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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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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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时间秋上林全神贯注在自己的功课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状。直到昨天,数学老师忍无可忍,柔弱又坚定的将一只粉笔头投向最后一排的李长生,她才发觉,仅仅四天,齐天大圣的花果山,被两只猴崽子闹翻了天!
  
  “这两头和我不一样,他们得打好基础!”想起两人的异状,上林叹气。
  林同茂只是笑,摆明看热闹:“你不是教育的很好?”
  李长生不提,秋下林从小跟她识字练字,本性又聪明,语文水平堪比三年级的学生。
  “他们屡教不改。我眼错不见就要出幺蛾子。”
  革命与反革命,教育和反抗,从来都层出不穷。上林如今已经打消了苦口婆心就能改变他们的想法,高压之下必有勇夫——尤其在李长生的带领下,秋下林学会了反驳和有理有据有节的反抗。
  我不和你打,但如果你打我,我和你讲道理。
  兄弟联手,其利断金。秋上林屡次拜倒在他二人联手之下,一溃千里。
  
  做老师的不容易哇……当她第一次被对方的道理讲得头晕脑花时,她这样感慨。
  学生都学会了讲道理,还要老师干嘛呢?
  讲不过,就得使用暴力。李长生皮厚不怕疼,秋下林吱呀怪叫,虽然不反抗,但也不服气,打完以后落两地英雄泪哀悼下皮肉之苦,一切照旧。
  上林深深的感到当年我党的伟大。
  如果不能从思想上彻底瓦解敌人,再多的暴力,也只能起一时之用。
  
  在数学老师和她的强烈要求下,林同茂同意在下个星期的座位调整中把另两头换到上林身边,由她时时看管。
  
  她并不认为学习好代表一切,但至少他们要学会自制和学习。
  秋上林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另两头爱上学习的时候,相隔很远的杭州城里,有一个人站在灵隐寺飞来峰的冷泉亭外,亭内对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其中一位手上长满老人斑,仍稳稳的执壶,沏茶。
  
  殷夜遥站在亭外,已经站了半个小时,身姿仍挺拔如初。他并没有关注亭内两位老人的动静,目光投向天际,彩霞染红半边天。
  像他离开子房镇那天的晚霞,层层冉冉,一叠接一叠,深红浅红,深紫淡紫,令人目不暇接。
  许蜜在年后正式成为殷家的儿媳妇,她一袭长礼服出现在元宵节的家宴上,由老爷子介绍给殷家众人,将他们或震惊或预料之中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无人看见的角落,悄悄的吐出一口气。
  争了这些年,抢了这些年,哪怕一纸婚书,都比不上老爷子的一句介绍。
  从此,她才是正牌的殷家大儿媳,她的孩子将成为殷家的继承人,谁也别想动摇。
  
  但这个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到殷夜遥的耳中。
  许蜜命令华子隐瞒下来,离开的准备早已做好,只瞒着殷夜遥。
  他成为殷家继承人的第一课,学会了并非所有想要的,都能得到。
  
  他记得那一天自己从市里练剑回来,洗完澡正打算去看一看许久没见的秋家两姐弟,华子站在沙发旁边,玄关处站了一个光头瘦小的南方男人,恭敬的叫一声:
  “少爷。”
  心里咯噔一下。
  
