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绝对不能。为了爸妈,为了向李云舒证明我不是无可救药的差等生,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王灿艰难地站起身来,拼尽全力朝着城区方向走去。折断的肋骨扎进了肺里,火焰烧灼般的疼痛通过神经冲击着大脑,让他感觉就像掉进了炼天融地的洪炉里,随时都会化为飞灰。
痛苦越强,王灿的抵抗意志就更强。他的脸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额上青筋虬突,看上去好似从地狱逃出的魔王般狰狞可怖。或许早上的煎熬极大的提升了他的忍耐能力,尽管痛苦已经越超了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极限,但他还是坚定地认为会没事的。
有时候执著的信念真的能创造奇迹。没走出多远,王灿发现随着缓慢的一呼一吸,带着淡淡水腥味的空气如涓涓清流般淌进了肺里,浇灭了焚烧身体的灼热。意识变得空前活跃和敏锐,水里鱼游、泥里虫行的轨迹如同亲手触摸般真实。更奇妙的是3公里外的白鹤林大桥如在眼前,且别说车来人往了,就连桥面上的砂石泥尘都能清晰辨认。
“这就是临死前的感受吗?”
王灿的心里突地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17岁了,他还从来没有向父母说一声爱,道一句谢;17岁了,他还从来没有向暗恋了三年的李云舒写过信、表过白;17岁了,他还不知道这辈子理想是什么……难道一切都结束了?
突然,王灿看到皮肤变得玻璃般透明,血脉筋骨清晰可见,一股不知从哪来的暖流随着血液奔涌向全身。在它的刺激下,受损的细胞开始了疯狂地自我修复。不到两分钟里,断折的肋骨和粉碎的指骨就还原如初,受伤的内脏也完全恢复。
王灿不敢相信,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弥留之际的错觉。可静等了一两分钟后,错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真实,真实到两巴掌扇下去半边脸都痛得木了,他才意识到可能是强烈的痛苦和求生的意志激活了超能基因,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看着本来被杨超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王灿心中激荡着各样的情绪,就像在机缘巧合下唤醒了上古魔神,有惊骇、有恐惧、也有激动和喜悦……更奇妙的是,王灿还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激荡着,寻机爆发。冥冥中好像还有个声音在对他说:恭喜你,顺利渡过了排异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进化。
王灿一愣,暗忖道:“不对呀,q博士说过,排异期会经历一番非人的折磨,接着还得渡过融合期,然后才能获得各种超异能力。我才完成了第一阶段进化,怎么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其实他哪里知道,若不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让正在进行生死大战的超能基因和免疫系统被迫放弃对决,不得不联手挽救他的性命,又岂能如此顺利地渡过排异期,提前获得了少量的超异能力?
要知道012是采集了自然界最优秀物种的基因,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方才配制出的超能血清,攻击性和破坏力极强。如眼镜男所说,王灿注射的剂量连恐龙都承受不了,何况是一个17岁的少年?纵然他的体质上佳,意志强韧,也绝对是有百死无生。生物的进化都是迫于环境的压力在无意识间启动的,往往要历时数万甚至数十万年才能完成。王灿的进化条件来得突然,来得猛烈,但又恰到好处。这就是机缘,无法用常理去解释清楚。
安然渡过排异期固然令人欣喜振奋,但王灿更关心的是012副作用。在死亡的面前,超强大脑也好,超异能力也罢,全是浮云。刚才的那个声音居然又响了起来,清晰得如在耳畔:以你的灵魂起誓吧,从此忠诚于我,为我驱使,我将会保护你,赐予你无限的力量。藐视你就是藐视我,冒犯你就是冒犯我。不管他是人是神,不管他有多强大,都将受到我的制裁。而你,终将凌驾于众生之上……
凌驾于众生之上?
王灿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的脑海里蹦出来的。
“我没有幻听吧?难道是……神经错乱?!”
可是体内激荡得越发猛烈的力量让他意识到根本不是幻觉,为了印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快步朝着不远处的木桩走去,挥掌削出。嗤的一声轻响,碗口粗的木桩当场断为两截。
这就是魔神赐予的力量?
王灿犹不敢信,再次挥掌劈斩。
喀嚓,又是一分为二。
看着像利刃劈斩般整齐的切口,王灿激动得心脏狂跳,暗道:“进化了,果然进化成功了……”还来不及高兴,疾泵而出的血液就冲击得大脑一阵眩晕,困意随之袭来。
难道……力量也与脑力一样,会消耗大量的体能,最终得通过睡眠来恢复?
王灿只来得及想明白这点,就一头栽倒,呼呼睡了过去……
【013 月考收官】
下午的考试是1:00开始的。眼看着都12:55了,王灿的座位还空着,不但大头和薛真真着急,就连李云舒也皱起了眉头。她走到大头的座位前问:“王灿呢,他干嘛去了?”
