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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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恋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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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宁静的“殷园”便沉浸在一种狂喜的气氛中。而小金狼殷佑包办了所有的尖叫与音效,惹得其他人捂耳的同时也考虑着一拳K 昏它以终止噪音污染。
  “舅!舅!我亲爱的舅!我等你好久好久了!哦,你是我唯一的阳光,全部的希望,哇啦啦……”瞧瞧!可不就语无伦次、手舞足蹈起来了。
  被盛大欢迎的白逢朗心中自是无比愉悦的,但展现在外表上的,只是轻浅舒缓的笑容。定定的凝视绕着他打转的小金狼,审视它身体的状况……
  比他预期的好一点,至少不是奄奄一息。他感应着“殷园”的气场,正是盖在最能发挥护咒力量的风水上,加上四家族五百年来从未懈怠过的守护,让殷佑得以在持稳的气场下平安苏醒。
  但也不是没有隐忧的。照理说,虽然小王子沉睡了五百年,但在沉睡中,灵体仍成长、修炼着,它的心性该有成年人的模样了。在狼界,修炼一百年就算成年了,何况小王子如今算来已五百一十岁了,为何仍是……不曾成长的孩儿心性呢?莫非当年封印它时,出了什么差错?
  他伸手抱起小金狼,以食指轻点它印堂……咦!?
  望入小金狼一双雀跃的灰眼中,虽不明了,至少是安心了。
  “小佑,好久不见。”他轻柔地道。
  “对呀!五百年了耶。舅!还是你最好了。”它斜眼一瞄,望着不远处坐在扶手上满脸欠扁样的男子道:“不像某人,投胎了也是那副德行,专门欺负弱小”
  今日一身终极保镖酷哥样的元旭日鸟都不鸟它一眼,架着墨镜的双眼一迳儿的盯着爱人看。
  白逢朗跟着望过去,讶然的扬了扬眉。是“日”!他身上强烈辐射出属于“日”的气息。虽然投生为凡人,但那种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狂妄脾性,放眼世界,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能把狂妄发挥得这般天经地义了。
  是了!他早该猜到小王子应已遇到“日”或“星”其中一人才是,否则小王子哪可能开口说话?它身上的异能全被封在狼王令之中了。当初是为了保护它醒来时不被野心份子趁它虚弱时消灭它,所以封住它能力、使它如同一只普通的人界野狼,教任何人都寻不着它的气息。
  “太好了,‘日’已出现。”白逢郎抱着小金狼走向元旭日。
  “少攀亲带故,我是不得已的。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不必再联络,把笨狗抱远一点,本人鼻子过敏。”元旭日撇撇唇角,不认为自己有认亲的义务。
  白逢朗优雅一笑。这人,果然永远都不会变的。
  “还是要感谢你。”
  “不如感谢她吧!”元旭日指着身边的韩璇。“没有她,我管小笨狗死几百次。”
  “你看你看!他就是这么恶劣,所以我才会自力救济!”小金狼指控完后,得意洋洋的笑了,将额头抵在白逢朗的大掌上,让他感应自己的思绪。
  白逢朗讶异的看着元旭日身边的中性……美女?(或俊男?)就他所知,“日”是没有姻缘线的,但此刻却有了。而这一切居然是来自小王子五百年前心血突然来潮的一个动念!
  “小佑?”这孩子一向鬼灵精怪,他知道;但此刻才发现它基于玩心所设下的优笔,似乎都有所计量。是吗?
  殷佑得意笑道:“那一天他踹了我一脚,痛死我了,然后这就是我的报仇啦!”事实证明,君子报仇,五百年不晚。“少在那边笑得一副欠扁样,快拿第二块金牌出来瞧瞧,老子今天抽空来,就是等着看狼人奇观。”元旭日挥挥手,受不了他们演完了七夕会又来打哑谜。
  韩璇定定看着白逢朗,第一个察觉到他面有难色。
  “白先生,有问题吗?”
  “舅?”小金狼疑惑的抬头问。朱水恋道。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令牌掉了吧?”‘“令牌没有遗失。”白逢朗道。季曼曼小心接着问:“然后?”
