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通告的艺人，自然不需要生活助理。
就算她去了，找到了人，结果也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人，会出钱雇佣一个不再需要的助理。
萧潇背上了小包，又把刚刚丢在书桌上的笔记本塞进大衣口袋里，“我不需要报酬，就算她没有通告收入，也没有关系。”
陈敏也红着眼抬头看她，“要不要过段时间？也许等她也出新歌了……”
“不，不需要再等！”萧潇脸上还有一点没擦去的泪痕，但她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举起了手机，“你们没看见吗，刚刚那两首歌的作曲人是谁？这就是她的新歌啊！她还在工作，即使没有任何通告邀约，但她还在拼命工作。既然这样，那我就应该回去，继续做我生活助理该做的事情。”
柳眉拍拍自己的额头，“你隐姓埋名，难道还上瘾了？”
萧潇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她就转身去了寝室门口，背对着其他三人没被她们看到异样，“……总之，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去面试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会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把她照顾好！那么，在她最最落魄的时候，我怎么能够消失不见？”
“可是人家说了，不需要你了啊。”陈敏轻轻地加了一句。
“才不是呢！那发短信来的根本不是她号码，只是她经纪人的而已。就算真的不需要，我也要听她亲口说！”说话间，她已经抓着寝室的门把手，“之前是我犯傻了，就跟傻瓜小璐一样！可是现在，听到这两首歌，我就听见了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要放弃想做的事情啊。所以，我现在要去了，你们不用想念我。”
三个人相互看了眼，知道平时这家伙的个性本来就是说风就是风的，兴头一起谁也阻止不了。但是这么认真的样子，她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柳眉叹了口气，低了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刚刚听完两首歌，她就好奇点了那个平台上的横幅，发现是一个要花一块钱才能下载的视频之后，她正在犹豫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宣传图片上，那个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女孩背影，再看到现在要夺门而出的萧潇，柳眉就突然一怔，下意识地就叫住了那个要冲出寝室的丫头。
“等下！萧潇，你看了这个再走。”
说实话，此时柳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住她，甚至也不知道看这个视频对她来说会有多么重要。
但是，心里总有一种第六感，特别是看到宣传图上只有背影的马尾辫女孩，她就觉得无比的震撼，觉得如果萧潇没看到的话可能会后悔。
“还看什么？我现在要去石器公司。他们发布了轮回跟飞旋的歌曲，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现在的鸭子女神的联系方式。真是气死我了，一定是那个奸诈的经纪人，让女神又换了手机号码，我才会联系不上，可恶！等找到女神，我一定要把那混蛋经纪人抽打一百遍！”萧潇咬牙碎碎念，又踏着重步回来，只不过她不是回来看视频的，而是摸了下发现没带钥匙，才又边吐槽边回来拿。
“哎，我认真的，你快过来！石器平台出直播了，是一个女主播，看不到脸！”柳眉着急地就喊。
这一嗓子，直接把其他三人的魂都差点给叫没了。
“什么？看不到脸？我的鸭子！”萧潇啪的一下，肩膀上的包就滑落到地上。
秦晓璐也是惊愕地瞪着红肿的眼，“石器平台，只有两组女艺人的歌曲，除了飞旋之外，就只有……”
她咽了咽口水，没说下去，但是萧潇已经朝她们扑了过来。
飞快地点了下载，焦急地等待着视频的开始，直到里面的那个软糯声音响起，她们四个人才觉得心中一口气，一直捏到了嗓子口。
279 五环你好（二更）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对着屏幕说话，还是觉好奇怪啊。’
‘工作的限制，让我只能每次在路过游乐场的时候，远远望着那些未成年孩子或是年轻女孩男孩们，背着他们的小书包，在高高荡起的海盗船上疯狂地尖叫，笑着喊着，奔跑着……’
‘我们能够肆意地奔跑，前往梦想之地的路上，风雨无阻，都是因为昨天的努力！’
整个直播长达三个半小时，四个女孩几乎是全部围坐在下铺的床上，甚至萧潇都连雪地靴都忘记脱下来，就这样坐着一直到直播最后的画面回归黑暗。
“女神，是女神！”萧潇捂着嘴，两眼都是闪动的泪光，“我听过她真人的声音，第一句话……我就知道是她！”
秦晓璐眼神迷离，“不吃饭训练一整天，十三岁，真的足足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唱功吗？所以她站在舞台上，才拥有那样美丽的声音。”
“生活不是只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最后看到她坐在海盗船上，听到她的尖叫声，我真的好想哭。”柳眉说着又擦了下眼角，“真的是鸭子吗？她以前好像吃了很多苦，比一般的女孩子要艰苦多了。”