“我哪知道?”大头已是急得满头冒包。
“打过电话了吗?”
“都快打爆了,”回答的是薛真真,潮红色的脸上写上了焦躁,“可就是没人接!”将心爱的苹果手机用力地在课桌上磕着,仿佛在怨它没能联系上王灿。
李云舒眉宇间布满了疑云,拿起电话要拨,又犹豫着没有按出去。
考试开始了,王灿还是没有出现。
语文老师柳萍也没多问,草草地声明了考场纪律就将试卷发了下来。
1:25分,脸色苍白,神情略有些疲惫的王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报告!”他大声喊道,惊得满教室的人都抬起头来望着他。
“王灿,你怎么现在才来?”柳萍不悦地问道,待看见他身上的血迹,顿时吓得惊声叫道,“你,你身上哪来的血?”
王灿若无其事地道:“不小心摔了一跤,都是鼻血。”
柳萍这才松了口气,问了几句就让王灿赶紧坐下考试。
李云舒凝神望着王灿,澄澈的双目里闪过一道慑人的寒芒。王灿仿佛感知到了她的注视,目光顺势扫来。二者相遇,犹如两把绝世神兵的碰撞,激闪出了令人心悸目眩的火花。
李云舒如冰的容颜竟依稀流露出了痛惜之色,摇头一叹后,便又埋头答题。
王灿倒是一怔,暗道:“她叹什么气呢?”却也没去多想,走回座位开始考试。奈何精神实在倦怠,身体疲软得不行,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也不见起色,了不得只有交了白卷走人。
刚出教室,大头和薛真真抢先围了上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么,摔了!”王灿木然地答道。
“放屁!”大头骂道,“你的车技我还不知道,怎么可能摔?”
王灿道:“谁都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不是?”就在这时,杨超也从教室里出来了,眼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走廊上,浑像是见了活鬼,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王灿眼里掠过一抹狠厉的残忍,旋又装作没事人似的,勾着大头的肩膀道:“走,尿尿去……”
薛真真捂着胸口呼呼地道,“吓我一跳……”
“你吓什么?”李云舒笑着问。
薛真真冲王灿的背影努了努嘴,“你看他满袖子的血,能不吓人么?我还以为又跟人打架了呢!”
李云舒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目光投向了强作镇定的杨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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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薛真真专程买来的牛奶,又休息了半个小时,王灿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瞅着离下一场考试还有10分钟,就抽出历史课本信手翻着。
“劝你还是养会儿精神吧,临时抱佛脚没用!”大头撇着嘴说。
“在你那没用,在我这却有大用!”王灿像吃了枪药,语气有些焦躁。
大头笑骂了句,就去准备纸笔。
薛真真又转过身来问王灿晚上有没有空,王灿还没答,大头忙抢在前头说有。薛真真白了大头一眼,没好气地说:“我问你了吗?”又笑对王灿说,“要不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聚聚吧?好不容易放回大假,机会难得。”大头兴奋地连连说好,还拍着胸口说他拿命担保王灿晚上一定到。
不想王灿张嘴骂道:“别拿你的贱命说事,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没空!”用力地合上书页,闭了眼靠在椅背上,那张脸浑像大理石雕成的,又冷又硬,不带半点表情。
薛真真失望之极,和无奈的大头交换了下眼神,又道:“去吧,去吧,好不好?王灿,我求你了……”在她的软语攻势面前,很少有男生不举白旗,可王灿丝毫不为所动,还不耐烦地道,“都说了没空,你烦不烦呀?”
薛真真虽没生气,但满脸都是怏怏之色,撅着嘴嘀咕道:“太不够意思了,中午就放了人家鸽子……”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大头打叠起精神安慰,反而挨了一通发作。
王灿虽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但想到白鹤林渡口的遭遇心情就糟糕得不行,哪还有功夫照顾别人的感受?眼见政治老师抱着文综试卷走进了教室,他也只得把烦恼先扔下,专心应付完这场考试再说。
先前那几分钟的临时抱佛脚让王灿在不到半个小时里顺利答完了历史部分,可惜益渐强烈的困意让他没心思去享受一气呵成的酣畅,为了接下来还要去办的事情,只得将政治和地理两部分放弃,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政治老师章泽瑞有着强烈的阶级爱憎意识,从来不会对王灿这类差等生假以颜色。但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对,走过来瞟了两眼王灿的卷子后竟然一声不吭地走回了讲台,仿佛什么都没有瞧见似的。全班同学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着面色潮红,鼾声微起的王灿,说不出的诧异。
“看什么?”章泽瑞挥起枯瘦的拳头将讲台敲得山响,中气十足的嗓音嗡嗡地回荡在教室里,震得每个人耳膜发麻,“答自己的题,管别人干什么?”
