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唇边轻吻了下,才道:“近些天,西北军中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但逐月递上的密折中,却并未提及。” 我心中一惊,难道逐月他。。。。。。我看着顺治:“除了逐月,还有人潜在军中?” 顺治长叹一声,疲惫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相信谁。” 我艰难地开口:“那自是要看这两人谁平时与你更亲近些,更忠心些。” “逐月。。。。。。打我十四岁,偏跟着我,我自是更相信他一些。” “那另一人呢?”顺治到底有多少密探? “另一人倒也不是什么密探,他是军中参领,还是个宗室。” 一边是自小的亲信,一边是决无二心的皇亲,该相信谁,真是个问题。顺治忽然看着我,“他是鳌拜亲自带出来的。” 我一愣,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顺治的举动,他好像。。。。。。特地在跟我解说。 “你怎么看?”这是顺治头一回正式的问我对于政事的看法,我却心中一凛,他。。。。。。莫非是在试探我吗?科尔沁已出了一位卓有见识的皇太后,断不能再有一个这样的皇后! 我惊疑莫定地看着他,他忽的睁开眼睛,看着我的神情,微愣了一下,接着轻笑道:“算了,不用说了。” 我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偏听他带着微微的自嘲喃道:“我以为。。。。。。我们之前,不需再有那些顾虑。”
第三卷 第104章 寿筵惊变(一)
福临,我……”察觉到他的失望,我突然有些慌神,还是我想得太多了罢。 他吻了下我的额头,笑道:“是我不该问,问了这话,让你可怎么答呢?” “不。”我带着一丝愧色道:“是我胡思乱想得太多了,对不起。” 顺治笑着搂住我,“这种事情也值得道歉?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你是皇后,怎能带着头违反宫规。” 他说得不错,可是,我若是遵守了“宫规”,我与他之间便有了诸多顾忌,再也不能无话不谈了。 “那你替我保密好不好?”我语带羡慕地说:“平常人家的夫妻,夫君回家后,有些什么烦心事总会跟婆娘唠叨唠叨的,而婆娘也总会出上一些馊主意,虽帮不上忙,博君一笑也是好的。” 顺治低笑出声,“那我就听听你这个婆娘有什么馊主意。” 我理了理思绪,“上次听你说,鳌大人对这件事,是持强硬态度的,那么平时,鳌大人对待汉臣,是否也是同样的态度呢?” 顺治点头道:“鳌拜一向是看不上汉人的。” “所以喽!” “所以?”顺治失笑道:“所以这是鳌拜有意指使赫郎,编造事实,让汉臣无处翻身?” 我点点头,顺治摇着头道:“赫郎在鳌拜帐下多年,难免会对汉人有些偏见,但他对皇室忠心耿耿,断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而使大清无端的陷入争战之中。” “那……”我忧心地道:“莫非真地……” 顺治道:“可是逐月孑然一身,他更不会背叛于我,弄些假消息糊弄我。” “你再派个人。去军中瞧瞧,不就结了?” “你可知从京城到西北,得走多少日?一来一回。怕是仗都打完了,消息还在半路上呢。现在我得到的最新消息。虽是昨日刚刚抵达,但也是十日前的旧闻了。” 呃……这个时候,可见电话电报地重要性。 我仔细想了想。缓缓地道:“既然逐月与赫郎都没有二心的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些汉臣真的有动摇之心。但却又不想有负于你的‘任’,赫郎对汉臣有偏见,看见的自是他们摇摆不定。逐月可能刚好相反了。” 顺治面色如常,没表现出一丝诧异。“那依你看,他们反的机率大不大?” “恐怕他们现在正在做着天人交战,一方是效忠已久地王室之后,一方是待己甚厚地后来之君,现在只看哪一方更能让他们‘感动’了。” “感动?”顺治轻哼了一声,“倒似让我求着他们了。” “福临,”我正色道:“朝臣之间可以互有偏见,可皇帝眼中是万万不能有偏见的。