  “怎么了?舅。”
  “我无法独力解开封印。”白逢朗遗憾地叹口气。
  “什么意思?”朱水恋心急的问出大伙一致的心声。
  “你母亲对封印下了‘情咒’。”
  “呀!”这是小金狼凄厉的惨叫。
  “鸣……呜……呜……我完蛋了!我以为舅舅是我最容易得到的助力,只要找到了他,就可以不费力的得到狼王令。舅舅多好呀!他是全世界最温柔慈祥的人了。他没有‘日’的邪恶坏脾气、难搞;也没有‘星’的冷酷无情僵尸脸,可是……噎……可是我母后却给舅下了情咒……我的命好苦哇……呜……”小金狼趴在于悠的怀中高歌五子哭墓,简直像天生要吃这一行饭的天才,连孝女白琴都要靠边站了。这种魔音穿脑的功力,可不是阿猫阿狗学得来的哦。
  数百年来,白逢朗一直在找解咒的方法。但解咒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白逢朗真心爱上某人,与之同心解咒;再者就是要找来施咒人解咒了。问题是小全狼的娘早五百年前就在冥府作客了,上哪找人呀!?
  “小笨蛋!你母亲是哪一根筋不对劲?这么热心的替你找麻烦?”朱永恋捂住耳朵,实在也很想逃开,但……太想知道“情咒”这玩意儿,所以脚底板像被强力胶黏住,怎么也移不开。
  韩璇回公司主持重要会议,元旭日当然也跟着。而被小金狠哭得心软的白逢朗回狼界拜访道行高深的长老,打听其它解咒方法。
  留下来的,就只有偷闲的三位女子与一匹狼了。唉!还是一只哭狼哩!
  “我也不知道我母后是怎么想的。她的宝贝儿子历劫,她不必高兴得来凑—脚吧?拿不到舅身上的狼王令了啦,呜……”
  “佑佑,你说情咒这东西像是一种爱情指令,那么只要你舅舅爱上一个女孩子不就成了吗?到时你就拿得到今牌了。”管于悠轻声安慰着。
  “爱上一个女人就可以了!?”朱水恋闻言跳了起来。
  “哟,水恋,别这么兴奋,留一些给别人探听比较好哦。”季曼曼好声好气的建议着:“太快露出小色女的真面当心会吓跑那个温文善良的美男子哦。”
  “多谢指教,烦请闭嘴。”朱水恋睐也不睐一眼,直冲到小金狼面前。“殷佑,你快说成不成?”
  小金狼懒洋洋无力道:“说也没有用啊。你们都知道他们白狼族的人有多么清心寡欲,又不鼓吹婚姻、恋爱。他们是精神清静论者,不重物质,不做会失去理智的事,感情淡得离谱。当年我父王可是追求了我母后七中年才让她点头下嫁、体会到什么叫爱情。那么你们该知道他们白狼族对爱情有多么冷淡了吧?他们的男女难追到至少要花十年接近他们,再花二十年追求他们,求取好感。噢!简直是折磨。而我舅更是龟毛之极致。他是那种会花三百年去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再用一辈子去思念她的奇男子,根本不可能再有爱上别人的机会……呜……”再度悲从中来,好哀怨呀!
  朱水恋心中被重重一刺,百般不愿接受白逢朗心中果真有人的事实,还……还……爱了一辈子!并且让她一点趁虚而入的机会都没有。
  “老天!就算那美男子没有爱上别人过,我们水恋也没本钱花七十年去追求他的爱情呀!等她追到了人家的心,也早蒙主宠召了。多糟的事!”季曼曼吁了口气,庆幸起白逢朗没有再爱别人的能力,否则恐怕会一再伤心。
  季曼曼的论调再次重击朱水恋的劳心。
  没错呀,就算地争取到了他的心又如何?再以死亡教他伤心一世吗?他们狼族的寿命是那么的长,不是区区人类的寿命可以比拟的……
  她,不能争取他的心,不管她已放下多少炽烈的情愫。注定伤心的结尾,使她不敢图求快乐的过程。对白逢朗那样令她心仪的男子,她不能!