“每个站在镜头前的明星都不容易，听说为了保持身材，多吃一口肉都要被经纪人骂呢！”陈敏也插嘴道。
萧潇一边抹眼泪一边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就给自己的账号冲了五百块钱，全部打赏了出去。
其他三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钱多钱少，看各自的经济能力。
“那些网络上说星云虐待自己的练习生，不知道看到这一段会怎么想。”秦晓璐脸上有些苦涩，“我现在好像更明白了，女生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努力确实并不一定会带来成功，但只有非常努力，才可能比别人做的更好。女神的过去，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跟汗水。”
“嗯，衣服都结出盐巴了，我们军训时候的汗衫上也结过一层白色的，那时候多惨啊……她却是天天这样子，好几年都这样，普通人根本坚持不住。”
萧潇狠狠吸了下鼻子，立马就从床上站起来，“我现在就要去找女神，这个直播，我要给她拍！三个半小时，全程都是她自己拿着自拍杆，那么寒酸，我……”说到后面，就差点哽咽了起来。
这回就连柳眉也支持她，“去吧，你去给女神拍，那抖动的镜头看的我们都心酸。”
四个女孩子全是一脸愁容。
特别是想到，在蒙面那样大型的舞台上，那五光十色耀眼的灯光效果，那华丽闪耀的金色面具跟那华贵礼服，她明明值得更好的，有资格享受最好的艺人待遇。
可是就只短短一瞬，她就只能自己拿着手机，做着一个人的直播节目。
“竟然连一个人都没认出她？”陈敏皱了下眉，“那些人怎么回事？不是很明显的吗？”
秦晓璐也点头，“看她的身形就能看出来了，声线也很神似。”
萧潇抿了下唇，“我们认出来，是因为我们都是铁粉！普通的粉丝，当然没有这个眼力。你们想，她在蒙面说话都是电子音效果，身形通过屏幕观看，而不是看真人，大家也很难判别。而且老实说，这个直播效果也很差。认不出来，也正常。”
“唔，关键是她没有认真唱一首歌，否则大家肯定都认出来了。”柳眉笑了，“那个老爷爷歌超搞笑，也就女神想得出来，萌萌哒~”
萧潇脸上也稍微明媚了些，“你们继续关注女神，我出去找回我的工作！”
“嗯，加油！”三个女孩子都给她打气。
但是过了五分钟，萧潇还是没有能顺利出门。
因为她要出去的时候，盘腿在床上坐着的陈敏又是一声啊地叫出声来。
“第二期直播，老天，今天的直播开始了！”
萧潇正拿着包，壮士一去兮不复反的雄心壮志要出门，这下两条腿都瞬间迈不开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小包顺手给扔到了上铺去，她就飞速地就再一次扑到了已经挤了三个人的床铺上来。
屏住呼吸，秦晓璐才抱着吉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真的、真的是女神吗？天啊，我现在跟女神在同一个时间里，看到同一个地方，然后听到她现在说的话……”
刚刚说非常肯定，确定这是女神的萧潇，也在直播房间连通的这一刹那，觉得紧张无比，“应该、应该是的，呜呜呜，为什么我现在的心跳得这么快？”
“我也是，心快要跳出来了！我以为再也听不到女神唱歌了，今天她会不会在直播唱歌啊？”柳眉也凑近了脑袋，恨不能贴到手机屏幕上去。
当房间屏幕中，终于出现人影，今天带了个搞笑的鸭嘴漫画口罩的林容，两手都比着小爱心出现在众人眼前。
408室的四个女孩，瞬间爆发出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就激动地相互抱在了一起。
“是鸭子！是鸭子！”
“呜呜呜，她在暗示我们，她在告诉我们，她是鸭子！”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四个女孩没有一个想起来直播房间发评论这件事情，事实上她们手抖得不行，心扑通扑通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快速流动嗯了起来。
“大家好啊，本主播又来啦~哈哈！大家今天有没有早起迎接太阳呢？”林容充满元气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今天要带大家去的，是曾经主播待过三年的地方。现在，飞速发展的城市化步伐，已经让主播小时候住过的小区完全不同了。当时街上没有那么多四轮车，路上也没有那么多高楼，主播家里也只有一个很小的电视机，那时候哪个同学家里有个电脑，主播都羡慕的要死。”
“嗯，大家准备好了吗？有没有没有清醒的？下面这首歌送给你哦，顺便送给这个日新月异，马路越来越宽的城市！”
408又是一阵尖叫，激动地不行，全神贯注倾听，并且把手机音量调整到了最响。
但下一刻，里面传来的歌声，差点让秦晓璐把手里的吉他琴弦都给扯断了。
“啊~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啊~啊~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
终于有一天呐，
你会修到七环~
修完七环再修八环~
修完八环修九环……”
280 应该珍惜的不要抛弃（三更）
“扑哧……哈哈哈哈！”
“不行，哎呀，萧潇你别压着我，快笑死我了！”
“哎哟喂，笑得肚子疼！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哈哈哈！”
