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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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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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檀一笑置之。
  李檀先目送刘欣的兰博基尼和樊龙泉的奥迪A8离开,这才坐上车,驶向省府路。
  在私房菜馆二楼欣赏湖景的赵甲第接到一条短信,是袁树的,说是到杭州市区了,赵甲第拨打电话,轻声道:“生日快乐。”
  马尾辫还是那个马尾辫,胸部没变小,屁股没变平,简单清爽的装束,永远挂着一根骄傲的马尾辫。只不过气场这种看不见的东西,越来越强烈了。褪去了青涩懵懂,多了几分自信风采。
  她身后跟着黄老爷子的闭关弟子,田图斐。
  得知这块地将要被打造成私人酒窖送给她当生日礼物后,马尾辫没有流露出太多表面上的感动感激感恩,只是握住赵甲第的手一起靠着栏杆。
  赵甲第摸出一根烟点上,笑道:“刚和几个朋友吃了顿饭,一来不能让他们等你一个人,二来不希望你以金丝雀的身份露面,想了想还是准备私募大致搞定以后,再把你推到前台,我先给你打预防针,李檀,处世智慧很强大的一个大清官,在他还只是厅级序列地方干部的时候,北京高层就有他的好口碑了。我和他关系不只是利益关系,所以下次见面你也别紧张,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樊龙泉,混黑,江浙地头蛇,这些年漂白了,以后估计私募办起来后很多地方要请他帮忙,等他从新疆回来,有机会私下我会单独把他请出来跟我们吃个饭,就当混个熟脸,这人好说话,但不轻易把谁当朋友,呵,我估计你手机里要是存个樊龙泉的号码,就算被绑架了,绑匪都要乖乖把你当女菩萨供奉起来。至于剩下一个,刘欣,离这个公子哥越远越好。”
  袁树轻轻乖巧嗯了一声。
  赵甲第趴在栏杆上,“我现在手头有点钱了,虽然还不够,但团队框架已经成熟,小私募就这点最好,不苛求兵马未行粮草先动。商雀组织起了一个小型复旦帮,私募创立起来后,就由他牵头负责下单。你的年初跟我说过有几支不错的潜力股,信息调研和微观分析都不错,挖过来就是,别觉得对不起你那个姐姐裴翠湖,对于这些小打小闹的挖墙脚,大家大业的徐振宏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还巴不得你现在多欠一些人情。但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人要老实,必须是老黄牛类型的,否则到时候别怪我对你发火。因为需要对上市公司基本面拥有深刻理解和独到看法的人才,我不指望你,我有路子,自己来解决。对外公关事务就交给你这个老板娘了,不急着出成绩,积累经验就行,很轻松但绝对不能马虎的档案管理到时候交给一个叫佟冬的女孩,等我跟她谈了以后,你们互留一下联络方式。”
  马尾辫下意识依偎在赵甲第身边。
  赵甲第转头笑道:“开宾利的感觉如何?”
