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1部分

第一章　雷山小过
第一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个温和的夏天，阳光暖融融地扑闪在人们的脸上，在旬邑二中的校园里有两个同学，正在走着，花园里开满了月季花，好像在为他们招手。

　　“文文！你就不要生气了！”男孩对女孩说。

　　“我不生气能行吗！如果你被老师那么批评，你会不会生气。”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难道世界上我要你知道我尽力了吗！”女孩用手将自己前额的头发推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更好的生存方式吗。难道我的一切都要在这个烂学校展示吗！李强！你说我真的就好像老师说的那么一文不值吗！”

　　“不会！我看你挺好的，不要忘了，我——对你那么痴情！”男孩好像很腼腆地低着头。

　　女孩子也沉默了。

　　这个女孩子就是秦文文，她是学校很有名的女同学，老师们都说她不是好女孩，同学都不愿意理她。每天她都将自己打扮得稀奇古怪，头上有五个辫子，眉毛基本上都是向着右边，眼睛被画成青色的，在自己的背上写着“给我让开”的字样。她从来就不喜欢和女孩子玩，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却装的女孩子的扮。学校多次要求她退学，可是她没有爸爸，妈妈很老实对校长苦苦哀求，校长才愿意留下她。因为校长也是一位母亲。自此所有的老师对她都是爱理不理，有一回老师心情不好就说她一句，可是就是这一句竟然让她和老师大打出手。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招惹她了。

　　最近来了一个实习生老师，她刚刚来本校实习，看样子对工作很尽力。在她眼里孩子们都是善良的，因此她看见同学们有谁做得不对就必须指正。

　　有一天，她在秦文文的班上上地理课，第一眼她就对秦文文就很注意，因为秦文文太特别了。她认为这个孩子的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就对秦文文有了一种难以莫名的感觉。

　　上课了，秦文文还是东张西望，好像这里所有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那个同学！”老师指着秦文文。

　　秦文文向着自己的身边和四周看了看。

　　“就是你！”老师指着秦文文说，“请你站起来，好吗！”

　　老师的声音很温柔，秦文文的心理突然不由自己了。她要反抗，她的举止好像不由自己。老师的那一句温柔的话好像是什么无法抵御的力量，自己无可抗拒。她的心里仿佛看见了可爱的山林，山林里的一切让自己迷恋，她不由自已地站了起来。

　　“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又是这句“好吗”，这好像是一种暗示，她不想说什么，她可以开门就出去。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搞不清。

　　“问吧！问吧！有什么问题你都问！反正我连个屁都不知道！”

　　这下子教室里的同学都哄堂大笑，可是老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大家安静！”

　　同学们安静下来以后。

　　老师问秦文文：“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啊！”秦文文大声笑起来，“你的眼睛这么大，原来是‘洋货’啊！”

　　同学们又哈哈大笑。

　　秦文文不知道怎么了，她说出了话但是心里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她想看看老师的眼睛，可是她的心第一次不由自己得去想，想一些好像自己很无奈的事情。

　　老师还是微笑地看了文文一眼就离开了。可是她到底想问什么呢？秦文文心里嘀咕着，她是不是想问自己地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难道她想问的就是我的名字吗？不会啊！老师一般提问都不会单单问同学的名字啊，何况自己很有名啊，他们都知道啊。对！她就是故作高深。

　　秦文文就这样第一次乱哄哄地在脑子里想了一节课。没有答案，下课后，就和自己的男友李强在校园里嘀咕，其实老师没有批评秦文文，可是她觉得这个社会要生存你就必须将所有无辜的人咬死，那样他们才不会起来反咬你一口。

　　秦文文对什么都不喜欢，在她眼里自己的周围都是那么恶心，那么不值得自己信任。她只所以爱上李强不是因为她真的动了什么感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选择，其实李强是很敦厚的那种男孩子，他们都是未成年人。今年她上高二，所有的男孩子都对她很是讨厌，可是李强却对她很好，对她还很细心，每次都会劝慰她好好学习。正因为这样，她对李强很是不耐烦。那一次他们班的一个女生给她送送来一封信，当时她就火了，大声对那个女生说：“狗腿子，你喜欢做狗腿子，可是不要给我做啊，我不需要狗腿子！”

　　那个女生当时就哭了，所有的同学都指责她。她那时候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优越感，接着她顺手就将那封信撕得粉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其实她很想看看，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在意过，她也不知道爱是什么颜色，什么感觉。可是她将一切都撕碎了。过了好几天之后。在一个晚上下了晚自习，秦文文站在职教中心的五楼上，看着远处满山的星星点点的微光，觉得好像是某种东西在暗示自己什么，她就站在那里。这时候李强过来站在了她身边。