“狗带了！这歌要死人，哈哈哈！”
四个女孩子东倒西歪，全都一副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的模样，眼泪都出来了。
而另一边，今天因为有安排所以早早结束直播的林容，却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回到了工作室。
工作间里几个男人，全都一脸稀奇古怪地看着她。
“这么看着我干嘛？”林容摸了下自己的脸，心想刚直播完，难不成脸上还长了什么东西。
但很快她就又淡定了，自己可是戴着口罩墨镜上的，自顾自地对着镜子就把装备都脱下来，左右看了看素颜朝天的娇嫩小脸蛋，那白皙柔滑的皮肤让她非常满意，好心情地点了点头，就随意从化妆桌上抽了根夏奈尔的正红色口红涂上。
“缤谷酒店，十点钟。徐书恒，我们该走了。”
林容真的连服装都懒得换，只是脱了今天直播露过面的羽绒服，换上了一件长至脚踝的大红色羊毛大衣，正好跟她今天的唇色搭配。
在她折腾的这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徐书恒就已经站到了她身后，那匪夷所思的眼神就又落在了镜子上的她身上。
林容一抬头，冷不丁就望进这道诡异眸光里，“嘶，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好不好！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徐书恒感觉自己太阳穴又痛了，最近痛的次数好像比之前林有容不断出负面新闻的次数还多，“你昨天说，想好了自己要唱的歌，要在直播里唱的歌就是今天这个什么……五环？”
他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虽然理智告诉他，叫他不要继续关注她的任何活动了，否则终有一天会跟以前一样再度失望然后愤慨无处宣泄，但他就是忍不住。
今天一到她直播的时间，就跟生物钟一样，他破天荒地又醒了，然后就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直播房间的链接。
但是一看，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五环，啊，比四环多一环，啊，比六环少一环？还要修七环，八环，九环……尼玛的，差点一激动把手机屏幕都给弄碎了。
“哈哈，你也觉得好玩啊？怎么样，这首歌是不是超级搞笑啊？我跟你说哦，这歌可厉害呢，人家专门写个相声都没问题！”林容就差叉腰大笑了。
虽然这作品难等大雅之堂，但架不住搞笑。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无疑给物质为上的人们注入了一丝新鲜活力与轻松一笑。
在这个钢筋水泥、到处喇叭声不断，房价蹭蹭上涨的城市，这首歌既有现代化的写实，又充满了低级恶趣味的槽点，也算是俗中大雅，雅中大俗了。
就跟那一片两片三四片一样，要说这俗，但仔细回味，却很有一种领悟的甘甜。
林容觉得自己能想到这首歌曲，并把它演绎给这个世界的人听，也是很机智，直播间基本上都被哈哈哈刷屏了，打赏比第一天的还多。
“嗯，不用太佩服我。”林容站起来，拍拍徐书恒肩膀，完全没留意他发黑的脸，“要佩服就佩服给咱们城市造出那么多环的城市建筑者，我嘛，顶多是借鉴，哦呵呵~”
林容这说出的借鉴两个字，完全是出于她对于原创者的尊重。
但是这字眼，还有她说的这话，听在徐书恒耳朵里简直是刺激过度，“挖槽，你还挺谦虚啊！”
“哈哈哈，容姐，你太牛了！连谦虚都做的一点不谦虚啊！”沙发上的小k都差点滚到沙发下面去，肩膀抖得厉害，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啊哈哈地跟被点了笑穴一样。
旁边的阿乐也是在那狂拍手里的抱枕，拍一下笑一下，跟上了发条似的，“是是是，咱不能怪容姐有才，要怪就怪那群城市规划的，二环三环四环……and五环……九环，你比七环多两环，怎么办？啊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就抱着抱枕滚着滚着，就被皱着眉的原维一脚踹到了沙发下面去。
寿晓此时也勾起了嘴角，“大雅之处，也有大俗。高！”
原维哼了下，“口水歌！”
林容一双水眸笑成了月牙，“是呢，没什么营养，大家开心就好。”
徐书恒曲着手指，直接就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开心你个毛！”
“啊！”林容抱着额头就惨叫一声。
惨叫完毕，她就傻了。看着她捂着脑门的徐书恒，这一瞬也愣住了。
记忆本来就像是被封印在箱子中的陈旧资料，一旦开了盖子，里面的灰尘就洋洋洒洒地飘舞出来，而那些画面也飞舞着盘旋。
她十三岁进公司，那时候他二十岁。
她并不是他见到的第一批艺人，但差不多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了。
那时候看谁不听话，他都要弹个脑门什么的，好多年的习惯，天资一般的她都不知道被弹了多少次。
后来她出道，公司也上市起飞，他没时间再仔细问津练习生的事情，也不可能再对已出道逐渐羽翼丰满的女艺人做这事情。
那很多个白天与黑夜，那还稚嫩青涩的脸庞，那还胆小善良的性格，几乎是一瞬间就像拉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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