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娱乐圈]骑驴遇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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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娱乐圈]骑驴遇深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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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心底厌恶这种柔情,一脚把人踹下床。
  李律不慌不忙地站好,无辜又无奈地看他。
  付丞雪冷笑着用目光步步紧逼,李律善解人意地退让到门边,烈日的光辉从身后蒙上一层金光,少年笑得一如既往,如斑驳石壁上不落的佛性,让人倍感刺目灼眼。
  他说:“一切有我。”
  付丞雪对此视而不见,热衷在昂贵的培训班中挥洒时间与金钱,音乐、跳舞、唱歌,他把所有精力都贡献给梦想,连余光都不屑一撇……那些擦肩而过的日子里,李律的笑容——
  一日日从脸上褪色、剥落、直至挥发不见。
  寡情如斯。
  李律那时也才十七,一不小心走了偏门,刚成年就顶罪入狱,给他留下一笔丰厚的补偿金。
  获知真相时,他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把钞票甩到李律脸上,红色的纸钞在两人交织的视线中缓缓飘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口不择言说了极近侮辱的话。
  那时太过年轻气盛,根本不懂怎样表达害怕分离的恐惧,只能不得章法地发着脾气,张牙舞爪,宣泄无法出口的挽留。李律向来懂他的虚张声势,不知为何,那时会露出苦笑,笑得他鼻头酸涩,泪腺鼓胀。不甘示弱地发疯吵闹,闹到决裂。
  李律始终紧抿着嘴,把沉默填满每一段呼吸,清透的目光不为所动地注视着他。
  一目情深——他没能看懂。
  理所当然地,从未去探过监。
  转眼数年如流水。
  拍戏时给他难堪的女主演突然遭遇不明人士绑架,海量低俗不雅照疯狂流传网上,清纯形象荡然无存,造成轰动一时的“浴照门”。他这才知道,李律由于表现良好提前出狱。
  深夜中踏着寒风披着疲惫回家。
  老旧的家属楼下。
  高挑风流的青年穿着立领风衣,懒散地倚在高档跑车旁,漫不经心间招惹了一地春心。
  李律闻声抬头,看见付丞雪,那一眼是满满的笑意。多年未见的青年似乎把所有积攒的温情都堆上眉眼,汹涌的爱意可以让任何人沦陷,却不包括付丞雪。
  他冷眼看着李律,心中一沉再沉,空落落没有尽头……
  这不是他的李律。
  记忆里心性如佛的少年被时光披上尘埃,双脚踏入世俗,尽管相貌依旧出类拔萃,笑容脉脉温情。但清透的眼中藏起波澜,深得看不见底,哪怕伪装得再怎么无波无痕也掩盖不了古井的深沉。他笑着,驾轻就熟,好似在别处演练过无数遍,蔓延的温柔遮掩了原本淡泊无欲的清明。
  愤愤不平到极致,他变本加厉地对待李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祭奠李律擅自扼杀的曾经。
  这是最糟糕的表达方法……那或许,连堕落的神佛都能被逼疯!
