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船头,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东溟岛,宇文洛感叹:“我们三千多人为“兰因璧月”而来,最后却只余得这数百人而归。”
宁朗闻言默然了半天,才道:“若是当初随前辈不把“璧月花”送回守令宫,或许我们就不必来东溟。”
宇文洛摇摇头,东溟既存了念想,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兰因璧月的。
也是,宁朗想想点头,“只是,随前辈他的武功高强,人也正当壮年,却为何要将璧月花送回守令宫?”
宇文洛失笑道,“这么简单的理由都想不到吗?他这所以如此,当然是为了让名空前辈不好过。”当时梨花冢里他便想明白了,静了片刻,他又道:“七少那一日,之所以出手夺兰因璧月,或许她并不只是为着武林盟主之位吧,因为当今武林中她已是万众服之之人,其权势地们可比者无几,所以,她……或许真的只是如她自已说的,只是很喜欢,很想要兰因璧月这朵花吧。”
“嗯”,宁朗不解的看着他,
宇文洛眯起眼,看着东溟岛变成一个小黑点,在这辽阔的大海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兰因璧月不但代表着武林至尊之位,它还代表着另一样东西,你知道吗?”
宁朗摇头,
宇文烙倒也没想他能答出道:“兰因璧月之所以为天下所知是因为白风黑息,它是丰兰息为风惜种了八年才种出的绝世奇花,他两 人少时想识于江湖,十年同行,青年时缔结婚缘征战天下同进同出,而于半璧江山到手之时两人却双双弃位浪迹天涯,后两人一统江湖共为武林至尊,最终他们却退隐江湖,做一对神仙美侣,所以这兰因璧月还代表着一份完美的爱情,它代表着白风黑息之间那种不离不弃,生死相守,相伴以终的情谊,七少如 此想要得到兰因璧月,或许她真正想要的其实昌……”说到这,他打住了话头,没有往下说,转身回头,望向前方,前面是一望无边的大海,海水碧兰,深不可测,也如人的心思一般,非可估量。
宁朗听着,然后,眼前开朗,隐约明白了,也似乎知道了以后要做什么了。
这一番话叫刚刚步出船的名空也听了去,那刻,他不由也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世间真有这么完美的情谊吗?他与未明,昔日何曾不是两情相悦,生死相许,可最终他们却是相忘于江湖,白风黑息他们十年江湖征战,那么长的岁月里,真的不曾有过异心?不曾有过分歧,不曾有过遗憾?
若真如此,那也是好的,他缓缓步下船尾,却风秋长天已在那里,
“名兄,我们这一番算是空手而归事无成吧?”秋长天回首看着他道。
“这已算不幸中的大幸了。”名空却沉沉叹息道。
“也是”,秋长天点头
“那日,若丰家后人来现身,我们或许真的要尽亡于此。”
名空却是漠不可察的摇摇头,脸上有着一份很深的忧虑。
“名兄?”秋长天看着他,“你为何忧思?”
名空沉默着,忽然转首望向数丈外的另一条船,明二,兰七便在那船上,而明兰两家的属下却依如来时般无迹可寻。
“名兄?”
名空回首,缓缓道:“洛贤侄曾经告诉过我,东溟的云门九幽尽绝于明二公子与兰七少之手。”
“啊?”秋长天闻言一惊,他是与那九幽交过手的,自然知晓其功底,连他都不是对手,那两人却能杀尽……九幽,这武功……
“明二公子与兰七少武功之高确是当世少才,但九幽合力绝不会比他两联手低,瑞 最后却是九人死于两人之手,那绝非只是武功的问题”,名空语重心长的道。
“那是?”秋长天惊疑不定。
“曾经,在二十年前我见一人独战六名一流高手,那人的武功,其中两名高手联手便可与他旗鼓相当,可是最后,却是六名高手毙命,名空目光落向磊海,而那人虽受重伤,却依然活了下来,我与那人齐名,向来也是相争习惯了,自问武功绝不比他低,可若要我一人独战六名高手,却绝无胜算,所以,那时我认输,可那人却是一笑,道,并非他的武功比我高,而是他自小长于杀戮,早已习惯于此,不论武,只论杀人,他可以杀比他武功高很多的人。”
这一番话,秋长天怔了半天,然后明白,顿时心惊。
“武林到此代,该说是全胜这时,门派之多,高手之众,以往都不可比。可此刻,还余下我少呢?名空转头看着秋长天,东溟岛上的一切,那两人自始至终都尽握于掌,长天兄,那两个孩子太不简单了。”
“您是说……”秋长天此时已是心寒胆颤。
名空默然。
许久后,秋长天回神,然后深深感慨,“我们……竟然不知不觉中老了”。
“嗯”,名空黯然了半天,然后沉沉吧息起来,“那样的人物,数十年也不见得有一个,而当代却一下子出了两个,唉,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回去后,江湖又会是一番什么模样?”秋长天仰望天空,“只是希望莫有大劫。”
名空却移日看向船头的宁朗,碧海上,晴空下,那个穿着一身蓝衣的少年的身影是如此相衬相融。
基是能给这孩子一些时间就好了,他日必能蜚声九天。
躺一路向西,往着皇朝进发。
那些日子,天气十分的好,日日晴,没有风雨。
而在船行茫茫大海的那些晴朗悠然的日子里,兰七与明二曾经有过这么一段话。
“假仙,武林在你我手中会是什么样,似乎可以一眼看到”。
“端看你想看到的是什么”。
“可是若是在宁朗那样的人手中,你说会是什么样?”
