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猛尴尬的笑笑,道:“不会了,前次是本将军太粗心大意,才着了它的道儿,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听出她话中有话,旋又说道:“怎么,你们又发现了那头灰狼?”
高天木道:“嗯,就在小洞天外不远,被它逃掉了。”
徐不凡见两位师叔鼓胀的肚皮已消,身轻体健,心下甚感欣慰,这时正容说道:“两位师叔的腹痛痼疾已经好了吧?”
黄明德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腹疾一愈,有如再世为人,为此,小洞天内会大开酒筵,庆祝了三天三夜。”
黄宏德接着说:“济公老佛爷也来了,为了他老人家,还特地杀了一条狗。”
黄绵绵望了徐不凡一眼,道:“哥,那天你开棺的时候,我正在望乡台前,亲眼见到你取出血剑,血书,亲眼见到你杀掉西门豹,也亲眼见到你遭群魔围困的惊险场面,后来还是那位断肠人替你解了围。”
“绵绵,在望乡台上看到的断肠人,也是黑巾蒙面?”
“出现在望乡台前的人,都是本来面貌。”
“她,长得什么样子?”
“哥,你……喜欢她?”
“你想到那儿去了,我是想查明她的身份。”
“是个丑八怪,脸上有好几道疤痕。”
徐不凡心想:“奇怪,钟雪娥自称是丑八怪,脸上有疤痕,断肠人怎么也是一个丑八怪,脸上有疤痕?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
心中疑云重重,但并未识出口来,取出血书、血剑,当面呈给黄明德,道:“二师叔,血书,血剑在此,请你老人家收下。”
黄明德伸手一推,道:“不凡,此乃阳世之物,不便留在阴间,从此刻起,你就是血书、血剑的新主人,但愿你借圣剑之助,能早日将家仇师恨料理清楚。”
徐不凡本却拒绝,奈何黄明德心意甚坚,在师命难违的情形下,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下来,道:
“师叔,得到血书之后,徒儿亦曾翻阅浏览过几次,怎奈内容太过艰涩深奥,至今仍未得窥堂奥,可否请两位师叔指点一二,以启茅塞?”
黄宏德道:“这血书、血剑,系先祖偶然于估物店中购得,由于文字深奥不易学,同时血剑太霸道,也不愿学,是以一直束之高阁,黄家子孙均未涉猎,想要学会血剑,湔除群魔,恐怕只有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
“听说这血书、血剑的原始主人是血魔王?”
“一点不错,这血魔王曾为天下武林带来一段悲惨的日子。”
“剑本无罪,其罪在人,若有德者得之,应可缔造一段清平盛世。”
“对,对,这就是你二师叔将血书、血剑送给你的真正目的。”
“血魔王生前肆虐武林,死后必难逃地狱苦刑,说不定他此时仍在阴曹地府,不知师妹可有他的消息?”
黄绵绵道:“跑遍冥府九幽,还没听说有血魔王这个人,倒是你黑名单里的大坏蛋,少林寺的掌门人了空和尚,已有了着落。”
徐不凡神色—紧,急急追问道:“在那儿?”
“就在笔管山后,冥府最大的一个城市——酆都城内。”
血剑屠龙
第十三章 善恶到头终须报
血剑屠龙
第十三章 善恶到头终须报
徐不凡没有去过四川的酆都城,阴间的酆都城却大得惊人,商店林立,行旅熙攘,方圆不下数十里,阳世的通衢大邑,恐怕望尘莫及。
午时二刻,徐不凡、黄绵绵,高天木、王石娘,来到城东的一家茶馆前,抬头望去,茶馆的门楣上有“小林茶楼”四个大金字。
徐不凡眉头一皱,道:“绵绵,小林者少林也,看来这个老秃驴的名堂还真不少。”
黄绵绵并未答话,放步直往里走,一个小伙计上前问道:“姑娘可是要喝茶?”
“不喝茶,要找鬼。”
“找谁?”
