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4幽鬼之宫(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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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幽鬼之宫(承前)-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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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原来女孩子都喜欢像夏野那种莫名其妙的家伙。女人的忌妒心太可怕了,我真是甘拜下风。”
  “忌妒的人是你吧?”
  正雄收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什么意思?”
  “你说呢?”
  小惠扭头就走。这阵子正雄经常跟自己一起行动,老实说小惠并不喜欢这种安排。刚开始还不觉得怎样,次数多了之后,就愈来愈觉得正雄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你的意思是说我忌妒别人吗?笑死人了,我干嘛要忌妒别人?”
  “没错,我也一点都不忌妒小薰。”
  “你确定?”
  “当然。”小惠停下脚步。“我不忌妒小薰,只是痛恨她罢了。要不是小薰没来由的找上夏野,夏野又怎么会死?”
  “应该是夏野先找上小薰才对吧?”
  “不可能。小薰不过是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人,夏野才不会找上她呢。”
  “是吗?”
  “夏野是个温文儒雅的都市人,不可能注意那种俗不可耐的女人,所以一定是小薰先去找上夏野的。她就是那种人,总是以好友自居,表现出一副关心朋友的模样,骨子里却没出息到了极点,所以一定是她先找上夏野的。她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却不敢一个人面对真相,所以就把夏野拖下水,最后害死了夏野。她明明知道我对夏野的感情,却在我死后接近夏野,我绝对饶不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明明就是忌妒嘛,还说不是。”
  “我气小薰背叛了我,气她害死了夏野。我的愤怒其来有道,跟你的忌妒完全不同。”
  “得了吧,我又不认识那个叫做小薰的人,干嘛要忌妒她?”
  “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抢走,这种忌妒是人之常情。可是你的忌妒却连那种忌妒都不如。”
  正雄脸色铁青。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想成为第二个夏野,可是却办不到,所以才会忌妒他,见不得他好。”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像变成他那种惹人厌的家伙。”
  “是吗?幸好夏野没复活,否则看你还找不着得到容身之地。”
  “你再说一次!”
  “这样子就被激怒啦?证明你不是成大事的料子。夏野就不一样了,他根本不必出言恫吓,也不必威胁他人,天生就是领袖级的人物。如果他复活了,观在一定跟桐敷家住在大屋里面。”
  正雄恶狠狠地瞪着小惠,露出一抹残酷的微笑。
  “没错,抛下你住进大屋。”
  “我……”
  “你以为他会把你一起带走吗?别傻了,他才没那么好心。夏野看不上那个叫小薰的家伙,也不可能看上你。”
  “你说什么!”
  急怒攻心的小惠作势要打,背心却被人推了一下。身后的人影叫小惠让开,正雄偷偷地朝着人影一瞥,只看到满脸愁容的阿彻正缓缓地走上小径。
  小惠和正雄默默地看着阿彻的背影,他们知道桐敷家的人召唤阿彻的事情。也难怪阿彻会被盯上,两人心想。谁叫他一直对狩猎抱持着厌恶的态度?这个结果早在小惠的预料之中,正雄则是无法理解阿彻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过回到山入的阿彻并未遭到制裁,反而搬进佳枝所居住的本家,成为她的得力助手。阿彻的工作是在众人从大都市掳获的猎物当中选出适合的牺牲品,所以不必前往村子猎食。现在他走上这条小径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狩猎,可能是前往大屋与辰巳见面,或者是执行佳枝所委托的任务。
  “我真搞不懂。”
  小惠看着阿彻的背影。说真的,小惠的表现十分出色,为了讨佳枝的欢心,她总是尽心尽力地完成使命,这份努力却从来没有回报。
  “太不公平了。阿彻总是违抗辰巳先生的命令,为什么反而变成佳枝的左右手?”
  “没有人知道上头的人心里在想什么。而且你看阿彻的表情,不觉得他好像很苦恼的样子吗?不用狩猎就能填饱肚子,照理说他应该很高兴才对。”
  “就是说啊。而且我们的交情那么好,他应该在佳枝面前美言几句,替我们争取一点福利才对。结果这阵子不但避而不见,就算碰面了也不说话,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错没错,我看他八成瞧不起我们。”
  正雄哼了一声,带着一张臭脸走上小径。小惠见状,也臭着一张脸跟在身后。
  ——在某些方面,小惠和正雄真的很类似。
  3
  二十四日,葬礼结束的第三天,尾崎医院重新开门看诊。这个时间是敏夫决定的,他明白村子的情况十分危急,容不得他继续休息。才刚开门不久,田代书店的留美就带着儿子前来求诊。一样的症状、一样的特征,不同的是距离上一个病例被发现的时间已经隔了好久。田代孝,今年十岁。
  敏夫一边过滤休诊期间没来看诊的病患,一边陷入沉思。那些人的袭击依旧在水面下进行。而且牺牲者不再到医院求诊,更是证明了事态的恶化。值得庆幸的是复活的恭子让敏夫掌握了尸鬼的特性,苦就苦在找不到帮忙的人手。敏夫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消灭所有的尸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敏夫登高一呼,村民也会当他是在发神经,郁美的失败就是最好的教训。上午的看诊时间就在敏夫的胡思乱想当中匆匆结束,吃过午餐回到准备室之后,神情黯然的清美带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给我的?”