其实他们既然选择归顺大清,就代表着他们放在首位的并不是谁来做天下之主,他们更关心的是汉人能不能得到更好地待遇,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才是他们摇摆不定地根本所在罢。” 顺治沉默了半晌,才轻叹道:“他们的心思若真的这么简单,便好了。”他又笑道:“你做为女子,能有如此见解,实属难得。” 我打了个哈欠,“什么见解,不过是婆娘禁不住夫君的唠叨,说些心中的想法而已。” 顺治会心地一笑,深深地望着我道:“惠儿,你知道历任君主之中,我最羡慕谁?” 我摇了摇头,他轻轻一笑:“我最羡慕李世民。” 我点着头道:“李世民他虽然有诸多污点,但终究是功大于过吧,他的政绩的确值得人敬佩。” 顺治道:“我不是羡慕他的政绩,我是羡慕他有一个知心知意的长孙皇后。” 我微微错愕,只听顺治又道:“只是现在,我再也不羡慕他了。”他吻着我,“因为我也找到了自己的梓童。” 我心中受用,口中却道:“自个夸自个,也不知羞。” 他笑道:“李世民的长孙皇后,朱元璋的马皇后,都是一代贤后,但都不如我的惠儿,既知人心,又解风情。” 我满足地笑道:“你再夸我,我就上天了。”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不只要把你夸上天,还要将你宠上天。”他一个翻身压住我,“我会为你完成,你所有的心愿。” 呵,呵呵,除了笑,我想不出还能做什么,除了笑,我不知该怎么表达我心中的满足与感动,或许,将自己完全的饿献给他会是个不错的择,想着,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十二月十五,是“我”的寿辰,这几个月来,顺治对我的心思,宫中上下无不看得明白,坤宁宫除了每天都客似云来,吃食用度更是不用招呼,往往上一批还没用完,第二批便赶着送来了,赏给各宫的东西自是不用吩咐,好的都挑到坤宁宫来,就算是一样的蔬果,送到坤宁宫的也得选模样整齐的。赶上传个话递个东西,各房总管通常是亲自前来,赏银是一律不收的,好像能与我说上两句话,问上一句安,都是他们天大的福分。 连带着坤宁宫的宫人到外边儿都受着礼遇,尤其是袭人,一些位份低的答应和庶妃们见了她恨不能反过来向她行礼,好让袭人在我面前多替她们“美言”几句。 在这种情形之下过寿,自是没人敢怠慢的。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由于太后出宫静养,坤宁宫冷清得很,各宫只是送了些金银首饰敷衍事,顺治更是连头都没露,只有荣贵陪着我,再看现在,不得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只是今年的生日过得倒是隆重了,热闹了,但却很累,整整一个上午,朝中的命妇们走马灯一样穿梭于坤宁宫中,这个是亲王的福晋,那个是将军的夫人,这个是都统的女儿,那个是尚书的老娘。一个一个,绕得我头晕眼花。还不得不强撑着笑脸,装出一副对她们印象深刻的样子,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一大堆婆娘。又得为下午的寿宴做准备,太后特地让苏沫儿带着两个能干的麽麽来帮忙。洛颜和乌云珠等人更是早就到了。陪着我说话之余还纷纷猜测着一会各宫都会献上什么寿礼。 顺治今天似乎也十分忙碌,一直到了寿宴之前才匆匆赶到,洛颜想是还对顺治答应费扬古求婚一事心存不满,虽没摆什么难看的脸色,却一直嘟着嘴,顺治无奈地笑笑,拉着我的手道:“今儿忙坏了吧?” 我夸张地叹了口气道:“忙活得头都大了。” 顺治颇有些心疼地说:“要不你先歇歇,寿宴晚点开始。” “都是定好的时辰怎好因我一个人就改了?”我笑笑,“皇额娘刚刚给我送来一些药茶,说是能凝神静心,一会咱们都喝一点,省得一会没精神。” 正说着,苏沫儿端着一只茶盘进来,听我这么说,连忙叫人多拿写杯子,没人只倒了半杯,苏沫儿道:“这是药茶,不可多饮,只清清神便罢了。” 