  那部冲进黄浦江并且重新被韩道德捞出来的宾利开到北京完成历史使命后,就再次开回上海,由袁树和暗中保护的小六自由支配。
  袁树轻轻一笑,嗓音空灵,“很好啊。”
  赵甲第乐了,道:“那和酒窖一起送你了,反正我以后八成是用不上了。咱们的私募也需要这个装点门面。小树树,其实你看杭州满大街的豪车好车,其实不少衣着鲜亮的款爷都是负资产,打肿脸充胖子呢。”
  马尾辫莞尔一笑。
  赵甲第柔声道:“过完生日,明天你先回上海,我还要呆两天。”
  袁树点头道:“好的。”
  赵甲第在看湖景,她在看他。
  红顶 第3章 相遇相识相知相亲相爱
  赵甲第和袁树整个下午把西湖逛了一圈,走走停停,步伐不快,马尾辫有意无意拉缓了速度。一路上赵甲第没隐瞒什么,大致将金海风波讲述了一遍,各方势力的暗战角逐,不同的面孔和不同的脸谱导致截然相反的出牌和押注,将盘根交错的复杂脉络一一剖析。坐在苏堤一条长椅上,望着专注凝听的马尾辫一眼,赵甲第心想当年在长三角一手遮天的杨青帝是不是也如此耗费苦心栽培蔡姨。袁树听得胆战心惊,一套不停加印的《灰色》不管文字如何生动,终究比不上局中人的亲口述说,何况这个局中人还不是那一类可有可无的边缘角色,赵甲第把在北京的亲身经历当做一个个小故事耐心说给袁树听,娓娓道来,没流露什么怨天尤人,哪怕说起那个前几个钟头称兄道弟吐露心扉后几个钟头就下黑刀子的青鼎俱乐部程弥勒,也没太多情绪波动,只是提到韩道德被绑架,赵甲第才有些神色阴森,袁树觉得身边的男人蜕变了许多,他原本或许有几抹阴影但大体明亮的世界,注入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一如《灰色帝国》的封面色彩。
  晚上他们就近原则住在西湖边上的凯悦,这是第二次入住了,洗完澡赵甲第以极快速度在两个钟头内看完半本英国学者尼尔弗格森早年的代表作《纸和铁》,就上床睡了,也许是走累了,一下子就熟睡过去,其实他如果多坚持几分钟,就能够发现袁树为这次生日准备了一套充满“情趣”的内衣,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赵甲第是真累了,否则没有打鼾习惯的他不会轻轻打呼,他没有跟未来的马尾辫女王提起金海风波中最血腥的一段插曲,但心细如发的袁树怎么会没注意到整个下午的西湖散步他都是微瘸的。马尾辫缩在被子里,蒙住脑袋,悄悄呜咽,就像当年坚持给所有人看艰苦只留给自己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认识了他,如今已经不再需要躲在棉被里偷偷喝酒提神,孤单地去跟艰苦生活作战。袁树依偎着沉睡中的赵甲第,一夜未眠,眼神愈发清明,似乎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一起吃过早饭,赵甲第把袁树送到酒店地下停车库,哪怕在这里,这部宾利敞篷无疑也是格外惹眼的出彩的。赵甲第揉了揉马尾辫的脸颊,轻声叮嘱道:“小心开车。路堵的时候,尽量别对别人不停按喇叭,能让行就让行,安全第一。”
  袁树点头灿烂一笑,眨了眨眼问道:“我开着车去复旦,你会不高兴吗?”
  赵甲第特装十三道:“别说去复旦,你就是开到天安门广场上去,我都支持。”
  袁树似乎如释重负,当时赵甲第还没有意识到马尾辫这个问题的深意。等到他得知真相已经是几天后,只能报以苦笑。这一天,在复旦论坛上天天被讨论的马尾辫校花向校方提出了退学申请,是退学,而非休学。先是教务处领导感到匪夷所思,立即往上报,不乏有校领导善意提醒即便有自己的打算,但可以不退学,休学是提倡的。但马尾辫表现出了近乎不可理喻的偏执,校方只得转移目标,亲自前往住处,劝说袁树母亲,但含辛茹苦将女儿一手养大成才的中年女人显得很平静,复旦方面最终只得承认这个事实。在日月光华bbs上,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比袁树在开学典礼上惊世骇俗的表白引发的轰动有增无减,学生会boss齐树根和麻雀司徒坚强这帮熟人聚餐的时候感慨一句袁树注定要成为十年内无法超越的传奇啊。
