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成大事?”
“嗯,推翻老皇,再立新君。”
“立谁?”
这是徐不凡最关心的问题,屏气凝神,静待回音。
一颗心紧张的快要跳出来,幸好脸上涂满污垢,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褚鹏杰张口欲言,神刀铁汉却在这个时候打了岔:
“阳世之事已与咱们无关,谁当皇帝都一样,当务之急是如何壮盛幽冥教,逐鹿幽冥王。”
为防敌人疑窦,徐不凡只好改变活题,道:“噢,对了,在下忘记请教,咱们教主是那一位前辈先进?”
“魔尊者,又称一代魔尊。”
“哦,是他,还有一个绰号,是不是叫武林暴君?”
“是呀,魔尊者曾以铁腕统治武林数十年,杀人无数,所以武林中人也称教主为武林暴君。然而,据老夫所知,凡是敢于称尊者为暴君的,全部杀无赦,公子怎么会知道这段江湖秘辛?”
“我是在十殿时听别的冤鬼说的,告咱们教主鬼状的冤鬼还真不少。”
徐不凡字斟句酌,很婉转的说:“咱们教主的本事真大,长久以来,也不知是怎么躲藏的。”
“教主当然神通广大,”神刀铁汉眉飞色舞的道:“一直隐姓埋名,在酆都城里做大买卖,直至赚足了金银,发现黄泉府,才静极思动,打算在幽冥重起炉灶,闯一个局面出来。”
血剑屠龙
第二十一章 鬼侠威震阴阳界
血剑屠龙
第二十一章 鬼侠威震阴阳界
黄泉府。
就在黄泉的源头附近,邋遢公子徐不凡,正与绿姑黄绵绵在窃窃私语。
“哥,这个老魔头真狐狸,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的面。”
“会的,听老铁说,魔尊者要为我们这几个新进的教徒,举行盛大的接风宴。”
“整个幽冥教的实力,哥认为如何?”
“很强,虽然数目尚不足百名,但以打擂台的方式吸收来的徒众,却个个俱属一流好手,不可轻估,像神刀铁汉,在教内只能算是二流货色,魔尊者能够重创血魔王,功力之高,不言可知。”
“再加上褚家兄弟,柳清风、赵跛子,更是如虎添翼。”
“是的,这在阴曹地府来说,是一股最大的力量。”
“情势如此严重,哥作何打算?”
“既已查明魔尊者的身份,当然要摘下他吃饭的家伙,褚氏昆仲、柳清风,赵跛子还押十殿,请阎君去处理。”
“可是,敌众我寡,实力悬殊,这……”
“所以我才叫天木去通知何总,以及两位师叔、尤叔他们共襄盛举。”
“天木去这许久了,还不回来,要是被老铁发现,一定会起疑的。”
耳边风声一紧,花木颤动,高天木已飘然而返。
徐不凡道:“天木,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吧?”
高天木道:“一切俱已照主人的吩咐,安排妥当,何总及黄大侠他们,正在向怀义寺集结。”
神刀铁汉从花间小径走过来,老远就搭讪道:“公子,黑兄,绿姑姑娘,这黄泉府的景致如何,还习惯吧?”
徐不凡从容不迫的笑道:“景色如画,美极了。”
神刀铁汉道:“金銮殿内酒宴已端整齐备,请三位入席。”
绿姑黄绵绵道:“枉驾铁大侠招呼,真不好意思。”
说着,跟在神刀身后,走进金銮殿。
金銮殿内,筵开十桌,九桌多已坐满各式各样的武林人物,当中一桌未满,只有柳清风、赵跛子坐在那里。
褚鹏杰则正与两位兄长,在另一桌上谈的津津有味。
徐不凡、高天木,黄绵绵一入金銮殿,立即曝出一阵迎新的掌声,被神刀铁汉郑重的请到当中那一桌,同时亦将褚鹏杰请了过来。
“有请教主!”
“教主到!”
