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鲁豫有约:说出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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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鲁豫有约:说出你的故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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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2 年,邹静之电大的文学课程刚刚开始,他忽然意识到学中文的自己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文学写作。很快,邹静之就给一家报纸投了一篇“一分钟小说”, 没想到平生第一次投稿就幸运地被采纳了。随后不久,邹静之又迷恋上了诗歌, 开始大量写诗。最终在1987 年被调入《诗刊》杂志做编辑,正式开始了他的文学生涯。又过了十年,已经成为著名诗人的邹静之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编写了一部电影剧本,终于算是入了编剧这一行。那一年,邹静之已经整整四十岁。
  鲁豫:怎么会开始写剧本的呢?
  邹静之:第一个电影剧本特别奇怪。我那时候有很多诗歌界的忘年交,包括唐大年,现在都是大师了。他是电影学院毕业的,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老邹,你能写电影!我说我不会写电影。他说你能写,我把你介绍到田壮壮那儿去!我说我不会写,真不会写,我连什么格式都不知道!他说我五分钟教会你,然后你就回家写。我说好,于是就开始听着,他也就开始给我比划。他先让小张出去,在门口敲门,然后他说这算是一场戏,是内景,你就写“内、日、某某走廊”这就是一场。然后他说进来,小张一推门进来了,他说这就换场了:“内、日、办公室”,然后小张进来说什么了就是“分场”,好了,回去写吧。当时我等于就是把夜景、外景、内景、日景的概念都弄清楚了就回家写了。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本书叫《吹笛人》,是一个台湾作家写的,看完这本书以后我就特想写这个电影,但是我写得太快了,没想到一个星期就写完了。写完以后有一次唐大年和张迟就又来找我,说想写一个琉璃厂的故事,他们说老邹就你写合适,后来我觉得我也喜欢这个,但是那时候我一直在写诗歌和散文,其实很羞于对人说我在写戏。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沉浮·鲁豫有约:邹静之(5)
鲁豫:为什么?
  邹静之:就觉得好像写诗歌是高级的,写戏剧或者写电视剧是等而下之的。
  鲁豫: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写的戏红了?
  邹静之:《康熙微服私访记》。鲁豫:你怎么感觉到这个戏已经特别红特别火了?邹静之:我这个戏是在冬天临近春节的时候播的第一部,那时候我住六楼,
  我每次从一楼往上走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偷一样听人家的门,发现很多都是那个《康熙微服私访记》的音乐,但我不知道人家觉得好还是不好。因为我那时候住在我爱人的房子里,我岳母岳父也住那。特别奇怪的是,按说我这人在那个院是一生人,我经常是写完了东西撂了笔就从六楼跑下去,跑到对面财经大学的操场上去转弯。因为我那时候所有的血液都在脑子里,后来别人说我冲出门洞的时候永远是直眉瞪眼地就出去了,谁也看不见。所以别人就问我岳母说你家二女婿是不是有病啊?我岳母说没病啊!人家就说那就是没工作?岳母说有工作啊,他在
  《诗刊》当编辑。人家就纳闷说那他怎么整天在楼底下转悠?还直眉瞪眼地?我岳母也没法解释。结果《康熙微服私访记》一放以后,我突然就觉得很多人开始知道是我写作的了,毕竟那个戏当时在北京台收视率很高。结果就开始有老干部来敲门了,那时候我夫人是幼儿园的主任,也就是园长,老干部来敲门的时候就说“王主任在吗”,我也没开门,因为我正写东西呢,我就说她不在,结果门外说“我们就找你”。我就把门开了,他们说这个戏我们看了,反映的问题也不错。我说谢谢。接着又说“但是有一点不好,你那戏里无冬立夏,怎么布谷鸟老叫啊”。我一想,这可能是音效和录音的问题,老弄得布谷鸟一到夜里就在那叫。但是我得承认,于是我就说
  “错了,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改”。然后过一会,又突然说“邹先生,有一问题跟您讨论一下,只有四品才能上乾清宫,那就全都是红顶子,可你那戏里怎么跪
  的里边有一片蓝顶子”,顿时我就觉得人家这太专业了,当时就说“错了,下次
  一定改”。
  鲁豫:一般大作家、大编剧写作的时候都会有许多怪癖,听说过好多,像海
  明威??