  在杭州,赵甲第被百忙中见缝插针抽出时间的李大秘书邀请,一人一部车沿着天目山路过灵隐隧道和九里松隧道,最终在梅灵北路停下,李檀开着一部刚刚调配下来的政府用车奥迪A6,如今这位低调内敛的秘书长明面上要处理省政府日常工作,领导办公厅,分管办公厅综合一处,除此之外还要协助上头处理发改、财政和审计工作,联系相对应的省财政厅、审计厅和省政府研究室以及省咨询委,说这个男人大权在握,一点都不夸张。级别只提升了半级,李檀却是跨过了巨大的门槛。关键还在于李檀年轻,异常的年轻,口碑好,能力强,几乎无懈可击。
  赵甲第从实习过的欧美中心金海办事处向张鹤要了一部宝马,金海更名锦朝以后,中层变动不管是人事上还是吸金布局上出奇平静,尤其是被徐振宏打理得针插不进水滴不进的长三角区域,不知道是天高皇帝远还是身为最新帝国领头羊的年轻女人与这边养成了默契,上海和杭州方面都风平浪静,只有江苏方面金海老臣子冯国平借势东山再起,未尝不可能是一种幕后交易。但这次儒雅大叔张鹤见到赵甲第,很诡异地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敬畏,明显到连赵甲第都感到好笑,上次在和茶馆喝茶,这位大叔还或多或少端着过来人的隐性架子,连韩道德都忍不住跟赵甲第提了下表达不满。
  两人下了车,李檀接过赵甲第递过来的烟,指着一家占地四百多平米略显茕茕孑立的私人会所,说道:“福建一个商人建的,生意不怎么样,昨天我就问了一句,他当时就答应了,还连夜从福建那边赶过来,把文件手续都一并带过来,说不谈租金,直接送你,就当做个朋友。你别担心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东西,李哥不敢说是个好官,但要说我两袖清风,我一点都不脸红,别看我把女儿送出国读书,那可是花光了我所有积蓄,呵呵,不自我吹嘘了。当初我帮过这个福建人,这些年他一直念念不忘,这次算是还了我一个人情债。”
  赵甲第笑道:“就是那个在你家门口等了三十几个钟头的福建商人?”
  李檀微微点头笑道:“这你都知道?对了,看到那几亩茶地没有,也归你了,茶叶当然比不上狮峰梅坞这几个老茶地,但也算地道的龙井茶,你有兴趣喊上朋友去采茶,明前茶是赶不上了,但谷雨还来得及,清明断雪谷雨断霜,都是好时节啊。我如果到有空,你以后每年都记得喊我。”
  赵甲第靠着车子吐出一口,感慨道:“好的。在杭州,我真能算朋友的,其实就三个,可惜齐树根跟我道合志不同,可以做朋友,但没什么机会共事。李哥,这事儿你做的可不像官场作风,办得这么快,一点都没体现出你的‘用心良苦’嘛,官场上,能办成的事不都得磨一磨,得好事多磨,才能让人感恩戴德。”
  李檀望着苍翠欲滴的茶地微笑摇头道:“跟别人可以来这一套,跟你没必要。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而且不是那种见个面就能称兄道弟的朋友,就这么简单。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活得累。比我读书那会儿抄《史记》还要吃力。甲第,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才不喊我李秘书而是喊我一声李哥的吗?我记得很清楚。对了,我想还是有必要跟你说句废话,私募这事情你要搞,我不反对,但支持也只能点到即止,你能够不露面就尽量不要露面,越淡越好。说句你可能不舒服的话,也就是私募这种纯粹独立的资本运作,影响面不大。我愿意帮忙,你要脑袋进水了去搞实业,我都要骂你骂得狗血淋头。至于女人,我估计说了你也听不进去,就不自寻烦恼了。”
  赵甲第笑道:“李哥,你再这么跟我掏心窝,我都有给你做上门女婿的念头了。对了,你闺女漂亮不漂亮?”
  李檀笑骂道:“你敢对我闺女动坏心眼,我就跟你绝交。”
  赵甲第打趣道:“这是在给我旁敲侧击打预防针吗?”
  李檀一口回答道:“当然。”
  李檀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下午要做个关于省政府有关部门办理省人大代表建议批评和意见的报告,就先不聊了。我已经把你号码给李晴了,你如果收到奇怪短信,别纳闷,肯定是她。别怪李哥不讲义气,你的情感生活,我是明确跟李晴重点阐述过的,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掉火坑里。”
  赵甲第不得不抗议道:“我有这么悲壮吗?”
