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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肉身
黑色天使的话说完，立即有人发问：“什么是重生之路，我们目前死了吗？”
天使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挥动了下手。宽大的黑色袖子，随着一阵阴风从人们的头顶上拂过。
在一片黑色虚无中、从混沌中出现，一扇巨大的门在黑色中由虚幻一般的模糊渐渐清晰地树立在所有人面前。门如此之高，好似从地面直通天际，插入了满是迷雾的空中，看不到顶。
门也是黑色的，漆黑如墨。门上雕满了各种浮雕，虽然昏暗，却连浮雕人物头上的头发丝都能看到。一个个面目狰狞、衣衫褴褛甚至不着一缕的，男女、老幼、强壮还是瘦弱都有。有的快乐、有的痛苦、有的正在相互残杀，身体大多极度夸张的扭曲。浮雕上人物也是层层叠叠，布满如此大的门上，让人来不及看。
“上面画的是地狱吗？”有人嘟囔了一句。
“不，是人间！”天使手轻轻做推的姿势，无论什么时候他周身所散发出来是种经过不知道多久岁月沉淀而成的气质。
大门从中间露出一道微弱的光芒，门象被无形的手推开了，两边巨大的门板无声地往门内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宽度足有百米宽的楼梯，大得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
黑色的楼梯一直延伸入深处，看不清到底有多远。
天使手指着巨大而黝黑的阶梯，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的手，袖摆垂直在空中，肃穆而庄严：“沿阶而上，只要灵魂不灭，你们就有可能复活！”
“能复活？”有三个人立即喜出望外，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了过去。
程千寻也想跑过去，但她只两步就停下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从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匪夷所思，就象在梦境一般，不能不弄清情况就轻举妄动。
“愚蠢！”天使带着几分不经意流露的轻蔑。
看来选择对了，程千寻暗暗庆幸。
果然，这三个人刚跑进大门，立即被腾空的抓了起来。
大家瞪大了眼，看仔细了，是门上的浮雕活了，一条条手臂伸了出来，将刚跑进大门的人抓了起来。
他们尖叫着，努力挣扎着，却依旧被牢牢的拽在最附近伸出的类似爪子一般的手掌中。
“这？”所有人都惊呆了。
“嘶啦~”被抓的三个人中的一个，被硬生生地撕成了两瓣。
在惊恐的尖叫声中，门上的手不断的开始撕扯、抢夺这三个倒霉鬼，这三人被扯得不成人形，却没有血肉横飞，他们就像是纸片，被飞快的撕扯开。
那些雕像也发出尖锐的叫声，掩盖住了三个人惨叫声，那些浮雕显然是有生命的，它们正大声尖叫着，抢夺撕扯着经过面前的三个人。可以想象，那三个人面对着是什么样可怕恐怖的景象。
很快的，三个人被伸出的手臂撕成了碎片，借着门内微弱的暗光，可以看到那些手臂捏着碎片飞快的缩了回去，一切恢复了平静。
身边有女人吓得啜泣了起来，而那个熊孩子更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哥，哥呀！”一个人可能是那三个人中亲戚或者好友，瘫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
“安静！”天使发出命令一般的声音。
熊孩子父母赶紧的用手捂住了孩子的嘴，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武断、性急导致他们灭亡。”天使平静地缓缓说着，犹如落叶轻轻飘到水面轻点后浮起：“灵魂是不能穿过地狱之门，会被吞噬。唯有拥有智慧的人，才有可能复生。”
那个瘫坐地上的年轻男人猛地站了起来，瞪着泪迹未干的血红眼，吼了起来：“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天使没有丝毫生气，平静地回答：“我有这义务吗？”
这年轻男人顿时一愣，身边的人轻声地劝了句：“算了，算了。”
是呀，又能怎么样？别人没有义务告诉一切，死后能有复生地希望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那怎么才能通过？”又有人问道。
天使双手慢慢抬起，如同是神灵救助迷茫的人类一般，神圣得无法直视。
一些光芒从他身前如萤火虫般出现，并分别飞向了每个人。
程千寻顺着飞来的光芒低下了头，看到大约数十粒白色星点钻入了她的胸膛心脏部位。身体如同触电般猛然一抖。。。
“噗通，噗通。。。”好似听到原本应该不存在的心脏跳了起来，身体好似有了温度。