神刀铁汉余音未竭,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已自殿后传来,珠帘轻拂,形如鬼魅,出来一个白发苍苍,整个上半身全被长发包住的怪物。
魔尊者的身后,紧跟着二名轻装大汉,眸光灼灼,神光气沛,无疑是一等一的高手。
金銮殿内全体起立,掌声如雷,在热烈的欢迎教主大驾。
行至桌前时,魔尊者将面前的白发一分,露出一张红喷喷,油光光,状似少年的脸庞来。
神刀铁汉像侍候太上皇似的,拉开椅子,请魔尊者入座,并将徐不凡等人介绍给他。
魔尊者跟大家一一握过手,寒喧几句,便开席了。
一代魔尊的确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对徐不凡、黄绵绵、高天木、褚鹏杰、柳清风,赵跛子,每一个人的过去皆垂询甚详,如有疑问,必严加究诘,打破砂锅问到底,幸好徐不凡事先已想好了一套说词,未出纰漏。
听完大伙的陈述,魔尊者脸色微微一变,敬了大家一杯酒后,说道:“本教主发现各位有志一同,都是被血轿主人搬走了吃饭的家伙,这徐不凡真的这么厉害?”
大伙黯然无语。
“难道你们没有一个能胜得过徐不凡?”
来到冥城,就是不争的事实,谁还有脸说大话。
一代魔尊的眸中射出二道寒芒,环视着大伙,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
“好,各位等着瞧,如果姓徐的小儿敢再踏进九幽,本教主保证替你们加倍讨回来。”
黄绵绵故意吓唬他,替徐不凡猛吹牛道:
“教主,想找徐不凡讨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初我们师兄妹的三颗脑袋,是被姓徐的一剑斩下来……”
她这儿话还没有说完,其他桌上的徒众已一片哗然。
“什么?一剑能砍下三颗脑袋?”有人提出反问。
“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黄绵绵态度认真。
武林暴君甚是不悦,道:“就算他有一剑能砍下别人八颗脑袋的本事,本教主照样也要摘下他项上人头。”
黄绵绵展开心理战,继续打击幽冥教的士气,道:
“教主,绝不是属下有意长他人之威风,目的是希望大家提高警惕,徐不凡的血剑非常霸道,剑刃削金断玉不谈,单是剑气,就可在十丈外取人首级。”
魔尊者阴恻恻的一笑,道:“绿姑,你可知血剑的来历?”
“知道,是血魔王的成名之物,说上次徐小子来冥府时,已尽得血魔王的真传,将七七四十九招血剑剑法练得滚瓜烂熟,尤其是血剑三绝招,更是精纯绝到,炉火纯青!”
“绿姑!”
魔尊者有点沉不住气了,声音也变粗了,道:“我告诉你,半月前血魔王夜闯黄泉府,接不住本教主的十招!”
“教主,冥府内好像有人替血魔王抱不平,说他疏于修练,功夫荒废,此刻再认真打起来,教主不一定能讨了好,下次他再来,一定要好好揍揍这个老小子。”
“那当然,就怕那老小子不敢来。”
“最可虑的还是徐不凡。”
“血魔王都不是对手,徐小儿算什么东西。”
“最怕青出于蓝胜于蓝。”
“哼!”
魔尊者被黄绵绵撩拨的毛躁起来了,放下酒杯,不再言语,独自暗暗生闷气。
蓦然,金銮殿的大门之上传来一声:笃!被人插上一面血红色的三角小红旗。
“血旗!”
“血旗!”
有那识货的,立刻叫出声来。
魔尊身后的两名大汉好快的反应,立如两支箭一样镖出去。
王石娘是何等身手,他们当然追不到。
两名大汉见四下无人,齐声说道:“教主,我俩建议即刻封锁黄泉府,另派教中高手,将姓徐的毁在黄泉府外。”
一代魔尊毫不考虑的道:“不必!本教主正愁他不敢来!”
“教主的意思是,放那徐小子进来瓮中抓鳖?”
“不错,假如连一个黄口小儿都治不住,我们还谈什么椎翻十殿,称尊幽冥。”
大家的眸光,全部都集中在大门口,王石娘已神鬼不觉的,在侧门上贴上血帖,还插了一柱香。
褚鹏杰眼尖先发觉,道:“教主,血帖也贴上来了,我们准备的时间还剩下半个时辰不到。”
大伙的眸光,齐又转向侧门,魔尊者寒着脸道:“在正常状况下,姓徐的什么时候出现?”