  邹静之:海明威是站着写作的。
  鲁豫:对,就是说人人都有自己特别特殊的地方,邹静之写作的时候什么
  样?
  邹静之的写作方式堪称独特,十几年来,他一直坚持用一种习惯进行剧本创作。
  邹静之:我一般写作就是坐在我那个矮椅子上,别人看就觉得特别奇怪,因为坐得特别矮。我呢,俩胳膊架着,争取颈椎、脸和纸是平行的,就这么写。而且我经常是坐累了或是有时候写着写着写上瘾了,我就右腿单膝跪着,半蹲着。就是那个劲儿上来了,突然写得特激奋了。所以现在我不管搬多少次家了,那个小矮凳子不能丢啊!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小板凳上,产生了四部《康熙微服私访记》、将近三部的《铁齿铜牙纪晓岚》和《五月槐花香》等那些深受观众喜爱的电视剧。
  鲁豫:你为什么自己虐待自己呢?
  邹静之:没有,我觉得特别舒服。有一次张国立二哥来。说静之你怎么坐地
  上写作?我说不是,我一直这样写,而且一直朝西,方位感特别重要。
  鲁豫:这有什么讲究吗?
  邹静之:没有,我一朝东写不出来。鲁豫:那朝南朝北呢?
  邹静之:朝北好一点,我都试验过的。我认识很多人都有这种特别怪的毛病。
  鲁豫:对,作家难免有一两个这样那样的毛病,没有这样的毛病就不是作家了。
  邹静之:因为他写不出来的时候就开始赖别人了,找各种各样的辙。我们家我是常委,就是常受委屈,所以我一般可以管我太太,而我太太能管住我女儿,我女儿能管我,就是转圈的。但是我是常委,所以没法发火,你今天要是状态不好没写出来只能说是因为方向错了,没有朝西。
  鲁豫:你写完东西太太是第一个读者吧?
  邹静之:对对。她不光是读,她还帮我输入,就相当于秘书。因为我不会打字,所以我一直拿笔写,有的时候我就看她打字的那个状态,比如说她给我打着打着困了,我一想,完了!这戏没吸引住一个要睡觉的人!然后我就赶紧去看那是第几集的第几场,是不是不好。

沉浮·鲁豫有约:邹静之(6)
鲁豫:她可能是真困了呢?
  邹静之:没有,她经常是有的时候打累了就不打了,拿着本儿到一边看去了,因为她非得看这底下到底怎么回事了。往往这时候我就特自得,觉得这戏能把一个要睡着的人给弄醒了,我就特别特别放心。
  喜欢看电视剧的人都知道几个词,一个是“铁三角”,就是张国立、王刚、
  张铁林,还有“黄金组合”,就是邹静之与“铁三角”的组合。据说只要是“黄金组合”的戏,到哪儿都特别好卖。且不说大陆,连港台和东南亚都是如此。邹静之与张国立相识于电视剧《琉璃厂传奇》,跟王刚和张铁林则相识于《铁齿铜牙纪晓岚》。
  张国立:他是我一个非常好的良师益友,我张国立能有今天,跟邹静之对我这么多年的帮助和互动也有关系。王刚:他真的是一个我非常欣赏的剧作家,也是非常非常好的一个朋友,而且这样一个毫无功利色彩的朋友我觉得在时下真是很难得!
