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6部分

　　花花听出来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此时此刻男子已经慢慢地有点醉意。

　　“来！”花花举起一杯对着男子说：“罗隐的心事，今天与你相同了，真的是‘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

　　花花之所以懂这么多，因为做她们这一行的，为了招揽男人就得懂一点所有男人有可能喜欢的东西。例如在干服务小姐以前，一个男人喜欢诗句，她就学了一点，还有酒啊，音律啊，这些她都懂一点。这几年社会越来越富有，很多人也不喜欢那些了，喜欢一些笑话电影，尤其是娱乐和算命之类的，她最熟悉的是搞怪和体育之类的节目，因为客人大部分喜欢，自己就必须多一点了解。

　　“看不出来。”男子禁不住地问，“你知道得还挺多。”

　　“现在社会谁没有点文化啊！”花花呵呵一笑说。

　　这时候男子已经神智有点模糊了，他放下酒杯向着花花扑过来。花花嘴里说些娇里娇气的话，等到男人要脱她衣服的时候，花花对着男人问：“你想干什么！”

　　男人糊里糊涂的说：“想吃你啊！”

　　“你知道你是谁吗！”花花大声问。

　　“我谁啊！”男人狠劲地抓住花花说，“我是某某办公室主任助理李强啊！”

　　花花沉默了！她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任由这个男子在自己身上摆弄，而自己早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沉思。真的是李强，他们不可能同名同姓，更不可能长得如此相像、花花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再一次陷入了高中那段爱情的回忆里。她就是当年的秦文文，可是所有的个性，所有的挣扎都是那么得无力。有一句话，她慢慢地懂了，那就是：所有的生命都是为了一个社会的维持和时代的生命，所有的悲伤不过都是对于命运的来回反复。也许命运今天就是在捉弄自己。可是花花还是不相信，这个男子根本就与李强的性格判若两人。李强还有肝病，他不会是他，也不可能是他。男人已经做完了，躺在自己的身边。她悄悄地将男人衣服摸了一遍，摸到了一个钱包，她打开里面有一万元的现金和五张银行卡。花花翻了翻，果然看见了男子的身份证和名片。花花很紧张地拿起身份证。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就是当年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李强，她再一次拼命地看了看他的名片，名片上清晰地写的某政治部办公主任助理。花花的心里真的不是什么滋味。这位年轻有为的男人，在社会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影响，他现在是社会中最引人注目的公务员，而自己却是社会中最低贱、最被人们看不起的婊子。呵呵，花花不由得一笑，感慨万分。花花心里真的想大哭一场。她伸开自己的手颤抖地摸了摸男子的脸，俊俏而又帅气，她摸了摸男子的胸脯坚实而又厚重。这些年她一直希望可以再看一眼那个曾经为了让自己学好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子，她今生最珍贵的记忆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而今那个男子竟神奇般的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却是那么地难受，自己无力触及所有的一切。她现在好害怕，她到底害怕什么。花花将李强的身份证和名片紧紧地攥在手里，手压着自己的心口。此时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如此得痛，似乎无法喘息。这时候男子翻了一下身，花花吓得一身的冷汗，她赶紧将男子地身份证和名片放进钱包，将一切放好。她心里满是创伤，花花躺在男子身边，她伸开自己的胳膊抱着男子。此时她感觉一切都有了安全，都有了归宿，所有的幸福在自己的身上。她头靠着男子的胸脯那么的坚实、温馨。他们多么希望可以回到从前，可以回到那个学校，可以回到那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年龄，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一定会听李强的话好好学习，一定会觉得那句‘只有你愿意我会爱你一辈子’是世界上无以伦比的誓言。不会再去网吧，不会再去追求什么伟大的平等和伟大的自由。她只会做一个开开心心、平平凡凡的小女生。可是时间自从开始就没有回返过，失去一旦开始了就会继续到无法感觉的地步，一切都晚了。她到底是不是应该为了自己的爱情去追求这个男子，是不是应该寻找自己生命的心声，是不是应该不在顾及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干部婊子之类的世俗，为了自己的爱情奋斗。可是她害怕，她没有那种勇气，她更没有机会，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难道自己还要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吗？一般人一看到他们这种人就会鄙视、嘲笑、挖苦，就会觉得她们无可置疑就是社会的败类。她怎么敢去以一个婊子的身份去爱一个在社会那么显眼层次的一位公务员，一位市级的国家干部。难道自己就要将这个秘密隐瞒一辈子吗，不！自己不甘心，自己做婊子是被生活逼的，谁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赚钱，谁愿意生活在这种无依无靠，天地不容的工作里，所有的道德对你攻击，所有的媒体都想揭露你，在你身上做点文章，所有的人都想骂你，所有的孩子都觉得你可耻看不起你。你在他们的眼里不是叫做一只鸡，而本身就是一个鸡，你不过就是几十块钱的身价，法律打击你，道德攻击你，人们看不起你，社会贬责你。有家不敢回，有路不能走，说不定那天你就在看守所里，这还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不小心你就会被艾滋病那些可怕的性病所感染，你没有一只猫的自由，没有一只鸡的平等。这就是你！花花，你难道真的要这样生活吗，你本来想给自己赚点钱然后做个平平凡凡的人，可是这就是一个洞，进来的时候还有那么点自由，可是一旦进来了，那么想出去只有看守所那条路。