  在日复一日中滋生的绝望,愤懑,不甘——
  ——李律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付丞雪家门口。
  瘫软的样子像一团恶心的泥鳅,卷起所有高高在上的气度,如同每一个为情所困的失意人。弃之不得,爱之无门。付丞雪一脸厌恶地跨过人形垃圾,对李律的肺腑之言也只点评一句:自作多情。或者,再多施舍一段冷笑,划上一句:
  居心不良。
  李律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付丞雪。
  眸中有让人费解的感情骤然汇聚,仿若暴风雨前的片刻平静,无声的硝烟让空气都冻结在一起。
  压抑,让人窒息。
  付丞雪无法参透其中深意,冷漠无情地转身。
  进门时被毫无预兆地扑倒,以为要打架,却呆如木鸡地被咬住唇。李律凶狠地撕扯他的衣服,刺鼻酒味和烟味充斥在口腔,他头晕目旋乱成一团,无法思考。反应过来就是挣扎,两个成年人像互不服输的野兽一样在门口对峙,拳打脚踢,吵翻了天。
  两败俱伤。
  以为捉住了把柄,他用自己的脸贬低李律的感情,最激动时说了让李律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之后……
  李律,就真的死了。
  醉酒加上心灰意冷,半夜又下了大雨,车翻进河道,尸体打捞出来后肿得不见人形。
  被叫去辨认尸体,付丞雪一眼就认出这个纠缠了十多年的男人,呆呆得说不出话来,那是一种天地倒转的心如死灰自脚底蔓延……自此,他才真正明白,所谓生命无常。
  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刻,他对此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至此方知,这——竟是他的初恋。
  ——哪怕哭得惊心动魄,后悔得肝肠寸断,也无济于事的,追不回的初恋。
  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深深爱过的男孩。
  此后十多年历练,他终于学会滴水不漏的委婉,哪怕腹诽一万遍,恨不得千刀万剐视而不见,仍如冰山融化的那角雪莲,寒凉孤傲中透着动人心扉的春意,仿若爱如初恋。却也一次次后悔,这段曾经——这段因心高气傲而无力挽回的“错过”。
  如果上天怜悯——
  有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然不会让李律再次走上弯路。
  如果上天慈悲——
  有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再也不会招惹这个他人生中最美好的男孩。
  如果上天恩赐——
  能让时光倒转,他必会倾尽全力,要李律重回正路,幸福美满,直至终老。
  …………
  回忆中的思绪堆积心间,让泪水涌上眼中,滴在李律端着姜汤的手背。
  透明。
  澄澈。
  没有一丝重量。
  李律蜷起指尖,露出宽慰的笑容,熟悉的伪善立刻让付丞雪心神归位,收回近乎贪恋地流连在李律脸上的视线,偏头躲开李律的探究,深呼一口气缓解情绪。
  此时付丞雪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和鼻头还微微泛红,尤其是那双舒长的眼,蕴着一汪湖水,波澜起伏又被浓雾遮掩,把浸染人心的心事重重藏起,欲盖弥彰反而古怪显眼。不自在地把头一偏再偏,指尖挑掉眼角沾湿睫毛的鳄鱼泪,疏离道:
  “只是进了沙子。”
  李律放下碗,心中一叹没有多问,离开前体贴地说道:
  “我是这家的儿子,姓李,单字一个律。你要有事可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003收集愿力—

  
  中午苗氏不在,饭菜是李律做的。
  一荤一素一汤,除了盘绿油油的素菜能看出原色,另两道颜色诡异,简直辨认不出原材料。
  李律把碗筷放到男孩面前,“吃吧。”
  倒不是刁难人。
  这孩子天生不喜荤腥,家里生了蟑螂老鼠,被苗母拿着杀虫剂赶尽杀绝,都要冲着尸体叹口气,腻歪得让人心塞。每次处理家禽,要不把食材用调料捣鼓地面目全非,必定被满心杀生的愧疚折磨,做不下去。
  一餐无话。
  ——其实满腔未尽的话堵在嗓子眼,连难以下咽的饭食都囫囵吞下。可抬眼一看,对面的李律也才十岁,使两人纠缠致死的前世还不存在,李律青涩却不稚嫩的脸庞并未沾染任何扰乱人心的感情。
  李律吃完,看男孩还有半碗,“你……”
  “你放下碗,等会我一起洗。”
  付丞雪接过话头,李律没有纠结地回了句,“好吧。”
  筷子轻轻放下的声音,凳子拉开的声音,包括脚步声逐渐走远的声音,准备背篓上山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地滑进耳中,付丞雪这才终于抬头,只看见衣角从院子门口飞逝,突然就没了食欲,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打开水管又有些出神。
  水流穿手而过,有点凉,哗哗声响还有些吵,抬眼眺望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没有尽头。
  ——如同前世惨死前独自穿过被大雪覆盖的长街时那般。
  但也不一样了。
  消食的付丞雪停下脚步,手指一颤,不是冷的,是被电的。
  【请注意,此处可收集愿力!】
  自离开医院丢了一条盗取信力的途径,灰猫一直闷闷不乐,蔫着脑袋不愿再出来,系统提示只是源于本能。一群孩子正在打闹,抬头看见他,好奇地惊叫一声:
  “你是谁啊,长得可真俊!”
