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在方准第一天告诉他,说燕蓉并没有在附近村庄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白帝了,可是当初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他只能防患于未然,不过现在既然白帝的爪牙已经主动找上门的话,也许事情就好办一些了。
“皇兄打算如何?”收回书信,宣月淮跟上了宣逸宁的脚步。
宣逸宁含笑,微微侧目,“月淮,你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教我们的那个以静制动的办法么?”
宣月淮一愣,随后也是笑了出来,“皇兄的意思是……?”
“没错,就用最古老的办法。”宣逸宁收回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牢房,“既然白帝在打燕王的注意,咱们便近水楼台以静制动。”
宣月淮点头,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是上上策了,虽然燕王这个人不怎么样,但面对四面楚歌的局势,确实是不能少了这个渣滓的帮助。
守在牢房门口的另外几个官兵,见着宣逸宁与宣月淮的到来,无疑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见着了亲爹一般,急忙上前问安。
“皇上万安,平湖王爷安好。”
宣月淮见此,惊讶的心脏抽了一下,“是不是燕王为难皇后娘娘了?”
那几名士兵互看一眼,摇了摇头,其中一名胆子算是大一些的回了话,“回平湖王爷的话,燕王确实在为难皇后娘娘,可是,不过……”
宣逸宁与宣月淮见那士兵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下都是为之一震,两个人直接掠过了门口的士兵,迈步进了牢房之中,不过还没等他们朝着里面走进去,便听见了燕王暴跳如雷的大嗓门。
“年莹喜,你当真以为有宣帝给你撑腰,你便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
“燕王不说,本宫还真是忘记了,不过经由燕王的提醒,本宫也再加上一句,本宫就是仗着自己是宣国的皇后,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年莹喜,如果你不是宣国的皇后,你现在不过还是一个宣国人公认的傻子,一招飞上的了枝头,你还真当你自己是凤凰了不成?”
“燕王也说了是如果了,但很抱歉,没有如果,本宫现在就是宣国的皇后,想必燕王也应该是很清楚这个道理才是,不然又怎么会现在站在这里与本宫打口水仗?”
宣月淮听着里面的炮火连天,无奈又好笑的朝着身边的宣逸宁看了去,“皇兄,依臣弟看,好像就算皇兄不来的话,皇嫂嫂也是有能力自己处理的。”
宣逸宁不语,面色却是沉了几分,拢着袖袍再次迈出了步伐,朝着牢房内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忧虑着什么,可那种从心里油然而发的担忧是那么的清晰可见,是他想要忽视都无法忽视掉的存在。
一直跟在燕王身后的侍卫听闻见了脚步声,侧目而望,均是弯腰行礼,“宣帝。”
燕王听罢,带着怒火的视线从年莹喜的身上移到了身后,看着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宣逸宁,隐忍了几分胸口的怒气,不善的开了口,“宣帝还真是好本事,能够如此包容得了这么没有修养的皇后。”
宣逸宁不怒反笑,站定在燕王的身边,“燕王的兴致也是足以让朕刮目相看的,身为燕国的帝王,竟然会私自与朕的皇后会面,不怜香惜玉也就算了,却还口口声声指责朕的皇后痴傻,不知燕王这般的出言不逊,到底是所为何意?”
他说着话的同时,示意宣月淮将那书信扔给燕王,在燕王诧异打开书信之时,又缓缓而道,“依朕看,燕王与其有兴致在这里和朕的皇后打口水仗,不如还是想想要如何营救燕国公主来的更为实际一些。”
平安见了宣逸宁的到来,简直就是见到了救星,“皇叔叔……”您可算是来了,再不来的话,燕王就要被活活气死了……
宣逸宁朝着平安看去的同时,扫过了正在牢房里侧躺支着头的年莹喜,不过是一扫而过的四目相对,却是让他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些许。
年莹喜自然是看出了宣逸宁眼中试探的意味,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宣逸宁她已经想起了全部,既然他有他的苦衷想要将一切都抗起在他自己的肩膀上,那么这一次,她愿意放下自己那习惯的一意孤行,去为他考虑,为他着想。
不过她的体谅,并不代表她的原谅,有些账还是要算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罢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抓走了孤王得蓉儿?”沉默半晌的燕王终于是再次开了口,然,这次没有了刚刚那满满与年莹喜针锋相对的意味,剩下只是无尽的惊恐与害怕。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燕国公主现在应该是在白帝的手上。”宣逸宁打断了燕王的恐惧,单刀直入。
“白帝为何要抓走孤王的蓉儿?”
“为了让燕国与宣国反目成仇。”宣逸宁仍旧耐心的解答,“当然,这也是为何,燕国公主的手帕会出现在嘉囍皇后的营帐前。”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燕王再次将所有的仇恨汇聚在了年莹喜的身上。
年莹喜至此,除了无奈,便只剩下了无奈,慢慢的坐起了身子,她一步步缓慢的走到了燕王的身前,虽然是隔着木栏,却仍旧挡不住她满眼的讥讽,满口的嘲笑,“本宫真的很怀疑,燕王您究竟是怎么坐上燕国的王位的,难道只是凭着胡搅蛮缠么?”