她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地伸出了手，看着原本半透明的手渐渐变成了实体，从手掌透出的后面东西也不再看到。
“赐予你们肉身，感知喜怒哀乐，享受一切的同时，接受一切的痛苦。”天使仿佛在布道一般沉稳声音中，所有的人都接受着光芒进入体内的异样感受。
有人还狠狠地捏了下自己，惊喜地叫了起来：“疼的，是疼的，我又活过来了，我们又活了！”
“是活了，但这里是冥界！你们的肉身需要水和食物，而在这里，很快就会在这里消耗殆尽。只有走上阶梯，回到人间才能得到延存。”天使指出了真正重生的道路：“走完阶梯，你们将重返人间。”
刚才说过，灵魂不能通过大门，那么就是说活着的人就能通过？程千寻欣喜得几乎要流泪，她又活过来了。只要有活的希望就好！
原本拥有这里信物的女孩问道：“是不是阶梯上有很多困难等着我们？”
天使没有回避，很明确和简短的回答：“是的！”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果然是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何况是复活。
女孩深吸了口气：“失败了会怎么样？”
天使又一次的伸出了手，指着人们跟前的地面，在半空漂浮着的他，显得如此的强大。
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黑色的一片上浮着灰色的烟雾。
正当所有人都在困惑时，突然地面一震摇晃。
摇晃得如此剧烈，甚至让人站不住脚。天使所指的地面突然一道红光射出，并且红光越来越粗、越来越亮。。。是地面正在裂开，而地底下和地面上黑色一片不同，是一片血红。
大家都努力地想站稳，用手支撑在地面，是爬在地面上的，一直等到摇晃停止了，这才慢慢地站起，头往已经裂成一个足有百米长、十米多宽的红色血洞里，伸直了脖子，试探着望去。
第3章 恩将仇报
热气一股股的扑面而来，肌肤都感觉到了比厨房火炉发出的更加炙热热气。
往红得发亮的裂缝里看去，里面居然是滚烫沸腾的岩浆。
但与其他火山不同的是，红色的岩浆里有着很多好似人形一般的影子。再细细一看，几乎一半的人都吓得浑身战栗。
“啊，啊。。。”一声声让人听得浑身都发抖的惨叫声，从岩浆中响起。那些人形的影子发出如同岩浆几乎一般颜色的赤红，它们张开嘴呼叫时，能看到张到最大的嘴中是红得几乎发白的颜色。
那些影子没有衣服、没有头发，分辨不出男女，只有一个人形，一个个在炙热的岩浆中痛苦到极点的挣扎、嚎叫。。。
岩浆中简直就是地狱，不，就是地狱！难道这就是失败的下场？
“如果不能抵达人间重生，只能受到炼狱的烧灼，直到耗尽灵魂。”天使依旧语气平静到毫无波澜：“现在你们还可以选择留下，还来得及！”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一个颜色较淡的魂魄如同纸片一般，被烧化在了滚烫的岩浆中，而其他的继续在里面煎熬着。
一个人咽了口口水，压住了恐惧的心绪，微带结巴的用颤抖声音问：“留，留下会象刚才一样吗？”
地面又发生震动，出现在地面上的裂痕慢慢闭拢，旁边的灰色迷雾占据了上去，又一次的弥漫开来，好似将干冰在空气中升华。
天使又一次挥动了手臂，宽大的黑色袖子从人们头顶上掠过。
布满迷雾的大地好似刮过了一阵微风，风过之时，地面上的烟雾也跟随着一起吹走。
林千寻和其他人一样，有一次的惊骇异常，连眼睛都不敢眨了。有些人更是失声叫了起来！
尸体、骷髅。。。整个大地上居然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骷髅，怎么都望不到边。有些尸体是新鲜的，而更多的在腐烂，有些烂得只剩下了骨头。很多，太多了，很难估计，这里到底有多少尸体，是千万还是亿。
原来他们刚才躺着，现在站着的地方，四周都是尸骸。
“亡灵到了这里进入了安息，直到魂魄腐化，灰飞湮灭。”天使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而富有磁性，此时听来却如此的心悸可怕：“正如你们看到的，这里是人的最终归宿，平静地等待结束。没有转世、没有救赎。。。”
“咔~”一声轻微的响声，其中一个骷髅因风化而脆裂，它断成了数段后，不再完整。其中还有几根骨头化为了粉末，融入了黑色的大地，也变为了黑色。
“不，我不要死。”胖女人掩面痛哭了起来，她的话正是所有人的心中所想。
“这样完蛋还不如拼一下！”一个男人吼了一声。
可失败了是在岩浆里煎熬到灵魂覆灭！
这是个选择，要么躺在这里，没有知觉没有痛苦的等待灰飞湮灭，要么就是在岩浆痛苦的成灰。。。所有人都在纠结着。
这里好多尸体，大家忍不住再看了几眼。只要还没腐烂完的脸上，就算是大半张脸都血肉模糊，但也能看出，它们都表情平静，仿佛熟睡着。
程千寻忍着内心极度的恐惧，寻看了几张脸，看出了一些类似：“好，好象大多是白种人。”
于是不少也下意识地皱眉捂鼻，看了几个人：“确实都是高鼻子的老外。”
“这里是西方冥界，你们是被信物带到这里来的。”天使的话立即让大家炸了锅。
