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知道不妙,急忙腾空而起,这时候斗大的石头,已如雨点子似的打下,很快就将五尺见方的地方塞满了。
石娘娘道:
“主人,如在石缝之内以‘玄冰大地’再在外面放一把火,一定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徐不凡道:
“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就够了,咱们走吧。但不知巴尔勒是否确实不在庙里?”
高天木道:
“我们已经查过,巴尔勒的确不凡。”
“那咱们就走吧,只要巴尔勒人在中原,我相信会碰上这个老狐狸的。”
走回头路,再也没见到二太子呼杜拉,来到前殿,果然有一大群喇嘛,正与二老八骏大打出手,喇嘛性残凶悍,频施杀手,惹火了二老八骏,打倒了好几个人。
徐不凡上前说道:
“各位大师父,巴敦夫被我困在偏殿后面的广场上,省点力气,快去救人吧。”
这话说的十分技巧,一方面表明了巴敦夫都不是对手,你们又何必作困兽之斗,另方面叫大家去救人,等于给了他们下台之阶。众喇嘛闻言之下,真的不再恋战,纷纷退下。
徐不凡命石娘娘、高天木去投送血旗、血帖,对二老八骏道:
“怎么样?大家没有吃亏吧?”
八骏之首紧握着拳头,意气飞扬的道:
“当年随着主人出生入死,不知道杀了多少鞑子,这几个喇嘛算什么,要不是少主不准我们杀人,可能早就全部解决了。”
徐不凡笑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正因为当年大家的英勇表现,才换得目前的和平,为了免于再起争战,容忍是必须的。好了,诸位既然无碍,我们这就上路吧。”
晓行夜宿,一路东返,这一天已进入天险之地的‘九死谷’。
山壁高而险,谷道窄而曲,徐不凡有感而发,道:
“好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难怪从古至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天叟丁威道:
“此谷地势险要,又是东西方必经之路,谁据有此谷,攻者必定九死一生,故有九死之名,所幸目前划为缓冲地区,双方皆未设防。”
忽闻头顶上有人接口说道:
“现在已经有人设防了。”
话落人现,原来是石娘娘。徐不凡马上问道:
“是谁设防九死谷?”
王石娘恭身答道:
“是归化城的兵马。”
“奇怪,我们入谷已大半天,怎么没有发现?”
“他们部署在出谷山口上。”
“有多少兵力?”
“诸鹏飞的三干子弟兵。”
“目标是我?”
“他们知道主人西走固阳、狼山,返回来必然直奔大同府,所以布下重兵,张网以待了。”
徐不凡命八骏停下来,道:
“走,咱们绕路。”
地叟毛奇满面困惑的道:
“这怎么可以,绕路至少要耽误半个月的行程,这是东西交通的唯一捷径,其他的路线都是重山峻岭,寸步难行。”
石娘娘也接着补充道:
“而且,血旗已发,血帖应亦投送出去,我们一旦爽约不去,天下人会以为主人临事退缩,大大地影响主人的声誉。”
天叟丁威道:
“少主,当年总兵大人遇害时,褚鹏飞就是以这三千子弟兵为凭借,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可能沾有徐家老少、家将、护卫的血,老奴斗胆建议,咱们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对,咱们冲上去,杀!”
“血债血还,以牙还牙!”
“对,冲呀!”
“杀啊,杀!”
随徐全寿死难的护卫家将,皆八骏二老的同僚知交,袍泽情深,怒火中烧之下,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将愤怒的情绪烧到了沸点,大有山雨欲来,非一拼不足以平众怒的境地。
然而,徐不凡却异常平静而理智,道:
“我说过,只杀元凶主犯,协从者一概不究。”
八骏之首道:
“公子,这三干子弟兵中,一定也有杀人的凶手,怎可任其逍遥法外呢?”
“凶手是有,但非元凶,同时混战的结果,必然会祸及无辜,智者不取!”
