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奇棠邪魅一笑,缓缓俯下身,分开她的双腿,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伊桑克这样对你,喜欢吗?”
图奇棠的身影遮住了所有光线,沉香在昏暗中舔了下干涩的唇,双手来回抚弄着自己的胸口,沙哑地应道:“伊桑克,嗯,啊,喜欢,喜欢地不得了……给我,快给我……”
“可是,我不喜欢装纯情的浪,货。”图奇棠推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成冰。
一阵凉风突如其来袭向她的胸口,沉香顿时清醒过来,捂着凌乱的衣襟,惊慌失措地瞪着图奇棠,连滚带爬地跌下床榻。
“没有,没有,我和伊桑克没有任何关系……”沉香惊恐地抬起头,抱住图奇棠的腿苦苦哀求,“王子殿下,奴婢不认识他,跟他没有关系,奴婢刚才听错了,以为是您……”
图奇棠扯住她的头发,轻蔑地哼了声:“急于撇清关系也用不着装作不认识,你不认识他,又怎会听他的话?他叫你来服侍我你就来了,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
“不,不是这样……”沉香还想抵赖,听到最后那句话不由伤心,眼眶蓄满了泪水。
“啊,她是那个宫女,跟伊桑克幽会的宫女。”冯嫽看清楚沉香的面容,讶异地叫了起来。
图奇棠和沉香登时看过来,冯嫽来不及躲藏,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沉香最先反应过来,趁图奇棠晃神的空隙,甩开他的手,仓皇逃出寝宫。
“快追,把她抓回来!”刘烨急道,冯嫽回过神,转身就去追沉香。
第十六章 螳螂捕蝉
沉香在图奇棠的温柔陷阱中不可自拔,意乱情迷之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冯嫽道破她和伊桑克幽会的事实,沉香只得落荒而逃。
偌大的寝宫留下图奇棠和刘烨两个人,他们对视片刻,图奇棠无奈地笑了笑,坐回榻上,一手梳拢着垂落下来的长发,一手支撑着往后仰的身子,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脚尖慵懒地晃了晃。
他看起来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春波荡漾的长眸瞥向刘烨,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公主殿下也有偷窥的嗜好,可惜那个女人中途落跑,要不然就能让你看到更精彩的。怎样,你要不要跟我继续下去,我保证你会满意的。”
刘烨但笑不语,她心里有好多疑问,只是图奇棠并不打算解惑,他跟那些舞姬明明没有发生过什么,刚才只不过是利用了沉香,他这般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究竟是为什么!
穿过寝宫的走廊,刘烨步入房里,面对着袒胸露体的图奇棠,朗声道:“你也认为伊桑克就是刺客?你跟我讲的那个故事,想要暗示我什么?大宛公主为了他无所不作,为他保守的是什么秘密?伊桑克曾是郁成的王子,郁成被汉军所灭,所以他要置我于死地?”
图奇棠微笑着点头,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拍拍身边的空位,道:“你一口气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该从哪儿说起呢,过来,坐我身边。”
刘烨没有丝毫扭捏,大方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直视着他等待答案。图奇棠眸子里的笑意逐渐扩散,她还当他是男人吗?他要她过来就过来,她就不怕被他吃掉?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虽说刚才拥着不喜欢的女人没有多少兴趣,但他还是有些冲动的,眼下喜欢的女人就在身边,难保他不想继续未完成的好事。
图奇棠眼底的热情越来越明显,刘烨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急于了解他打听到的一切,却忽视了自己的处境。
蓦地,图奇棠扬起衣袖,刘烨只觉眼前一黑,就被他压在身下,图奇棠那双幽深的灰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发觉她的神情有些惊慌,笑得更邪魅了。
图奇棠将刘烨纳入怀中,双手穿过她如云的秀发,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无处可逃。刘烨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搜肠刮肚想着怎样才能化解这种局面。图奇棠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觉得自己就快失去控制了,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一向是个有自制力的人,没有女人能让他失去这种骄傲,即使是她,也不可以。
“你在期待什么?”图奇棠强迫自己冷静,移开专注的视线,装作无所谓地浏览她的身体,揶揄道,“你想我怎么对你,温柔还是粗暴,我都可以满足你。”
刘烨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想起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反唇相讥:“你从来不会勉强女人,难道要为我破例吗?”
“当然不会!我可是言之有信的君子!”图奇棠找到了台阶下,他缓缓地放开刘烨,尽管这是极其困难的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紧绷地像块木头,真没意思,起来吧!”