　　“你好！那里是不是很美？”李强看着远方说。

　　“差不多吧。你来做什么！”秦文文对李强很不客气地说。

　　“我……我来看你啊！”李强显得很笨拙。

　　旁边传来刺耳的嘲笑：“真是天生的一对！”

　　这时候李强很自卑地低下头，因为李强在去年体检的时候检查出他是乙肝病毒携带者，从那时起很多同学对李强唯恐避之不及，李强也自我封闭。可是秦文文看见李强自卑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然后对李强说：“我答应你！”

　　“你答应我！”李强有点猝不及防地问，“你答应我什么？”

　　“怎么！”秦文文很生气，“难道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吗！我答应你的求爱，做你的老婆啊！”

　　“啊——”李强红着了说：“你看了？！”

　　“废话，没看我瞎说啊！”秦文文哈哈一笑，“你看你还男人啊！这么点屁事就吓得尿裤子了。”

　　李强知道这是讽刺说他脸红没胆量。

　　就这样李强和秦文文成了情侣，名副其实的情侣。可是他们的感情完全建立在柏拉图的精神爱情上的，因为他们还都是孩子。可是秦文文好像很不满足这些，她知道李强得了乙肝，可是每次都要公开亲吻他。在那个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希望将李文文和李强赶出学校去，他们的行为举动早就不符合中学生了，已经逾越了学生的标准。

　　李强每次都会要借口或者理由拒绝秦文文的亲热，李强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很荒谬，他不可以越矩，不可以做出有违中学生行为守则的事情。可是李强又害怕被秦文文误解。他更害怕这种感情维持不了多久，到底自己对秦文文是怎么感觉啊。不知道，他觉得他的生命从那一夜起有了希望，更重要的是那是一种超乎现实的信仰。对于他们的交往，李强想了很多，他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感情让秦文文改善一点，不要让那些老师和同学视秦文文为眼中钉。李强学习很优秀，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爱情能让文文和自己考上大学。等自己有钱了，看好了病和秦文文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

　　这一天午后在教室里，由于是周末，所有的同学都回家了。可是秦文文却在教室里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用漫画来诋毁自己最不喜欢的老师。第一个是数学老师，他是男的。秦文文在白白的纸张上画着老师的样子，再将老师画着露出了屁股，在额头上写了一两个字——王八，将老师的眼睛涂成了两个黑洞。第二个是语文老师，她是个女的，她将语文老师描绘成了*，故意用线条勾勒出老师的乳房和屁股，然后在老师的乳房上放了一个个毛毛虫。第三个是英语老师，也是女的，她干脆画了一口井写上自己老师的名字。

　　这时候李强走进来，看见秦文文那么努力，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看样子是学习。就悄悄地站在门口，害怕自己打扰了她的学习。看到秦文文那种出神入化的样子，李强觉得是那么的幸福。这都是自己的努力。他开始想：他们一起上大学，自己当个家教挣钱。他们要去西湖畔，他们一辈子安安静静地生活。他想起来自己的母亲，想起来母亲怎么在家里干农活。看！海上多么美丽的海鸥啊。他想起来高尔基的诗歌《海鸥》，他和她就在那里。他想起来，秦文文会站起来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的作业，谢谢你让我清醒了！”他抱着秦文文在夕阳下。他给了秦文文母亲很多的钱。

　　“你来了，还不进来是不是等我叫你啊！”秦文文对着在门口站着的李强大喊。

　　“不是！”李强边说边内疚地走过来，“看你这么用过，我不想打扰你。”

　　“我好累了！终于完成了我自己的伟大作品！”秦文文很会心地一笑。

　　“什么！什么作品，我看看。”李强吃惊地走过来。

　　拿起秦文文的作品李强看了看。

　　“你怎么可以画这些啊！”李强看完画像生气眉头缩成了一个疙瘩大声说道。

　　“你是不是吃了豆子，不消化在我这里来撒泼！”李文文毫不客气地大喊。

　　“你——”李强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仿佛看见了怵目惊心的一幕，她拿起了石头在他的头上砸，她的手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我怎么了！”秦文文看见李强的表情很有点吃惊地问道。

　　“没什么。”他惊慌失措地回答，“你今天去县城那边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啊！”秦文文此时好像很兴奋地说，“我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李强很不解，“你经常旷课不来学校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的事情，你少管！我告诉你，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在这里或许很平等，可是我在这里为了我自己的自由。”秦文文接着说：“我告诉你一句话，是我秦文文的经典语录。伟大的平等胜过伟大的自由。”