“了空和尚。”
“我们这里没有和尚。”
“放屁,你们掌柜的明明就是了空。”
“站住,茶楼后院,闲鬼免进。”
“我们不是闲鬼,是来捉鬼的。”
“再不止步,我就对你不客气。”
“哼,你不配!”
小伙计强行拦阻,黄绵绵翻脸无情,对方才攻出半招,便被她点中穴道,马上不言不动了。
后院地方广阔,一座四合院的当中,是一个宽大的练武场,场上正有三十名赤膊小伙子练功夫,为首的教头卧蚕眉,掮风耳,阔嘴虎目,满头白发,年约六旬,相貌甚是威武,可惜一件红色的袍子,已丝丝缕缕破旧不堪,显得颇为落魄。
功夫却不懒,一套螳螂腿走来虎虎生风,威风八面。
徐不凡上前说道:“阁下可是了空和尚?”
虎目老者摇头说道:“不是,老夫只是临时教席,这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和尚。”
黄绵绵道:“我师兄的意思是要找掌柜的。”
虎目老者四下一望,道:“林掌柜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忽闻上房之内传来一个洪钟似的声音:“老夫在此,是那—位要找?”
随着语声,正房里走出一位身穿锦袍,头戴瓜皮帽,手握旱烟杆,红光满目的老头出来。
这那像和尚,明明是个做生意的嘛,徐不凡愕然一愣,道:“你是了空?”
锦衣老头道:“老夫姓林,小林茶馆的掌柜。”
“你不是少林掌门了空和尚?”
“你看我像和尚吗?”
“哼,少装蒜,我徐不凡早已调查清楚。”
“清楚什么?”
“血帖已经写得明明白白。”
“抱歉,因为老夫不是了空,所以没有看,早撕了。”
锦衣老头死鸭子,硬嘴巴,矢口否认,惹恼了王石娘,猛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锦衣老头还没有弄明白她要干什么,一顶瓜皮帽已被摘下来,露出四四十六颗戒疤。
徐不凡脸一沉,道:“了空,你埋名隐姓,改头换面,可以瞒得了阴司百官,却瞒不了徐某主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锦衣老头怒冲冲的道:“没错,老衲是干过一任少林掌门人的了空,施主何事相寻?”
“找你算一笔陈年旧帐。”
“我们有仇?”
“没有,徐某是代人讨债。”
“代谁?”
“且先别管是谁,我问你,在少林了字辈的弟子中,你排行第几?”
“第三。”
“继承掌门人的顺位,你又是第几?”
“也是第三。”
“以第三顺位,你居然当上了少林掌门人,其故安在?”
“那是因为我的两位师兄,英年早逝的缘故。”
“为什么不说是你花了重金,请了杀手,暗中杀害了你的师兄?”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虎目老者及二十名练功的弟子,全部瞠目结舌,脸色大变,似乎没料到,小林茶馆的林掌柜原来大有来头,是一个杀人的凶手。
了空和尚自己同样也吃惊不小,惶声说道:“徐不凡,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我那两位师兄在十殿告了鬼状?”
徐不凡气忿忿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报阳世报阴间,不过,你的两位师兄功德圆满,早巳为仙瑶池,而且大人不记小人过,并没有告你的状,告状的人另有其人。”
“是什么人?”
“金燕子,当年中原武林的第一号杀手,被你重金礼聘行凶的人。”
“金燕子,他……他……他早已中毒身死,骨化飞灰,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身在佛门,六根不净,为了争夺掌门权位,不惜杀害同门,更为了灭口而毒杀了金燕子,心肠之狠毒,手段之残酷,可谓人神共愤,天理难容,金燕子死而不甘,一再在十殿哀哀上告,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毒计,结果还是被揭穿了。”
了空和尚恼羞成怒的道:“揭穿了又怎样?”
