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一”剑痴又已发怒的挣扎,全身肌肉一条条浮起,活似头野牛。
小千可稳得很,谈笑风声道:“这句话你不是说过了吗?别白费口舌啦,说些有用的嘛!”
长剑一挥,当真想把他眉毛给削下来。
剑痴又急又怒,在喝吼叫不已:“你敢—一啊—一”
他揪足全身力道,肌肉突似猛涨了一倍,那股霸气,足可撕裂雄师猛虎。
就在肌肉绷最紧,声音吼得最尖时,啪的一响,他竟然不可思议的挣断缠在手腕的布条,饿虎扑羊般已擒向小千。
小千哪知对方竟有如此神力,眼看布条已断,哪还顾得了再削眉毛,一声“糟了”,拔腿就跑,若被逮着,那才叫真的糟了。
可惜他运气并不好,情急之下,一个转身,已像丧家之犬没命的逃,也不考虑方向是对还是错,只逃了两步,已撞向岩壁,啊的一声,已昏过去了,身形已笔直的往后倒去,倒的倒也干净俐落。
剑痴本是一脸怒火,见他如此戏剧化的撞岩昏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实想不出天下怎会有如此奇异小孩,专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笑了几声,他才反回现状,摸着被削去的胡子,怒意也再次升了起来。
“小畜牲,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解下足踝布条,已把小千给缠上,不但如此,还解了小千腰带,缠的更是紧密,就算真的猛牛也未必挣得脱。
他很快将小千提起,抓小鸡般的往山泉淌去。
冷泉淌脸,小千已悠悠醒了过来,脑袋还是沉痛痛的,额前已长了个不小的红印,撞的还不轻。
他苦笑不已:“这下真的惨了!”
“你也知道惨?”剑痴冷笑,将他丢在地上,冷喝道:“说!是谁叫你来暗算老夫?”
他口吻竟和小千方才有所类似。
小千干笑道:“老兄,我们不是在演戏吧?”
“谁跟你在演戏?”
“既然不是在演戏,那该是你被绑在地上才对呀!怎么马上就变成我了?”
剑痴想笑。却强忍笑意,冷斥道:“我没时间跟你瞎扯,快说,是谁指使你?否则……”他已拾起地上利剑,也想如法泡制剃小千胡子。
小千却悠哉笑道:“免了吧,想剃我胡子,别说是胡子,连脑袋都光秃秃,你能剃什么?”
剑痴微楞,突又冷笑:“别的没得剃,就剃你眉毛!”
长剑一抖,剑锋冷森森的已逼向小千眉头。
小千这下可急了:“住手住手,我可没剃你眉毛,当时演到这里,你就挣脱了,所以这段不能算数。”
“你不算,我可算的清清楚楚!”剑痴冷笑,剑锋已逼得更近,他也想剃掉小千眉毛以泄怨气。
小千已急叫:“住手住手,我说我说!”他挣扎扭着头,以免当真遭了剃眉之殃。
剑痴冷笑道:“谅你也不敢不说!”移开利剑:“要说就给我老实说,再耍花样,决不留情。”
小千无奈苦笑:“演到这里,挣不断布条,只好说了,你想知道什么?”
“谁指使你来?”
“我。”小千回答很干脆。
剑痴怔愕,立时斥道:“你胡扯!”
“谁胡扯?你怎么不再问下去,光扯个什么劲?”
剑痴冷笑:“那怕你不说实话?”一闪神,又问:“谁是绿江漓?”
“你明知故问。”
“你这是什么答案?”剑痴已有了怒意。
小千冷笑道:“标准答案,你明明知道他是谁,干嘛还装蒜的来问我?”
剑痴嗔道:“老夫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小千截口怒道;“你还想装?好,我告诉你,他就是我爹,十五年前来找你要那把鸣蝉剑,结果你~定把我爹给害死了,我是来替父报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每想至他爹,小千都有一股不能克制的激动,也许是父子亲情使他如此吧?
剑痴霎时怔愣了,这些事情,他想都未想过,听都未听过,怎会突然揽上了身?