  目光绕着小孩们看一圈,各个打扮猎奇挑战世人想象力,约莫在玩角色扮演。头顶花床单的不是新娘就是菩萨,旁边两个男孩,一个头罩黄色塑料袋戳俩洞,不伦不类地横别发箍,一个斜披着格子围巾,倒拿拖把,想到最近又在热播的经典老片,指着几人猜测。
  “唐僧,孙悟空,和观世音,对吧?”
  【滴!获得一格愿力。】
  菩萨婷妞惊得合不拢嘴,“你可真聪明,我让我爸猜了几次都看不出来,还老拿柳条抽我。”
  付丞雪视线下移,床单边角拖在地上,沾了一层黑。
  谁遇到这么不省心的闺女估计都想抽人了!
  虽然和小孩玩耍是收集愿力的好途径,但付丞雪看着西斜的日头,告别几人,回去煮茶汤。先路过一个池塘,后面是片札起的草堆,还有个烂了盖的化粪池,他嫌弃脏,很少往那走。途径草堆时,往左转绕路。
  突然听见有响动。
  被一扎直径一米的草堆挡住视线,走过去一看,是两个少年打架,旁边还有几个在起哄。
  占据上风的是个矮的,尖头小眼,看上去不太正派,被压在下面捶打的倒长得十分魁梧壮硕,脸上青青肿肿,却也看出五官不错,前世并没有印象。
  轮廓硬朗,剑眉虎目。
  可,锋利刚硬的线条被肿块扭曲,凌厉剑眉软塌塌地蛰伏,本该炯炯有神的虎目也眯缝着,可能眼神不好使,耷拉着眼皮,任人施为,双目涣散无神,连反抗的意图都消失,破坏了天生好相貌,显得无能了些。
  他瞧不上本性懦弱的人,也没出头的善心,转身就走。
  等出发上茶园,又路过草堆,听到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在水里捞东西。这附近的“水”就两处,一是池塘,二是化粪池。前者还有段距离,后者就……
  付丞雪皱眉看了一眼。
  虎背熊腰的少年趴在化粪池边,脸贴着水泥盖,一个手扒着井盖边沿,另一只看不见。很容易就能想象到另一只手是伸进了烂掉的缺口里掏东西,腿脚的姿势不停调整,脸上都急出了汗。脚边有一块雨花石随着动作变换,被鞋底拨来拨去。
  打人的孩子早回家了。
  付丞雪嫌恶地离开,被那想象恶心得反胃。
  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身,快步走到少年身后。
  “起来。”
  少年闻声茫然地回头,付丞雪捡起雨花石,砸到少年肚子上,少年略微吃痛地从肚子上拾起凶器,放到眼前一看。
  【滴!收获愿力十格】
  ——什么鬼玩意?