  心跳空了一拍,随即如坠无底洞,一直沉,一直沉。
  他阴着脸看华子——从那刻开始,不是华哥,是华子。
  一个背叛他信任的属下不配敬称。
  
  华子面无表情,似乎没有看到殷夜遥阴沉沉的眼色。
  他说:“少爷,车在下面。”
  他也叫少爷,不是殷夜遥,不是打趣似的‘他殷哥’,或者亲昵的‘夜遥’。
  
  殷夜遥没有说话,脚跟一转,又回了房间。很平静的收拾东西。
  光头男人叫他少爷的那一刻,他了然,母亲已经争得她想要的,而他,也成为她想要的,殷家继承人。老爷子派出身边得意保镖接人,给了自己和母亲极大的面子。
  光头男人站在玄关,没有进客厅,他很知道规矩,自己的规矩。讨厌外人进入他的地盘——也就意味着,他的一切都掌握在老爷子手里。
  没有哭闹,没有挣扎,就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从今后他要承启一个大家庭的事业和未来,要撑起许蜜的期许和盼望,做殷家的继承人,不能犹豫。
  他记得父亲的其他私生子对自己的排挤;关系家族里那些所谓正室子女的鄙视,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被夺走,他对权势的渴望,并不亚于许蜜。
  需要带走的并不多。
  这里的衣物不适合殷家。同样,这里的回忆也不适合殷家。
  拿起透明的玻璃瓶,里面静静地卧着五彩千纸鹤。去年秋上林送他的生日礼物,他视若珍宝,平时碰都不许别人碰一下。
  
  看了几秒钟,拉开抽屉,放进去,关上。将纸鹤锁在黑暗中,不见天日。
  
  当他提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包再次出现在客厅中,华子愕然。
  包里只有证件,一本书,别无他物。
  华子张张口,嗓子发干,他想提醒殷夜遥带上玻璃瓶,但转而想起了许蜜,想起了殷家众多虎视眈眈的亲戚。
  也许,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有邻居看到了停在楼下的黑车,惊愕的同华子和殷夜遥打招呼。华子点头微笑,殷夜遥阴着脸,垂眸,他必须忘了这里的一切。每个人,每件事,每个单纯的瞬间。
  
  车子性能很好,在并不上佳的路况上也没有太多颠簸。殷夜遥看着玻璃窗和后视镜里不断倒退的景色,房子、招牌、绿树、路人,飞扬的灰尘和笑语盈盈的行人,他一点也想不起秋上林的脸。
  这很好。
  
  当车子终于拐到高速路上,迎着晚霞朝南方驶去,他在心里数,一块、两块、三块………
  层层叠叠,你拥我挤。这块露了两只耳朵,像兔子;那个是瘸了一条腿的狗……。
  晚霞的尽头在山那边,挨着山头的晚霞将半座山峰印红,绿树掩在红霞中,隐隐有些发黑发紫,诡异的色彩,诡异的山峰。
  五月二十五日,他离开子房镇。
  距今已三月余,秋上林的面孔终于彻底消失,过往两年的记忆成为一场梦。许蜜告诉他,他从小就是殷家的继承人,从未避祸到外地,没有子房镇,没有子房镇单纯的殷夜遥。
  不,他在心里反驳。
  即便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还有摩卡猫猫。
  
  摩卡猫猫精品文具屋,开在闹市中。车行闹市的时候,行人增多减慢速度,他的脸一直望向窗外,憨憨的猫脸吹着泡泡,硕大的标志映红了整座城市。
  
  三月余,殷家老爷子将他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此次来杭州访友,也照旧将他带在身边。
  
  “下棋博弈,要有走一步看三步的宽阔视野,战局是局部暂时的,战略是通盘长远的。夜遥,你来看爷爷这步棋。”
  殷家老爷子招手,叫他进亭中。
  沉稳的走近,低头,只看,不语。
  
  对面不急不缓品茶的老头咧嘴一笑:“五十年喽,我就没赢过你一盘棋。”
  殷老爷子并没有得意,平铺直叙的诉说事实:“因为你永远活在当下。”
  老头一耸肩,无所谓:“及时行乐。我们能再活几年?都像你活得这么累,我怕早累死几百次!”
  殷家老爷子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你看夜遥怎样?”他很平静的问老友。
  对方撩了一眼,又低头观赏茶色。
  “比你儿子强。就是性子不稳。”
  