　　花花就这样乱想的，她还是决定保存这个秘密，她是花花，她永远是花花，不要打扰李强的生活，让他去做自己的事业吧。

　　男子醒来后花花正在打扮自己，男子的头很重，他问花花，“我昨晚给你说了什么？”

　　“你说了那么多！”花花站起来很神秘地说，“你昨晚说的话是什么，我那时候没有听，我也没心思听，你太强悍了，我差点就被你弄死了。现在你可以给我说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男子的眼神低了一些说：“哦——没有什么！”

　　说着男子就下床走了，花花在房间里坐着，她只是心里酸酸的。

第五章　泽风大过
第五语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自花花确定那个男子就是曾经的李强之后，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一下子变得消极了，也没有以前的那种乐观了。所有的一切就在那一夜发生了一种无法捉摸的转折，或许真的有一种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支撑着什么。娇娇和小丽真的不知道花花姐姐怎么了。在他们的眼里花花姐好像是她们的精神支撑，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因为一个神秘的晚上而发生了转变，她们觉得那一个晚上在花花姐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花花姐姐现在或许需要别人的帮助。娇娇和小丽说好了；她们约花花姐姐出来，可是阿姨对她们总是不放心，不是害怕她们跑了就是害怕万一发生什么事情，那么一切都完蛋了。在没有意外事情的时候她们都没有什么时间去外面，她们的工作也是和其他人的工作一样，只是对于她们而言这种工作比其它工作更可以明显看出人生无意义，因此才会被人类社会所不齿。她们决定在本月的月底和花花姐姐一起吃个饭。那时候他们可以问问花花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就是她们只有在每月的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可以空闲一个晚上，接下来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据。

　　很快发工资了，随着他们在这里的立足，很多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的生意，并且还会照顾他们。伴随着这一切的改变，他们的收入也就越累越高，这个月小丽收入了七千元。接过手里的钱，小丽好像很安慰，或许因为这些都是用她的汗水和泪水得到的，也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小丽心中是一种最美丽的安慰，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将这些钱存进了自己的账户，得到了一张发票。她看到上面的数字与十万越来越贴近，她很欣慰地握着拳头对自己说：“小丽，为了幸福，为了吃一顿大餐，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加油！”

　　阿姨给了娇娇四千三百元钱，看着娇娇眼睛笑眯眯的，阿姨说：“娇娇，不错。好好做以后还会更多。”

　　娇娇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阿英，阿英很欣慰地一笑，娇娇故意将眼睛眨了眨，然后又眯着眼睛笑嘻嘻的。

　　“花花，这是你的！”阿姨拿着钱冷冷地对着花花说。

　　花花接借过钱，只有二千。是的，这是应该的，因为自己自从那一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客。所有的人也对她不理睬，就算她打扮着再年轻也掩饰不了她在人心里的那种感觉。客人们都点名叫小丽或者娇娇，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主动叫过她。对！有一个，那就是李强，是的！是李强。她不应该沉默，她应该去找自己的李强，就算李强不要她，起码找到了才知道。她不想在和别的男人睡觉了，她更不想再过这种不是人的日子了，她希望的是可以找到李强，希望李强救救她。她知道李强的单位，李强的名片现在还在她那里。那是那天晚上她偷的，她害怕李强知道了，那样李强就会怀疑自己敲诈或者勒索。

　　十二月的西安好像一棵傲雪的柏树，尽管那么得繁华，可是这种繁华更能突出她的沧桑。街道上的梧桐树已经没有力量在给大地馈赠自己的叶子了，可是冷风还是那么嘶吼地索求，好像只有将所有的生息都抹杀了，才会让这个世界和平。这个小区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来来往往，他们的脚下总是一不小心就会踏碎一片干干的梧桐树叶，那些清洁工人仿佛永远在这种无止境的劳动里寻求生命。

　　这天晚上，她们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清静一下了。花花、小丽和娇娇静静地在楼外坐着，本来她们都说好了去吃饭，可是花花说自己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地方，因此她们才到这里来了。

