在那里,这不是贱是什么?

  土匪头子叫那两个高个的土匪过来,说:“你们给我去弄两把镢头过不,就在那个地方挖下去,一直挖,给我找出银子来。”

  两个土匪答应一声没麻达,就跟到房子的另一边找镢头去了。
四十九、骑火驴
两个土匪找来了镢头,跑到郝老头子面前问,“老不死的,说,在那个地方?”郝老头子头垂在胸前,躺在那里。一顿饭的功夫,这个七十岁的老人给连墩带吊折腾得差不多了。人老了,本来力气就少,又给这么一折磨,老头子说话没有了声音,嘴张开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灰白的嘴唇上干巴巴的,显然是出汗太多,缺少水份的表现。

  郝老头子说不出话来,两个土匪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过来一把抓住老头的齐耳长发,提出郝老头子的头来,睁大了眼睛问,“大洋在那里?”

  郝老头子嘴张了半天,别人也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两个土匪一生气,抬手给了郝老头子几个嘴巴。这是强壮汉子抽的嘴巴,轮圆了抽的,力气非常大。抽到郝老头子的左嘴,他的头就扭几右边,抽到郝老头子的右脸,老头子的头就扭向了左边。连着的十几个嘴巴子,打得老头子的嘴里淌出挑大梁沫子来,牙齿也给打掉了几个。郝老头子现在给打木了。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好象抽在别的什么东西上一样,发出清脆的响声,遥远得象是从很远的山谷传出来的。

  郝老头子说说什么,可没有说出来,只把手往自己的前边摆了几下。

  那两个土匪以为郝老头子是说大洋埋在手指的方向。他们立即跑了过去,在地上挖了起来。这里的土地是黑沙土质。脚地上面是打瓷弄光了的,可一镢头挖下去,下面全是松软的。两个土匪挖了一会,就挖出了一个五尺多深圆三尺多长的坑。一个土匪在里边挖着,一个在里边把土用铁锨往出挑着。他们干得大汉淋漓,一峰的油汗。实在干动了,他们跑出来问坐着的土匪头子,“大哥不对啊,谁能把大洋埋这么深。再说你看看,这里的土全是死土,土屋和周围的一模一样,就没有翻动的样子。是不是这个老不死的玩我们哩。”

  土匪头子过来看了一下,真的如这两个土匪所说的那样。这里的土地根本就没有翻动过。一层深土下面,是一层沙子,再下去又是一层黑土,再下面又是一层沙子。没问题,绝对是这老不死的在哄咱们玩呢。

  “给我再吊起来,老不死的东西,敢玩咱爷们,想断子绝孙啊。”当头的土匪骂骂咧咧,一副委曲的样子。郝老头子又给吊在了半空。

  两个傻大个土匪还不死心,受老头子刚才手指方向的启发,他们又朝相反的地方挖了几下,一看土层还是死土。索性他们干脆再在别的地方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郝家的脚地,几乎给全挖了一遍。整个脚地,现在象个猪圈一样,到处是挖起的来的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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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匪头子火了,对小个子土匪说,“打,给我往死里打,这个老不死的,要钱不要命,让他拿着他的钱去阴间见阎王吧。”

  小子个子土匪跑过来,从一个土匪手里夺过一把镢头,轮起来就朝郝老头子的腿上身上乱砸起来。

  在空中的郝老头子象一个悬空的秤锤,这边给打一下,他的身子摆向了右边。那边被打一下,他的身子又摆向了左边。

  不知打了多少下。小个子土匪累了,就停下来喘着气。

  土匪头子喊,“打呀,给人往死里打。”

  小个子土匪说,“大哥,还打啥呀,我打了这么多下,怕早已上了西天。再打也是白费力气。不如给一颗炮子,让他再也回不来吧。”

  “他娘的,”土匪头子骂道,“今天真不走运,怎么遇着这么一个主,让老子扑了一个空,白耗了半夜的功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找个地方过过烟瘾,找个没开苞的小妞乐和乐和呢。”

  小个子土匪说:“可不是嘛,全怪那个玉观音这个骚娘们,弄来一个她的什么哥,送来这个假信,明天我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土匪头子说,“别胡来,你明天去找送信的那个小子,让他再送一个真信过来,要不然,咱们就先点了他的天灯。至于那个娘们,别惹她,她那块是咱兄弟们歇脚的一个去处,她是咱们的一个公用尿壶。没了她,有许多不方便呢?兔子不啃窝边草,明白吗?菜菜娃。”

  小个子土匪说,“大哥,你别叫人家菜菜了,论弄女人,我比你时间长吧,我是个真男人,不是个不男不女的菜菜。”

  土匪头子嘎嘎地大笑起来。其他的土匪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了,小个子土匪问,“大哥,这老东西怎么办?他不行了,我已经打了那么多下。”

  土匪头子说,“小心他活过来,咱们在这里说了不少话,他可能听出了声音。你们让他骑回火驴吧。”

  小个子土匪不明白,土匪头子对着他耳语了半天。小个子土匪跑到了锅台,找到了郝家油罐抱了出来。他又找来郝家的一把扫帚,夹在郝老头子的双腿之间,然后把油全倒了上去。

  小个子土匪说,“老不死的,最后一次机会,再问你一次,你家的大洋在什么地方?”

  老头子头垂在胸前,一动也不动。

  屋外这时传来一声鸡叫声。旁近的鸡也跟着叫了起来。

  土匪头子说:“你小子是傻了还是怎么了,跟这死人费什么话。点火。”小个子端来了郝家的油灯,在郝老头子的身下点起了火。

  火立即着了起来。土匪们看着郝老头子哈哈大笑着,笑完了,他们从郝家溜了出来,把郝家的门顺手拉上,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五十、逃过一劫
郝八是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回家的。那时候他还没有太睡醒。昨天晚上,他给老父亲骂了出去,让他去跟乡党们多接触接触,没事说说话。郝八是孝子,父亲一骂,就乖乖地走去了。山乡下村,他能去那里呢?出了门,左边看了一下,一家一户的人家正在做饭,房顶上冒着青烟,人家正忙哩,你去了和人家陪着说话,不耽误人家的做饭嘛?还有,饭做了了,人家让你不让你,让你吧,没有做那么多,你吃了别人就得饿肚子,不让你吧,乡里乡党,象个啥样子。右边一个,乡党的门闭着,屋里传出来的是两口子逗弄儿子的声音,一家子笑成一团。人家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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