那个药茶不知是什么名堂,喝到肚中竟有一股清凉之意直冲脑门,不一会,人便精神了许多,据苏沫儿说这个茶名为“却敌茶”,战乱时兵勇往往疲惫不堪,有敌来袭时,喝上一口茶,便能精神应敌,故有此名,此为关外特产,原本产量极多,只是后来不知何故,短短十数年间,此种药茶竟渐有绝迹之势,到了现在,已是千金难求了。我吓了一跳,让人瞬间精神,这个……里面不会有什么违禁成分吧? 苏沫儿似是看出我心中的疑虑,掩着嘴笑道:“娘娘放心,此种药茶只会让人在入睡后睡得更沉些罢了,对身体并不无损害。” 顺治喝了一口,笑道:“原来是这种茶,朕小时侯皇额娘常常煮来喝。” 苏沫儿笑道:“是啊,那时太后全指着它提神呢。” 这时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太后已到了宫门口了,众人连忙出去迎接,拥着太后来到正殿之中,各宫主位嫔妃俱已到齐,人人都面带喜色,似是比自己的生日还要开心。 其实正式的寿宴要到晚上才开始,之所以备得这么早是因为在寿宴前有一个“万众瞩目”的献宝环节,众人无不是一副既期盼,又紧张的神情,生怕自己献的“宝贝”让人比了下去。 我也心存期待,她们精心准备的礼物,想必不能差了,想着一会拿礼物要拿到手软,我脸上笑得更甜了,偷偷瞄了一眼顺治,他也正好看来,捏着我的手笑着问道:“开心吗?” “恩!”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知道皇上准备了什么礼物给臣妾?” 众人见我问出口,也都露出好奇之色,顺治笑道:“朕的礼物当然得最后才亮相,先看看众爱妃都准备了什么礼物给皇后吧。” 宫中等级森严,献宝次序椰油规定,先是庶妃和位份低的答应常在,之后才是嫔妃。别看这是皇宫,也是有贫富差距的,那几个庶妃和答应,大都是宫女出身,晋了位份也没比原来好到哪去,哪备得起什么象样的礼物,都是几个人凑着份子,献上一份贺礼,好在献上的金银之物倒也亮光闪闪,不至于太寒酸了。 家中实力雄厚的,到这时才显出优势,紫云献上的是一整套的头簪,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花样的簪子,什么事事如意簪、梅英采胜簪、景福长绵簪、日永琴书簪、日月升恒万寿簪、仁风普善簪、万年吉簪……等等,大大小小共三十六枝,每一枝都是难得的佳品。谌恩献上的是两副玉镯,镯内光华闪动,竟似有水波流转,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让人啧啧赞叹。 洛颜不服气地撇了撇小嘴道:“她们的东西,的确十分贵重,但却不比我的那么有意义。” 我不禁奇道:“你准备了什么?快拿出来瞧瞧吧。” 洛颜招呼了一声,有宫人从殿外抬进一只巨大的托盘,盘上用红布蒙着,顺治笑道:“还卖关子,到底是什么?” 洛颜朝顺治禁了禁鼻子,这才回头掀开,红布下竟是许多个憨态可掬的瓷娃娃,怕是足有上百个之多。 洛颜看着我笑道:“人家都说是百子千孙,福寿绵长,洛颜就先送皇嫂个‘百子’吧。” 这份贺礼,倒当真特别,顺治朝着我笑道:“先百子,再千孙,这个礼物真是好极了。”他又看着洛颜道:“这个礼物好,和朕的心意。” 只这一句话便让我微微红了脸,顺治朝洛颜招招手,“过来,朕有赏赐。” 洛颜却对顺治仍有些冷淡,蹭到顺治身边,顺治低声朝她说了些什么,她一愣,接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我心中暗笑,看来是顺治与她说了召逐月回宫的事了。 太后在一旁假意埋怨道:“你们哥俩儿总是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有也不跟皇额娘说喽。” 洛颜连忙坐到太后身边,腻着太后撒娇,先前的忧郁神色早已一扫而光。 此时佟妃在一旁笑道:“原来以为我能讨个好呢,没想到却让洛颜抢了先。” 众人大为不解,直到她拿出她的贺礼,众人才恍然大悟,她的礼物是一只汉白玉的送字观音,虽有别于洛颜的“百子娃娃”,但是意思却是一样的。 顺治看着我笑道:“观音送百子,这回可十拿九稳了。” 