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了,只剩我一个。”
“你怎么会死里逃生?”
“那天我喝醉……了酒,醉倒在马路上,所以捡了一……一条命。”
“师父他们上百口,都是你安葬的?”
“另外……另外还请了很多……人帮忙。”
“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何二秃先未答话,拉着他来到仓房,指着满屋子的米彀粮食,说道:“这么多东西,都是田……里收的,撑死我……也吃……吃不了。还有很多很多银子,等一下……我全部交给你。”
徐不凡这才想起,师父五柳先生黄天德,田多地多,在保定府还有不少买卖,是此间的富户,当下略一沉吟,断然说道:“二秃子,你忠心为主,善心可感,黄家已无后人,这一大片家业,从现在起,全是你一个人的了。”
二秃子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富豪,闻言一个劲的摇头,不肯接受。
徐不凡郑重其事的道:“二秃子,不要客气,你受之无愧,如果有心报答黄家,就赶快娶—房媳妇,生几个胖儿子,也好承继黄家的香火。”
禁不起徐不凡的一再劝说,何二秃终于勉强答应下来,徐不凡又命二秃子备好香烛锡箔,带着掘坟工具,一同到达后山的坟场。
坟场建在一个坐北朝南的山坡上,何二秃还刻意的在四周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墓茔宽广,碑石齐全,何二秃人虽不甚精明,做起事来却中规中矩。
黄天德、黄明德,黄宏德三兄弟的坟茔一字排开,其后是黄绵绵兄弟姐妹的,再后面便是家下人等的墓园。
徐不凡本已带来了不少金银香箔,再加上何二秃准备的,在坟前堆了一大堆,一面焚烧香纸,一面跪地叩拜,诚敬恭谨的说道:“两位师叔,不凡现在就要掘坟开棺,希望两位老人家的腹痛痼疾,能不药而愈,也希望能够找到孩儿想像中的东西,以免沦落敌手,为祸武林。”
何二秃听徐不凡说要掘坟开棺,起先大表反对,经过徐不凡一番解释,这才表示同意。
大家一齐动手,不一时,黄宏德的坟丘业已刨平,再往下挖片刻,已看到枣红色的寿林。二秃子正经八百的道:“徐公子,挖坟是缺……缺德的事,真的是三先生叫你……挖的?”
“二秃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为了替两位师叔治病,绵绵此刻如果在望乡台上,她一定可以看见我们。”
“我还是想不通,死人肚子里有……有东西,鬼怎么会闹肚子疼?”
“二秃子,这些事,三言二语,说也说不清,拜托你少说话,快点动手吧。”
棺材已浮出土面五六寸,王石娘的风火剑往棺盖下一插一撬,“轧——”卯钉已开始松动,发出刺耳的音响。
“轧——”
“轧——”
将所有的卯钉松动后,天地二叟一齐动手,将棺盖掀到一边去,棺内马上露出一副完整的骨骸架。
徐不凡先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在腹腔的部位,赫然发现—个如书本大小的东西。取出来,打开包在外面的薄羊皮,里面果然是一本书。
“血书!”
“血书!”
两个血红的楷书映入眼廉,大家皆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来,神采飞扬,为之雀跃不已。
血书乃天下奇书,武林魂宝,相传里面记载着一套“血剑”剑法,诡异玄奥,博大精深,不论何人,只要能学得十之五六,便可无敌天下,武林称尊;做又名“圣书”。既然圣书在黄宏德的腹内,那么,大家有理由相信,当年在最危急的最后关头,黄天德很可能将血剑插进了黄明德的体内。
于是,大伙儿情绪高涨,挖掘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仅仅用了—半的时间,便将黄明德的棺木挖出来了。
打开棺盖,与脊椎骨平行的地方,果然有一支古色斑斓的宝剑。
“血剑!”
“血剑!”
又是一阵鼓噪欣喜,欢呼雀跃。
以最快的速度,将坟茔还原,高天木疑云满面的道:“主人,有一件事奴才百思不解,血剑血书,既可无敌天下,称尊武林,五柳庄何至于落得个毁宗灭派的惨境?”