徐不凡杀气腾腾的道:“一报还一报,一命抵一命。”
“哼,黄口小儿,乳臭未干,老衲就不信你有多大能耐,上!先把姓徐的小子给我毙了再说。”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了空调教的二十名弟子,原以为可以派上用场,不料,大家皆不齿他的丑恶罪行,先是相互观望,继之争先奔走,一霎眼的工夫,便告众叛亲离,走得一个不剩。
了空破口大骂不止,却一个也留不住,转而对虎目老者道:“怎么样,血魔王,替老衲杀一个人,我给你一石白米?”
徐不凡一听虎目老者就是血魔王,神色不由一紧,血魔王冷声说道:“对不起,老夫不干杀人的勾当。”
了空怒容满面的道:“血魔王,别假正经,杀十来八个人,在你来说是家常便饭。”
“那是以前,为了作孽太重,杀人太多,在十八重地狱里受了二百多年的酷刑,以致落拓幽冥江湖,贩卖武技为生。”
“这只能怪你太笨,未曾改名换姓,蒙混入境,像老衲在酆都城,过得多么消遥自在呀。”
“起码,老夫心安理得,夜半敲门心不惊。”
“哼,穷酸日子,生不如死。”
“现在真相已白,我看你必有大祸临头。”
“我给你五石米,杀四个人,岂不皆大欢喜?”
“老夫说过,杀人的勾当早就不干了,况且老夫也不想作金燕子第二。”
“血魔王,你……”
了空气得须发倒竖,徐不凡沉声说道:“善恶到头终须报,九幽之内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金燕子,了空,你该上路了。”
没有帮手,也请不到杀手,空有一肚子的鬼主意,却无计可施,了空情急之下,只好舍命一搏,袍袖一抖,呼!呼!呼!就是三招快攻。
少林执武林牛耳达数百年,武技博大精深,了空忝为一代掌门,自非浪得虚名,三招之内就用了三种功夫,另含九种变化,徐不凡甫一交手,便知道遇上劲敌,掌风呼啸,暗力汹涌中,双方倏合乍分,未见高下。
黄绵绵初生之犊不畏虎,清叱一声:“老秃驴,接姑娘我的三剑试试。”
说干就干,徐不凡想拦都拦不住,黄绵绵三剑连成一气,刺心胸、斩腰身、扫双腿,快如电光石火,换了一般武林人物早巳命丧当场声却连了空和尚的边都没有沾到,反而挨了一掌,退后五步。
王石娘、高天木一见大怒,双双挺身而出,了空和尚大言不惭的道:“你们都上吧,这样也免得贫僧多费手脚。”
徐不凡喝退王、高二人,道:“了空,徐不凡索仇讨债,向来一个对一个,绝不以多为胜。”
“呸!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保证吃不了兜着走,你不配!”
“我懒得和你浪费唇舌,配不配马上就可分晓。”
“当真要为金燕子索仇?”?
“不索仇我又何必来。”
“你这是自寻死路。”
“死路只有一条,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徐不凡,咱们……”
“住口,别尽说废话,咱们该动手了。”
铿锵!一声,银虹一闪,血光涌现,徐不凡已拔剑在手。
“血剑!”
“血剑!”
第一声出自了空之口,满面惊惶,第二声由血魔王发出,双眸直盯着剑身不放,显得甚是惊喜、激动,近乎不能自己。
就在了空惊惶不定的当口,徐不凡一挽剑诀,跨步欺身,励!刷!刷!红如火,快如风,了空的眼皮子才眨了半下,血剑已攻上身来。剑剑不离颈项要害,招招不离他吃饭的家伙。
了空大骇,拔足躲上屋顶去,徐不凡接踵而上,一剑分心刺到,了空急忙右闪,刷!徐不凡铁臂内吐出一把钢刀,了空提足再起,欲翻过屋脊,又被袖箭阻住,只好虚晃一招,又飞回练武场。
“杀!”
