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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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不安然-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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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们两个人出去玩几天,你看一下什么时候能请假,还有你想去哪里玩?”吃完饭后,陈嘉阳主动地收拾碗筷,安然自然乐得清闲,听到他这么说才想起上个月答应过他一起去旅游。
  “再过段时间吧,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需要我跟进。”
  陈嘉阳边洗碗边和她聊天,说着哪里好玩,哪里又漂亮的。安然在客厅听着他雀跃的声音从厨房传出,竟然有种恍惚,记忆中,有个人也曾经如此兴奋地和她聊着旅游行程,心里开始隐隐作痛了。
  三年过去了,她常常强迫自己去忘记那段回忆,可是困扰了她三年的恶梦就像梦魇一般缠着她不放,让她不得不在回忆中苦苦挣扎。
  那个寒冷的晚上,她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躺了多久,等她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手术推车上,正被送往手术室。那时的她只能无助地抓着那块白色的衣角,虚脱地说着“孩子……孩子……”耳边嘈杂的声音让她难受,她甚至等不到任何人的回应,便再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一个护士惊喜的说了句“你醒了”,她才想起,对了,昨晚她跌倒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肚子,护士察觉到她的动作,满脸忧伤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可是孩子保不住。”
  意料中的事没让安然觉得惊讶,看着护士那欲哭的样子,她反而想安慰她,没关系的,这是孩子的命。或许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件好事,因为等孩子出生了,她无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她吃力得张口,却苦涩得她无法说话。护士见状,也不多打扰,叮嘱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安然又休息了一会,就让护士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护士见她要手机,就问:“需要通知你的家人或朋友吗?”
  安然摇摇头,声音仍然虚弱:“不用了,谢谢。”
  安然接过手机,竟然连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绝望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断然地下定了决心,她要离开。
  她不顾国内那时正是凌晨时分,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母亲接的,许是因为这个时候接到她的电话,母亲的语气透露着紧张忧心:“安然,怎么了?”
  安然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的,可是一听到她母亲的声音,便忍不住落泪,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妈……”
  自从她懂事以来,再也没有这样喊过她的母亲,她母亲自然更加担心了,“安然,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妈……我想回家了。”
  安然母亲稍稍松了口气,以为安然只是思乡想家了,就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和蔼,“傻孩子,想家就回来吧。我们都等着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安然泣不成声,担心母亲听出异样,没再多说便挂了电话。只是,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伴随看的是失去孩子的痛苦揪心和被背叛的委屈怨恨。
  那年,在失去孩子的第三天,她不顾医生的警告,毅然踏上了回国之路,将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回忆,尘封起来。
  后来她常常想,那短暂的快乐日子,不是爱,不是情,只是两个刚好孤独的灵魂,无目的游走时巧合地遇上了对方,继而相互索取温暖,已填满心中的那份失落与寂寞。当他抽身而去时,却只留下她一个人继续她的独角戏。
  
Chapter 49
  【“生命中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
  南方九月的气候依然炎热,对于从小在北方长大的安然来说,虽然已经在南方生活了有五年的时间,可是依然不适应。她甚是喜欢南方,就是这种气候常常让她难受。特别是这儿天,阴雨连绵的,是进入了那令人发愁的梅雨时节了。