  “为什么他没追到心上人?他是那么的无与伦比。”想到自己的没资格,不免愤恨起那个他爱过却没得到过的女子。
  小金狼叹气道:“悠悠,我告诉过你‘情咒’的使用限制吧?”
  “嗯。你说下咒者必须是承受者的心上人。这个咒术是为了让痴心汉有机会去寻找另一个春天。通常是伴侣提早死去,怕另一半孤独,所以下此咒;再不然就是三角关系里,落得感情没归处的第三者被成为眷属那二人下咒,期许他遇到命定的爱人。”于悠说完,惊讶的睁大眼,她明白了!
  “你们的意思是……”季曼曼低呼。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朱水恋死板板的咬牙。
  “是,就是那么一回事。”小金狼无辜的眨眨眼,接着道:“我没告诉你们吗?我母亲不仅是我舅的表妹,还是他生平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子。如果没有我父王出现,他们早就成为夫妻了。我没说过吗?”
  第五章
  若棠……你可真给我找了个难题呀。白逢朗苦笑地在心底轻喃。
  站在银铃树王边,举自向下眺望着白狼族的领土,在一片银白与深蓝的色泽里,宁静平和是唯一的氛围。他最喜在此沉思、练功、修法。而这里,也有着最多他的愉快回忆……
  若棠满一百岁的成年礼,在这里向他告别……
  “表哥,我要周游列国,我要亲自走过八大狼族,看遍各种风土人情。”像个初生之犊,她纯真的晶眸里闪着对生命的热情、对世界的好奇与渴望。
  后来……
  “我们该结婚吗?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表哥,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这就是了吗?”温柔而好奇的甜美嗓音,这么问着他。
  再后来……
  “表哥,我告诉你哦,世界上居然有那种无礼至极的人,我真是不敢相信。人人都应该是平等的,不该有阶级之分不是吗?为什么弱者要臣服于强者?而强者理所当然认为别人该膜拜他呢?”困惑而薄怒的她并不明白她已遇到她这一生再也摆脱不了的牛皮糖。
  然后……
  “我不认为我适合活在那种有尊卑之分的地方;明明就是不适应的,不会因为有了爱情便理所当然可以忍受那一切。爱情……居然要这么选就吗?想着他时百般甜美,可一想到嫁他后所要承担的身分,全部都变着了,我不嫁,表哥,还是咱们这儿好,没烦恼,没那么多讨厌的事……”可是她并不知道,当她这么说时,眼神有多么黯然。不想因为爱情而委屈的人,却早已被委屈了,像是被困在囹圄里的蝴蝶,不算折翼,却也飞不动了……
  最后……
  “表哥,我们之间兄妹之情大过男女之爱;大过,并不表示否定你我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我不一定要嫁他的,表哥,只要你说一声,我便不嫁了。你告诉我,我定不负你,我愿意一辈子留下来。”憔悴却仍美丽无双的脸孔是宁愿舍弃爱情来回报他一生守护恩情的决心。在嫁前,突然被白莞点出了他一番心意,她来到银铃树王前这么说着。但他怎么忍心呢?若真忍心,早就阻止她恋爱了,更别说还权充和平大使,替他们的误会奔走、揭开真相,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一夜,殷祈以他一贯的强势,掳走了宣布要退婚的若棠。是他通知殷祈前来的。理应该是这样。
  三人之间只要有二人得到幸福,便算是大胜利了。独自黯然的那人,活该如此,谁教他要搞不清楚介入其中生风波呢?明明没他的位置呵。
  他—直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事实上他的心绪一向也不会大起大落,顶多是淡淡的怅然而已。却不知若棠竟始终存愧于心,才会施下“情咒”,给了他,也给了小佑难题。
  不是不在乎小佑死活的,他明白。只不过比爱子劫难更重要的,是她希望他得到幸福,努力去找幸福,然后再来帮助小佑解咒。
  怎么苛责她呢?这样温柔的心意。只不过怕是要糟了,爱上一个人岂是如此容易?更遑论两情相悦了。若棠怎么不曾想过这一点呢?