徐不凡将血书纳入怀中,手持血剑,心事重重的说道:“此事我也不十分了解,据我从侧面得知,一则是剑法很深不易学,再则是剑法霸道不愿学,是以,五柳庄空有血剑血书,却并未学得血剑剑法。”
八骏中老么忽然说道:“少主,血剑一向被人视为是武林第一神器,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为它牺牲性命,可否拔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大伙人同此心,心同理,皆引颈企翘,徐不凡却脸色一沉,道:“不是我不愿意给大家看,而是不能看,因为‘血剑一出,无血不归’,一旦拔出来,未杀人见血,就无法还入鞘中。”
忽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接口说道:“为了一睹神剑丰采,杀一二个人又有何妨?”
发话之初,尚在十丈以外,话一落地,人已到了面前,原来是千斤庄新庄主陈宝山,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父亲、祖父,曾祖父、以及门下高手数十人。
接着,三才会的地堂堂主詹明秋、人堂堂主包玉刚,无敌庄主马千里,也率众赶到,将徐不凡主仆团团围起来。
四下里树摇草动,鬼影幢幢,天晓得还有多少魔头潜伏在暗中。
徐不凡环目横扫全场一眼,不由气冲斗牛,怒冲冲的道:“各位一再苦苦追赶,不知究竟想干什么?”
千斤庄主陈宝山粗声大气的道:“以前仅仅是想报仇雪恨,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取出血书,拔出血剑来,先让大家饱饱眼福。”
徐不凡一抖手中血剑,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血剑在此,各位尽可看个够,如欲一睹剑刃,恕我歉难从命,血剑一出,无血不归,我不能拿任何人的性命当儿戏。”
詹明秋嘿嘿冷笑道:“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今天三派高手齐集在此,为的就是你这一条命,夺下血剑,斩掉你吃饭的脑袋,正是大伙一致的目标,从此也就再也不会有人,为五柳庄的这一群孤魂野魁索仇讨债了。”
剑拔弩张,山雨欲来、为了血书血剑,看来一场血风腥雨已是无可避免。
血剑屠龙
第十一章 迫上梁山
血剑屠龙
第十一章 迫上梁山
徐不凡一抖手中血剑,慢慢举起,大声说道:
“血剑在此,各位尽可看个够,如欲一睹剑刃,恕我歉难从命,血剑一出,无血不归,我不能拿任何人的性命当儿戏。”
三才会地堂堂主詹明秋嘿嘿的冷笑道,说道: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今天三派交手齐集在此,为的就是你这一条命,夺下血剑,斩掉你吃饭的脑袋,正是大伙儿一致的目标,从此也就再也不会有人,为五柳庄的这一群孤魂野鬼索仇讨债。”
剑拔弩张,山雨欲来,为了血书、血剑,看来一场血风腥雨已是无可避免了。
场外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一个豹头鹰眼,身材矮胖的老头,带领着一群人,从外面越众而入,声洪气壮的说道:“对,詹堂主之言对极了,夺下血剑,割下这小子吃饭的脑袋,就可一了百了,天下太平。”
詹明秋、包玉刚,马千里、乃至陈宝山父子祖孙,一见来人,齐皆抱拳为礼,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西门堡主。”
来人环施一礼,作为回报,两道冷电似的眸光凝注在血剑上,继续说道:
“当然,你如肯痛痛快快的,将血书、血剑交出来,毁掉血轿,即刻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再提复仇二字,本堡主或可与天下英雄情商,网开一面,饶了你一条狗命。”
“对!交出血书、血剑,从此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对!毁掉血旗、血帖、血轿,毁掉徐不凡,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交出血剑、血书来!”
“交出血剑、血书来!”
“杀了他!”
“杀了他!”