  李檀点头道:“有。”
  两人分道扬镳,越来越日理万机的李大秘书马不停蹄返回省政府,闲人一个的赵甲第则开着车把灵隐一带逛了个遍,鬼使神差的,最后来到青龙山,但没有开车上山,而是在黄昏中散步上去,饱览西湖旖旎风景的青龙山庄总共才十七栋别墅,一路向上,一瘸一拐的赵甲第没有碰到任何人。赵甲第这两年才开始主动接触很多文学性东西,除了《官场现形记》这类背景仍是经世务实的书籍,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仓央嘉措的东西,喜欢传言是伪名托名却依然脍炙人口的《那一天》和《十诫诗》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在翻阅于道泉译本时被一小节给触动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中她,再无法释怀,这种感性,对赵甲第来说很罕见。那一节是“邂逅相遇的情人,是肌肤皆香的女子,犹如拾了一块白光的松石,却又随手抛弃了”,赵甲第继续往山上缓慢行走,呢喃了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吗?”
  黄昏中,一个轻灵身影奔跑而来。
  身上镀着一层金色余晖。
  赵甲第呆立当场。
  她扑进赵甲第的怀中。
  踉跄了一下的赵甲第柔声道:“怎么来了?怎么就知道我会来?”
  她哽咽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赵甲第抱着她,笑道:“这样不好。”
  她抬头,绽放一个倾国倾城的笑颜,“我来,是想给你生孩子!”
  红顶 第4章 生猛
  青龙山庄对于这两位早早相遇相识相知相亲相爱的情侣来说意义深刻,是她义无反顾逆推了他,变成一位女人。两人都没有告诉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赵甲第只是不知不觉想要单独走一走看一看,而她则仅仅是在青瓦灰墙的房子里呆坐了一整天,下意识想要走到阳台想要看一眼杭州的暮色,然后就瞧见一个模糊身影蹒跚而行,没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她就疯了一般冲了出去,然后遇见了他。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个女人,她幼年进入赵家大宅的时候是以一种再屈辱不过的方式,也许所有人都觉得她太小了,记不住那些老一辈风云跌宕的恩怨情仇,以至于当她第一次被赵太祖拉着稚嫩小手走入金海董事局会议室,正襟危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所有人都觉得特别荒诞不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在大事情上一贯不显山不露水的齐冬草终究顺利成长起来,所以哪怕她离开总裁助理位置被破格主持海水淡化项目都已经没人感到过多的震惊,反而视作水到渠成,只不过局外人在那里一惊一乍而已,但事态发假如只是展到这里,齐冬草仍然没有摆脱赵家儿媳妇的尴尬身份,直到她一手操控金海风波,逼宫篡位,以商场武则天的身份上位,跌碎的眼镜不计其数,那一刻,众人才开始恍然,赵太祖和她给出一个比商场小说还要精彩的剧本,但大多在雾里看花,水未落石没出,这后头隐藏着什么,都停留在猜测阶段,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下一个黑色幽默。别说经济观察家在寻思这个年轻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一些个与她身处同一阵营的金海老臣子其实心里都没底,只是扛不住她给出了合适的筹码,加上对薄情寡义赵太祖的怨恨记仇,才被裹挟进了这场洪流。至于黄睿羊王春风这一批黄金一代,更多是奔着创立一个伟大帝国的宏伟目标而去,狂热而野心,他们相信她比顽固的赵太祖更适合当一名舵手。这个女人,与她那些已经被遗忘的父辈们一样,仿佛天生就是领袖。
  她死死抱着赵甲第,忐忑问道:“八两,你恨我吗?”
  赵甲第平静道:“赵三金花了二十多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偌大一个帝国说倒就倒了,风光无限的赵太祖说进局子就进去了,还被判了十二年,最早也要在五年以后才能出来。韩道德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可能再晚半个小时一个苦了整个前半生的男人差点挂在那里。王半斤差点发疯,我妈和大妈都瘦了一圈。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陈红熊的人赏了两枪,瘸着散个步都会一下子气喘吁吁。我恨不恨你,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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