柳清风道:“差不多剩下一寸多的时候,褚提督所言不差,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一代魔尊大声说道:“不必准备,各位继续吃,等一下,徐不凡到了以后,老夫请你们喝血酒。”
话是这样说,众教徒的心却七上八下,没有几个能吃得下去的。
徐不凡的名头太大,威震阴阳二界,大伙的视线皆不约而同的投向香头。
魔尊者似亦受到感染,屁股也开始不稳了。
大约剩下两寸香不到的时候,魔尊者首先站起身来,大踏步的向殿外走去。
教主一动,谁还敢再坐着,就在金銮殿外,一代魔尊居中,徐不凡等人在后,众教徒向两冀延伸,摆开了一个准备迎战的阵式。
黄绵绵好热心,还特意将香火头拔了过来,插在魔尊者看得到的木柱上,道:“教主,请注意,据说香火头燃尽的时候,就会有人脑袋落地。”
一代魔尊瞪了她一眼,再瞧瞧香火,目光远射,声若焦雷:“徐不凡,老夫知道你们己潜入黄泉府,别再躲躲藏藏,再不现身会误了你的好时辰。”
远处有了动静,花丛中,树荫下,成群结队,涌上来一大片。
王石娘、何三虎、王勇,黄明德。黄宏德、尤猛,排成—排,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数十名小鬼及牛头、马面。
等王石娘他们在丈许外一站定脚,魔尊者马上趾高气扬的说道:“谁是徐不凡,给老夫站出来。”
“是我!”
话未出口时,三人早有默契,先点了褚氏昆仲、柳清风、赵跛子的麻穴。
话一出口,人已飞起,魔尊者还没有弄懂是怎么回事,徐不凡、高天木、黄绵绵已落在王石娘一旁。
魔尊者一怔,道:“邋遢公子,你……”他气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徐不凡抹掉脸上的污垢,擦去剑上的锈泥,刻意拍拍背在背上的冥银,朗声说道:“在下徐不凡,谢谢教主的厚赐。”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把敌人当作贵宾,还送人家大把白花花的银子,魔尊者双眼发直,怒火冲天的道:“徐不凡,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老夫的面前耍花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绵绵、高天木也早已恢复本来面目,黄绵绵冷冷笑道:
“魔尊者,充其量我们只是跟阁下开个小玩笑,并不曾耍什么大花样,否则,你的脑袋瓜子早就搬家了。”
一代魔尊暴跳如雷的道:“丫头闭嘴,老夫要问姓徐的小儿,你我阴阳阻隔,人鬼有别,为何要大兴无名之师?”
徐不凡有条不紊的说道:“我们是无任何仇恨可言,在下是替死在你手下的冤魂枉鬼讨债的,也是代表十殿阎君,执行公务!”
魔尊者虎吼道:“好狂的雏儿,给我毙了他!”
神刀铁汉、那两名贴身的汉子,如响斯应,电纵而出,如三支利箭,箭头均指向徐不凡。
褚鹏杰、柳清风等五人,却像个二百五,僵在原地,一代魔尊这才明白,已着了徐不凡的道儿。
王石娘、高天木、黄绵绵廷身而上,硬将神刀铁汉等在半途截下来。徐不凡也不再客气拔出血剑,大踏步的走上去。
“徐不凡,看老夫活劈了尔!”