薛真真扭头瞅了眼沉溺在梦乡里,毫无知觉的王灿,便朝大头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大头耸了耸肩,满脸的茫然。
王灿这一觉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过来。他看了下时间,抄起试卷递到讲台上,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直奔校外。尽管郭志豪老早就说过考完后所有人都得留下来,还有事情要讲,他也没那功夫去等。
到街上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就让去御苑皇都。
御苑皇都是蓬城的最奢华的高档小区,位于城北玉峰山下的洗芝湖畔,但凡住在这里的人非富既贵。出租车司机好奇地打量了王灿两眼,但也没有多问,发动车子就走。
王灿靠在后座上,紧闭双眼,默想着中午白鹤林渡口的经历,刻骨的仇恨令他陷进了入魔般的疯狂境地。先是神武科技园,再是白鹤林渡口,不管杨超是有心还是无意,已经两番差点置他于死地,若不报复,他还算个人吗?
【014 求你了,别惹我!(上)】
沉湎于回忆中的王灿脸色苍白如,好似从棺材里爬出的死尸,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出租车司机先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后背一阵阵阴冷,就以为是空调造成的,不想关了之后更冷。惊慌之余从后视镜里看到王灿的模样,吓得失声惊叫。
王灿睁开了眼,灼灼的目光像划过夜空的闪电,慑人心魄。“怎么了?”他不悦地问。这一张口,司机就感到沁骨的阴寒迅速退却,心神略定,强笑着问道:“小伙子,你,你没事吧?”
“没事!”
“刚才我看你脸色苍白,还以为,还以为你……咳,你真没事?”
“啰嗦!”王灿不耐烦的断喝道,“开你的车吧!”
司机当真不敢再说一字,加快速度朝着御苑皇都驰去。
望着在视线里渐渐清晰起来的玉峰山,王灿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残忍的冷笑。杨超的家就在御苑皇都,而御苑皇都就是杨超父亲名下的芝江置业集团开发的。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王灿不是君子,他那火烈烈的性子也容不得等上十年,就算十分钟也是煎熬。在白鹤林渡口醒来时他就打定了主意:今天天黑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让杨超付出应有的代价。就算不能搞死他,至少也要将他折磨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到湖滨路口王灿下了车,司机趁着他掏钱之际猛地一甩方向盘逃也似地跑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王灿挥舞着20块钱,站在风中凌乱了。
静等了一个半小时左右,骑着摩托车的杨超就出现在了视线内,王灿像获得了丰收的猎人,心满意足地笑开了。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杨超减慢车速,长吸了口清鲜的空气,准备将憋在心里半个下午,折磨得他身心俱疲的惊恐释放出来。不料还没来得及将浊气吐出,一道黑影从路旁的树荫里闪出,像玩具似的将他从40公里时速的摩托车上拎了下来,掉头钻进了树林。失去控制的摩托车一头栽进了排水沟里,轰轰两声歇火了。
抢劫?
杨超刚张嘴要叫,就被老大个耳刮子掴得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失去了知觉。
到了树林深入,王灿将杨超扔在地上,嘻笑道:“超哥,你不厚道呀!”杨超认出是他,骇得面如土色,眼里的恐惧浓得都快流出来了。“说好了白鹤林渡口见,你丫的却带了三个狠手来!?**的,同学们背里都骂你是牲口,原来你连牲口都不如!”
杨超爬起身来,连忙打量周围的环境,见王灿只有一个人后,心情稍定,高声嚷道:“王灿,你他妈……”话没说完,就见两米外的王灿突然到了面前,腹上一震,身子便朝后倒飞了出去,然后才感到剧痛从腹内漫延开来。
王灿瞧着趴在地上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的杨超,将手环抱胸前,吃吃地笑道:“看你这鸟样,原来也不是铁打的嘛。若是想尝尝我中午受过的那份罪,只管叫,扯着喉咙叫就是!”
杨超好不容易将胃中的翻涌压了下去,恐惧地瞟了王灿一眼,颤声道:“你,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王灿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捧腹顿足地大笑了起来。
“王灿,你,你可别发疯,咱们有话好说……”
“你觉得我在发疯?”王灿逼上了两步。杨超就尖叫着爬开。王灿怒道:“那我就发给你看!”笑意顷时冻结,两步抢上,一脚将杨超踢成了滚地葫芦,然后再抢、再踢……如是五次,直到将杨超踢到了洗芝湖畔才罢。若不是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把杨超弄死了,只消一脚就能送这小子去见湖龙王。
此时的杨超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躺在泥滩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呻吟。
王灿并没有觉得解恨,强行按捺住心中疯狂滋长的杀意,将杨超从泥里拧起扔到了草坪上,又走到湖边把手洗干净了,这才笑道:“超哥,真不好意思,弄得你一身都是泥。这身衣服一定很贵吧?还有这鞋,阿迪的呀,少说也值上千大洋,对不对?”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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