小千更形咄咄逼人:“怎么?被我猜穿了吧?你最好一刀杀了我,否则我永远跟你没完。”
“我没有……”
“没有?事实具在,鸣蝉剑又在你手中,你还想狡赖?”
剑痴嗔吼道:“老夫没有—-”
小千冷笑不已:“不认罪也由不得你。”
“你信口雌黄,无凭无据……”
“什么没有凭据?”小千怒火更炽:“老实告诉你,这事全是来自武帝口中,当初我爹留下字条就是给武帝的,信上也写明要来找你取那把鸣蝉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难道武帝会骗人吗?难道那字条十五年前就白写的吗?”
“是武帝叫你来的……”
“他叫我不要来,我偏要来,我就不相信拆不了你的阴谋。”
小千卯了心,什么计划,什么不能打草惊蛇?他都已抛诸脑后,只想逼迫剑痴承认一切。
剑痴却怅然了,一把剑已垂落地面,似乎刹那间已老了许多。
他喃喃念着:“会是武帝说的?真会是他?……”
“不是他,我怎知你和他的关系?我怎知你的阴谋诡计?”
“字条在何处?”
“你捆着我,我怎么拿?”
剑痴很快掠向小千身躯,突然发现有东西会动,以为有诈,立时收手;“那是什么?”
小千冷笑:“你管不着!”
凭经验,剑痴已猜它为小动物,而且也被布条缠在胸口,只要不碰它,该无大碍,遂又往小千身躯搜去,终于在左胁方按及纸类东西,马上挥剑划开衣衫,取出了那封蜡黄信笺。
摊开一看,写的和小千所说,一模一样。
他不禁激动不已:“武帝在何处?”
“在你的后头,随时准备要你的命!”
剑痴马上转身,连绵山峦一片,哪来的人影?方知受了骗,再次追问:“武帝到底在哪里?”
小千冷笑,懒得回答。
突然间,剑痴似衰老了许多,抓着信笺左手已颤抖起来,身为一个绝顶高手,岂是随便会抖起双手?这事对他刺激似乎相当严重。
猛然咬牙,长剑一挥,已削去小千身上布条,默然道:“你走吧!”
如此突兀,反把小千给惊住了,诧然不已的瞧着剑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走,走得远远,永远不要回来!”剑痴冷森道:“我没见过你爹,他也没来找我,你给我滚!”
小千缓缓站起来,整理一番衣服,冷道;“别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只要一天找不出我爹下落,我就一天跟你没完!”
打也打不过人家,留着已无多大用处,小千说完已掉头就走,走的却心不甘情不愿。
剑痴呆楞楞的看着他离去,才失神的瞧着信笺,暮然激动暴喝,将信笺抛向空中,长剑疾挥,剑光闪处,信笺已化成碎片纷飞飞向天,飘落地。
良久,他都没动,挥出的剑也凝在空中,时间似乎为他而停留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哀的叹息.唉的一声.已慢慢收回长剑,走入茅屋,不久已穿妥上衣,胡子也未加整理,就已飞身下山。
三十 神秘宫主
山风吹过,散落四处的碎纸又已纷飞。
剑痴去向何处?
见他如此匆离去,想必有要事待办。
然而这件事很容易就瞧出端倪—一他在暗中跟踪小千。
他想从小千身上找到武帝下落。
而精明的小千,在掠过两座山头之后,就已发现有人在跟踪。
他已揣测来者是谁?
月神教徒?柳堤银刀?还是水月、水柔、水姥姥?就是没想到剑痴。
他得想法子弄清是谁在跟踪,以便有个对策。
是以他在通过一处杂草从生的相思林后,已闪入小径左侧一棵隐密榕树,再放出小貂儿,要它引诱来人。
剑痴不疑有诈,见着远处草丛晃动,仍自小心的追了下去。
小千见跟踪的人竟是他,甚感惊愕:“怎么会是他?”
他很快想出种种可能性:“难道他想利用我,以能找到武帝下落?”