  随着电视剧一部接一部的成功,四个人一次接一次的合作,邹静之与铁三角之间的感情和默契也大大加深。
  张国立:这人很厚道!做人要厚道嘛,他很厚道。那会儿一块儿合作电视
  剧,大家熟了以后有些演员就开始给他提意见,说:“邹老师,您写戏怎么写那
  么多夜戏啊?我们那导演精力又充沛,晚上我们拍到一两点,早上六点钟又得起
  来接着拍,我们不够睡呀,邹老师。”他们就是在说我“精力充沛”。结果你知道
  么,一说完静之就觉得特别对不住大家,之后他再筹备写戏的时候他就来跟大家
  说“这回夜戏少,这回夜戏少”。
  鲁豫:你说过一句话吧?说只有你写不出来的,没有他们仨演不出来的?
  邹静之:对,非常对,他们仨是艺术家,人非常聪明而且又敬业,尤其张国
  立。我跟张国立十年合作了十部(戏),他刚才说那话,其实应该说,没有张国
  立哪儿来的我呀?
  鲁豫:朋友就得这样,互相表扬,互相吹捧。
  邹静之:不是,我是真心话。因为一个编剧跟导演、主要演员合作整整十
  年,我觉得这在中国是纪录。而且我有一次去看他们演戏,我自己都乐,真是演
  得特别好。所以很多编剧就说“静之,你运气好。从开始就碰见张国立了,他也是一个认真的人,之后又碰上王刚、铁林,都是认真的演员,而且台缘也好,观众也爱看,所以你出来了”。我承认,确实是这样,有的编剧确实运气不是特别好。
  现在的邹静之在创作方面百花齐放,以前写电影电视剧,现在写舞台剧、儿童剧,最近又将主攻电影了,现在两部大戏在手,邹静之逐渐开始了多种文学形式的创作。给人艺写的话剧《我爱桃花》在人艺演至百场,为人所津津乐道;与此同时,由邹静之编剧、郭文景作曲的歌剧《夜宴》自1998 年英国首演之后, 在欧洲其他很多国家引起轰动;就连他编剧的儿童剧《Hi,可爱》也是好评如潮。如今,他又分别跟两位国际大导演张艺谋和吴宇森合作,担任了两部重量级华语电影《千里走单骑》和《赤壁》的编剧工作。
  鲁豫:能跟张艺谋、吴宇森这样两个导演合作也是很多人希望的事情吧?
  邹静之:我觉得还是他们选择了我。其实在《千里走单骑》之前也有别的编剧被他们选择,包括《赤壁》也是有别的编剧进来。在美国的《编剧手册》的第一页上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有其他谋生的手段的话建议你不要做编剧。它的意思就是说可能电影编剧在很多时候有很多很多需要去磨合的东西。
  鲁豫:其实你有很多其他的谋生手段,刚才讲了很多其他的爱好跟理想。
  邹静之:现在其实最大的理想就是以后如果不当编剧的话,当一个卖古典家具的家具贩子。
  邹静之在圈中向来以收藏明清家具见长,不过他的收藏经历前三年几乎都是在买教训,总交学费。
  ……
  “这抹了白蜡还真看不出来了!”
  “沈掌柜的,您看仔细了,我给您加个灯!”“沈掌柜,要不您先喝口茶?二奎,倒茶!”“一万三,我要了!”
  ……
  ——电视剧《五月槐花香》
  这个戏剧片段就是根据邹静之的亲身经历写成的,入行十年之后他才有机会在藏市中捡漏。随着眼力的加强,邹静之对这行的投入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沉浮·鲁豫有约:邹静之(7)
大大增加。
  王刚:你看他描述一件家具的时候用的一些词过去我是绝不会用的。比如他会说“那是一把伟大的椅子”,可是椅子怎么会“伟大”呢?这就是妙不可言的一个条案!