图奇棠坐起来背对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刘烨松口气,拢紧衣领,与他拉开距离。
“刺客为何要袭击你,想必你心里有数吧!”图奇棠没有看她,自顾自地说,“是啊,我们出身王室,早就有这种觉悟,随时都有可能当成泄愤的靶子。大汉风头正盛,在西域树敌甚多,势单力薄的小国主动向大汉投诚,还不是为了保命么!至于那些既要保命又不服输的家伙,没有胆量跟大汉的铁骑硬拼,像你这种身娇肉贵的公主就成了最好下手的目标了。”
“当年李将军从敦煌一路杀到大宛,除了被血洗的轮台,损失最惨重的当属郁成,郁成王室弃城逃往大宛求援,反而被大宛出卖,将郁成国王的首级献给了李将军。这笔血债自然有人要清算的,所以我推断刺客要么是郁成王室的人,要么是大宛前任国王的亲信。我从这两方面入手,多番打探,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
图奇棠的多番打探,就是那些熟悉宫廷内幕的舞姬,她们虽处于底层,但知道的内幕并不少,图奇棠找她们是找对了。至于有趣的事,八成就是那些乱,伦之说,好男色的大宛公主注定是她们讨论的焦点。
果然,图奇棠接着说道:“汉军包围大宛的时候,以现任国王为首的投诚派坚持要把前任国王和郁成国王交出去,伊桑克身为郁成王子,曾为保住他父王的性命再三哀求,不料投诚派不仅交出了两位国王,还要把郁成王室驱逐出境,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大宛公主为伊桑克深深着迷,舍不得放他走,要死要活总算保住了他,代价就是隐藏他的身份,绝不能让汉军知道大宛王宫窝藏郁成后人。”
“这就埋下了祸根啊!大宛国王以为包庇他就是天大的恩情,殊不知这是养虎为患,伊桑克每天看着女人的脸色过活,亲手将他父王的首级送给汉军的仇人以恩人的姿态轻视他,试问哪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能放得下这种国仇家恨!”
图奇棠的情绪恢复正常,他穿好衣服,起身往宫外走去:“这个叫沉香的女人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应该能打听出来更多有用的消息。”
话音未落,冯嫽拽着沉香的胳膊回来了,她们两人都是鼻青脸肿,可见之前的打斗有多么激烈。冯嫽卷着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用力将沉香扔进屋里。
“公主,快,搜她的身。”
沉香被冯嫽点了穴,全身麻木动弹不得,她恨恨地瞪着刘烨,挣扎着想用内力冲破穴位。沉香的袖子被撕破了,露出手臂上绑着的羊皮绷带,刘烨蹲下来,揭开绷带看见了那几枚磨成锋刃的铜钱。
“是你……”刘烨不敢相信竟有这么凑巧的事,冯嫽和常惠发现的可疑男女正是伊桑克和沉香,而沉香就是试图刺杀她的人。
沉香眼看事态暴露,下意识地想要咬舌自尽,无奈她的身子不听使唤,使劲全力还是无法冲破穴道。图奇棠飞快地点开她的穴位,随手扣住她的下颌,阻止她自寻短见。
“即使你死,伊桑克也无处藏身,我已经知道他就是郁成王子的事实。他指使你刺杀大汉公主已是死罪,你又何必跟他陪葬呢!”图奇棠漠然地望着她笑,眸子里的冰冷着实可怕。
沉香艰难地喘口气,眼角泪花闪烁,硬是不肯招供。图奇棠拿起刘烨手心里的那枚暗器,在她眼前来回晃动:“人赃并获,你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呢,你不承认你和伊桑克的关系不要紧,我迟早会查出来的。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要替他去死,也得见过大宛国王才行,不然,这笔账还是得找他清算。”
“不,不要找他!”沉香抹了把泪,连连点头道,“奴婢愿意认罪,奴婢是郁成人,为报国耻刺杀大汉公主。王子殿下,公主殿下,你们要抓就抓我吧,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他不知情的。”
“胡说,那晚我明明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一定是他指使你刺杀公主的。”冯嫽才不相信她的一派胡言,当即指出她话里的漏洞。
沉香泪眼汪汪地辩解道:“奴婢所言都是事实,奴婢仰慕驸马已久,仗着自己是郁成人千方百计接近他,但是驸马并没有做逾矩之事,都是奴婢一厢情愿。你那晚看见了我们在一起,就该知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冯嫽犹豫了:“不错,你们是没有怎么样,但也不能撇清你们之间的关系啊。”
沉香转而面向图奇棠和刘烨,扯着他们的衣角哀求:“奴婢罪不可恕,奴婢认罪,认罪,带我去见国王陛下,求求你们……”
没有人相信伊桑克是清白的,但沉香宁愿死也不肯供出他,就算带到国王面前恐怕也是不了了之,况且大宛公主处处偏袒驸马,没有确切的证据,很难治他的罪。
“天亮之前,你还有考虑的机会,你要是肯说出实情,或许还能饶你不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送死值得吗,你好好想想吧!”图奇棠将沉香打昏丢在墙角,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对刘烨说,“公主是偷跑出来的么,现在刺客也抓到了,你们回去吧,明早我们一起去见国王。”
“可是,还没有抓到伊桑克……”刘烨不觉得沉香该死,最可恶的是指使她的人。
图奇棠不以为然道:“沉香既是郁成人,相信国王自有打算,他不会为了一个驸马得罪大汉,也不希望家丑外扬,他来解决伊桑克比我们便利的多。”
图奇棠分析地很有道理,刘烨和冯嫽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图奇棠是安息的王子,他能为她们做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没理由让他再添麻烦。伊桑克的计划落空,日后还得被国王时刻监管,这才真是生不如死。
“好吧,明天就去做个了断。”
刘烨和冯嫽走后,图奇棠熄了灯,在黑暗中静默许久,幽幽地叹口气:“如果你不是大汉的解忧公主,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该有多好。”
第十七章 棋高一着
黎明到来之前,夜色往往愈发浓郁,敞开门窗的寝宫之中影影绰绰难辨东西,墙角处传来细微的呻吟,刚刚苏醒的沉香睁开双眼看向窗外,浓到化不开的夜色像极了她现在的处境,茫茫不知所措,已然走到了尽头。
沉香的四肢恢复了些许知觉,不过还不能活动自如,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被点了哑穴。在这孤独无助的时刻,她心里想的还是他,只有他。伊桑克会来救她吗?沉香苦笑着摇头,她太爱他了,甚至还不晓得他对她有没有爱,正如图奇棠所说,哪个男人会把自己深爱的女人拱手相让。既然没有爱,他又怎么可能来救她呢!