此种欲擒放纵之计,很快让小千相信。
小千想了一阵,已黠笑不已:“管你是何目的,想跟踪我,注定又要倒大霉了,我得好好想个办法,把你给撂倒,嘿嘿,我就不相信我会再撞昏?”
摸着前额,红肿一片,他憋笑不已,若不是这么撞岩壁昏倒,他也不必遭这个劫了。
他想着,把剑痴引到武帝附近的山区再收拾他比较保险,如若出了差错,自己只要逃向武帝住处,就可保平安。
关于有可能泄露武帝行踪,他想若武帝无法制住剑痴,那保不保密都差不了多少了。
他很快再潜向别处,他不须再与小貂儿会合,因为它是被追者,剑痴追不着人,自然会调过头来追他,如此将腾出不少时间,能让他充裕运用。
一天奔驰,他已找到理想地点。
那是一处弯曲的小山谷,谷中有清潭,若想进入深谷,必定要通过此潭不可。
山谷两边不少峭壁,尤其是清潭处,除了水就是壁,已无其他借脚之处,潭长十余丈,若绝高轻功者,尽全力腾掠,想越过也非难事。
但小千却看准人性心理,只要在水潭中央放个垫脚石,很少人会不加以利用而更费力气的一次冲掠而过。
他的陷井就设在水潭泰半之处的一块浮木。
用浮木而不用石块,就是他精明之处,须知一片青潭,居中若凸出石块,必定十分惹眼,有经验者立时会起疑心,但浮木就不同了,山洪暴发时,多多少少都会冲下这些东西,偶而留在潭中,那是常事,而且他又非摆得正正中中,只要位置大略对了就可以。
如此一来,若非真的贼到像小千此种精明的人,恐怕都得中伏了。
他就躲在水中,张着用山藤做成的圈套,准备套中剑痴。
这方法他小时候曾用过,他当然也计算得相当可靠,免得又像昨天大栽筋斗。
一切弄妥后,不到半小时,剑痴果然渐渐潜向山谷。
黝深的山谷,隐隐透露出一股神秘气息,更加使他相信,是极好的藏身之处。
他已掠向清潭,稍一照眼,毫不知浮术设有陷讲,一提气,已纵身而起,飘掠的往浮木飞去。
他正想以浮木为换脚地点。
水中的小千仍能见着人影闪掠,心神已凝聚,准备扑击。
就在剑痴左脚往浮木中心较高的鼠凸年轮眼踏去时,突然已往下陷,原来此处早已被挖空。
“不好!”
他顿觉不妙,赶忙想抽腿,岂知浮木和快捷不已的往上冲如此一下、一上,其左腿很快陷入浮木之中。
哗啦啦水花溅起,小千已冲出水面,手中围套急忙套往他左腿足踝,谑笑道:“老兄你走不掉了!”
声音未落,他又猛力往水中拖去。
情急之下,剑痴穷于应付,硬是被他拖入水中,他怒喝:“小子你不要命了!”
一掌已击向水面,水花暴起数丈,潭面波涛为之汹涌腾撞不已,可惜也因此而削弱了他不少掌劲。
小千本就有意将他困在水中,淹他个半死,再将他擒住,是以一拖呀下水,就把山藤缠在水底石块上,随后已丢了不少石块猛往他身上砸去,再撞向他,已紧紧的将他缠抱着,免得他抽出长剑,否则一切都要改观了。
两人就在水中挣扎扭斗。
剑痴内力虽强,但小千也不弱,自从被老怪人打通任督两脉之后,功力更是与日继增,尤其他那股缠劲,好似八爪鱼,缠了人就很难解开。
最吃亏的还是在于换气,小千曾经经过七星湖神秘地灵的洗礼,似能在水中得天独厚,并不急于换气,反观剑痴,经过半刻钟挣扎,后劲也渐渐弱了。左脚又嵌在浮木之中,无以脱逃,再这样下去,他将被小千所搞服。
然而他却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终于于半小时之后已瘫痪了。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倦怠而含有得意道:“要命,实在像条野牛。”
他很快拉开山藤,浮出水面,连人带着浮木,将剑痴拖往岸边。
他马上将剑痴双手反绑妥善,方自喘口大气,呵呵笑道:“要是江湖中人全像他一样,我非得累死不可!”