“你……!”燕王怒极,控制不住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年莹喜倒是也不闪躲,她知道燕王的巴掌一定落不到自己的脸上,因为就在燕王抬起手臂的同时,宣逸宁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前面,而宣月淮也已经拉住了燕王的手臂。
“燕王。”宣逸宁看着怎么也无法落下手臂的燕王,唇角带笑,面若寒霜,“朕奉劝你还是应该先想想怎么将燕国公主救出来为妙,虽然白帝暂时为了大局着想,不会动燕国公主分毫,但若是时间久了,这话可就不好说了,毕竟白帝并不是没有过凌虐俘虏的前例。”
“你们什么意思?”燕王一愣,目光在年莹喜与宣逸宁的脸上徘徊不去,“那信上说让孤王离开宣国营地,难道孤王离开,白帝当真会放了蓉儿?”
“不会。”
异口同声,却是两种相同的答案,宣月淮与平安看着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的宣逸宁与年莹喜二人,一个摇头轻叹,一个则是捂嘴偷笑。
已经被逼迫到绝境上的燕王自然是没发现其他人的小动作,仍旧沉浸在救女心切之中,“那孤王该如何?”
“自然是与宣国合作。”这次,又是异口同声的同一个回答。
而平安与宣月淮已经是习惯的不再露出过多的表情,倒是年莹喜不耐烦的再次开了口,“本宫困了,你们想谈事情,麻烦请出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除夕
宣逸宁余光扫了身后的年莹喜一眼,待再次将目光投在燕王的面颊上时,微目敛笑,“牢狱之中确实不适合说事,不知燕王赏不赏脸,与朕去军事营一叙?”
燕王早已迫在眉睫,对于宣逸宁的话自然不予否认,朝着牢房里的年莹喜‘哼’的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带着自己的部下先行出了牢房。
年莹喜对于燕王鼻孔朝天的德行早已见怪不怪,见宣逸宁也是走出了牢房,不禁打着哈气想要继续小眯一会,最近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贪睡,还是她贪睡,她总是觉得每天的时间都用来睡觉,还是觉得很困。
最后跟着迈步的宣月淮忽然站定了脚步,看着年莹喜那悠悠飘去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慢慢的开了口,“皇嫂嫂,再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次相见,不过你一定要安然就好,不然小王与紫蝶成亲之时,紫蝶若是没有娘家人送行,想来定会伤心的才是。”
前行的步伐猛然顿住,年莹喜怀疑自己听错的回头,眼中却是早已隐忍不住的惊喜,“宣月淮,你说什么?”
宣月淮迎着她的笑容,唇角的酒窝愈发的凹陷,“小王已经与皇兄说过了,而且皇兄也已经准许,待到战事平息,小王便迎娶紫蝶为平湖王府的王妃。”
“宣月淮,如果你还没做好承担一个女人的一切,就不要枉自下结论。”高兴过后,年莹喜是担忧的,因为紫蝶的身子,说到底古代的民风保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不是完璧之身的。
宣月淮听闻,故作一脸的伤心状,“皇嫂嫂这般的质疑小王,小王是不是应该伤心一番才应景?毕竟自小王来看,除了皇兄之外,似乎只有皇嫂嫂最为了解小王的性子。”
明明是满嘴调侃的话,却在年莹喜听来是这般的舒心,想来宣月淮应该是知道了才是,不然那眼中的释然,又是什么?
“好好的善待她,她是个值得疼的女子。”悠悠含笑,是她真心的寓语,紫蝶有了归宿,她自然是高兴的。
女人就是一片没有根的叶子,唯独找到最为适合自己的那一棵大树,才能够就算是成为了落叶,也会归根。
宣月淮微笑点头,“自然。”他说完转身,却又蓦然的回首,望着年莹喜片刻,又开了口,“皇嫂嫂,保重。”说罢,不再停留的大步朝着牢房外走了去。
年莹喜看着宣月淮离去的背影,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她不清楚一向被人称之为浪子的宣月淮为什么想要突然的迎娶紫蝶,不过既然,宣月淮已经知道了紫蝶的过往,而紫蝶又愿意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话,那么她就剩下祝福了份了。
很多事情,也许不需要非要一个理由或者说法,只要当事人都觉得好,那么就一切可以继续下去。
况且,她虽然对宣月淮想要迎娶紫蝶的心是诧异的,但是她对宣月淮日后对紫蝶的那颗心,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一个男人不懂得专一,又怎么会迟迟不娶?
“年莹喜,与其有心情专注别人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你与本侯日后该怎么办吧。”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穿进了年莹喜的耳朵,使得年莹喜从思绪之中回神,侧眼朝着对面安然盘膝而坐的安阳侯看了去,是她沉默了许久的一声轻笑,“姓白的,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么若是事到临头没有路,大难临头船不直呢?”