大家一阵鼓嗓,一下子就将情绪炒熟了,十目所视,十手所指,齐将目标集中在血剑上。有那性急之人,脚步已在移动,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
二老八骏见此情状,皆怒形于色,彼此各占一个方位,砸将群豪挡在三丈以外,不准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徐不凡横扫全场一眼,双目直瞪瞪的凝注在豹头老者的脸上,沉声说道:“阁下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西门堡主西门豹?”
豹头老者干咳了两声,皮笑肉不笑的道:“不错,老夫正是西门豹。”
“好极了,你来的正是时候,下一站我本来打算去西门堡找你,你来了也免得徐某再多跑腿!”
“徐不凡,你找老夫做什么?”
“西门豹,何必装傻,眼前有一百多座坟墓,徐某的血轿上仅仅才有十五颗骷髅头,还有很多血债没有收回来。”
西门豹望着眼前无尽的坟墓上,嘿嘿冷笑着说道:
“当年你能死里逃生,已属万幸,如不想血染黄沙,再添新坟,最好接受老夫的逆耳忠言。”
“我没工夫和你扯淡,咱们算帐要紧,你不会否认这百十座坟墓中,也有阁下的恩赐吧?”
“这是事实老夫无意否认。”
“先师与西门堡有宿怨?”
“没有。”
“曾得罪过贵堡的人?”
“也没有。”
“既丸宿怨又无仇隙,为何要下此泯灭人性的毒手?”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血剑,血书,怪只怪五柳先生黄天德鬼迷心窍至死不悟,要是趁早交出来,何至于毁宗灭派,一败至此。”
“血剑、血书乃武林瑰宝,是黄家祖先遗留下来的东西,你们凭什么要先师交出来呢?”
西门豹再度将寄目光凝注在剑身上,道:“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知这血剑的来历?”
“家师虽保有血剑,并不想持剑骄人,故而不曾提及。”
“让老夫告诉你,长长见识,三百年前,武林中出现一位‘血魔王’,手中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由于杀人太多,剑刃血气太重,最后,宝剑一旦拔出,不杀人便无法还入鞘中,故有‘血剑之名’,‘血剑’一出,无血不归,就是由此而来的。”
人群中有一个年老人大声说道:“那为何又有人称血剑为圣剑?”
西门豹振振有词的道:“血剑虽然霸道,却无疑是天下第一神器,一度曾为前辈贤者所得,拨乱反正,斩魔驱恶,为天下武林缔造一段清明佳话,故又有‘圣剑’之誉?可恼黄家私心自用,密而不宣,致使圣剑蒙尘,几达百年之久。”徐不凡理直气壮的道:“你为何不说是先师用心良苦,为免武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才密而不宣?”
“可是,事到如今,这个密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也许是道消魔长,恶扬善隐,合该圣剑复出,驱魔斩恶,开创另一回合的清明景象来。”
西门豹脸一沉,道:“徐不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不凡的脸上掠过一抹杀机,道:“好说,徐某要开始讨帐了,当我数到三的时候,就是你人头落地的时间,换句话说,你准备的时间并不多,有什么遗言后事,最好从速交代清楚。”
再度将剑举起,朗声说直:“各位,机缘凑巧,看来大家是可以饱一饱眼福了。”
“一!”
接着,马上喊出第一个数字。
大家的心情,关心西门豹的生死,远不如想一睹血剑的锋芒来得强烈,这就是人性。君不见,看到别人成功,得到的可能只是羡慕与妒嫉的混合体,看到别人失败,则会给许多人带来快慰。
场中登时静下来了,大家皆瞪大了眼,等着看血剑。
“二!”
空气冻结了,静得可听银针落地之声。
紧张!紧张!紧张得大家皆透不过气来。
血剑仍交举在徐不凡的手中。
西门豹也握住他自己的剑柄。
恶战一触即发!
生死就在眼前!
“三!”