  “信封上面写着尾崎医院收,并未特别指明院长亲启,所以武藤先生就把信拆开来了。”
  敏夫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信封里面装的是聪子的辞呈,除了制式的表格之外,还附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再也无法忍受孝江以及敏夫的内容。
  敏夫不由得皱起双眉。他知道聪子情绪失控的事情,却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些什么。敏夫以求救的眼神看着清美,清美立刻别过了脸。
  “聪子的辞职跟小雪有关。”
  看到敏夫一脸茫然的表情,清美不由得叹了口气。
  “院长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难怪聪子会萌生辞意。”
  “小雪怎么了?”
  “小雪失踪好几天了。院长,你真的不知道?”
  敏夫为之一愣。经清美这么说,倒是有几分印象。隔了好一阵子,敏夫才意会到小雪的失踪代表了什么。
  “我知道院长为了照顾少夫人,无暇顾及失踪的小雪;可是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实在太过无情,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跟小雪感情甚笃的聪子?为了替院长分忧解劳,小雪和聪子不惜从家里搬进村子,连星期六日都到医院来上班。如今小雪失踪了,院长总该表示点什么吧?”
  “我……”敏夫紧咬下嘴唇。“对不起。”
  “聪子都已经辞职了,跟我道歉也没用。其实少夫人的葬礼也发生了许多不愉快,聪子还跟老妇人大吵一架,这么多事情加总起来,才让她产生不如归去的念头。我希望院长能够体谅聪子,不要一味地责怪她的不是。”
  敏夫斜眼看着清美。
  “你的意思是井崎是被我逼走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院长听不出来吗?”
  说到这里,清美低头看着自已的脚边。
  “老实说我也觉得院长太过无情。不过我很同情院长的处境,所以不会辞职。”
  敏夫嘴唇一抿。
  “好,我明白了。”
  清美鞠了个躬,转身走出准备室。敏夫看着清美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以手指敲打桌上的信封。
  清美说的没错,当时自己满脑子都是躺在二楼的恭子,将小雪的失踪抛到脑后。这件事显然是自己理亏,敏夫不由得气起自己的无能。
  没错,恭子的尸体让敏夫完全失去了平常心。现在回想起来,藏匿尸体真的是一项可怕的赌注。没有人知道恭子复活的机率到底有多少,也就是说恭子有可能复活,也有可能就这么死去。一旦举行葬礼,医院的护士就会见到恭子的遗容,吊唁客里面也不乏经验丰富的知名医生,他们只要看到遗体的模样,马上就知道恭子不是前一晚过世的。幸亏恭子真的复活了,而且在守灵的前一晚又死了一次,敏夫才得以逃过一劫。一想到昨晚差点失去一切,敏夫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煽动郁美的做法遭到静信严厉的谴责,束手无策的焦虑迫使敏夫铤而走险。事实上藏匿尸体的罪恶感比想像中的还要难以面对,敏夫当时却一无所知。如今守灵和葬礼都结束了,从连日的疲劳当中获得解脱的敏夫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荒唐,简直令人发指。
  难怪静信会那么生气。姑且不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合乎常理,信奉完美主义的他根本不可能容许这种偏离常轨的行为。静信曾经为了这个问题跟敏夫大吵一架,如今同样的问题再度被提起。着实让敏夫格外的心痛。
  “我的思虑太浅薄了。”
  敏夫十分清楚,这就是自己不对的地方;可是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僵局,寻求一条出路。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村子,为了阻止死亡的继续蔓延。敏夫希望结束这一切恶梦,这是他的真心话,绝无虚假。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无限的悔恨盘踞心头。解决问题的良策不是没有,可惜敏夫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
  干脆收手算了,敏夫心想。反正村民还没发现异样。不,应该是根本没有察觉异样的意图,大家都不认为一连串的死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知道真相的静信选择沉默,敏夫实在找不出坚持下去的理由。
  就让事情自然发展吧。用不着把所有事情一肩扛下,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只要顺其自然,大家迟早会察觉异状。就这么决定了,敏夫心想。就让大家自己去发现吧。
  4
  加奈美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这几天元子一直请假在家,死了丈夫又死了女儿的她根本没心情上班,加奈美也就让她在家里面休息。反正休息站的工作不多,加奈美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元子不会有事吧?)