天亮之后,她就会被带到国王面前接受审判,刺杀大汉公主只有死路一条,走到这一步,她说不清自己后不后悔,为他做过的一切,她都不曾后悔。或许这就是她的命,从他把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要以命偿还。
伊桑克贵为郁成王子,他本可以继承王位,成为一国之君。要不是大汉与大宛的这场战乱,他已经实现了所有愿望,而不是寄人篱下忍辱负重,沦为大宛公主的玩物。虽说他是驸马,但大宛人都知道他能获得公主的青睐,不过是因为他懂得讨女人的欢心。年轻有为的伊桑克王子,遭逢了巨大的变故,不得不依靠一个老女人过活,他心中的委屈又有谁了解啊!
她了解他,她知道他心存远大的抱负,他完全可以成为明君,将郁成也变为西域的强国。可是大汉的铁骑踏平了郁成,无情地夺去了郁成王室的荣耀,摧毁了伊桑克的梦想。为了生存,他躲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伊桑克坚持到现在,只为亲手为他的父王报仇,国仇家恨他一分一秒都未曾遗忘,他等这个机会很久很久,久到就快支撑不下去了。每天看着那个老女人的脸色,装作痴爱她的样子,还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么!
沉香鼻尖一酸,泪水沿着脸庞缓缓滑落,他不爱她,这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但没有机会再帮他,她心里着实难过。一想到自己在图奇棠怀里丧失了理智,她就恨不能亲手了断自己,得不到伊桑克的爱,也不能在别的男人身上寻找温暖,她是世上最差劲的刺客。
泪眼朦胧之间,她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那熟悉的身影令她悸动,难道,他真的来救她了?沉香泪如泉涌,心里暖融融的,也许,他不像她想的那么绝情,他还是想着她的,这不,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了!
然而,沉香等到的不是情人温暖的拥抱,颈间的寒意冰封了心中的暖意,雪亮的寒光刺痛她的双眼。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他非但不爱她,还要杀了她,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依然不相信她,他不相信她宁愿一死也不肯交出他。
沉香抬起头,对上黑暗中那道冰冷的视线,她多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如果她告诉他,她已经决定为他承担所有罪名,他会不会有一丝心痛一丝懊悔。她知道他不爱她,但现实来得太快,将她在幻想中死去的资格都剥夺了。
沉香咬着唇,终是没有出声,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微微颤抖,像是犹豫该不该斩断他们之间的牵绊。她把身子交给他,把心交给他,他却轻而易举抛弃了她,他是否也会舍不得?
也许吧,也许他还记得她陪伴他的每一个夜晚,也许他还记得她在战乱中为他挡下的那一剑,也许他还记得……
他们的缘分到此为止,她尽了全力问心无愧,她欠他的就让他拿去吧!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伊桑克握紧了剑柄,阴鸷的目光在夜色中搜寻对方的位置,他收到情报,沉香的身份被图奇棠识破,明天一早就要押她去见国王。他不可能让国王见到她,要是查出来她也是郁成人,矛头自然就会指向他。
图奇棠悠闲地踱步到窗前,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浑身充满戒备的伊桑克:“杀了她解决不了问题,大汉公主知道你是幕后主使,女人常常为难女人,女人也会同情女人。沉香揽下了所有罪名,无论我们怎么威逼利诱,她都不肯把你供出来,你这样做,真是多此一举。”
伊桑克的手一抖,慢慢地放下剑,原来他误会她了,他没有问清楚青红皂白就要杀她,她却没有解释,她是要他后悔吗?
“哼,消息是你散播出去的吧,你利用她引我上钩。”伊桑克趔趄地后退了两步,恼羞成怒地质问道。
“聪明,不愧是个王子,哦,曾经是的。”图奇棠故意刺激他,嘲讽地笑了笑,走向他们,“不过,我可没说她出卖你啊,怪只怪你心胸狭窄太过多疑,连自己的女人都信不过。”
伊桑克瞥了眼捂着脸哭泣的沉香,愤愤不平地瞪着图奇棠:“她要是忠于我,为何会被你识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
沉香无力辩解,哭得更大声了,图奇棠坦然地笑道:“这你可怨不得她,女人在我手上都得认栽,谁叫我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