“不冲出去,难道真的要绕路,饶了于坚的狗命?”
“不!我一向言必践,行必果,于坚的人头绝不允许他多留一刻!”,
既不愿浴血冲杀,又不改索仇日程,两相矛盾,八骏二老面面相觑,皆被他弄糊涂了。
地叟毛奇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石娘娘冰雪聪明,已猜透了主人的心意,道:
“主人是否想‘凌空飞渡’?”
徐不凡点头道:
“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方法。”
叫二老八骏,攀附轿身四周,真气上提,以减轻重量,紧闭双目,以防临事慌乱。
然后,徐不凡在前,王石娘在后,二人紧握双辕同喊一声:
“飞!”无边的法力已发,血轿宛若一只巨鸟,从九死谷内升起,飞越耸立群峰,落在一处平坦的草原上。
二老八骏睁开双目,一脸惊喜,皆引为毕生奇遇,飘飘然有一种曾为神仙似的喜悦。
露宿一夜,就地造饭,次日上午便踏上往大同的官道,打算进城去,高天木却匆匆迎上来,提出相反的意见,道:
“不行,绝对不能进城去!”
徐不凡一愣,道:
“为什么?”
“因为各门的城门已半关闭,任何车轿皆不准入城去,我们如果硬闯,一定会发生流血事件。”
“守备府那边的情形怎样?”
“更严重,剑树刀山,如临大敌,听说于坚已夸下海口,要将主人消灭在大同府,钟姑娘叫奴才转告主人,最好取消这一次行动。”
“你遇见她了?”
“是她找到我的,因而延误不少时间,不然早就该回来了。”
“她怎么说?”
“她说主人这一次犯一个错误,通知的时间,与实际行动的时候相隔一天以上,于坚正可以从容部署,主人一定会吃亏的。”
“所以她有意阻止?”
“她的态度很诚恳。”
“我问你,血帖送出去了吗?”
“早已送达。”
“那我们就不必做任何考虑,一切照原定计划行事,绝不更改!”
血剑屠龙
第 四 章 铁口断先知
血剑屠龙
第 四 章 铁口断先知
大同乃九边之一,扼北方咽喉,素为军事重地,为了方便行事,绥靖边疆,大同知府贺绍庭,与大同守备于坚,采合府办公制,全部集中在一座古城堡内。
城堡外,一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甚是森严。城墙上更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弓箭刀斧手。四角四个碉楼上,各有一千手持号角的人,不停的四下张望,一有动静,马上就会将消息传进堡内去。
堡门却是敞开着,守卫也不比平时多,显然于坚是打算放徐不凡进来,好在瓮中捉鳖。
堡内的部署更不必说,面对大门的一座大楼前,站着三队兵士,每队三列,一列执刀,一列持剑,一列使枪,约有三百之多,向大门的这一边无上站立,活像一个开着的口袋。
更多更厉害的人,似乎有十成十的把握,徐不凡的名头太大,兵士们的脸仍如绷紧了的鼓,紧张万分。
于坚更紧张,全副戎装,戴着头盔不算,脖子上还特意套上一副护甲,目光散乱而游移,额头已淌下了汗水,神情极为焦躁不安,站在楼上的窗前,正不时的引颈眺望。
一旁的大同知府贺绍庭道:
“时间该差不多了吧?”
于坚望望就贴在面前的血帖,再看看天色,道:
“午时三刻,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时间。”
“大同府铁壁铜墙,固若金汤,我看姓徐的小儿可能早已望风而逃。”
“逆徒生性强悍,视名如命,恐怕未必会知难而退……”
一语未毕,后门一侧的碉楼上已响起‘呜!呜!’的号角,不旋踵间,前门的碉楼上也‘呜!呜!’之声大作,一名兵士进来禀报道:
“报告两位大人,血轿已近在一箭之内。”
大家紧张的情绪马上提到顶点,千百只眼睛全部集中到大门口。
‘血轿!’