　　“告诉我，你所谓的自由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你的不受约束，难道就是你的不成规矩。你到底要什么自由啊！自由就是自己侍从自己的客观坏境！”李强接着说。“求求你，你客观一点好不好，我们都很自由，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大学，有了工作我们就不再受苦了。你看看我们的母亲，每月的那点生活费容易——”

　　“够了！”秦文文怒不可遏地说，“你是哪门子的东西，你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李强再也没有说什么；他静静的走出了教室。

　　自那以后在李强的心里很是纠结。李强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爱情让那个女生走上正轨，可是看来自己想错了。他觉得一切好像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只有一个女孩子对他的病没有偏见，只有一个女孩子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得病了，自己就要一样对那个女孩子好。其实李强想不到秦文文对他的好表现在哪里，是生活的关心还是学习的过问。可是他努力地在思考秦文文的好。秦文文从来不苛求自己做什么，反而自己对秦文文却总是那么的苛求。秦文文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要求，这就是对自己莫大的支持，也许是吧！不！一定就是的。她要和自己亲吻，自己老是拒绝，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病会传给秦文文。世界上还有谁可以对一个乙肝的病人好像秦文文对自己的那么好呢。他找不到理由，他将这一切都归之为爱情，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尽管对于他而言从来就不敢在人面前提起什么是爱情，对于秦文文的感情通常他只会用一个词代替，那就是“喜欢”。他觉得这还一个很纯洁的词语，不像成年人那么随便，更不掺杂什么欲望在里面。他好想让自己不要去在意秦文文的那种个性，可是他老是觉得他爱秦文文就应该用自己的爱情让秦文文迷途知返。他们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那个名牌大学，只要考上了大学他们才会风风光光，才不会再做农民，他自己的病情也会有所好转。他不知道秦文文到底想要什么，她所谓的平等啊自由啊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在火箭班而她在普通班的缘故吗！可是在一次无意之中他问秦文文是不是想进到火箭班，秦文文竟然哈哈大笑，她对火箭班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知道秦文文到底在追求什么，她说自己追求平等自由，可是这种平等自由到底是什么啊。他不知道，也没有人能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抱怨这个学校为什么有秦文文这种货色。他不想看见秦文文成为那样。她爱他，他也爱她，他希望她可以做一个纯洁的女孩子。

　　这天李强正在上课，火箭班的门安静得好像一个缩着身子的老人静静地等待铃声。老师正在给他们讲解“电磁效应”。突然噼里啪啦一声从门口传来。

　　“什么声音？”老师本能地转身去看，所有的同学也都不约而同的由黑板将眸光影随声音传来的门口。

　　只见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生，样子很古怪，头好像女生可是身体却打扮成男生的样子，就是秦文文。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一瞬间仿佛又清醒过来，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老师严厉地将同学训斥了一句，顿时教室里很禁静。

　　“你干嘛呀！”老师生气地质问秦文文。

　　“不干嘛。”秦文文趾高气扬地说，“听说你们这里的同学都跟人都不一样，我今特地来瞧瞧！”

　　“你哪个班的，叫你班主任来！”老师很生气，或许更是新鲜，老师听人说这个女子多么得野蛮，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你管我是那个班的，我又不是来找你的。”秦文文向着坐在前排的李强很暧昧地招手示意，所有的同学目睹了这一幕，又哈哈大笑。

　　“出去！”老师下了逐客令，“出去！”

　　“学校是你家开的吗！”秦文文毫不客气的反问。

　　这时候老师走下了，抓住秦文文的胳膊，将她往外推。

　　李强看着这一幕，声音和气息都消失了。李强觉得自己站起来了，冲过去拉住老师的胳膊，然后将老师压在身下打，血！满地都是血。所有的人都拿着武器。将他们围着。他挖出来了老师的心脏。他们突然飞起来了，将所有的一切都用血染色。

　　“出去！”喊声将李强唤醒了，“出去，你给我出去，滚！”

　　李强看着老师将秦文文拗出去了，他觉得老师会打秦文文，他绝不容许。

　　老师回来了，他将门关上，嘴里自言自语道：“真是亏人葬她先人的德，谁生下这个先人！放在这里害人来了。”老师站在了讲台上说，“我们继续上课。”

　　自从那次大闹火箭班以后，秦文文几乎在全校有了名了。因此在周一的全校升旗仪式上，政教主任专门提出警告和批评。所有的同学尤其是男生看见秦文文都是竖着大拇指。可是这件事对于李强而言打击太大了，他不敢去找秦文文。很多天他都是郁郁寡欢。他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第一次明白爱情的滋味没想到就是这么得苦，这么得不自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