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武扬威的,这次好了,终于是吃到苦头了。
齐妃根本没有理会身后蓝水的笑脸,而是一颗心像是沉入了谷底般的迷失成伤,她早就想到这位一鸣惊人的皇后绝对来头不是那么简单,不然年家倒台了,她不会还能稳稳的留在宫中,丁点雨滴不沾身子的照样等着册封大殿。
只是她千算万算,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她身后的靠山竟然是皇上……
怪不得她可以这般的淡定自若,怪不得她可以在洗尘宴上毫无顾忌的挑衅禧妃,原来一切不过是有一个万人之上的靠山。
“娘娘,真没想到这次禧妃竟然如此的沉不住气,敢给皇后送去的糕点里下毒,看来这次皇上是真的动怒了,不然不会如此重罚禧妃。”蓝水将木梳放下,拿起桌子上的耳钉,仔细的给齐妃带在了耳垂上。
透过镜子,看着那晃动在耳垂上的白玉兰镂刻耳钉,齐妃哼笑轻叹,“禧妃就算善于嫉妒,但也是宫中的老油条了,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给皇后送食物,又怎能傻到自寻死路的在里面下毒?”
蓝水听此,手上的动作一停,“娘娘的意思是,禧妃娘娘的被其他有心的人给陷害的?”
“陷害这种事情,在这后宫之中还算得上是奇闻么?”齐妃悠然讥笑,舒展眉头的拿起眉黛为自己梳眉,口气难免是不为人知的心酸,“怕只怕那个陷害禧妃的人能够平安无事的逃之夭夭啊!”
蓝水不明白,“就算是逃之夭夭了,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娘娘何须如此不开心?”
“表情是写在脸上的,感觉才是刻在心头的。”齐妃仍旧笑着,眼圈却是红了起来,她最为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如此的来之汹涌,真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娘娘的话,蓝水不懂。”蓝水实打实的苦了脸,她虽然很想为齐妃分忧,但奈何她根本什么都听不明白。
“有些话,不需要讲的太过明白,糊涂是福。”齐妃说着,使劲将浸湿在眼眶中的眼泪逼回到了心底,打起精神的露出了笑容,“蓝水去,给我一件像样的裙衫来,记得要够端庄却不花俏。”
“娘娘这是打算要去哪里?”蓝水狐疑的歪了头,正常来说这个时间,齐妃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守在院子里的桃花树前凝思才是啊!
“东风已起,若我再不跟随着风向点火,就是我的失误了,况且她来之已久,我也一直未曾单独露面,怎么说也是我的不敬。”
“娘娘是要去凤栖宫?”这次,蓝水倒是听明白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谁的一去不返
晌午十分,凤栖宫依旧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
已经好多了的紫蝶早已起身,陪同着六子一起蹲在小厨房里为年莹喜熬着药。
芊芊还有碧荷守在年莹喜的屋子前寸步不离,很怕是年莹喜醒来而一时吩咐时找不到人。
站在门口的芊芊想着年莹喜为了年家与自己的付出,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本以为年莹喜所谓的尽力而为不过是说说而已,却不想年莹喜竟然是连命都不要了。
身边的碧荷见她再次的哭了起来,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了些声音,“怎么又哭起来了?小心惊动了小姐。”
芊芊听闻,难免使劲的收回了眼泪,“我只是心疼小姐。”
“知道你心疼小姐。”碧荷拉着芊芊的手,安慰的笑,“以后咱们尽心尽力服侍小姐就好了,若是你还是这样哭个不停,小姐醒来见了也不会开心的。”
芊芊觉得有理,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在大门口守着的八宝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过四旬太医穿着的中年男子。
“小姐可是醒了么?”八宝停在了芊芊与碧荷的面前,小声的询问着。
芊芊与碧荷均是摇了摇头,毕竟她们从守在这里开始,并没有听见房里传出丁点的声响。
八宝一听,皱了下眉,转脸对着身后的男子道,“孙太医一路辛苦,只是我家主子折腾了一夜,如今才刚睡个安稳觉,咱们也没法子打扰,不如孙太医先去中厅坐坐喝杯茶可好?”
孙太医一听,虽然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能过多的耽搁,不过想着来时那人的交代,也只好点了点头的打算随着八宝迈步到前厅之中。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芊芊眼尖的瞧见了这孙太医挂在腰间的玉佩,猛然想起她以前在年莹喜的身上也是见过同样的玉佩,不禁喊住了他们的脚步,“孙太医且等等,还是容奴婢进去通传小姐吧。”她想,既然此人能带着与年莹喜一样的玉佩前来,就说明应该是有要事求见的。
“有劳了。”孙太医面上挂起了笑容,心里松了口气,毕竟这里是皇后的寝宫,他不接通传的擅自前来,若是耽搁的时间久了被他人瞧见,倒也是个麻烦事。
八宝与碧荷且愣了一下,等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芊芊已然推开房门的走进了屋里。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丝丝嚷嚷的盘旋在屋子的顶端不肯散去。
床榻上,年莹喜一脸苍白的闭眼小憩着,听闻见了开门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见是芊芊走了进来,放下戒备的松弛了全身。
“小姐感觉好些了么?”芊芊见年莹喜睁开了眼睛,放缓声音的走到了床边。
“我没事,休息几日就好了。”年莹喜瞧着芊芊脸上依旧为全部褪去的红色血痕,心中难免心疼,“怎么还不见消下去?看来当初就不应该顺了宣逸宁的意思,就该让禧妃在咱们宫门前跪上几日!”
