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拉着柳叶飞逃命似地往外面跑。
到了外面,柳叶飞也无语问苍天地汗颜了一把,感慨道:“我以为刘胖子是人间少有的一朵奇葩,没想到你们村长也是万里挑一的精品,我真的很好奇,你们选村长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我们这的村长不是选的,而是由族长指定。”沈初一不以为然地说:“其实也不重要了,平时在村里都是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谁谁家院子里晒的草药被风刮走了,谁谁家的羊又在山里走丢了……如此之类的事,反正他也爱管闲事,我觉得挺适合的。”
“这次不算小事吧?也由他决定刘胖子的死活?”
“不可能的啦,他只是负责跑跑腿,了解真相,最后还是族长说了算。”
“那谁是族长?”
“我妈。”
“……!!!”柳叶飞确实被惊到了,难以置信地说:“长姿势了,想不到我丈母娘居然是个位高权重的族长,她姓宁?”
“嗯,全村都姓宁,只有我和我弟弟姓沈,我爸是外来的。”这个话题令沈初想起了一些往事,她沉思片刻后,有些无奈地感慨着:“可惜我爸走得太早了,我可能也很快就要改回宁姓。”
“为什么要改姓?”
“因为我……算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每次说到柳叶飞感兴趣的核心问题时,她总是避而不谈,仿佛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天机,这可把柳叶飞给憋坏了。柳叶飞寻思着是不是该强势一回,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革命精神,看看她在这村里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结果还没等他来得及组织好词语,沈初一已经直奔伤员们的临时安置点。
看来今晚又得憋着一肚子问号。
柳叶飞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大火已经被尽数扑灭,村民们都在披星戴月地收拾残局。之前在火场中进进出出忙着救人的成吉思汗坐在一台阶上喝水休息,白居易在旁边吹嘘着他自己刚才在火灾现场指挥千军万马的丰功伟绩。
不过成吉思汗一直懒得搭理他,全当他在放屁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柳叶飞跑过去问成吉思汗:“雕哥,伤到哪没有?”
成吉思汗都还没吱声,话唠小白白先笑了一声:“居说他的小雕差点被烤成了浓缩牌香肠,等回医馆之后,估计佗佗都得帮他做个移花接木的手术才行。”
“你才需要移花接木呢!”成吉思汗仰头灌了一口水,直爽地说:“别听他瞎扯,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柳叶飞又问:“宁老爷子救出来没有?”
“别提这个了,一提就来火。”成吉思汗回忆道:“当时我确定他在三楼,看到楼都快烧塌了,拼了命地冲上去找他。谁知一推门,那老头一脚踹了过来,防不胜防!你都无法脑补那一脚到底有多狠,当时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柳叶飞愕然无语。
成吉思汗又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我命硬,扑嗵一声掉在湖里,这要是摔在别的地方,明年的今天你就得带着菊花去看我了,想想都心惊肉跳的。”
“他可能把你当成了偷书贼。”
“话说,那老头是不是个练家子?一百零九岁的高龄还这么猛,如果他再年轻几十岁,那一脚飞过来,我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嘿嘿,如果他不猛,6三钱也用不着派人放火。”
“这倒也是。”
“他后来怎么逃离火场的?”
“不知道,反正他一点事都没有,比我还生龙活虎。”说着,成吉思汗扭头指着前方竹林里透出来的一点微弱灯光,又道:“他在那边呢,架子端得挺高的,除了你的冒牌丈母娘之外,没人敢去骚扰他。”
第七十四章 传承之前
转眼就过了三天,到了柳叶飞跟宁无药约定的交货时间,可事情的展并没有柳叶飞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因为那场大火的原因,宁老爷子托沈妈妈跟柳叶飞传话,说交货时间要往后延一延。
柳叶飞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在江湖飘,谁没个骤风急雨的时候。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无聊心态,柳叶飞白天带着成吉思汗和白居易帮村民们开展灾后重建工作,晚上教沈初一拉二胡,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混了过去。
一天中午,白居易说柳叶飞已经堕落在某人的温柔乡里,无可救药。
这怎么是堕落呢?
反正柳叶飞觉得,就算这是一种堕落,那也堕出了境界,堕出了理想与追求!不凭别的,就凭他怀揣着一股强烈到无法自拔的好奇心,他想揭开巫蛊之术神秘面纱,还想知道宁无药那本炼药书里到底记录着一些什么样的神奇丹方。
为了完成这个小小的愿望,柳叶飞就差没有把自己的脑仁挤干,什么软的硬的、横的竖的、还有拐着弯的招,一个都没落下。结果也是很不可思议,居然全他妈竹篮打水一场空,半点卵用都没用。
算是强中还是强中手吧。
沈初一那妞就像柳叶飞肚里的蛔虫一样,每次一说到关键点,立马嘻嘻哈哈地耍太极,压根就不给他进一步套话的机会,也是够令人心碎的。
有次把柳叶飞给逼急了,柳叶飞甚至玩了一把苦肉计,拒绝跟她同房。
谁知那妞突然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以饿虎扑食的姿势扑了上来,动作娴熟地咬着他的下嘴唇,含糊不清地逼问:“我是不是你老婆!”