什么“十拿九稳”,真不知羞,我假意没听懂他的话,红着脸看向乌云珠,乌云珠浅笑着,让宫人献上礼物,却是一对做工精细的龙凤金镯,我不禁一愣,乌云珠开口道:“除了这对金镯,臣妾另绣了一床被面儿,献给娘娘。” 我这才明白,乌云珠显然也是怕只送绣品显得不够隆重,这才又加了一对金镯,我含笑点头,等着她的绣品出场,可不知怎的,我的胸口突然堵堵的,我分得出,这并不是心情所致,而是身体上的不适,大概是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吧,想喝口水,可手还没碰到茶碗,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像被重锤敲击一般,我的动作一滞,手掌就势抵在桌子边沿处,敲击的感觉渐渐消散,可心脏却隐隐作痛,我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一些这样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 此时乌云珠的绣品已经展开,那是一床锦被,鲜红的被面上是一只睨视的凤凰,金光闪闪,羽翎鲜艳,周围百鸟齐飞,更显出凤凰尊贵不凡,众人无不赞叹出声,洛颜更是跑到近处细细观看,半天才朝着乌云珠道:“难怪那个讨厌鬼说我绣得不好。” 那个讨厌鬼,说的自然是费扬古了,乌云珠轻轻一笑,视线落在那幅华美的“凤凰睨视”之上,忽然轻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掠过一丝古怪的神情,她伸手轻扶着那只凤凰,脸上疑惑之色更深。 若是平时,我定是要问个究竟的,可是现在,我已无暇理会任何事,心上那 沉重的敲击感再度袭来,一下比一下猛烈,闷痛的感觉让我难以呼吸,眼前的事物渐渐开始模糊,我抓住顺治的手,顺治的注意力全完在 那幅美伦美焕的绣品之上,他反握住我,“惠儿,你看……”他的话在他回头之时停止,一脸忧色地道:“惠儿,你怎么了?” “福临……”我好难受,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绵软地向他倒去,顺治慌忙搂住我,惊声喊道:“惠儿!”
第一百零五章 寿筳惊变(二)
看着顺治惊慌的抱着我那不知所措的模样,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却办不到。我的身体难受至极,浑身像虚脱了一般,连呼吸都十分费力,胸口处更是钝痛连连,我不能动,不能说,可偏偏神智却清醒得很,顺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惠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别吓我……” 突来的件让寿筵陷入一片混乱,太后大声朱家道:“快传太医。” 顺治听着太后的话,才像猛的想起一般,大喝道:“对……太医!快传太医!”他紧拥着我,声音微颤地颤道:“惠儿,惠儿你不要有事,太医!”他猛地转头喊道:“太医到了没有!” 傻瓜,刚刚去传,哪有这么快的? 我的胸口越来越痛,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看东西更模糊了一些,我是不是就要死了?那么在我临死之前再将他看清楚一些吧,我努力地睁着眼睛,大颗的泪珠从我眼中滑落,我不要死,我与人才拥有了这么几天美好的日子,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我死? 顺治手足无措地擦试着我的眼泪,将我紧紧抱大怀中,朝着殿外快步走去,“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有事!” 他不知是大安慰我,还是大安慰他自己,只是这个傻瓜,语气中的惊恐怕是连聋子也听得出来,我努力地弯了弯嘴角,我要嘲笑他,自己都这样,还如何安慰别人? 顺治抱着我并没走得太远,便迎上了赶来的一众太医,外边儿天寒地冻的没法诊治。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