  正在清洗碗盘的加奈美突然想起元子。登美子的模样不太对劲,元子却很明显的没把婆婆放在心上。葬礼结束之后,加奈美好几次在电话里询问登美子的近况,却总是得不到明确的回答。元子的一颗心都悬在茂树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思量该如何保住仅存的孩子。
  (没办法,元子就是这种人。)
  元子背着志保梨蹲在江渊诊所之前的画面浮现脑海。若不是闺中密友,当时的加奈美恐怕会选择袖手旁观吧?元子的行为举止实在太不寻常了。
  加奈美知道两个孩子的安危是元子最在乎的事情,可是元子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神经质?大概是害怕失去孩子吧,加奈美心想。国道的存在不是让元子感到不安的原因,应该说元子将内心的不安投射于国道之上才对。
  一想到这里,加奈美顿时感到心情沉重。因为她认为是自己造就出今天的元子。
  加奈美嫁到大都市的时候,元子并不像现在这么神经质,即便是加奈美刚离婚回来的时候,元子也十分正常,后来才渐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加奈美离婚的时候,将两名小孩留在夫家。她很想把小孩一起带走,无奈公婆反对,她只好一个人独自回到外场。
  前夫服务于大型证券公司。两人相识的时候,加奈美觉得出自名校的他是个任职于大企业的上进青年,完全不知道婚后的丈夫竟然是个花心的大男人主义者。丈夫对正式的配偶总是表示出一副新新好男人的模样,至于那些与他发生不当关系的女子,在他的眼中就跟性玩物没什么两样。同样身为女人,加奈美十分同情那些女子的处境,同时也对以“跟招妓没什么两样”为藉口、公然在外面玩女人的丈夫感到无比的愤怒。忍无可忍的她提出离婚的要求,丈夫却不肯点头,公公和婆婆也不同意,提出留下孩子的要求。刚开始加奈美当然不能接受,到最后却再也无法忍受了。加奈美质疑丈夫的道德观,两人之间的冲突愈来愈烈,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请婚姻咨询中心介入调解。想不到连调解员都站在丈夫那一边,加奈美只好噙着泪水在离婚申请书上面签字。
  元子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加奈美也从未跟她提起那些伤心往事,只有母亲阿妙知道女儿所受的委屈。丈夫虽然花心,却也十分尊重元配,当大家知道两人要离婚的时候,总觉得一定是加奈美在无理取闹;加奈美却觉得丈夫不把情妇当人看的态度十分可怕,她不想跟那种精神偏差的人生活一辈子。可惜大家无法接受加奈美的主张,至少那个调解员就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满,这件事一直是佳奈美心中的阴霾。
  所以元子知道的并不多,她只知道丈夫的花心是两人离婚的原因。两人的感情本就不好,再加上丈夫在外面玩女人,夫妻之间的关系更是形同水火,所以加奈美只好将两个孩子留在夫家,独自回到外场。元子只知道这些而已。
  这阵子加奈美却开始担心起来了,她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元子才对。元子也跟她的公婆处不好,加奈美的遭遇似乎点燃了内心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加奈美总觉得元子真正害怕的不是外地人,而是公公婆婆会把两个小孩从她身边抢走。
  加奈美记得自己曾经叮咛过元子,要她跟公婆打好关系,等到夫妻吵架的时候,公公婆婆才会替自己说话。其实加奈美只是在开玩笑罢了,她看准了元子不会跟丈天离婚。才随口说出那句玩笑话,想不到元子竟然当真了。仔细回想起来,或许这就是元子跟公婆处不好的原因吧?每思及此,加奈美就感到一阵心痛。
  心情低落的她将洗好的碗盘归回原位,犹豫了一会之后,将店门口的铁门拉下。这阵子晚上都没什么客人,运气好的时候顶多一、两个酒客上门,大多数的时问都是挂零。太阳下山之后,村民就急着赶回家,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拉下店门回到家中,加奈美想跟母亲谈谈元子的事情。走进餐厅,母亲孤零零地侧卧在电视前面。
  “妈,我回来了。”
  没有反应,大概是睡着了吧?加奈美走进餐厅,发现阿妙正睁着无神的双眼盯着电视荧幕。
  “我有事想跟你说。”
  阿妙看了女儿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加奈美觉得母亲怪怪的,又开口叫了几声,只见阿妙打了个大哈欠,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相应不理。疲惫不堪的神情,心不在焉的态度,跟登美子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妈?”
  阿妙的脸色很难看,绝对不是天花板的日光灯所造成的错觉。加奈美伸手触摸母亲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问她哪里不舒服,还是没有反应。
  加奈美静静地看着阿妙,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从入夏以来。
  村子就处处透露着不对劲。不为人知的异常现象正在侵蚀全村。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加奈美心想。
  不为人知的异常现象终于找上了阿妙。
  5
  二十五日早上,一觉醒来的静信发现池边不见了,办公室的桌上躺着一张辞职的信笺。拿起信笺的静信不知该如何是好,光男刚好走了进来。听到池边辞职的消息之后,光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昨晚我果然没看错。”
  “昨晚?”
  “嗯,半夜的时候。这几天我总是睡不沉,一个晚上要醒来好几次。昨晚我到厨房喝水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卡车。”
  静信看着光男,眼神十分讶异。
  “卡车上面有个高砂松的标志,我看到那辆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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