这是死亡的讯息。
大家均停止呼吸。
西门豹首先拔剑在手,虎扑而上。
呛!随着徐不凡拔剑的动作,响向起一阵龙吟似的鸣声,但见银虹一闪,霞彩漫天,大家翘首以待的血剑,终于出了鞘。
这剑的确旷古绝今,世无其匹,通体明亮如银,但剑气却血红如残阳晚霞隐约中并有神嚎鬼哭之声,使人闻之胆寒,毛骨为之悚然。
徐不凡将剑鞘交给丁威,立即投入西门豹的剑影之中。
西门豹先发制人,又系率众而上,他本人更是一等一的好手,原以为定可稳操胜算,那知,血剑一出,情势大变,西门豹一口气攻上去十三剑,他的剑却断成了十四截,当真是摧金碎玉,削铁如泥。
其他的人更不用说,全被血红似火的剑气,神嚎鬼哭的鸣声慑住,不是临阵畏缩,便是被二老八骏挡住。
甫一照面,胜负之局已分,西门豹心头大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上半身后滚翻,连打三个跟斗,弹飞而起,企图凌空虚遁。
“纳命来!”
血剑红光陡炽,徐不凡跟着卯上去。
剑气似晚霞烧天!
血雨如天河倒灌!
西门豹的一颗人头已落到了徐不凡的铁耙上。
按理,杀一可以儆百,偏偏,血剑的价值似乎远在生命之上,徐不凡人尚在半空中,陈宝山祖孙、马千里、包玉刚、詹明秋,同声一喝,已从四面八方攻上来,打算以多为胜,抢夺血剑。
徐不凡从来不作无谓之争,更不愿滥伤无仇之人,应付的方法妙极了,趁大伙儿人招未到,猛打“千斤坠”,飘然落地。
这一手的确高明,群豪去势极猛,志在必得,想不到竟告扑空,有好几个人差点凌空相撞,不仅狼狈,而且有一种受人愚弄的感觉。
相继落地后,詹明秋怒不可当的道:“徐不凡,就算你是—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也休想逃出天下英雄的手掌心。”
徐不凡寒着脸,道:“各位此来的目的究竟何在,不妨摆明了说,这样大家都方便。”
无敌庄主马千里道:“想要你的命,也想见识见识血剑,血书!”
徐不凡将血剑斜直举起,道:“血剑在此,如果各位纯粹是想看一看,现在就可以看一个够,至于说要徐某的命嘛,那就要凭你们自己的本事。”
静止的血剑更好看,剑刃闪闪发光,在金光的外围,另有—圈血影围绕,如影随形,凝聚不散。
陈宝山的父亲陈沧海,忽然大步冲进来,干笑了两声,道:
“隔靴抓养,光看有什么用,你小子如果有诚意,就交给老夫使一使,试一试。”
徐不凡先将西门豹的脑袋交给毛奇处理好,双眉一挑,当即痛快的答应下来,道:“可以可以,但是有几句话我想先说清楚。”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徐不凡会答应将血剑交给陈沧海,大家皆精神振奋,一阵骚动,包围的圈子立又缩小许多。
徐不凡一字一句的道:“老庄主,首先我要提醒你,血剑一旦交在你手上,可能有性命的危险。”
陈沧海双肩一耸,声洪气壮,道:“这无须小友操心,千斤庄人多势众,还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中也许另有厉害的角色躲藏着。”
“小友何必长他人之志气,老夫不信有人能在你徐不凡的面前,将血剑抢走。”
“第二:老庄主,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血剑只是借你一观,看完之后,即刻物归原主,如想打什么歪主意,想据为已有,小心你吃饭的家伙。”
“当然,当然。”
徐不凡望了王石娘、高天木一眼,不再言语,抖了手将血剑掷给陈沧海。
陈沧海接剑在手,左瞧瞧,右看看,摸摸剑身,弹弹剑刃,还试着比划了几个招式,可谓得心应手,爱不忍释。
群豪中一阵喧哗,包玉刚粗声大气的道:“徐不凡,你这样未免太厚此旧彼,我们三才会难道就不可以一睹血剑、血书?”
徐不凡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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