“哦?”
“你我不信仁善不信侠义,可我们并不怀疑宁朗有这样的东西, 不是吗?”
“他是这世间的异数,少有。”
“我们看过太多**的东西,可是难道你不好奇他会带来什么东西?你我也曾碰到过,也人中有些无论受了多少不公多少苦难,心中依然存有希望,希望会看到美好的东西,相信着那从没见过的一天,那时,我们总笑那些人愚蠢,可是,你我此刻既然能看到他,那为什么不试试?”
“你很想看?”
“既然你我都没法杀死对方,这似乎也是一个办法,不是吗?”
“未尝不可”,
那一日,两人轻描淡写的决定了日后的武林之主,只是那轻描淡写间也带有淡淡的遗憾,遗憾什么?却只有那两人清楚。
于是,在某一日,兰七于船头看到对面的宁朗,她淡淡支无比清晰的声传入了宁朗耳中,
“宁朗,我给你五年时间,五年后你若有本事当上武林令主,那我们便放手,若你没本事当上,这武林我们便拿下了”。
碧海上,晴空下,船头迎风玉立的一青一紫的身影,是如此的绮丽如画。
后来,东溟海还见证了这样的几句话。
“假仙,你也给我种一株兰因譬月吧。”
“我为什么要种?”
“因为我喜欢。”
“不种,我要种也只种碧妖花,碧眸花,又或是碧莲花。”
……………………
兰因璧月随着丰家后人归去,也永远的消失于武林,白风黑息的传说或许也将远去,武林新的传奇已经掀开了第一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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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影盗》
明二公子被盗走了!
明家明二公子明华严被盗走了!
武林六世家之一的天州明家少主、被誉为“谪仙”的明二公子明华严被盗走了!
自此消息传遍江湖以来,人人入耳的那一刹莫不是震惊不已,但等缓过来,无不以为是以讹传讹,都当笑谈。可七天前刚从明家作客归来的武林名宿“折柳剑”杨诩杨老前辈却亲口证实此事千真万确,确实有人从高手如云的明家将明二公子盗走了!
一时间,江湖沸腾,群英惊骇!
这可是比年前“兰因璧月”被盗一事更令人震憾、更令人注目、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兰因璧月”为武林圣物,是武林之主的象征,好名嗜权者盗之在情理之中。而自古以来的盗者,无论出于善还是恶,大多是盗金银珠宝绫罗古玩等财物,又或者因某种缘由盗书、衣、食、药等等,还从没见过盗一个活生生的人的!
盗了人干什么?
江湖众侠一个个惊异过后便生出了疑惑。
明家乃是百年望族,是六大世家之首,家中老老少少单是在江湖上名号响当当的高手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再加那些武功高强的护卫以及多少都练有一技在身的仆人,这明家便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这人竟能安然出入明家?
再者,明二公子的武功在当世可是绝顶之流,其对手屈指可数,而要说胜过他的人,也许风雾派、浅碧派两位掌门这样的前辈高人可以略作猜想,除此以外再无他人,便是名慑武林的兰七少、列三爷都只能与之打成平手。
所以,众侠实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够制服他柄将其带走,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因由?
这么一想后,许多的好奇、好事者纷纷前往天州一探究竟。
自“兰因璧月”一事后,武林已无风无浪好一阵了,此刻忽地有这等奇事发生,怎不令众多无聊侠士们大为兴奋呢?众侠无不磨拳擦掌地准备一把揪出这盗贼,如此一来既伸张了武林侠义,又救下了堂堂明家少主,施了恩情得了名声,可不是一举数得之事吗?
于是,那几日前往天州的路上真是行人纷纷,快马疾奔者、轻功飞纵者,比比皆是。这些人到了天州后,倒也是另外探到了一些杨诩前辈未曾告知众人的细节。
谕明家:
予常闻天州明家乃武林世家之首,富可敌国,奇珍异物堪比皇家。然今夜一探,乃感传言误予,观明家上下,尽为庸物俗类,无可入目者,甚败兴。予悻悻欲返,忽见汝家二公子,明珠之辉,玉璧之姿,予甚喜,故携二公子同归以慰予意,待予兴尽时当还之。莫念莫谢。
影盗·叶空影
天州的茶楼巷陌几乎人手一张这样的字条,听闻这是那盗走明二公子的人留在明家的,是侍候二公子的某位仆童传出来的,他希望江湖众侠能早日救出他家公子。而据闻,那一晚明家所有人都安然入睡,对于影盗入府竟是毫无所察。
众侠捏着手中字条儿,思忖。
从此字条可知:第一,明二公子被人掳走是真的;其二,掳人者名“叶空影”号“影盗”,暂时男女难知;其三,这影盗掳人的理由似乎不那么符合众侠一贯的认知;最后,这影盗似乎是很轻松地在明家来去自如,且不费吹灰工夫地掳走了二公子。
如此……
那么……
难道……
这影盗的武功已高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这么一想,众侠心头开始忐忑起来,忐忑过后又开始深切地为明家忧心。
这高深莫测的影盗,不盗别人偏生一下子挑中了你家?而且盗走的不是什么金银珍宝,却是把你们家最出色的二公子、未来的家主给掳走了!唉,二公子也是被明家这第一世家的名声所累了啊,可怜呀可叹呀!