  几天不见太阳,异常潮湿的空气还伴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让人的心情都不禁阴郁低落,越发地没有精神。然而,计划书马上就要上交,安然不得不整天埋首在电脑前努力地敲字。从一天一杯咖啡,到现在每天至少要喝五杯,但是她连悼念自己的胃的时间都没有了。
  今晚陈嘉阳不回家吃饭,所以她也不用赶着走,自己随便吃了个三明治就解决了晚餐。本来在公司加班的人不少,慢慢地大家都走光了,等安然终于有时间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办公室只剩下她和韩嘉铭了。
  “小铭,你怎么还不走?”安然从茶水间再倒了杯咖啡出来,经过韩嘉铭的桌子时问道。
  韩嘉铭抬起头笑着说:“把剩下的一点点做好就走了。”他看到安然手上的杯子不禁皱眉,“安然姐,你这几天已经喝了很多咖啡了,对身体不好。”
  安然笑了两声,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办法,工作没做完嘛,习惯就好。”
  韩嘉铭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安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也不多打扰。其实,他的工作早就完成了,只是担心安然一个女孩子在办公室加班不安全,特意留到这么晚而已。
  原本只有敲打键盘声音的办公室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安然皱眉的接起电话,她最讨厌就是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这样她的思路就会被打断,“黄艳?怎么了?……好吧,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后,安然不禁叹了口气。给她打电话的是跟韩嘉铭一起进公司的一个女孩,今晚本来是去应酬广告公司的人,现在是被那班人吓坏了,就打电话来求救。本来这个应酬是她去的,可是刘定伟常常让她多照顾新人多放手给他们,加上她又还没写好计划书,所以就让黄艳跟着一个前辈李逸舟过去了,想着可以锻炼锻炼,想不到还是不行。
  韩嘉铭听到安然的话,马上紧张地问什么事。安然简单地说了一下,就说要马上过去了。韩嘉铭怎么说都要陪着她去,她也便不反对了。
  虽然说他们是云氏集团,但是集团的广告绝大部分都是外包给广告公司的,因此和广告公司打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再加上今晚应酬的其诺广告在全国也是非常出名的,他们的广告没有不成功的,当然价钱也是相当高昂。这便是为什么他们堂堂云氏集团的人也要应酬的原因,用有限的预算做出最好的宣传是他们最大的任务。
  他们去到云香阁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李逸舟和黄艳两个人已经被灌得七歪八倒的,安然心里当下就沉了下来。她最讨厌就是和这些人打交道,明明已经有心和你做交易,却偏偏要吃吃喝喝一番,才和你谈生意,根本就是打着谈生意的借口用公司的钱大吃大喝而已。
  然而,心里再多的气愤也不能放在脸上。转眼间,只见安然已经言笑晏晏地走进了包厢,黄艳见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喊着“安然姐”。安然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堆着笑脸走向那坐中间位置的中年男子,“黄经理,好久不见,今晚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
  “哎哟,原来是安助理来了,还以为你贵人事忙,都忘了我们这些小人物了。”
  安然何尝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不满抱怨,只是依然笑着说:“黄经理说笑了,公司刚好有些工作在赶,一听黄经理在这里吃饭,我这不就马上赶过来了。”安然倒了两杯洋酒,递给黄经理一杯,“这就跟黄经理赔个不是,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一仰头就把那洋酒全喝下去,面不改容的。
  黄经理最欣赏的就是安然这样的性格,可谓是八面玲珑。他怎么会不知道是刚才那黄毛丫头出去打电话叫的救星,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对他们的不满,可是她从不将这些情绪放进工作中。
  他见安然已经喝完一杯,心里赞赏,大叫一声好,也便仰头喝了下去。身边的人见他们已经喝完,马上又倒了两杯。两人又喝了一杯之后其他的人也纷纷和安然敬酒。安然最清楚他们这班人的性格了,整个部门就算她和他们打交道最久了,喝完一轮之后,生意自然谈得轻松,因此她也不拒绝,也不得拒绝。
  韩嘉铭在旁边看得惊心,心里担忧,走到安然旁边轻声说:“安然姐,别喝太多,剩下的我帮你喝了。”
  安然心里感激,可是却说:“没关系的,如果我们都喝醉了,等下谁送我们回家。你就好好照顾一下他们两个。”
  韩嘉铭再多说安然也不会改变主意,也就不再劝说,只是在旁边随时忧心地看着。
  众人喝了一轮,安然知道是时候该谈正事了,“黄经理,合同您已经看过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黄志祥此时也认真起来,“要拍出你们要求的广告不难,我甚至可以保证可以拍得更好。只是价钱方面,你们预计的未免有点低了。”
  安然轻笑:“黄经理真是会开玩笑,你们的行情我还不清楚么。之前和你们谈了那么多次项目,您哪次不是说我们的预计低的。您这话啊,骗骗他们这些小朋友就行,和我谈还需要说这话吗?再说了,如果以我们的预算,贵公司也能够拍出超水准的广告,那就更说明了贵公司的实力了,您说,对吧?”