“那就背城借一?,破釜沉舟好喽。”
安阳侯一愣,随后无奈的失笑,“年莹喜,你当真是生了一张能将死人说活的嘴,本侯希望你的本事也能如此。”
年莹喜倒也不谦虚,“姓白的,你也不差,我希望你到了关键的时刻不要拖我的后腿才是,不然我定会毫不留情的踹你下海喂鱼。”
安阳侯不再说话,侧眼看了看身边仍旧在捣药的稻谷神医片刻,才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年莹喜也是懒洋洋的倒在了自己铺垫好的干草上,本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却不想这一觉睡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的天亮了。
大年三十,在这个时代叫做年关也叫做出息,一大清早,守在营地的士兵们便开始放起了鞭炮。
满是带着喜庆的烟火味浓浓的在宣国的营地之中升起,士兵们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磨刀生火,杀猪的杀猪,宰羊的宰羊。
年莹喜不知道宣逸宁是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燕王,总之燕王算是彻底的消停了下来,年莹喜本以为按照燕王的脾气,一定会找茬的不让自己过一个消停年,没想到她从早晨等到了晚上,等到的却并不是燕王的到来,而是一名小兵的邀请。
“皇后娘娘,属下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意请皇后娘娘与安阳侯出牢梳洗打扮,晚上与将士同乐,一起参加出席的晚宴。”
年莹喜点了点头,朝着另一侧的安阳侯看了去,对上安阳侯那无所谓的目光,她了然,迈步走出了牢间,同着安阳侯与稻谷神医一起,跟在侍卫的身后,走出了牢房。
到底是男女有别,所以年莹喜回了自己的主营帐,而安阳侯与稻谷神医在侍卫的安排下去了其他的营帐。
年莹喜一路上一边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宣国营地的阵型,当她终于发现了那挂着严字牌子的军营时,偷偷的含唇而笑,顺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在士兵们一片的欢声笑语中,夜晚终将来临,而宣国的营地也在燃气堆堆的篝火之中,与国同庆,与民同欢的开始了迎接除夕。
在主营帐几乎是沉睡了一天的年莹喜简单的梳洗之后,在士兵的带领下,朝着临时搭建在营地中央的最大营帐走了去。
营帐内本是喧哗一片,可当年莹喜迈步其中之后,一切便突然的安静了下来,而一早便已经到来的安阳侯与稻谷神医,坐在左侧的席间,也是一同朝着年莹喜望了去。
面对着这所有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年莹喜却只是盯着那正坐在高台上的宣逸宁看了去。
他还是那样的风轻云淡,还是那样的俊逸似仙,在认识他之前,年莹喜从来不相信天生丽质这四个字,但认识了他之后,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难自弃。
这个男人,有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有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霸气纯然,就好像她曾经说的那般,对于宣逸宁来说,可能他注定就是一个当帝王的料,因为无论何时,哪怕是在他最为狼狈的时候,都是那样的让人无法轻视。
然,就是这么一个被万千宠爱的宠儿,却独独将她捧在了手心之中,而也因此,让她从熟知,到认可,再到现在的爱极。
高台上的宣逸宁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缓步朝着自己而来的年莹喜,轻勾唇畔含目微笑的同时,悠悠开口,“到朕的身边来。”
他想,既然这是最后一夜了,他便已没有必要再克制住自己的什么,既然从此天涯海角两不相欠,那么这一夜,他要给足了他对于她的宠爱,哪怕是一生的也好……
年莹喜微笑点头,迈步登上台阶,刚刚缓身挨着他的身边坐下,便闻到了他身上那独特的麝香味,清冽,浓郁,却让人无法心生耐烦。
“开席吧。”随着年莹喜的落座,宣逸宁对着下面的众位将士挥了下手臂。
寂静的气氛,再次被将士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所打破,坐在下面的严淼忽然起身举起了酒杯,朝着年莹喜望了去,“皇后娘娘可是咱们的功臣,如今举国欢庆迎除夕,不与皇后娘娘敬酒,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是啊,严将军要是不提,咱们也都是忘记了,咱们之所以那般的就取得了胜利,皇后娘娘可当真是功不可没,正好也算上末将一个,和皇后娘娘碰次杯。”
“就是的,也带上我一个。”
年莹喜面对这些以严淼为首,忽然朝着自己大步涌过来的将士们,一时间愣住了神情,其实要是平时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喝酒的,她一向是奉承着无酒不欢,只有喝酒才能带动起来聚会上的气氛,可是现在……
摸了摸自己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年莹喜纠结了,喝酒最伤的便是孩子,这个就算是不懂医的大概也是很清楚的。
因为这不是医识,这是常识……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如果她现在要是不喝的话,先不说身边的宣逸宁会不会怀疑她,就是现在眼前这些个热情的将士,她也是无法给予交代的。
垂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杯,年莹喜咽了咽口水,其实,也许……喝一小杯的话应该也没啥太大的问题吧?
一双手,就在她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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