魔尊者先发制人,猛地一个箭步,劈面攻来一掌,满头的白发,根根竖起,像一把张于的铁伞,更像是无数的长针铁线,向徐不凡扫过去。
好家伙,一代魔尊掌力浑厚,汹涌的暗力如浪涛不绝,尤其他那满头的白发更厉害,可扫,可刺,可卷,徐不凡施出浑身解数,却始终近身不得。
发丝如刀,魔尊者已将内力贯注发尖之上,刀刀皆可伤人。
发性极韧,徐不凡施展出血剑三绝招,依然斩它不断。
徐不凡心里雪亮,知道遇上了真正的顶尖高手,他更明白,与顶尖高手过招,切忌躁进,必须先稳住阵脚,然后才有致胜的机会,于是,立将攻守的节奏放慢下来。
黄绵绵对付神刀铁汉的约在伯仲之间,王石娘、高天木的两个对手亦非易与之辈,虽略占上风,短时间还不见得能制住对方。
倒是十殿总捕何三虎,黄明德等收获丰硕,展开围捕行动,已捆起二三十个来。
猛可间,魔尊者一掌劈空,徐不凡乘虚而入,扫出一剑,魔尊者提足纵起,再攻—掌,徐不凡变扫为刺,剑往上送,顿呈一上—下,首尾相接的火拚局面。
这个局面,实在惊险万状,魔尊者一掌劈下,徐不凡不死也会重伤,而徐不凡那一剑如果送上去,魔尊者准会开肠破肚。
魔尊者的身子,已横着高悬在半空中,徐不凡也已离地而起,继续冲刺。
一代魔尊的手掌,当然比徐不凡的剑尖要短,换言之,如果目前的这个格局不改变,自然是魔尊者要先挨剑。
但是,魔尊者的头发太长,几乎与徐不凡的手臂加上血剑相等,血剑一伤到魔尊者,徐不凡必也会为发尖所伤。
情势危殆,生死须臾,徐不凡蓦觉头顶掠过一缕劲风,蓬!巨震之声传处,魔尊者横飞出一丈三四,飘落地面,徐不凡再冲飞五尺,始回旋落地。
一旁多了两个人,一位是血魔王,另一位赫然竟是眇目神尼。
二人并肩而立,神采奕奕,看气色,都比他们单独的时候要好得多。
魔尊者怒吼一声,道:“血魔王,刚那一掌,可是你的赏赐?”
血魔王虎目一瞪,道:“老夫是怕你被血剑开膛,失去与你再一争高下的机会,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魔尊者瞟了眇目神尼一眼,道:“这位是谁?只有一支眼睛,想必是阳世的眇目老尼,怎么,寂寞难耐,居然偷情偷到阴曹地府来了。”
这话说得多难听,眇目神尼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未予计较。血魔王却按耐不住了,道:“老匹夫,闭上你的乌鸦嘴,再口没遮拦,小心你的老命。”
魔尊者冷笑道:“手下败将,黄泉府可不是你发威的地方,不怕丢人就再接本教主的十掌看看。”
血魔王气极怒极,咬牙说道:“老匹夫,慢说十掌,就是百掌千掌,老夫也照接不误,看剑!”
从徐不凡手中取过血剑,分心就刺,魔尊者毫不退缩,当即扬掌迎上来,斗在一起。
血魔王最精到的功夫就是剑法,少了一把血剑,就好像缺了一条胳膊一样,何况又有神尼在旁,自是精神百倍,打从第一剑开始,就毫未放松,一路抢攻到底。
一剑紧似一剑,一招猛似一招,场中剑气如虹,一片血影,从第一招施至第四十九招,魔尊者尚可保持不败,血剑三绝招一出,情势立变,丝丝之声大作,血红色的剑气之外,又多了一层白茫茫的霜雪。
当然不是霜雪,是魔尊者被削断的白发。
白发越来越短,最后仅剩下一尺不到,血魔王不为己甚,突然收招撤剑,掷还徐不凡,退到眇目神尼身边去。
徐不凡看得一呆,道:“前辈,你怎么半途而废?”
血魔王仰天一啸,道:“都几百岁了,仍不忘争强斗胜,惭愧惭愧!”
此时,所有幽冥教的徒众俱已被制服捆绑,一代魔尊眼见大势不妙,不敢再逞强恋战,拔足就走。
徐不凡身形三闪,已在十丈外将他截住,厉色说道:“一代魔尊,你气数已尽,插翅难飞!”
魔尊者怒目相视,道:“徐不凡,你要怎么样?”
徐不凡的脸上出现一抹浓浓的杀机,道:“我说过,替鬼友讨债,执行公务,不过,你如觉得力不从心,可以歇一下,徐某绝不占你的便宜。”
话是几句好话,魔尊者却引为奇耻大辱,勃然大怒道:“狂小子,你好大的口气,老夫称霸武林时,连你祖奶奶都还没有出世呢!”
盛怒之下,连攻十二掌,招如排空浊浪,一波比一波强劲,力可碎石开碑,一掌比一掌威猛,徐不凡的整个身子,全被淹没在掌影之中。
好个倔强的徐不凡,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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