芊芊如此一听,泪眼含笑,“小姐能为了芊芊如此,芊芊已然感激的不知该如何报答,脸上的疼痛早已过去,只是淤痕迟迟不消罢了,小姐又何必自责的耿耿于怀?”
知道她在慢慢的成熟与懂事,年莹喜欣慰的拉住了她的手,“你们终究是为了帮我办事才如此的,我又能如何不自责?只是气不过罢了,总感觉那么便宜的放过禧妃是委屈了你们。”
“芊芊已然知足,碧荷和紫蝶想必此刻也是心疼小姐还不急呢。”芊芊说着,忽而转眼朝着门外看了一下,“小姐,门外有位孙太医求见,小姐要见么?”
孙太医?年莹喜正想开口说不见,不过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含在了舌头下,想起曾经宣月淮给她玉佩时说过的话,提及到宫中的那个人,好像正是孙太医。
细想了半晌,她淡淡的开口,“让他进来吧,只是你们要在门口仔细着守着,切莫让闲杂人等闯进来才是。”
如果这名孙太医当真是宣月淮曾经口中那位孙太医的话,想必是她中毒的事情惊动了宣月淮,既然是宣月淮派来的人,她又怎能说不见?
芊芊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片刻的功夫那名孙太医便走了进来,门口的芊芊会意的将门关上,并让碧荷守在这里,自己同八宝一起去了大门外看着。
躺在床上的年莹喜趁着孙太医走进来的功夫,撑着身子靠左在了床榻上。
进门的孙太医见此,赶忙跪地行礼,“皇后娘娘如今有伤在身,岂能这般作动?”
“不碍事。”年莹喜轻轻的挥了下手,示意他起身,“你有话便直说,这宫里的忌讳想必你比我要清楚的多。”
孙太医倒是没想到年莹喜竟然位直性子的人,起身的同时,心也宽松了不少,他不敢迟疑的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一株上好野山参呈在了年莹喜的面前,“平湖王爷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有损,很是忧虑心急,特让微臣将此物给皇后娘娘送来,以表平湖王爷担忧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年莹喜接过那锦盒,打开之后伸手触摸着那用红色丝带捆绑成人型的野人参,看着那人参下面根根清晰的细小胡须,就算不用孙太医说,她也知道这人参的价值连城。
“既然如此贵重的礼物都送了,为何他不自己前来?”她扣上锦盒,朝着身前的孙太医看了过去,当然她指的自然不是宣月淮要正大光明的来,她所指的是用其他的办法,以宣月淮的武功修为和对这后宫的了解,想来若是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进进出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孙太医对于年莹喜的问题,倒是没有多大的诧异,低下头避开她的面颊,恭敬诚实的道,“平湖王爷若不是身有急事,想必定是会亲自前来的。”
“你什么意思?”年莹喜听着这话,难免心生狐疑,宣月淮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官衔的王爷,他能忙什么?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如今边关动荡不堪,皇上很是为此忧虑,平湖王爷已经主动请命于皇上,亲自挂帅征战边关动乱。”他说着,声音忽然低了几分,“而出发的时日,刚好是今儿的午时一刻。”
宣月淮要去边关?年莹喜握着锦盒的手指忽然紧了起来,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是有多远只要坐个飞机火车,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要去多久,你可知道?”安奈住忽而渐渐生疼的心,她轻轻的开了口。
“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孙太医说着,难免小了声音,“只是边关暴动严峻,说句逾越的话,只怕这一趟是凶多吉少……”
“什……么……”年莹喜忽而嗤笑了起来,就算她对宣月淮现在还谈不到爱之深,但听着这个如同天文一样的数字,仍是难免揪心,她揪心的不是宣月淮的离开,而是怕他会一去不复返。
一年半载,三年五载,哪个是短的?哪个又是长的?
她曾经说过的话,还记忆犹新,却是没想到那些快刀斩情丝的话,竟然让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顺从了她的意思。
握紧的手指松了又紧,半晌之后,她眼中的光忽而坚定了起来,就算是她和宣月淮不可能,也绝对不能让宣月淮做出如此消沉放弃生命的念头,她绝不能让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断送了一生。
“齐妃娘娘到—!”随着外面八宝的一声高呼,惊乱了屋子里本就站立不安的孙太医。
年莹喜拧眉朝着门口处看了看,怎么也想不起来齐妃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回眼时见孙太医汗流浃背的样子,好笑的将手中的锦盒塞在了被褥之中。
屋外,芊芊看着走进来的齐妃,不安的福了福身子,“齐妃娘娘安好。”
齐妃在蓝水的搀扶下,停下了脚步,大致的扫了芊芊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皇后娘娘可是醒了么?”