“就是说，我们本来不是来这里的？”
“对呀，我们有自己的冥界，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而不是这个鸟人！”
“都是你戴的东西，害得我们到了这里！”
“你这个妖女，打，打死她。”
好似死亡的恐惧都化为了愤怒，有一半的人将气都出在了戴着信物的女孩身上。
“不，不要！”女孩双手捂着头，惨叫起来，被围着的四个人拳打脚踢得侧躺在了地上，毫无还手能力。
天使就默默地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行了！”程千寻看不下去了，冲着陷入疯狂的人，大吼了一声：“没有她，你们还能打她吗？东方冥界难道就比西方的好，谁见到过？你们简直就是恩将仇报，还是留点力气爬楼梯吧！”
围着女孩殴打人这才住了手，有个气喘吁吁地蹲坐在旁，双手抓乱了头发。
抱着头的女孩，慢慢地松开了已有血痕和淤青的手臂，哭泣着坐了起来：“你们把气撒在我身上干什么？信物是我戴着的，凭什么让你们也复活？”
天使给了答复：“原本是应该只有你复活，可你们是死于意外，尸体交叠在了一起，信物就把你们全都送到了这里。你才是信物的主人，没出地狱之门前，你死，所有人都会死。”
立即所有人都庆幸，幸好刚才有人阻止，否则真打死了，他们也会完蛋。
天使语调依旧，却听上去象是宣布一件事般：“作为信物的主人，我允许你将你觉得没必要复活的人清除掉，说吧，你想要谁消失！只留下你一个也行！”
女孩一下就愣住了，一时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了看左右。
而刚才殴打她的人，先是愣住，随后面露惊恐，纷纷往后退。
“说吧，我会送他们回到东方冥界，享受那里的生活。到时他们一定会怀念你、怀念这个地方！”天使的话显然就是表示，他们原本去的地方，根本就不如这里。想到了刚才的炼狱，更加重了这些人的恐惧。
一起参与殴打的年轻男人立即就跪下了，哭嚎着求饶起来：“我错了，我该死，绕了我吧！我道歉。。。要不我打我自己。。。”说完对着自己的脸颊就劈里啪啦的狠抽了起来。
“行了，别打了，你这个人渣！”好似有股气灌入了体内，女孩一下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他，随着指着这个刚才跪在地上，狠抽他自己耳光，而现在吓得象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地上的男人。
女孩带着仇恨的表情，恨恨道：“全都去死，全部死！这些人不配活着！”
立即有人惊恐地看着天使，试探地问：“你，你不会真的杀了我们吧？我们可都是你救活的。”
“如果一个客人你的地盘惹恼了你，不要仁慈，要残忍地对待他。”天使又说出奇怪却好似有点关联的话，他对着脸上身上带着被打伤的女孩道：“是你将他们带来，他们是属于你的客人。现在我之举动会如你所愿。。。”
高大异常的黑色天使浮在空中，他戴着帽子的、看不到脸的头缓慢地转向了那四个害怕得一步步后退的人，被宽长袖子遮住的手慢慢地举起。动作如此的缓慢，也如此的可怕，带着未知的阴霾压迫。。。
第4章 黑羽
看着黑色天使举起了手臂，那四个吓得面无血色，一步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四个突然间，身体猛烈地颤抖扭曲了起来，他们痛苦的惨叫着，其中一个拼尽全力，用嘶哑的声音喊了出来：“不，我是你的，不是她的。。。”大约想说他是属于黑色天使的。
但黑色天使淡淡地回应：“说得太晚了！”他好似静止一般的漂浮在空中，俯看着这四个将身体扭曲得不成人形、越来越痛苦的凡人。
“啊~”一声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叫声不断响起，熊孩子的母亲立即用手遮住了孩子的眼睛，她也不敢再看下去。
而被打的女孩瞪着眼看着眼前一切，看着四个人双手捂住了脸，从脸的正面中间出现了血痕，随后慢慢地裂开，就象刚才被撕裂、露出岩浆的地面，他们的脸，不，是整个身体都在撕开。。。
中间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可以看到里面有什么半透明的东西正在往外挤出。
随着鲜红的血液溅流出，一个半透明的东西象是脱了壳的虫子，从肉身内挤了出来。。。这东西一脱离了肉身后，很快地变得清晰了，这是原来的样子，难道是灵魂从肉体内分离了吗？
四个灵魂不着一缕，但从腰部以下，是一律青烟。他们微带呆滞地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还在发出尖锐惨叫声，前面象刀割一般敞开、能看到血肉模糊各种内脏的身体。
四具肉身终于停止发出已是不是人类般叫喊的声音，“噗通”任意倒在地上，随后被灰雾笼罩。
“去你们的冥界吧！”黑色天使手轻轻一挥，四个表情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