于是众侠忧心忡忡地各自回去了,走得静悄悄的,不如来时光鲜轰动。
毕竟,江湖行路,谨慎为上。
当然,也有少数的古道热肠的人依然留在天州继续打探着那夜的细节,誓要找出这影盗解救出危难中的明二公子,并惩戒这盗贼以张正义。
就在全武林的人都在为明二公子被掳而惊震、忧心之时,在英州的某个路边小店里,却来了两位特别晃眼的客人。
当先走来的是一名少女,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襦裙,发挽单髻插着一枝珊瑚步摇,腰间挂着一柄短刀,背上背着一个包袱,脚步轻盈,脸上漾着甜甜的浅笑,俏眉俏眼俏鼻俏唇,就如一朵俏生生的石榴花儿,俏得人看一眼便映满眼的艳光。
而她身后则跟着一位年轻公子,乌墨似的长发以一根似随手从哪里撕下的白布带在头顶随意地系了一束,顺着余下的发垂在肩背,身着一件白色长衣,外披淡青罩衫,未束腰带因而松松散散的,全身上下再无他物,看起来倒有些像是匆忙出门以至于未能将仪容收拾齐整的模样,但即算如此,那公子看起来依然一派俊逸悠然,眉目静雅得令人观之忘俗。
小店老板一见这样的两位俊客临门,当然是热情招待。
门边就有一张桌是空的,姑娘坐下,道:“来两碗面。”那声音也是脆生脆甜的。
那公子则是以袖拂了拂凳子才坐下。
等面的工夫,俏姑娘以手托腮,一双俏目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公子。
那公子倒是神态从容地任她看。
看了一会儿,俏姑娘开口:“啧啧,玉色瑗姿,怎能不喜。姑娘出山两月有余,珍宝看过无数却无一令我动心,只有公子是我第一眼看着便心生不舍的。果然,非举世独一的至宝,姑娘我不取呀。”
那公子闻言温雅一笑,道:“承蒙姑娘看得起,在下不胜荣幸。”
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此刻令整个江湖“牵念”的明家二公子明华严,至于这位俏姑娘,只闻其言便不难猜测,她就是那位艺高胆大的影盗——叶空影。
“那你和我回去好不好?”叶空影闻言顿时眼睛更亮。
明二温雅笑容未褪,淡然道:“此刻不是姑娘到哪里在下便跟到哪里吗?”
叶空影嘴一撅,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以独门手法封了你五处大穴,否则你怎肯跟我走。”
“哦?”明二闻言温雅笑容略略加深,一双通透的眸子仿佛隔水望来,显得空濛遥远,“在下有一事相询。”
“你说。”叶空影眼睛不移他,真是越看越喜欢。
“姑娘自号为盗,明家金玉宝珠不少,姑娘不取,何以掳了在下?掳了在下又意欲何为呢?”明二问得彬彬有礼。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叶空影绽开了笑,笑得既甜美又得意,“你们明家那些宝物虽也值些钱,却不是独一无二的,而姑娘我又不是个贪钱的人。我自从拜师习艺以来便立下宏志:以盗为生,只盗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而你嘛,是我下山以来第一样看入眼的,所以姑娘要把你收藏到我的宝库里去。”
“哦。”明二点头表示明白,末了还赞一句,“姑娘也是雅人。”完全不似一个身家性命握于他人之手的俘虏。
“所以,你乖乖答应和我回去好不好?我也好解了你的穴道,虽然每隔五个时辰我就会给你推气过穴,但老是封着穴道,若你身体有所损伤,我会心疼的。”叶空影眼巴巴地看着明二,很是忧心的模样,可话里的意思却像真把明二当一件珍宝看待,舍不得有丝毫破损似的。
不过明二公子向来雅人雅量,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模样。
“两位,面来了,请慢用。”小二一手一碗面送上了桌。
“唉呀,好饿,吃面。”叶空影一见面上桌,顿时忘了先头的话,抽起筷子便开始吃。
明二公子目光一垂,便瞥见了碗边上一块黑黑的印子,抬眼,却见叶空影的碗边一个油腻腻的指印,而叶空影却是埋头大吃,那面条儿从那油指印上滑过,她也毫无所觉,吃得津津有味。
叶空影一边吃一边不忘招呼他,“快吃呀,这面的味道不错,汤尤其好,真香呀。”
“在下不饿。”明二温文尔雅地道,“姑娘喜欢吃,这碗也给姑娘。”说着将自己那碗也推了过去。
“哦?”叶空影一边咬着面条一边含糊不清地道,“这一路你都吃得不多,今早你也没吃,你虽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