‘血轿!’
随着大家的惊叫声,一顶血红色的轿子抬进府衙大门。
这轿子较真正的血轿为小,是徐不凡在大同城内买的一顶普通轿子,临时改装。轿夫亦非八骏,而是二老与王石娘、高天木。
于坚单手高举,已打出了讯号。刀出鞘、剑出匣,箭上弦,暗中的人更是蠢蠢欲动。
蓦然,于坚右拳紧握,用力下压,传下攻击令,登时,三队兵士快速移位,先将袋口封住,断了徐不凡的退路,藏在楼上楼下、墙里墙外的刀斧手、弓箭手,一齐发动,箭如雨,斧如林,目标对准血轿,声势实在骇人,眼皮子都来不及眨一下,血轿业已变成刺猥,插满了长箭刀斧。
王石娘、高天木与二老,却毫发未伤,凭着四人超人一等的武艺,尤其大家有备而来,身上皆穿有护甲,从容不迫的将血轿停下,打开轿帘。
徐不凡跨步而出,目光环扫一周,抱拳说道:
“那一位是于守备于坚将军?”
天叟丁威眼尖,指着楼上的于坚道:
“少主,那老小子在楼上。”
徐不凡抬头一望,道:
“于将军,血帖收到了吧?”
“哼哼!”
“对血帖上所指的罪状,你可有辩解?”
“你父徐全寿私吞贡品,是被皇上赐死的,徐总兵抗旨不从,只好在前守备褚大人的命令下格杀。”
“于坚,圣旨是假的,这是问题的关键。”
“本将军不知真伪。”
“先父曾当面告诉你。”
“绝无此事。”
地叟毛奇勃然大怒道:
“你放庇,此事老夫亲目所见,亲耳所闻你有一百张嘴也推不掉。”
于坚怒冲冲的道:
“你看到又怎样,圣旨的真假不能单凭徐全寿一面之词,况且本将军是奉命行事。”
徐不凡亟欲知道的就是幕后人物,急急迫问道:
“是奉何人之命?”
“褚鹏飞。”
“你们是一丘之貉,我是问你幕后的主使人?”
“无可奉告。”
“据我所知,此事内幕重重,牵扯极广,你如肯招出实情,徐不凡或可网开一面,不要你吃饭的家伙。”
“徐不凡,你简直目中无人,给我拿下!”
军令如山,众兵勇一涌而上,徐不凡怒喝一声:
“你找死!”身形也随声离地拔起。
兵士中不乏身怀绝枝之人,事先又曾经过演练,扑击之势十分巧妙,一圈比一圈高,一层比一层密,再加上从楼顶坠击而下的人,形成一个肉网,将徐不凡主仆五人围在里面,有如网中之鱼。
徐不凡艺高人胆大,偏偏不肯束手就擒,徐不凡居中,四人背里面外,紧贴在一起,继续硬向上冲。
如果说,大同府的兵士布下的是一张肉网,那么,徐不凡主仆的组合就是一枚冲天炮。肉网罩不住冲天炮,冲天炮终于破网而出。
不仅速度快,尤其美妙绝伦,一出肉网,马上一式‘天女散花’,第三批弓箭刀斧尚未攻到,五个人已分成五路,破窗进入楼内。
糟!楼上空空如也,已不见贺绍庭、于坚的踪迹,眼见一道梯子直通楼下,当下不遽多想,直往下冲,一口气冲出底层时,才发现已经在地层下。
四面都是石壁,无窗又无门,一灯如豆,阴暗昏黄。
徐不凡皱着眉头,道:
“老贼就是逃来此地的,一定有门。”
运足一掌真力,付贴壁上,一阵摸索,不久便找到出路,启开一道石门。
突觉金风贯耳,射来一股寒星,石娘娘风火剑一扫,再加上高天木的乾坤圈,一个不剩的倒打回地道去。
天地二叟动作好快,弹身急窜而出,已扣住两个手持铅筒,施放暗器的家伙。
石娘娘、高天木抢在前头,当先深入地道中。
天叟丁威最是急性子,劈面就问:
“说!于坚那个老匹夫是否逃到这里来了?”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连说:
“是,是。”
“往哪里去?”