“是。”
“那你还说不说我跟你同床异梦?”
“不!”
柳叶飞毫无选择,她不仅咬嘴唇,同时还施展出了恐怖的师太擒龙手。
当天晚上,为了证明自己跟她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柳叶飞只好猛提一口阳刚霸气,跟她酣战三百回合。最后,柳叶飞累得像根煮熟了的面条一样软趴趴的倒床上,腰杆子再也挺不起来,红光满面的沈初一这才依偎在他的怀里卖乖:“这次饶了你,下次再敢怀疑我对你的初心,小心我放虫子咬你。”
从那以后,柳叶飞再也没指望过从沈初一嘴里套出红溪沟的秘密。
但时间是种很无情的玩意儿,它并不会因为柳叶飞鸣金收兵而稍作停留。这一晃眼,不知不觉就在红溪沟住了十来天,宁无药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
眼看再过四五天就是年三十。
这两天,吴梦了好几次信息来催问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天地医馆的一切硬件和软件设施都已经准备就绪,佗佗把开张吉日都选好了,定在腊月二十九,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现在全馆上下都在等他回去。
这回柳叶飞真有点着急,打算再去找宁无药沟通一下。
一大清早,柳叶飞把咬着毛笔杆正在琢磨着今年春联该怎么写的沈初一从屋里拽了出来,说:“这也拖得太久了,陪我去骚扰骚扰宁老头。”
“啊?”
“啊什么呢,找他谈判!我总不能一直在这住下去吧?医馆还等着我回去开张呢,不能耽搁了正事。”
“哦。”
沈初一轻声应道。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有想到,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原来是这样一种滋味,心里头空落落的,就好像三魂七魄被人夺走了一半。
但柳叶飞看不到她内心的惆怅。
因为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始终保持着你侬我侬的欢愉状态。转身回屋前,她调皮地用毛笔在柳叶飞鼻尖上点了个墨点,笑嬉嬉地说:“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没多久,她穿了一身隆重的苗服出来。
在红溪沟住了这么久,有兴趣知道的柳叶飞一点都不知道,没兴趣知道的他全知道。是的,人生就是这么的尴尬,他现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沈初一穿的不是普通苗服,这种礼服平时都珍藏在柜子里,只有在重大节日时才穿。
柳叶飞好奇地问:“这是打算去求神呢?还是去拜佛呢?”
“一会你你知道了。”沈初一亲密地挽着柳叶飞的手臂,边走边道:“不用去找宁爷爷,只要我穿了这身衣服,他们自然会来,去祖堂等他们就行。”
柳叶飞听得一头雾水,想不到她这身苗服还有这种神奇功效。
恰好那个小个子村长从屋前经过。
刚走过去没几步,他又折了回来,突然就像见了鬼一样望着盛装出行的沈初一,两眼睁得圆溜溜的,难以置信地惊问:“初一,你真的想好了?确定这次不会再临时变卦放虫子出来折腾我们?”
“我想好了,这次一定不放虫子整你们,你去叫人吧。”
沈初一笑嘻嘻地回应着。
这下柳叶飞更懵了,都来不及去想沈初一这是在折腾些什么玩意儿,已经被她拽着赶往祖堂。听到动静的沈十五和成吉思汗、白居易三个人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跟着一块去凑热闹。
这个时候,穿着单薄白褂子的宁无药正在家里的凉台上耍太极。
沈妈妈站在一边对他说:“……初一是真的喜欢小飞那孩子,不想这么早接替祭司的职位,怕被束缚住。老爷子,您看这事能不能先缓一缓?再说,我也还能撑些日子,说不定到时她就想开了。”
“别说了,不就是接替一个祭司位?又没规定她不能继续跟小飞在一起。”
“但她要是接替了祭司一职,就不能再随便离开红溪沟,而小飞又不是我们村里人,将来的日子你让她怎么过?难道让小飞像初一的爸爸一样入赘?人家小飞的条件那么好,不可能会同意的。再说,小飞他们这段日子也为我们红溪沟做了不少事,可以说是我们红溪沟的大恩人,我们断不能强人所难。”
“我可没说要逼他入赘。”
“那您拖延时间,把他强行困在这里的用意是?”
“6三钱既然在半路劫持过他,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我多留他几天,只是想对他多点了解。将来,6三钱的问题指不定还得靠他去应付。”
闻言,沈妈妈陷入了沉思中。
宁无药又道:“老头子我是活不了几天了,你也是吊着半口气在这死撑着,将来咱俩前后脚一走,药师和祭司的担子全压在初一一个人身上,她个黄毛小丫头,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有精力去应付狡诈的6三钱。”
“嗯。”沈妈妈若有所悟地点着头:“我想尽快替他们俩举办一场办婚礼,您看怎样?”