  殷老爷子满意于老友的答案。
  “把你孙女给我做孙媳妇如何?”
  对方大吃一惊,一口茶呛在喉咙,连连咳嗽。
  等定下心神,瞪大眼睛骂:“老不死,我外孙跟你孙子不是一路,少打她主意!”
  “他性子不稳,我看你外孙女性子倒是沉稳的很,跟你一点也不像。”
  有人夸奖宝贝外孙,他自然开心:“当然,别看她年纪小,从小就大方得体,行事沉稳……。。”
  突然警戒:“说什么都没用,我不同意!”
  殷老爷子微微一晒:“儿孙自有儿孙福,等他们长大再说吧。”
  
  殷夜遥站在他身边,低头,敛目,无视他们讨论自己的婚姻大事。
  
  殷老爷子很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说:“去吧。”
  
  重新走回亭外,站定。
  华子远远走来,耳语:“夫人。”
  
  没人看到,殷夜遥的注视地面的眼中闪过一丝厌倦和阴鹫,随即又转为平静,微微颔首,随着华子走远。
  
  殷老爷子放在棋盘上的目光收回,注视着走远的小小人影,突然喟叹:“走错了一步棋。”
  对面老头摇头晃脑:“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嗽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殷夜遥一直在注视的晚霞。
  那个小姑娘,看资质蛮不错,只是出身差,主意太大。
  
  许蜜反应过度了,他认为。小孩子儿时的玩闹,算不得数。
  

    
吃醋

     “好,我们翻开课本第八页,请同学们跟我读——学一学数一数!”一班年轻的数学老师声音洪亮而又干脆清爽。
二十六名八岁孩子拖长了声音:“学一学,数一数…。”

  “我们看到树上一共有几只小鸟?”她问。
  教师里沉默。
  女老师不以为意。这个年代的教育方式,老师没有点名,很少学生会主动举手,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培养了学生极好的控制力,殊不知是他们,从最初就压制了孩童们的活力。
  她的目光巡视教室一圈,点名:“潘玲同学,你来说。”
  两手背在身后,背脊挺直,双眼一眨也不眨望向前方的好学生潘玲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童音嘹亮:
  “树上有五只小鸟!”
  女老师满意:“很好,坐下。”

  潘玲有些得意,在课堂上不能明确表示,但目光透出了得色,她很得意的在视线允许范围内环视,又稍稍扭头,看了身后秋下林一眼。
  上林低着头,看前几天收上来的一本线装手抄书,看印鉴写于溥仪末年,隐晦的记录了溥仪末年皇室所发生的一些琐碎小事,看语气,她怀疑这本书的主人本身是皇室中人。
  当然,也不排除后代有人做假的嫌疑。
  不必抬头,她也知弟弟此刻必定呲牙咧嘴,和他一班朋友挤眉弄眼的想法作弄潘玲。
  她不想在课上上演三娘教弟,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响起:“坐好。”
  身旁果然安静许多。

  下林是个闲不住的,想起方才潘玲得意的眼神心中发痒,就想作弄她。
  被姐姐一声喝止,稍静了几分钟,又坐立不安,看看前面潘玲标准的坐姿,两个小辫垂在脑后,他受不住诱惑的伸手,想去拉——手到半途,嗖的一下又收了回来。
  忘了忘了,姐在身边呢!

  眼珠子一转,嘴角挂上一抹贼笑,放在桌下的腿不老实的翘起,突然间向前一伸——
  “啊!”短促而又尖利的一声叫,吓得全班学生和老师一哆嗦,上林也不能免俗,叫声近在咫尺,她更是直接受害人之一,抬头看情况,前座的潘玲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回头剜眼秋下林,眼眶含泪,委屈的举手:
  “报告,老师秋下林踢我!”

  女老师也气,人家讲课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当然心情不甚愉悦。板着脸,问:
  “秋下林同学,你为什么要踢潘玲?”