  邹静之:王先生他刚才说到一个词,他有一张床,其实我用了一个词但是他没说,叫“俊朗”,我说“这是一张俊朗的床!真是俊朗”。其实有那么一次,我跟王刚还有龚应田,看了一个可能是清中期的雕刻着字的大柜子,也是几千块钱。但因为旁边是樟木,所以特别香,结果被耗子嗑了很多。他们俩都看的时候我特紧张,因为这个柜子太好了,所以他们俩看的时候我就说“哎呀,耗子嗑了,可惜!铜活也不全,要不然这柜子还不错嘛!”这俩看着看着觉得还真是这样,那摆家里可能有问题,所以走了。我心里就狂喜,但也没说话,第二天早上,我记得是元旦,打个车就去了。
  鲁豫:他们俩没去?
  邹静之:他们俩没去,所以当时我就砍价砍下来了。现在那是我特别喜欢
  的一个柜子。后来他俩到我们家去看了,看的时候就说“当时我们俩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柜子这么好看呢?就这
  么被你给买走了”。
  鲁豫:最美好的人生设
  想就是以后老了开车四处去
  搜罗这些老的家具,是吗?
  邹静之:对,我就是想各个县城地穿越,从北方山西家具的那种磅礴之气到江苏的那种秀美,再到广东的那种大料,就那样开车一阵巡游,然后写一本书。
  鲁豫:再写一部有关这样题材的电视剧?
  邹静之:我想休息两年,我这阵特别向我这些朋友说,我实在太累,写电视剧像一个人盖一个大工程。鲁豫:往往人在最红的时候很难停下来,或者舍不得停下来,你怎么就能够一咬牙一跺脚说我先歇两年?
  邹静之:我说句心里话,我能写《五月槐花香》也好,《康熙微服私访记》的某些片段也好,包括《铁齿铜牙纪晓岚》的某些片段,这种可能性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了,我必须看清楚这一点。当然,说看清楚这一点是非常痛苦的,就跟放弃一直追求的唱歌一样,但我看清了,我觉得我可能就到这了。我得认清这一点。
  鲁豫:谁让你起步这么高呢?
  邹静之:没有,外国人说三十岁的时候诗人应该死去,而我恰恰是三十多岁才开始写诗的,也就是诗人应该死去的那一刻我开始活下来了。再后来写戏、写散文的时候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觉得在这十年我写了不少的东西,可能也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快乐,为此我很知足了,真是很知足了。我即便再写,哪怕写不快,我就慢慢写着。
  结束语:没见过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理想变化这么大,从动物园的饲养员,然后唱歌、打桥牌,最后是做了编剧,然后就爱上古董。我希望他在成为一个好的家具贩子以前,还可以再写一些精彩的戏给我们看,或许这也是大家的希望。
  都说读邹静之的小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流淌在唇间齿缝,慢慢细品,好过看电视浮光掠影,匆忙而过。小说《五月槐花香》开篇无序、结尾无跋,仅有封面上的三行小字,写着:“ 金銮殿上要是什么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精气神吗?没件压得住的东西,那气就显得飘,沉不住了咱五千年古国指什么说事儿啊!你哪还有什么根呢!” 全书写的就这股精气神,短短几句话意到旨明,这是邹静之作为诗人的俭省。在他看来“书就是书,我没办法把它说清楚,它就是一个吃功夫,一个必须在生活里浸润,然后用文学化的笔触把它说出来的东西”。
  

沉浮·鲁豫有约:刘诗昆(1)
1939 年生于上海,1951 年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学习,1955 年受教于苏联音乐家塔图良,1958 年在当时被公认为水平最高、难度最大的世界顶级钢琴赛第一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亚军,1962 年回国并任教于中央音乐学院,“文革”中因为叶剑英女婿的身份被捕入狱。1990 年定居香港,除演出外还在香港及内地创办多所钢琴艺术中心及培训机构,并担任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等多个重大国际钢琴比赛的评委、中央音乐学院荣誉教授。
  开场白:采访刘诗昆这天,北京下着小雨,但还是有一些闷热。刘诗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丝不苟,他特别解释说:“你们要我穿便装,但我实在不习惯穿便装,我从来不穿便装。”见刘诗昆第一面觉得他有些严肃,但一聊起来就发现他其实是个非常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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