“前面。”
“前面是哪里?”
“前面岔路很多,我……我不知道。”
“你不说实话老子就活劈了你。”
那人支吾其词,丁威扬掌就要劈下去,徐不凡道:
“别为难他,狡兔三窟,于坚的确实去处,他可能真的不知道,点了他们的穴道,咱们自己去找。”
深入数丈之后,地道便分开,再往前行,岔路更多,似如星罗棋布,四通八达,真不知该走那一条才好。
见王石娘从前面折转,徐不凡道:
“石娘,前面的情形怎么样?”
王石娘道:
“守卫并不多,可能于坚自信可以在上面就把我们除掉,所以在下面未作安排,奴才已把他们制住了。”
“可知于老贼的去处?”
“前面岔道太多,我不敢走远,还没有找到尽头。”
俄而,高天木也回来了,提出相同的报告,于坚去向不明。
这下可把徐不凡难住了,分头去找吧,怕迷途失散,单寻一条吧,又怕误时误事,最令他放心不下的是,万一大同府的兵勇涌进地道里来,足可以将地道塞满,果不幸而言中,想要再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徐不凡稍作迟疑,决定采用最笨的办法,由他本人守在原地不动,四人分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去搜寻,寻得目标后立即回报,再作计较。
四人刚去,耳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笨虽笨,倒不失为是个好办法,只是通道多如牛毛,不一定能找对门。”
话说一半时,从另一条岔道里,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女郎来,是钟雪娥。
钟雪娥实在太神秘了,徐不凡做梦也想不到,会在府衙的地道里遇上她,敌乎?友乎?高深莫测,一片迷离。
由于在徐不凡的心里,婿终无法肯定她是敌是友,所以在态度上也只好以非敌非友处之,淡然一笑,道:
“幸会!幸会!”
钟雪娥却甚是热乎,道:
“的确是幸会,我原先的判断,你多半逃不过于坚的毒手,所以劝你打消原议,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徐不凡笑道:
“哪里,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姑娘的善意。”
“你没有听我的话,不必谢我,而且,你现在麻烦也不小。”
“现在有什么麻烦?”
“如果被于坚或贺知府晓得你们在地道里,下令堵死所有的出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奉劝你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对不起,找不到于坚这个老贼,我绝不会离此一步。”
“这个地道,是根据河图八卦之学建造的,除非识途老马,一般人进出都很困难,何况找一两个人。”
“谢谢钟姑娘的关心,我徐不凡天生倔脾气,不达目的,绝不休止,四个人一趟找四条路,两趟八条路,三趟……”
钟雪娥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咯咯笑起来,道:
“这多麻烦,你既然如此坚决,我就成全你好了。”
“你是说,你知道于坚的去处?”
“当然,不知道拿什么卖给你。”
“你说吧,要多少?”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花就行了,太多了也没意思,这一阵子,从你身上赚的银子已经足够我三年用,咱们换个方式吧。”
“换什么方式?”
“你这个人有时候心胸宽厚,慈悲为怀,连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俨若文人雅士,有时候又胆大包天,固执己见,敢闯干军万马,倔的像一头大蛮牛,我最欣赏你这种有个性的男人。”
“钟姑娘,我们在谈生意,别把话题扯远。”
“我们是在谈生意,我要你嫁给我。”
徐不凡吃了一惊,道:
“你说什么?嫁给你?”
钟雪娥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不错,嫁给我!”
“你在说笑话,自古只有女嫁男,没有男嫁女的。”
“这是条件,也是生意,自然是你嫁给我。”
“我是一个残废,你应该嫁一个四肢齐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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