  下林拖拖拉拉的站起来,带动凳子刺耳的声音:
  “报告老师,我没有!”
  他的声音懒洋洋,和几个狐朋狗友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眼中满是恶作剧得逞的欣喜。

  潘玲眼泪唰的一下掉了出来:“你有!你弄脏了我的新衣服!”
  女老师虎着脸走下讲台,潘玲坐在第一排,她几步到她面前,低下头查看,潘玲上衣后襟果然有个脚印。
  生气:“秋下林同学,你为什么调皮,为什么要踢潘玲?”
  下林仍然一副茫然无知的无辜样:“我踢了吗?哦,对不起,我不小心的,报告老师,我不是故意踢她!”
  “不是故意难道是随意?”女老师气得脸都涨红了。
  不单单秋下林一个,他的那帮不听话的伙伴们已经在起哄,叽叽喳喳吱吱偷笑。
怒目横扫,没有收到效果。
  孩子们总有天分,他们分得清谁好欺负,谁不能欺负。柿子捡着软的捏,这个道理几乎不用人教,天生就懂!
  数学老师即是今年新分配,又是位年轻的女老师,从前没有教课经验,一上讲台就脸红,又舍不得下手惩罚学生,孩子们的学生生涯刚刚熟悉,就开始了调皮捣蛋的生涯,课下不够发泄精力,剩余精力都留到课上,其他老师不敢惹,只能捡着面皮薄嫩的数学老师欺负——哦,也不能叫欺负,毕竟才一年级,终归有敬畏之心。
  她在其他班里也没有这等待遇,唯独一班,有个天不怕地不怕塌下来高个顶的秋下林,以及他的拥护者。

   看年轻女老师气得脖子都红了,大口大口喘气,胸脯起伏不定,上林小声提醒:“秋下林,道歉!”
  下林脖子一拧:“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伸了伸脚,谁叫她坐我前面!”
  就看不惯潘玲整天得意洋洋的模样!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整天和其他女生说悄悄话,对着姐姐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坏话!
  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就爱跟男生斗嘴,斗不过又要哭,哭不够还找老师告小状。
  告小状的人最可耻——我姐教导说!

  全班同学可都看着呢,他新结交的那帮伙伴也看着呢,千万不能被臭丫头的嚣张气焰打倒!
  秋下林梗着脖子,如得胜的大将军,威武不屈。

  女老师气到不行,伸手一指:“你,给我站到外面去!”
  秋下林哼了一声,你说站就站?你这叫体罚,不符合学校的规章制度,我找我妈上教育局告你去!
  张红卫因为担心儿子被女儿管教的太狠失去男孩子的戾气,只要有空就灌输他一个观点:
  ‘别怕你姐,别怕任何人,你姐打你只要不打狠了妈也不好管,但要是别人比如说老师敢打你罚你,回来告诉妈,妈上教育局告他去!’

  贯穿整个八九十年代,体罚,是一个再明晰不过的名词。
  对老师而言,体罚是教育学生的一种手段。
  对学生而言,体罚是老师的权威的一种表现。
  似乎很少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大部分家长也都认为,孩子不听话需要打一打,只要不打狠了,他们没有意见。反而要提着礼物上门感谢老师多多关心孩子的学习,欢迎下次再打再罚。
  这个观点,越是偏僻落后地区,越严重。
  孩子不娇养,父母不心疼。

  但张红卫不一样。她有个很厉害的女儿,也想有个厉害的儿子,却不希望儿子的老师也厉害。在外面见多识广,和城里的人聊天起来,他们都说体罚违反国家规定,若在省城,被人一状告到教育局,要吃官司的!
  聊天时偶有聊到,某某家的某某孩子,因为上课说了一句话,被老师打坏了耳光。
  她心有余悸,合计着女儿一个打还不够,我可怜的儿家里家里挨打,学校学校挨打,有完没完?
  在这种思想的指引下,只要见到秋下林,她千叮咛万嘱咐,老师要是体罚你,别害怕,找妈!

  本意是好意,担心有的老师下手没轻没重。但她没料到,儿子拿了鸡毛当令箭,尚方宝剑罩着,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师也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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