芊芊起身从,垂头看地,“回齐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却是醒来,不过此刻不方便见客。”
“怎么?”齐妃脸上挂起了一层担忧,“皇后娘娘还是十分严重么?”
“回齐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的脉象已经平稳,只是……”芊芊一时语毕,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齐妃。
齐妃见状,未免心生狐疑,垂眸想了半晌,索性不再搭理芊芊,直接抬首朝着门槛迈进了脚步。
芊芊与八宝见齐妃说进就进,当下慌了步伐的跟了进去,他们虽然着急,可面对辈分过高的齐妃仍是喏喏的不敢开口过多的阻拦。
绕过前厅拐进里屋的齐妃一眼便瞧见了守在门口的碧荷,想着刚刚芊芊与八宝阻拦自己的神情,如今又见门口看门的碧荷,难免心生狐疑的朝着碧荷身后的房门看了去。
“齐妃娘娘安好。”碧荷也是没想到好端端的齐妃会来,赶忙弯腰福下了身子。
“凤栖宫这是怎么了?难道皇后娘娘的病情当真严重了么?”齐妃说着,上前就要推开房门。
碧荷见此,撞着胆子的拦在了齐妃的面前,“回齐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如今凤体有损刚刚平稳,着实难以见客,还请齐妃娘娘谅解。”
赶过来的芊芊和八宝看着这架势,均是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百七十章 齐妃前来
齐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碧荷,想了想终是后退了一步,“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打搅了,还请劳烦你们转告皇后娘娘一声,就说是我来过了。”
几个人见此,都是松了口气,碧荷正要开口送齐妃,却听见屋内传来了年莹喜的声音,“齐妃难得来一趟,怎能说走就走?碧荷开门,让齐妃进来吧。”
碧荷,芊芊与八宝都是惊愕了一下,不过既然是年莹喜发了话,碧荷也不敢再多加的阻拦,身后轻轻推开了身后的房门,对着齐妃恭敬的道,“齐妃娘娘请。”
齐妃自然也是没想到年莹喜会挽留自己,对着身后的蓝水示意着让她等在此处,自己则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屋子,年莹喜正面色萎靡的靠在床头轻轻的咳喘着,跪在她床榻边上的孙太医正在收拾药箱子,见齐妃进来,赶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着齐妃问安,“齐妃娘娘安好。”
齐妃见孙太医在此,难免一愣,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边示意着孙太医起身,一边一脸担忧的走到了床榻边,对着年莹喜福了下身子,“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有损,特此前来探望,还希望没有打扰到皇后娘娘的清宁才是。”
“怎么会。”年莹喜拉了下齐妃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转眼朝着已经起身的孙太医看了去,“其实已无大碍,只是皇上不放心的接连吩咐着太医来看望,孙太医且回去吧,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我已没事。”她还当这位齐妃是何许人物,原来竟是那日独出头赞许禧妃与自己搏酒的那女子。
“是,那么微臣告退。”孙太医额头沾满汗珠,朝着齐妃与年莹喜均是福身之后,才匆匆的退出了里屋。
年莹喜虽目光盯着孙太医,其实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齐妃的身上,她余光瞧着齐妃对于孙太医的平安脱身并没有一丝失望的表现,难免心生疑惑。
她自问自己在这宫中可没有这般的好人缘,齐妃又怎能不带着目的的来好心看望自己呢?
一直到孙太医的身影在门边消失,齐妃才又开了口,“臣妾倒是也有所耳闻昨日的事情,只是深宫之中难免如此,还请皇后娘娘想的开一些,不然耽误了自己的身子,可就大大的犯不上了。”
年莹喜和气的笑着,不近不远,“皇上已经惩治了禧妃,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倒是劳烦了齐妃您还大老远的跑一趟,真是让我心由感动。”
齐妃拉住她的手,眼中一片的清净明透,“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便觉得是眼前一亮,后又见皇后娘娘不甘退让的与齐妃搏酒,当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对皇后娘娘好生佩服,这宫里难得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和我生疏了才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定当全力而为之。”
她的话,听在年莹喜的耳中,无意于是有拉拢之意,只是她来的未免有些直白而简单,让年莹喜不得不深思熟虑。
“齐妃这话倒是让我难免多心,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是如同姐妹?如今齐妃这话就这么坦荡荡的说出了口,当真不怕流传出去误了齐妃以后的路么?”她笑的一片和谐,可盯着齐妃的双目却是泛着晶晶的亮光,她本就没想在这后宫多做停留,又怎么会需要同一战壕的友情?况且来自后宫的友情,让她不能不三思而后顾。
齐妃见年莹喜将拒绝的话说死,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反差,依旧面上带笑的温柔得体,“我只是觉得与皇后娘娘投缘罢了,如果今儿的话让皇后娘娘误解了,倒是我的不是了。”齐妃说着起身,朝着年莹喜福了下身子,“时辰不早了,就不打扰皇后娘娘的休息了,臣妾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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