声到!人到!剑到!了空和尚双脚落地时,吃饭的家伙已经丢了。
看得黄绵绵寻舞足蹈,眉开眼笑的道:
“哥,你真了不起,能在十招之内要了少林掌门的命,放眼阴阳两界,可能再也没有对手了。”
徐不凡望了血魔王一眼,道:“师妹不可胡言,人上有人,愚兄的这点庄稼把式,在血魔王前辈的面前,只能算是雕虫小技,怎敢与皓月争辉。”
血魔王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武艺高强,更难得心地宽厚谦虚,正邪端扩念之间,单凭你这份气度胸襟,就必定可为武林开创新局。”
徐不凡还剑入鞘,命高天木处理了空的人头,道:“前辈真的是三百年前的血魔王?”
“古往今来,只有一个血魔王,如假包换,回首往事,一言难尽,空余无限的杀孽与怅恨。”
“前辈还留下一本血书,一把血剑,被武林同道视作至尊至贵的宝贝。”
说着,取出血剑、血书,双手交给血魔王。
血魔王睹物生情,瞧瞧血剑,看看血书,一幕幕血淋淋的往事随又在脑海中重现,时而仰天长叹,时而默默含笑,神情变幻无常,令人莫测高深。
良久,良久之后,血魔王又将血剑、血书还给徐不凡,徐不凡呆了一呆,道:“血剑、血书本来就是前辈的东西,理当物归原主。”
血魔王坦然一笑道:“俗语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血剑、血书本为阳世之物,自无留在阴间的道理。”
“前辈怎知在下来自阳世?”
“血轿主人,阎王特使,你的故事早巳在冥府广为流传。想那血书、血剑,过去固为老夫所有,一度曾是五柳庄传家之宝,现在则是你徐不凡的了。”
“其实,血剑留在晚辈身边,也没有多大用处,我又不会血剑剑法。”
“这简单,老夫可以教你。”
“前辈的意思是要在下拜你为师?”
“不不不!老夫一身罪孽,何德何能,怎敢与无根大师争徒弟。”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何况是传功授艺,这……”
“咱们可以交换。”
“交换?如何交换?”
“老夫传你功夫,你替老夫办—件事。”
“好啊,不管是什么事,但凭前辈一句话,虽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血魔王望望了空的尸体,皱皱眉头,道:“此非谈话之所,请至老夫窝居再作长谈。”
说是“窝居”并不恰当,因为血魔王是住在郊外的一个山洞里,应该称为“洞居”。
山洞并不大,陈设更简单,一椅一桌一床外,还有一个药箱子,里面摆满了专治跌打损伤的各种膏、丹。丸、散,显而易见,血魔王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教授武功之余,还兼做贩卖野药的生意。
黄绵绵主动邀请他去小洞天同住,在盛情难却的情形下,血魔王勉为其难的满口答应下来。
血魔王招呼大家坐在两条长板凳上,徐不凡说道:“前辈还没有说,叫晚辈办什么事呢?”
迟疑了一下,血魔王说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想请小友替老夫找一位故人。”
“找一位三百年前的故人?”
“是呀,遍寻九幽地府,查遍了所有簿册,并未发现她的芳踪,所以老夫怀疑她可能尚在人间。”
“是那一位?”
“眇目神尼。”
“眇目神尼?好像没有听说过,你们的关系是……?”
“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情侣,也是江湖道上的一对侠侣,只因双方师门有仇,好事难偕,她被乃师剜去一目后,愤而遁入空门,老夫悲伤过度,借酒浇愁,借杀泄愤,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浩劫,真正的原因即在此。”
“武林中人只知道前辈杀人不眨眼,鲜血的后面,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但不知这位老神尼,除一目之外,还有什么特征?”
“晚年时,听说她常爱骑一只梅花鹿到处云游。”骑梅花鹿的老神尼,这不是救走常小婉的人吗?徐不凡心脉贲张,精神振奋,急急追问道:“我知道这个人,六年前曾有人看见过她,老前辈快说她住在什么地方?”
血魔王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老夫知道她在那里,早在生前就找上门去了,何必托小友寻访?”
“你可以上望乡台去找呀?”
“望乡台并非万能,只能找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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