  黄志祥大笑了两声,“爽快,和你谈生意就是轻松。下次有项目还是你来谈吧,别派些虾兵蟹将过来,喝两杯酒都要推脱,多没意思。”
  “是,黄经理说的是,他们这些小朋友还真让人操心,以后还请你多担待,那不知道黄经理,你的意思……”
  “行了行了,明天找人过来拿合同吧。”
  安然听到他答应,马上又是敬了杯酒。黄志祥今晚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又喝了两杯,显然是喝高了,话也多了起来,“安然我跟你说,现在你和我谈生意是轻松,以后如果是我们总经理来,恐怕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总经理?”安然和他们合作了这么久,好像没听过这号人物。
  “对,总经理之前在上海总公司。最近到处巡视业务,知道我们分公司和你们云氏有合作,他很关心,说有机会要亲自谈一谈,特别是知道你们度假村的案子很大,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一定要把案子拿到手。”黄志祥此时轻哼了一声,“一个空降子弟,要求还真不少。”
  安然听他的语气不屑不满多于恭敬,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看来以后和他们其诺的合作会有些微妙的变化了。
  黄志祥念念叨叨了又说了几句,才被同行的人架走,安然也松了口气。她喝了酒是不能开车了,就打了电话给陈嘉阳让他来接,刚好他从Y市回来就经过附近,说十分钟就到。
  安然看着已经醉倒在沙发上的黄艳和李逸舟,就把车钥匙给了韩嘉铭,让他把两人送回家。韩嘉铭看安然也喝得不少,走起路来也不利索,就打算把她先送回家。刚准备过去扶她,便看到一辆车停了下来,一个男子从车上走下,径直地往他们走去。
  “安然……”陈嘉阳看着歪歪倒倒的安然不禁皱眉,马上过去扶住她,“怎么又喝那么多酒了。”
  “嘉阳,你来了,”安然知道陈嘉阳已经扶住她,便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卸在他身上,转头对着韩嘉铭说:“小铭,快把他们送回去吧,车子明天给我开到公司。”
  陈嘉阳对着韩嘉铭略点了点头,便扶着安然上车,扬长而去。韩嘉铭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始的爱情已经结束了。
  回到家之后,陈嘉阳忙着帮已经昏睡过去的安然梳洗整理,他脱了她的衣服,用毛巾细细地帮她擦着身体,看着她洁白的身子,摸着她柔软的肌肤,顿时就心猿意马起来,只能匆匆地帮她穿好衣服,马上冲入洗手间洗了个冷水澡。
  他说过他可以等的,等安然再次放开心接受自己的,他知道安然有时会抗拒和他做亲密接触,虽然觉得受伤,可是他也不勉强,就是为了等她能完全的把身心都交给自己。
  他轻轻地爬上了床,看着她因为喝了酒而微微发红的脸蛋,不免一笑,如此可爱的样子他还真是少见,虽然他还没得到她,可是又有什么所谓呢,眼前的她从来就不是因为身体而吸引到他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刚才的懊恼也便消失无踪了,轻轻地把她揽进怀中,与她一起进入梦乡。如果安然醒着,她便会看到,陈嘉阳连在睡觉的时候,也是扬起嘴角的,那是因为,此时的她正在他的梦中。
  
Chapter 50
  【“生命中,总有些人,安然而来,静静守候,不离不弃;也有些人,浓烈如酒,疯狂似醉,却是醒来无处觅,来去都如风,梦过无痕。”】
  自从那天在云香阁喝多了酒,一连几天安然被迫地准时回家,婉拒了一切的应酬,只因为陈嘉阳严令她不准再喝酒了。
  陈嘉阳对她的关心让她感动,她甚至觉得这样的关心让她感到幸福,然而,她却更贪心的希望如果这样的关心能在他们那七年的青葱年华中偶尔出现,那么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常常想,就这么和他过一辈子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她始终无法忽视自己心底那个抗拒的呐喊。既然还无法决定,那么就顺其自然吧。她只能这样鸵鸟地放任自己未知的未来。
  这天刘定伟在晨会的时候公布了她的计划书最后被副总裁采纳了,安然还没来得及高兴,刘定伟就在会后把她单独留下,说计划书虽然采纳了,可是副总裁似乎不太同意用他们一家三口作为形象代言人。刘定伟知道安然和姚玥彤的关系好,意思就是想让她去和他们谈一下。
  安然早猜到云宇灏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一直以来他把姚玥彤都保护得十分好,当然不想把她放在镁光灯下。可是,整个度假村的宣传核心就在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少了他们,说服力自然就降低了。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必须亲自给他们解释一下这个想法。
  星期六的时候安然约了姚玥彤一起吃饭,自从到了X市,她和姚玥彤就更加亲密了,因此姚玥彤是少数知道她匆匆回国原因的人。
  一年多前来到X市探望姚玥彤,在她家看到了那个刚学会走路的云恺,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就掉了下来。姚玥彤见她失态,便善解人意的让保姆把云恺抱走,好留下她们两人谈心。安然看着远处正在和保姆玩得不亦乐乎的云恺,可爱的模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如果孩子在的话,也该和小恺一样大了。”姚玥彤看着安然的样子,虽然笑着,可是那笑容里充满太多的悲伤,那眼睛里有着太多的情绪。姚玥彤听到她的话,震惊过后,便是一阵阵的心痛。她刚为人母,如何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可是她却无法说出安慰的话,只能紧紧地抱着眼前那个无助的女子,说:“以后你有时间便多来看小恺吧,或者,你愿不愿意做小恺的干妈?”
  安然愣了一会,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声音有些飘渺:“可以吗?”
  姚玥彤爽快的答应了,便唤来云恺,教着他一遍遍地喊“干妈”。那时候的他才一岁左右,尚不能好好的发出干妈这两个音,可是安然看着他努力的样子,便也不忍强迫他了。
  之后安然留在了X市,不得不说云恺是她留在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后来,云恺终于可以好好的喊她一声干妈,她顿时感动得想落泪。从那时候开始,安然每个星期有空总会和姚玥彤碰上一面,见见这个惹人爱的小家伙。
  “干妈……”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然刚站起来就被一个小人抱住了双腿,她弯身把小人抱了起来,看着眼前又长大了些的小小人儿,愉悦的心情从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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