  砸人还有愿力?付丞雪搓搓被电麻的手指,一脸被噎住的表情。
  【每单次收获十格以上,可以转化成信力,是否转化……选择框已损毁,经识别自动转化。恭喜!获得信力一格。】
  付丞雪伸脚在少年腿上踹踹,“找到了就赶紧起来,脏死了。”
  少年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窜起,连连冲他道谢,脑中再次响起未屏蔽的提示音:
  【滴!收获愿力五十格,转化……信力五格。】
  ——难得遇到这么正能量的人。
  就是一直低着头,时不时看向脚下,不敢正眼瞧人。
  少年小心翼翼地把掏粪的右手在草堆上擦干净,付丞雪让开几步,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左手。”
  少年不明所以地伸出,付丞雪牵住手腕,转身拽走。
  “跟我走。”
  被陌生男孩拖着走,少年不自在地想收回手。
  “别乱动。”
  男孩回头瞪了一眼,却不减丽色,长得实在好看。
  少年紧张得指尖都蜷缩起来,几次张口欲言又咽满口水吞回嗓子里,吞吞吐吐一脸为难。要不是愿力滴滴答答响了一路,还真以为他不乐意。
  先洗手,再进房。
  直到进卧室,少年还埋着头,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眼睛不敢乱瞟。
  付丞雪在床边坐下,示意对面的椅子。
  “坐。”
  少年摆摆手退后,头摇地像拨浪鼓一样,小声说:“我身上脏。”
  付丞雪眼睛往少年脸上一扫,少年缩了缩脖子,没胆子对视。付丞雪起身走向少年,他进几步,少年就退几步,不悦地冷眉倒竖。
  “别动。”
  少年立刻听话,像被拿捏住死穴的小动物,提溜着脖子一动不敢动,战战兢兢地看着男孩围着他绕了一圈,身上传来拍打声,连头发都被拨拉两下,草屑扑朔落下,飞到鼻翼的灰让他小小打了个喷嚏。
  男孩再次坐回床上,缓缓说道:“不脏了。”
  一听这微冷清亮的嗓音,少年耳朵一麻,踮着脚坐下小半个屁股,怕弄脏凳子,坑坑绊绊地说:“你,你找我干啥?”
  男孩轻笑。
  因为很少笑,所以笑起来很美,但露出这般笑容,也代表着必有所图。
  “我刚来萍雀村没什么朋友,一个人怪无聊的,找你陪我聊聊天,打发时间。”
  付丞雪说得半真半假,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少年嘴角悄悄翘起,又克制地压下。
  朋友啊……
  少年心中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语,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滴!收获愿力三十格……信力三格。】
  【能关掉么,这么一直响着太吵。】付丞雪在心里说道,之前只有一两格无法转换的愿力,若不查看根本就不知收集了多少,所以不觉得吵闹。系统电子音回复:【提示音关闭设置破损,修复分类于系统修复,能源不够,暂无法修复……解决方案,充能统计自动调换最大,从现在起,每三秒统计一次。或者,您可以选择关闭能源接收。】
  那还是算了吧……起码等这少年走了再关。
  用一下午撬开少年嘴巴。
  傻根无名。
  原本或许有,却不记得了,生日更是从未过过,但似乎比他大五岁。
  其母未婚生子,因为不注意养胎,先天远视,生父不肯要他,生母也对这个赔钱货有了意见,一次酒醉回家,脑袋一抽把孩子拿棉袄一裹扔到池塘边,第二天发现时已烧坏脑子,有碍智商,于是就铁了心,偷偷跟男人跑掉。
  傻根被婆姨收养。
  心善的老人前些年还能照料他,现在腿脚不利索也就无能为力。
  傻根不聪明,甚至可以说低能,学东西慢,总被嘲笑瓜娃子,老受欺负也就休了学。“傻根”这个名字也是别人叫多了,他才记住,一点不知道难听,有人叫还傻呵呵地应。
  雨花石是婆姨给的。
  说是等这“蛋”孵出小鸡,他就可以再回老人家,老人给他炖鸡。
  傻根傻啊,不知道这石头生不出鸡,扒墙角看西游记时记得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因此深信不疑。每天四处晃荡,东讨点西要点,吃百家饭。别说,他去城里要一趟饭能讨好多钱,只不过往往还没回家,就被些心思不正的骗走。
  今天和那少年打架,就是他不肯给,说要给婆姨治腿。
  坏孩子口无遮拦,说老人半条腿进了棺材,还有啥好治?傻根生气地把少年掀翻在地,还没上手,那人就打着滚嗷嗷叫:“你敢打我,我就让我爸找那死老太婆要医药费。”
  孩子爸是村里有名的混混,没正式工作,偷鸡摸狗不干好事。
  后面的事就是看到的画面了。
  付丞雪自然叫不出傻根,就给少年起了名字。
  “你随我姓付,叫付誉,荣誉的誉。”
  【信力储备100点,可开机一次……是否开机?】
  付丞雪看看时间,【不开机。】
  转头对付誉说,“我先出去一趟,晚上有空再过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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