　　“姐姐！”小丽看着花花说，“你这几天好像心事重重的，你怎么呢！”

　　“是啊！姐姐你为什么不高兴呢？”娇娇接着说。

　　“没什么。”花花深沉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接客呢？”娇娇问。

　　“没有为什么！”花花轻松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做了！”

　　所有的人都惊诧地叫了一声。

　　“姐姐！你为什么呢？”娇娇哭起来问。

　　花花抱着娇娇的头，什么也不说。

　　“不干了，好啊！”小丽望了望天空的星星，“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花花沉默地抱着正在哭泣的娇娇，许久说：“不知道。”

　　所有的声音沉默了，只有娇娇的哭声在黑夜里响亮，好像是黎明的呐喊。

　　“我有一个愿望！”娇娇突然抬起头擦着眼泪说，“我希望姐姐不要走。”

　　花花真的心里好难受，看着娇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她说：“姐姐也有一个小小的希望。”

　　“姐姐说出来！我们可以尽力帮姐姐完成。”小丽说。

　　“我希望你们可以跟我一起离开这种工作。”花花肃穆地看着小丽。

　　又是一阵难以估算的沉默。

　　“阿姨会让你走吗？”小丽看着花花问。

　　“几年前或许不会，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小丽说。

　　“你问吧！我们都是姐妹不要那么客气。”

　　“你是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小丽敏感地看着花花的表情说，“就是那个喝酒的男人。”

　　“我记着他！”娇娇好像觉得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我记着那一次就是我和他，他喝醉了，还给了我很多钱。”说的娇娇好像有点欣喜，欣喜自己那次的幸运。

　　花花的脸色有点难看，她还是不肯说什么。

　　“既然姐姐不肯回答，那么我就不问了。”小丽看了娇娇一眼说，“娇娇，我们进去吧。让姐姐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说着小丽拉着娇娇站起来，牵着娇娇的手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花花心里很寂寞，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李强还会不会和当年认识秦文文那样认识现在的自己。她最想知道的是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两个社会地位如此之大的人走在一起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她害怕、担心、迷茫，无时无刻不在这个问题里让自己挣扎难过。到底应该怎么办，谁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谁可以告诉她结果到底是什么，自己又应该怎么做。没有人给自己答案，只有自己去寻找，这不是一种寻找，是一种赌博！她就好像命运的赌徒，一旦输了那么就是自己的一生，她不断地问自己活着为什么。无论自己生活在哪里，她都喜欢给自己一个独有的生活方式，所有的个性只是为了那点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小时候她就要和其他人不一样，为了这个不一样，她在高中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为了这个不一样，她沦为现在的样子，为了这个不一样，她还会失去更多，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啊！当年她将那个不一样理解为平等和自由，而走出社会她发现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她又将那种不一样理解为蛮横，可是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找不到什么事情才是有意义的，什么事情才会平等地接纳一个灵魂。本来她可以去学习一门技术或者做一个服务员，这些现在对于她是多么的珍贵啊。可是一切都被自己抛弃了。她被自己的追求所欺骗，她在自己的追求里堕落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男子为自己动感情，因为自己是婊子，呵呵！多么可笑的想法啊，一个婊子竟然也明白什么是感情，一个婊子竟然也想用感情来寻求自己的生命。是的！她害怕，因为自己只是一个被男人玩弄的婊子，自己没有高贵的女人尊严，只要你给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的身体一遍遍的为自己换来了钱，可是自己好像做的一切都是和动物一样为了活着，那些钱确实让自己存活到了今天，可是自己的生命存在到底为了什么啊，什么是自己想要的。钱！所有的人都喜欢，所有的人都希望有钱，钱可以做什么啊！钱难道就可以属于自己最本源最需要的东西吗？中学的时候她不是去控制书本控制知识，而是被书本和知识控制。出社会后她又不是控制钱，而是自己被钱所控制。一切都是一样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一切都是如此得不公平。她已经变了，变得服从一切。可是生活还是对自己逼迫，是的！一切从来就没有自我可言，尤其是有了工作，尤其是社会的最底层和最上层。她不要想这些了，现在唯一还是美好的就是自己的李强，唯一美好的就是那段过时的自己依旧难以忘怀的感情。她应该去争取，她不要社会或者世俗来将自己禁锢，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们没有受益者只有受害者。她暗暗决心自己一定要争取自己的幸福。

　　娇娇回来后一直在哭，阿英这时候走过来看着娇娇。阿英的心里很难受，他对娇娇真的动了真请。每次看见娇娇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睡觉自己总是很伤心，那种伤心是无言可以诉说的。自己和阿华有时候总是唠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可是自己和阿华不一样，因为自己从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