“这才是真正的强人所难。”
“我的意思是……”
“你的心思我明白,是怕小飞走了之后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迷惑,忘了还有个初一在这里等他。这点我早已经想到,你放心吧,他们俩断不了,就算百年之后,他们依旧会惦记着对方。”
“为什么?难道……您……”
沈妈妈一脸惊骇之色,没敢再说下去。宁无药也依旧慢悠悠地打着他的太极拳,像是没有听到她话,对她的疑问不作任何回复。
没过多久,村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楼下。
村长把手拢在嘴边,神情激动地朝楼上俩人大喊:“老爷子,族长,你们快去祖堂吧,大事成了!初一已经穿好了祭司服等着继任呢。我这就去找人杀牲口,对了,这次杀谁家的比较好?”
闻言,沈妈妈皱眉无语,村长果然还是那个不堪重任的跑腿货。
宁老爷子打完收工,朝楼下回了一嗓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外面一天一个样,你们还死守着老一套!你问问我旁边这位现任的祭司大人,她敬不敬鬼神?还杀什么牲口!别招人怨,该省的就省,通知族人都到场就行。”
老爷子一锤定音,谁也不敢有半点异议。
第七十五章 我老婆是个巫师
上午十点左右,红溪沟的老老少少都聚集在祖堂。
红溪沟的宁姓族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过。尽管个别出去闯荡过的年轻人已经不再相信传说,也不再像老一辈那样敬畏祭司和药师,可祭司传承依旧是族里的头等大事,谁也不想错过这场盛典。
而对不明真相的柳叶飞和白易易、成吉思汗来讲,享受那种热闹而又不失神秘的气氛才是头等大事。
怀揣着一颗好奇小心脏的白居易在现场东张西望,突然看到那个大胖子刘放居然还被绑在殿侧的那根柱子上,一时来了兴趣。
白居易拍着肩问柳叶飞:“嘿嘿,瞧,诚信帝已经瘦了一圈。你说,他们即不把他交给警察,也不把他弄死,这是想干嘛呢?”
“我哪知道。”
柳叶飞顺着他的目光瞄了一眼,没兴趣搭理这事。
这个时候,祭台上的祭品已经摆放整齐。全按寨老宁无药的意思来办,古老的祭台上没有牲畜之类的荤腥,只有几盘蔬果和三柱香,以及一部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黑皮书巫典。
一身苗服盛装的宁无药站在祭台前,中气十足地对喧闹不己的族人们吐出两个字:“安静!”就跟神谕一样,现场顿时静得只剩屋外的风竹声。
宁无药又道:“今天召大家来,是给初一举行传典仪式,是个大日子。按族规,这件事本来应该挑选个吉日再举行,但是,即然祭台上都没摆牲畜,那挑不挑日子也无所谓。从今天起,沈初一改回宁姓,录入族谱。”
说着,宁无药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沈初一身上,追问:“初一,你有没有意见?”
“我没意见。”
宁初一摇了摇头。早在十多年前,第一次接触到巫术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临,用她妈妈的话来讲,这叫宿命。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玄,可事实上也是这样,最终她还是没能改变接替祭司一职的命运。
宁无药满意地点着头:“既然初一没异议,那传典仪式正式开始,请前任祭司上来传典。”
宣布完,宁无药退下了祭台,沈妈妈宁沉香取代了他的位置。
几乎是同一时间,祖堂里的祖传乐师们忙活了起来,苍劲沉稳的号角声与雄浑磅礴的鼓声间奏齐鸣,震憾人心,仿佛一幅远古的画圈正在缓缓铺开。宁氏家族的族人们,一个个的表情都严肃到了极限。
柳叶飞望着上台接捧巫典的宁初一,心里头也是擂起了战鼓。
看了老半天,他奶奶的腿,这妞还真是一个巫师!哦,不对,应该叫祭司才对,沈十五上次说过,贵村不许提巫师两个字,巫术也不许提,只许说祭司。或许是巫师两个字太高调的原因,而且还容易被误会为骗子,所以被封杀。
柳叶飞憋着一肚子纠结,对成吉思汗说:“雕哥,我老婆居然是个巫婆!”也不知道是号角声与鼓声太大,导致雕哥没有听到,还是他压根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表态,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柳叶飞正想抖他一下,憋不住寂寞的白居易突然一脸坏笑地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柳叶飞又问白居易:“你这是几个意思?”
“嘿嘿,少年,你也知道她是巫婆啊?”白居易见调侃道:“这事你可得想清楚,老婆不是说认就能认的,尤其是巫字辈的,小心阴沟里翻船。”
“唐朝有个无敌劈腿王,叫元稹,如果没记错,他好像是你的好基友吧?”
“你扯他干嘛。”
“小白,你学坏了,更操蛋的是,你不仅自己学坏了,还连拖带拽地要我跟你一起去堕落。我柳叶飞是谁?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就算偶尔有点三心二意,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点,我像是那种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吗?”
“乖,别瞎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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