瞧着剑痴昏沉沉脸容,他感到更形得意了。
然而他却未因此而松懈,昨日的教训,使他不敢相信山藤也能捆住他。
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老怪物教的点穴功夫,我得试试有无效果。”
伸起食指,已戳向剑痴数处要穴.以他现在的指劲封穴已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封了穴道,剑痴仍无反应,他当然看不出效果,也不知点中了没有,想了想,他竟然戳向剑痴“笑腰”穴。
指劲方落,剑痴突然惊醒而笑个不停,他仍想举掌往小千抓去。
小千见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果然有效……”
“小鬼,你,呵呵……你敢……呵呵……”剑痴怒容满面,笑声却不断,手掌已落向小千。
虽然掌力软弱,小千也不敢大意,捉狭道:“笑啊!快乐的笑,手不要乱动,笑的美不美,跟手的姿势是无关的!”
他又戳向剑痴软麻穴,剑痴只好把手给放了下来,双目瞪得火辣。
试过点穴效果,小千已信心十足,遂安心道;“大野牛,你这次要认栽了,你不是要去见武帝?我这就带你去!”
解了他笑腰穴之后,又找了数条山藤,有意夸张的缠在他身上,活似个捆香肠,然后他才满意笑着,想牵他去见武帝以邀功。
剑痴泄气得很,接二连三栽在他手中,老脸有点挂不住,慨叹不已。
既然小千是要带他去见武帝,他也有此心愿,反而不再破口大骂,静默的跟在小千后头一不跟也不行。
他只希望赶快见着武帝,以解心中多年疑虑。
走出山林,一片竹林青翠。
小千本以为逮着剑痴就已高枕无忧,走起路来也潇洒多了。
岂知才走进竹林数丈,一道白影掠过,不知从哪儿来,一尊美若天仙的菩萨般美女已飘向小千前头。
小千楞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而祥和的脸容,看来是如此尊贵和熟悉,一身的雪白,连挽系秀发的丝带都是晶白,不带一丝染尘。
“哇呀呀!你是不是南海观音菩萨?”小千惊讶的说。
白衣女子乍见小千,也有一股莫名的激情.她似乎怀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温馨朱唇微张,露出贝叶洁白皓齿,她笑的慈祥:“小男孩,我不是观音菩萨。”
“不是也差不多……”小千怀有好感道:“那你到底是谁?”
话未说完,却见剑痴揖身为礼,必恭必敬的叫声:“夫人。”
白衣女子含笑道:“剑叔,苦了你。”
小千登时诧楞不已:“你们早就认识?”
“嗯!”白衣女子含笑点头。
小千已戒心的摆出架式:“你想干什么?”
小男孩,你放开他如何?”
“不行!”
“为什么?”
小千瞄眼谑笑道:“原因多得很,你想听远的还是近的?”
白衣女子为之一楞,小千的话使她感不解而刁钻:“你……我都想听。”
“远的嘛……他可能是我杀父仇人,近的嘛……”小千笑的谐谑:“我抓他,抓的很辛苦,所以不能放人。”
他抓的也是够辛苦,也勉强算是个原因吧。
白衣女子见他如此认真,也被逗得一笑,随后问道:“剑叔,你可杀了他爹?”
“没有,夫人。”
小千讪笑道:“杀人的人,很少会承认,尤其是被逮住后。”
白衣女子问:“你爹是谁?”
“绿江漓。”
白衣女子沉吟,似乎没听过这名字。
小千冷道;“喂,观音菩萨,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希望你别插手才好,否则你会跟他一样!”
指向捆肉粽的剑痴,幻想着白衣女子也成了这副德行,他已忍不住窃笑起来。
白衣女子含笑道:“我相信他不曾杀你爹的。”
“对,你相信,很好。”小千赞美的笑着,似乎自己也相信了。
白衣女子含笑道:“剑叔不会滥杀无辜。”
小千突然脸色一拉:“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