  他的爱情岂比得上一整族的存亡重要?
  真是太任性了……
  “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白莞似一阵风的飘入白逢朗怀中。闻到他的气息后,一路跑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呢。
  “莞儿,我回来拜访长老,一会就要走了。”
  “我跟你一同去人界好不好?”两人一同乘上白云,缓缓行进林子间。
  “不好。你明白我前往人界并非为了游历旅行,有一些未测的危险潜伏于暗处,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他轻声解释着。他这个小妹自出世后,甚至从未出过银铃树林一步,更何况人界呢。
  “我可以帮助你的。长老说我的能力足以应付外面所有的挑战。”这也是多年来她比任何人更努力修炼的原因,她再也不要见到哥哥奄奄一息的被送回来了。
  胞妹的心思,白逢朗当然是明白的,但他只能心领。
  “莞儿,能力强并不表示应敌必胜,那得由不断的经验来累积。何况,哥哥可不认为自己应付不了黑狼王那些人哦。你对哥哥设信心吗?”
  她紧紧偎在他温暖厚实的怀中,仍是不为所动的语气:“我当然相信哥哥是至狼界最厉害的人,但你心肠太好了,会被邪恶的坏人陷害。我不放心,让我跟吧,至少多一份助力,不会妨碍你的。”
  白逢朗环住小妹肩头,无语的看向远处。对妹妹少见的坚持与要求,无法太硬下心肠拒绝。因为明白她担心的心情,可是,一个纯真且不曾出门的女子,只怕比没有法力的人类更容易遇险吧?
  至少……他就无法想像朱水恋那样一名泼辣女子上当吃亏的情景,却很能料想自家小妹一不小心被拐走的画面。人心险恶,法力并非万灵丹。
  恐怕,他要更为费心神了。
  不知为何,此时心中突然浮现一个疑问;倘若同样挂心他的安危,朱水恋会以怎样的方式表达?会如何做?
  “人贵自知;有自知之明之后,才能量力而为,把自己的力量发挥在最有效用的地方。访问你这颗狼头里装的是猪脑吗?”朱水恋在骂人,双手叉成茶壶状,声音却不是尖啸凌厉,反而是轻淡凉薄里一字一刀的刺得对方千疮百孔,鲜血狂喷。
  没错!被骂的是小金狼——一只受了伤、被包成木乃尹的小金狼。
  “我咬赢了呀!”
  “瞧瞧,还敢炫耀呢。”朱水恋笑得阴森森,对一边的于悠道:“小悠,明天叫兽医多带几根针来扎它,破伤风、狂犬病、天花霍乱、水痘麻疹疫苗全部拿来。”
  “水恋,你就别再说了,佑佑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于悠一张清丽的小脸蛋早失了平日的恬淡自得,水盈盈的大眼像随时准备大哭一场似的。
  话说今天下午放学之后,因为阳光亮丽、气温怡人,于悠便带着小金狼出门踏青,生怕闷坏了殷佑,结果却在后山遭到一群野狗攻击。
  正常人即使自认是强者,也会识时务的避开被一大群对手围殴的不利情势。通常不会有哪个脑袋坏掉的白痴硬逞强充英雄,陷自己于不利之地,顺便拖累别人。
  何况小金狼这种幼狼长相、三脚猫身手,居然敢卯上那一大群凶悍的野生流浪狗,真正是找死!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一定剥了它的皮。”朱水恋戳了戳它的痛脚,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的不自量力?一只狼被一群狗咬成木乃尹,你有没有觉得很羞愧?”一般来说,狗应该怕狼才对吧?
  “它们被下了咒术,所以不怕我。”殷佑痛得哀哀叫,伸出爪子拨开那只充满恶意的手指。
  “坏人来了?”朱水恋闪得很快,没让纤纤玉手留下抓痕。“我以为那些人会先找韩璇他们,毕竟比较好下手。”
  “他们想测试我目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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